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晶石堡的危機2
幾隻食屍鬼手足並用，飛快的攀上柵欄，卻被渾身浴血的獸人步兵揮舞著斧頭劈成兩半……
一群食屍鬼頂著人類弩兵的攻擊，笨拙的搬開鹿角。在丟下十幾具屍體後，前衛師團的防線又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呼嘯的弩箭細密如雨，成功的將第n+1波食屍鬼擋在數十米外。柵欄後面的獸人步兵利用這段時間消滅衝進來的零散食屍鬼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等待亡靈下一波的攻擊……
「轟隆！」
食屍鬼用身體做武器，不間斷的撞擊著並不厚實的木門。它們的努力得到了回報。堅持了半小時的營門終於被撞塌。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食屍鬼蜂擁而入。卻迎面撞上嚴陣以待的一支獸人中隊。
一道灰色的波浪，一道綠色的波浪，惡狠狠的撞在一起。霎那間，斷肢與血液齊飛，怒吼與慘呼共鳴……
前衛師團防禦線上的大門處。
「報！第一大隊第三中隊長陣亡！」
「報！第二大隊第九中隊長戰死！」
「報！第一大隊大隊長陣亡！」
「報！第一大隊第七中隊全員戰死！」
「報！第二大隊第五中隊損失五分之四！」
一個又一個讓人絕望的消息在埃默霍特普耳邊響起，但他的表情仍然是古井無波，就彷彿死去的不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是一串沒有意義的數字。
「將軍！撤吧！」
人類副官終於忍不住說道。
可是親自領軍守在營門前的埃默霍特普對副官焦急的聲音卻置若罔聞。他舉起雙手，再次用嘶啞的聲音吟唱繞口的咒語，召喚出一道龍捲風把數十隻食屍鬼捲上半空，再狠狠的砸下來。
只是，他的這道龍捲風明顯比前幾個龍捲風小了一半。
在長十公里、高兩米、寬兩米的柵欄上，晶石堡軍隊在中間的位置建了一座大約五米寬的大門。這裡就成了亡靈與前衛師團重點爭奪的地方。
埃默霍特普低估了燃燒軍團覆滅晶石堡的決心。一萬食屍鬼一小時前抵達後根本就不給埃默霍特普佈置防禦的時間，直接就對前衛師團的防禦展開連綿不絕的波浪式攻擊。
少數食屍鬼部隊分散開來攀越柵欄，迫使埃默霍特普不得不把原來就有限的軍隊分出一部分抵擋。
剩下的六千食屍鬼留下一千隻食做為預備隊後，就向營門發起連續進攻，並最終突破這個前衛軍團防禦線上最薄弱的點。
短短五分鐘，三支獸人中隊就在這裡全軍覆沒。
再次把一支獸人中隊填上去之後，埃默霍特普開始吟唱起一串古怪的咒語。六十秒後，隨著埃默霍特普小麥色的手指對著地面一指，四隻晶嵐大陸從未見過的生物就憑空出現在無數雙眼睛中。
這是一種類似於木乃伊的生物。它們大約有一人高，渾身裹著褐色的繃帶，只露出兩隻血紅血紅的眼睛、雪白尖利的牙齒和足有十公分長的尖利指甲。
這種生物並不像混沌軍團的木乃伊那般遲緩。它們的移動速度和出手速度甚至比擁有狂熱技能的食屍鬼還要快上幾分。只見灰色與綠色中四道褐色的身影時隱時現，每一次現身就是十道雪亮的寒芒……然後就是一隻食屍鬼被分屍。
食屍鬼的反擊在奇異生物的恐怖速度面前，往往徒勞的擊打在空氣中。少數幾次擊中奇異生物也只是讓它們的身體略略一頓，連繃帶都沒有抓破。
奇異生物的強大讓近衛師團略顯低迷的士氣稍稍回升，可是幾秒鐘後又瞬間跌入低谷。
燃燒軍團的本陣，到了。
數分鐘後。
