只見王恨滿臉通紅,向我身邊的柳茹姿踏上一步,手中長刀舉起。口中喝道:「今日我要為大宋除去狐惑皇上的禍國妖女!」
在茹妃的驚叫聲中,我怒喝一聲「王恨大膽!」,側步將柳茹姿擋在了身後。
王恨恨恨地盯著躲在我身後的柳茹姿,片刻,手中長刀落地,人也跪倒在地:「皇上切不可耽於嬉樂,誤了軍國大事啊!」。
幾名侍衛和溫得福已經趕到,將王恨圍住。我揮揮手讓他們散開,對溫得福道:「扶茹妃入房歇息去。」
我走近王恨,聞到了一股酒味。
此時王恨的酒已經全醒了,想到自己竟然在皇上面前舞刀弄槍企圖殺人,不由得一身冷汗,連連叩首道:「皇上,末將逞兇御前,罪該萬死,願受任何懲處。」
想想自己這數日的確是有些荒疏過度了,我緩言道:「你諫言心切,一時情急失態,朕不怪你。起來吧!」
原來新年一過黃埔軍校又組織了一期將軍研討班,王恨也在班上。一般像這樣的研討班我都會經常參加研討,和軍官們共同探討戰役得失。此次我新娶茹妃,遲遲沒有現身,王恨自告奮勇,進廣州城來相請。沒想到我已多日不朝,根本見不到我的面。又聽得幾個官員議論茹妃媚主禍國,王恨心中大惱,中午在酒樓灌了幾碗黃湯以後,醉闖皇宮,鬧出了這麼一出。
王恨正在謝罪呢,陸秀夫張世傑和楊太后幾人匆匆趕來,守在門口的侍衛多追著王恨進了花園,剩下的也攔不住這幾位聯袂沖關。
「官家你沒事吧?聽言有人強行闖宮啊?」楊太后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到了。
我忙道:「母后放心,朕沒事,是王將軍想請我去黃埔軍校跟他們研討戰事,動靜大了些。」
看了眼臉色發白的王恨,張世傑道:「皇上是該去黃埔軍校了,大家都等著聽您的指點教誨呢!」
陸秀夫也道:「皇上,新年放假半月有餘,加上皇上多日不曾上朝,都將近一個月了,事務繁雜,許多事情等著皇上決斷呢。」
我的臉紅成了關公臉,道:「明日早朝,朕會處置的。」見張世傑要開口,忙道:「後日去黃埔軍校。」
陸秀夫等不便久留後宮,告罪後離去。
柳茹姿出來拜見楊太后。
楊太后掃了她一眼後冷冷道:「起來吧!這幾日茹妃也辛苦了,該休息幾日了。」
柳茹姿滿臉通紅,低頭不語。
楊太后轉頭向我:「哀家也數日不見官家了,可否去哀家那裡說會兒話?」
我窘迫不已:「母后喚朕,那自然是完又對柳茹姿道:「茹妃且歇息,朕空了再來看你。」
「母后,我知錯了,不該這麼荒嬉,不務軍政,今後定當不會了。」不等面色嚴峻的楊太后開言,我搶先檢討。
「你啊!」楊太后臉色稍緩,拉我坐了下來,勸道:「年輕人貪迷閨房zhile,也是人之常情。然萬事皆有度,似官家此次,就太過了,一則耽誤國事,別忘了業精於勤荒於嬉;二則自傷身體,哀家看你身子骨可是比不上年前了。」
說著,楊太后遞過一面玻璃鏡子。我往鏡中望去,但見裡面那位臉色蒼白雙目無神,唉!這就是夜夜多次郎的結果!不但臉色大壞,我還知道身體素質也在下降,自娶茹妃後,從未騎馬舞槍,也沒跑步鍛煉。
我點點頭道:「正所謂一日不練自己知道,二日不練同伴知道,三日不練觀眾知道啊!」
楊太后淺笑了下說:「這又是什麼新鮮說道,不過意思哀家是知道的。既然官家道理都明白,怎就不愛惜自己呢?再說這茹妃我看也不見得好看在哪裡,倩芸比她好看多了,官家怎就如此放不下呢?」
「嘿!您老哪知二十一世紀啥叫性感美女啊!」我腹誹著,嘴裡卻道:朕今日就好好休息,明日起定當把拖下的事務趕回來。」
楊太后沉吟片刻後道:「不是哀家挑事,皇上不能太寵愛茹妃了。紅顏誤國古而有之,皇上切誤重蹈覆轍啊!」
我回道:「紅顏誤國乃是為昏庸帝王開脫罪名的托詞,『君王城上樹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花蕊夫人此詩道盡了薄命紅顏的苦痛。」
