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晶石堡的危機1
幾隻翼魔扇動著翅膀，在半空中緩慢的飛著。它們的腦袋四處張望，警惕的目光掃過天空、地面、叢林和山脈。
翼魔飛的很慢，身子怪異的向側面傾斜，飛出的軌跡也是歪歪斜斜。
翼魔顯然是在戒備著什麼。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
「敵襲！」
為首的翼魔尖銳的叫了一聲，就率先身子一扭，以先前數倍的速度朝著來時的方向振翅飛去。
這時候惡魔倒顯得「訓練有素」。似乎有一支無形的手在操控一般，所有的翼魔齊齊轉身，就彷彿前方有著一隻噴火的巨龍，爭先恐後的向後方飛去。
幾秒鐘後，讓翼魔潰逃的東西也揭開了神秘面紗。
一種類似巨龍的飛行生物，有著纖細的脖子、流線型的身體和尖利的雙爪，但是比巨龍要小得多，體長不過四五米的樣子，背上載著一名體型小巧、手持標槍的獸人。
一種就像是蝙蝠放大數十倍後的生物，載著一個同樣體型矮小的巨魔。
雙足飛龍騎士、巨魔蝙蝠騎士……這顯然是隸屬晶石堡的獸人空軍。
這種情形，在橫斷山脈入口到永歌森林之間數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時每刻都在上演。
亞瑟離開晶石堡前曾下令晶石堡空軍主動出擊，爭奪橫斷山脈到永歌森林之間的制空權。這就有了晶石堡飛行部隊的四處出擊。
尼采等人嚴格執行了亞瑟的命令。在留下兩百角鷹獸騎士負責鐵壁要塞的偵察工作後，一千雙足飛龍騎士、三千巨魔蝙蝠騎士和三百角鷹獸騎士全部集中到橫斷山脈入口，以小隊為單位，四處襲殺燃燒軍團的空中斥候。
面對晶石堡的咄咄逼人，燃燒軍團的反應卻有些軟弱。燃燒軍團的偵察力度逐漸減弱，翼魔、石像鬼等空中單位的偵察範圍也漸漸遠離晶石堡建在橫斷山脈入口處的第一道防禦線。
燃燒軍團的反應印證了亞瑟的推斷。
亞瑟的原話是這樣的，「燃燒軍團的處境可不怎麼妙。諾達希爾封鎖線三百萬軍隊、卡茲莫丹封鎖線兩百萬軍隊以及悲傷沼澤封鎖線三百萬軍隊，燃燒軍團每道封鎖線能調動的軍隊不超過二十萬。再少就擋不住了。」
「諾達希爾一役燃燒軍團損失了一百五十萬軍隊。即使能從三道封鎖線上調回來一部分，其佔領區內的軍隊總數也只是剛剛達到一百萬。這點兵力，勉強能守住城市就不錯了。因此燃燒軍團會收縮兵力，重點防禦戰略要地。燃燒軍團只能等。等薩格拉斯從地獄派來援軍……」
事實也正像亞瑟預料的那般發展。兵力不足導致燃燒軍團對佔領區的控制力大幅下降。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人類和獸人奴隸大批大批的逃跑。
燃燒軍團為什麼把大戰選在冬季？很簡單，因為冬季奴隸不需要勞作，可以把他們趕進城市裡集中看守。
以前燃燒軍團是一小隊看管一百名奴隸，現在卻是一小隊看管兩百到三百奴隸……奴隸不趁著這個天賜良機逃跑才奇怪呢。
燃燒軍團自顧不暇，所以不論是諾達希爾的泰蘭德、部落的薩爾、聯盟的領袖瑪蘭多·銅錘和吉安娜都與亞瑟一個心思，認為在地獄開來援軍前，燃燒軍團絕不會主動進攻。
但狡猾的伊利丹·怒風卻偏偏利用了這一點，從牙縫裡擠出一批軍隊，殺向晶石堡……
羅曼歷1406年7月7日，橫斷山脈入口。
橫斷山脈發源自距離黑森林大約七十公里處的落日山脈，蜿蜒向西全長約四百公里。從空中望去，橫斷山脈呈一道指向西北的斜線。橫斷山脈入口距離黑森林只有十公里，還被沿著橫斷山脈向禁忌海奔湧而去的白水河分成兩半。
上半部分是黑森林和白水河之間大約九公里的缺口。這裡地形平坦，適合農耕，也同樣適合行軍。
下半部分是白水河與橫斷山脈之間的區域。這一部分河網縱橫，有很多發源自橫斷山脈的小河在這片區域裡注入白水河。這片區域顯然不適合大軍行動。
晶石堡軍隊的防禦重點是上半部分，集中了三千獸人步兵和四千五百名普通人士兵，建有用鹿角、柵欄、哨塔、壕溝組成的防禦工事。
下半部分僅有五百普通人步兵防駐守，防禦工事也只是一道簡單的壕溝加木質柵欄。
晶石堡防禦線以西約三十公里，駐紮有亡靈天災軍團的一支食屍鬼師團，擔負監視晶石堡軍隊的職責……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燃燒軍團對晶石堡的忌憚。這要是在諾達希爾戰役以前，燃燒軍團每天派幾隻石像鬼過來飛幾圈就已經很重視了。
隨著晶石堡軍隊的擴大，亞瑟也給各支部隊建立了番號。比如晶石堡內外城的守軍被稱為近衛師團，目前的編制包括隸屬於應龍家族的四千冒險者、一千五階牛頭人戰士、三千二階巨魔蝙蝠騎士、一千四階飛龍騎士以及只有一個旗號的科莫多巨蜥騎士。
一萬狼騎兵獨立成軍，亞瑟賜予番號游擊師團。指揮官雷克。
鐵壁要塞的守軍稱為鐵壁師團，目前編有一千最低三階的卓爾精靈、五百四階角鷹獸騎士、兩千二階巨魔獵頭者、三千三階獸人步兵和五百獸人施法者。指揮官是道格拉斯和蒂娜。