兩千獸人步兵幾近全軍覆沒，一千撤退不及的人類弩兵也在絕望中奮戰至死。層層疊疊堆滿了人類、獸人和亡靈屍體的戰場上，二十來個獸人護著埃默霍特普做著最後的掙扎。
幾隻地穴領主用它們巨大的雙爪震擊地面，射出一道自地下突出的尖刺，將數米外的奇異生物撞上半空。
奇異生物飛起大約十來米後落了下來。數名早有準備的死亡騎士拋出閃著紫色符文的繩索，把奇異生物牢牢捆住。
另外三隻奇異生物也被如法炮製。
對這種行動迅速外帶刀槍不入的奇異生物，燃燒軍團的指揮官顯然很感興趣。四名憎惡走了過來，扛起奇異生物在一隊食屍鬼的護衛下離開。
解決掉四隻討厭的奇異生物，一千隻地穴惡魔就划動著粗壯的四肢，如潮水般從惡魔大軍的後陣湧來。它們前肢繃直，後肢蹲下，背上的十根骨刺泛著森冷的寒芒，斜斜指向天空。
下一刻，無數銳利的骨刺就在獸人驚恐的眼神中鋪天蓋地的落下……
………………
同一時間。
帶著阿西娜、佛朗哥和一百雲霄巨人走在崇山峻嶺間的亞瑟陡然身體一僵。
下一刻，幾秒鐘前還在與盎司嘻嘻哈哈的亞瑟摸出一張群體回程卷軸，沉聲說道，「晶石堡……出事了！」
………………
一名高大的死亡騎士在數十名英雄的護衛下走到密密麻麻插滿骨刺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仔細找了找，卻只在先前埃默霍特普呆著的地方找到一堆細密的沙子。
「咦？怎麼變成了一堆沙子？」
死亡騎士眉頭一挑，這般問道。
這名死亡騎士就是這七萬亡靈與惡魔混編部隊的指揮官夜之哀傷，天災軍團副軍團長阿爾塞斯的親信。
從地獄空降而來的伊利丹自然不可能在短短三個月內收服燃燒軍團的惡魔。為了最快速度的掌握這支強大的軍隊，伊利丹耍了一個手段。他與耐奧祖結盟，共同打壓燃燒軍團中的反對者。
這支進攻部隊裡就集中了不少伊利丹的反對者。這些反對者原以為伊利丹是打著借刀殺人的心思。命令部隊光明正大的行軍卻又吝於提供空中掩護，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是前鋒一萬食屍鬼前仆後繼的進攻又讓反對者們迷茫了。難不成伊利丹借把刀來不是為了對付他們，而是對付天災軍團？
「大概是一種轉嫁傷害類的法術吧。」
一名巫妖隨口回答了一句，然後恭敬的對夜之哀傷說道，「大人，兵貴神速！我軍必須搶在白水河畔的人類反應過來之前渡河……康斯坦丁大人的前車之鑒很值得我們警惕！」
「唔，說的不錯。」
夜之哀傷低聲說了一句後陡然拔高聲音，「阿莫克斯、費羅司聽令！立刻率領魅魔和地獄犬部隊出發，務必搶在天亮前搶佔白水河東岸！」
「遵命，大人。」
兩名恐懼魔王齊聲應道。
「血刃男爵聽令！立即率領五千食屍鬼部隊前往白水河上游，阻止人類可能的決堤行動！」
「得令，大人！」
一名死亡騎士大聲答道。
「傳令！休整三小時！」
夜之哀傷最後說道。
………………
夜之哀傷開始分兵的時候，一名巨魔蝙蝠騎士也把燃燒軍團來攻的消息送到了晶石堡。
負責中央統籌的多洛雷斯乍一聽這個消息，雙手一抖，捧在手裡的水晶杯倏然掉落在地毯上，褐色的香醇咖啡流出，浸濕了好大一片地毯。
七萬惡魔大軍！偏偏晶石堡的主心骨亞瑟又不在！
不過多洛雷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他下令把眾人請過來。
多洛雷斯催的很急。因此不到半小時，除了白水河畔的巴爾扎克和鐵壁要塞裡的道格拉斯與蒂娜，謝裡爾、阿爾法、尼采、雷克、伊凡、潘多拉、藍、蘭斯洛特、琳達，亞瑟的部下和朋友們從晶石堡的各個角落趕到議事廳。
「惡魔殺過來了。」
待最後的阿爾法也走了進來，多洛雷斯淡表情淡然的說道，「諸位拿出一個計劃吧。」