「唉!茹妃真有福氣!」楊太后歎息一聲後岔開話題道:「其實不單是官家你,整個大宋都好像有些松憊了。今年的新年廣州,百戲鬧熱歌舞昇平,好似當年的汴京和臨安,林升詩云『暖風熏得遊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我看可改成『只把廣州作汴州了』。哀家就是擔心大家忘了北面還有韃元虎視眈眈;忘了大好河山還在韃虜手中;忘了還有無數漢人依舊在韃子的奴役下。」
我不由得肅然起敬,立起身來鄭重回道:「母后教訓的是,我近日確實太荒唐了。不過請母后放心,我們絕不會忘記收復中原,恢復華夏。」
楊太后拉我坐下後道:「民生改善了固然很好,哀家是擔心大家過上了好日子後,耽於享樂,不願艱苦,不願犧牲。到時又和以前一樣,被韃子侵略欺辱。」
想不到楊太后竟然有如此見識,我歎道:「母后見識不凡,我實在佩服。」
楊太后笑笑:「還不是官家你影響的,崖山海戰前哀家長駐深宮,伺候皇上,照顧你們兄弟,又怎知軍國之事。官家親政後,常常與我談軍論政,還鼓勵我們幾個先帝后妃走出宮門。這些年我曾在醫院照護傷員,在市井瞭解民生,幫助貧困人家,參與學校建設,還有華漢公司的生意,自然就會想這些事情。再說了,先帝早已不在,官家你又長大了,不需要哀家的照顧了,哀家不得找些事情來做,找些事情來想啊?」
自先帝宋度宗死後,已經十五年了,楊太后的如花歲月就這樣孤身過去了,我心裡為她感到一絲難過,嘴裡說道:「母后,我雖已長大,卻永遠是母親的伢兒啊!似今日之事,還不是要靠母后來提醒督促嗎?」
楊太后點點頭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昨日哀家剛責罰了二個浪費內孥中飽私囊的太監。現下安定了幾年,奢靡之風又漸次展開,哀家實在是有些擔心啊!」
楊太后的話真是提醒了我,看來光是減輕民賦發展民生並不見得全是好事。老百姓生活好了,就更怕死怕苦,更不願加入軍隊或遷往新拓之地。看來這個度的把握很重要。
我說道:「多謝母后提醒,朕一定會注意的。朕想了幾條對策,一是越繁華的地方越不能減稅;二是對奢侈物件要征特別稅;三是提高軍兵待遇;四是繼續鼓勵百姓遷往新拓之地;五是通過大宋月報和學校教育加強居安思危的教育。明日上朝朕就佈置下去。」
楊太后點點頭:「其實這些大多一直在做,還有就是漢教推廣不能放鬆,雖說華漢公司的得利有不少花在漢教上了,可朝廷也不能一文不拔啊!這內孥除了漢教還得用在大中小學和工技格物上,常常入不敷出,把哀家和倩芸愁死了。」
我回道:「朝廷已經基本免除了漢教教產的稅賦,恐怕很難做得更多,再說商部林正泰的摳門您又不是不知道。不過這教育上倒是該讓他多出點血,現下一多半都出自內孥咱們也太冤大頭了。」
楊太后輕笑了一聲後道:「也多虧皇上奇思妙想不斷,這華漢公司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要不還真撐不住這樣的支出啊!」
我也笑道:「呵呵!以後這正常的學校經費應該讓國庫出,內孥應該更多用於鼓勵和資助遠足探險和科學研究。請母后不要心疼啊。」
楊太后道:「這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當初理宗帶了許多寶物下去,卻連自己的頭顱都被惡僧楊璉真珈割去,又有什麼用?內孥皇上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哀家信得過,雖然有時哀家也不太明白。」
我感激地點點頭,正想說些什麼,就見史奉盛急急衝了過來。
「皇上!有人抬棺堵在了皇宮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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