由四道樓、飛雲渡、石頭澗三座要塞組成的白水河防線也擁有一個白水河師團，編有六千三階獸人步兵、一千二階巨魔獵頭者和五百獸人施法者。指揮官巴爾扎克。
最後就是橫斷山脈入口處的八千軍隊，番號前衛師團……很貼切的名字。指揮官埃默霍特普。
前衛師團的指揮部設在防線後方大約五公里的一個廢棄村莊裡。
「將軍！急報！」
人類副官急匆匆地撞開埃默霍特普的房門，斷斷續續的說道，「燃燒軍團來襲！」
「惡魔攻過來了？」
正在翻看一本【藥劑學高級教程】的埃默霍特普「啪」的一聲合上厚實的書本，沉聲問道。
「是的，將軍。敵軍大約是三萬二階食屍鬼、一萬二階魔嬰、一萬二階地獄犬、五千四階憎惡、五千四階地穴惡魔、三千四階魅魔、五千二階石像鬼以及數量未知的上位惡魔和高階亡靈。敵軍的前鋒是一萬食屍鬼。」
副官一口氣報出敵軍的實力。
「備馬！」
埃默霍特普想了想說道。
二十分鐘後，前衛軍團的防禦線。
埃默霍特普急匆匆的趕來，從拚死殺出來的飛龍騎士口中得到了更詳細的情報。
敵軍擁有大約六萬五千陸軍，前鋒是一萬食屍鬼，本陣左翼和右翼都有若干軍隊保護。敵軍以強行軍的速度前進，速度不低於每小時十二公里。
唯一的好消息大約就是空軍不強，只有五千二階的石像鬼和一百六階的冰霜骨龍。
「這裡是守不住了。立刻撤退！」
做為法老王的宮廷顧問，埃默霍特普的指揮能力自然不用懷疑。再說八千雜牌軍對陣近七萬敵軍……白癡都知道結果。
「全軍撤退我們一個都跑不了！傳令！第一大隊、第二大隊、第七大隊留下，隨我阻敵！」
埃默霍特普說道。
前衛第一大隊和第二大隊都是獸人軍隊，第七大隊則是人類弩兵。
聽到埃默霍特普的話，第一大隊、第二大隊的兩名獸人劍聖指揮官臉上浮現出悲壯的神色，但沒有質疑埃默霍特普的命令。犧牲是獸人的傳統，再者師團長都留下來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但是第七大隊的人類指揮官，一名魔劍士卻立刻拉下了臉。
「這是讓我的部下送死！」
魔劍士怒氣沖沖的說道，「我拒絕！」
魔劍士很有幾分小聰明，知道用部下做擋箭牌。
「你拒絕？」
埃默霍特普冰冷冷的目光落在魔劍士身上，陰冷的語句讓人不寒而慄。
「是的！」
魔劍士心裡發顫，但是為了小命，還是硬著脖子說道。
「哼！維恩大隊長違抗軍令，就地格殺！」
埃默霍特普眼中寒芒一閃，立刻判決了魔劍士的死刑。
「你！」
維恩大驚，正要拔劍反抗，卻不料埃默霍特普右手對著他一指，四團小型旋風就平地而起，分別綁住他的雙手和雙腳。
後面就不用說了。埃默霍特普的副官帶著幾名冒險者把魔劍士拖走，幾分鐘後他的腦袋就掛在了營門上。
不過魔劍士的貪生怕死也讓埃默霍特普意識到前衛師團的人類士兵不是視死如歸的獸人，也不是那五萬正在訓練中的新軍。這些帕克帝國的兵油子們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命令第七大隊集合！我要訓話！」
半小時後。
「士兵們！」
埃默霍特普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腳下惶恐不安的一千人類士兵，「我想你們也知道了，七萬惡魔大軍正在殺來！」
埃默霍特普立刻引起一片騷動。前衛師團的士兵雖然從戰友的撤退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但絕沒有想到會是惡魔軍隊殺了過來。燃燒軍團幾個月的軟弱不但蒙蔽了尼采等人的眼睛，也蒙蔽了普通士兵的眼睛。
對士兵的騷亂，埃默霍特普沒有說話，只是冷冰冰的看著他們。在埃默霍特普宛如利劍的目光下，這一千士兵逐漸安靜了下來。
「活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新鮮的空氣、香醇的美酒、美麗的女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埃默霍特普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的迴盪，「只是，我們的追求就這些嗎？混吃等死還是死在女人肚皮上？」
「你們想不想讓別人提到你們名字的時候，都會豎起大拇指說，『這是一條漢子』？」
「你們想不想自己的名字被無數吟遊詩人傳唱？」
「你們想不想父母妻兒得到鄰里的尊敬？」
十分鐘後。
「如果你們想的話，就戰鬥吧！」
埃默霍特普看到自己蠱惑人心的一番話仍然不能消除士兵們臉上的猶疑，遂淡淡的說道，「我們只要堅持到夜裡，惡魔就會停止攻擊。再說暗夜精靈也不會袖手旁觀。」
埃默霍特普的聲音擲地有聲，「英雄還是懦夫，只見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