「這不可能！」
尼采赤色的瞳孔猛然一張，「燃燒軍團現在的兵力控制佔領區都勉強！他們哪來的軍隊！」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七萬惡魔軍隊已經殺到橫斷山脈入口。埃默霍特普可不是信口開河之輩。」
多洛雷斯的語氣像往常一樣平靜，「尼采，亞瑟一向很看重你。說說你的打算吧。」
「好的。」
尼采定定神，開始一點一點的分析，「前衛師團只有三千獸人和五千人類士兵，最多只能堅持到入夜。去年大人利用白水河消滅了偷襲的惡魔軍隊……以惡魔的狡詐，不可能不防著我們顧計重施。因此，敵軍攻破前衛師團的防線後應該會兵分兩路，一路進入黑森林搶佔白水河上游，一路急行軍趕到白水河，能戰則戰，不能戰則等待另一路佔領白水河上游的堤壩。不過我相信以巴爾扎克的謹慎，敵軍搶佔堤壩的計劃必定失敗。」
「大人建造四道樓、飛雲渡、石頭澗三座要塞，就是為了讓惡魔投鼠忌器。全力進攻可能再來一次洪水滔天，投入少量兵力又不可能攻下堅固的要塞……進退不得的惡魔最後要麼全力一搏，要麼就只有退兵。因此，我們能否擋住惡魔，第一必須依托三座要塞死戰，第二必須守住白水河上游的堤壩。」
「嗯，我估計燃燒軍團已經得知暗夜精靈南部軍團防禦重心的偏移。我們不能指望暗夜精靈。而且看樣子燃燒軍團大概是打算一戰建功，南部軍團能否增援還是一個未知數。」
尼采說了一長串的分析，最後極其鄭重的說道，「我建議除了必要的守備部隊，集中所有力量在白水河畔與惡魔決戰！」
「你們的意見呢？」
多洛雷斯推了推眼鏡，問道。
「白水河以東、鐵壁要塞以北皆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我軍無險可守。」
仗著與多洛雷斯的私人關係，琳達毫不客氣的說道，「尼采有一點說對了，我們必須在白水河畔擋住惡魔！」
「尼采的建議是正面作戰……可是我們能擋住敵軍嗎？」
阿爾法提出不同意見，「燃燒軍團有七萬軍隊，我軍呢？三萬獸人、四千冒險者、一千卓爾精靈、五百暗夜精靈……嗯，還有豪豬人和大腳野人。扣掉鐵壁要塞和晶石堡的守軍，我軍最多只能出動三萬！」
阿爾法憂心忡忡的說道，「用三萬軍隊伏擊七萬敵軍，我有信心。但是正面對攻……說實話，我軍獲勝的概率不超過百分之十。」
阿爾法已經說得很婉轉了。他的意思其實就是在白水河畔與燃燒軍團決戰，根本就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阿爾法的話讓眾人沉默了。兵力不足，是晶石堡無法迴避的致命弱點。
「我們沒有選擇。不是嗎？」
良久，潘多拉微笑著說道。她的笑容，很苦澀。
「不錯，我們沒有選擇。」
一直秉承多做事少說話的蘭斯洛特也插了一句。
白水河以東、鐵壁要塞以北、落日山脈以西、黑森林以南這片大約7000平方公里的土地是晶石堡的精華所在。亞瑟的種種佈置只有一個目的，決不讓燃燒軍團踏足這片區域。
因此面對燃燒軍團的進攻，晶石堡唯有應戰。
「傳令！」
多洛雷斯猛然站起，正要下令，卻不料一名聖殿騎士拿著一卷羊皮紙走了進來說道，「大人，巴爾扎克將軍的急件。」
「嗯？莫非惡魔已經殺到白水河西岸？」
多洛雷斯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惡魔的進軍速度不可能這麼快啊。他接過羊皮卷，打開一看。
下一刻，他的臉孔立刻扭成一團，湛藍色的眼眸裡透著深深的怒火，「該死的暗夜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