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9咒怨、費氏風波
就要觸及她的唇角時,費一笑一驚,發覺他們的姿勢過於曖昧,腦海中轟地一聲,被什麼東西給阻隔了似的,她下意識偏了偏頭,顧元濤的薄唇擦過的是費一笑的臉頰。
瞬間,臉頰一陣滾燙跟灼熱,酥酥麻麻的,費一笑沒有抬頭,她知道此刻顧元濤眼中的必定是失望,但是她不想給他希望了,他的體力透支,肯定是因為自己,最近他的壓力很大。
其實,前天她就開始提及分房睡了,雖然一個人孤單寂寞,但是貪戀這一片溫暖,又無法最後給他一個圓滿,對她來說,內心也是一種痛苦。
費一笑不知道自己最後能否踏出這塊原地,但是她很清楚不想最後看到顧元濤受傷,他卻急著想要索取她的感情,雖然他並未說出口,但是她不是傻瓜,他的神色中,多少流露出這種意念,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管怎樣,費澤陽的兩次出現,都影響到她還未平復的心情,費澤陽實在是千年老妖,總是在她心情稍稍平復時候選擇出現。
費一笑苦笑不已,他本來就是千年老妖,不然她過去的十年,又豈會圍繞著他團團轉。
顧元濤雙手撐地,起來,將還坐在地上的費一笑也給拉了起來,「我們回家吧。」
他掩下眼睫,淡淡地啟口,他雲淡風輕得仿若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是費一笑的幻象而已。
費一笑眨了眨眼,才緩緩答道,「好,我們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兩個人都是心事重重,雖然在外人眼中看起來,這一對男女很相配,這表面的風平浪靜,底下的波濤澎湃,只有身為當事人的他們自己才知曉。
分寸,顧元濤有時真的拿捏地恰到其好,好到讓費一笑每每想要說些難以啟齒的話,他都會微笑地看著她,讓她不好意思將肚子中的話題說出口。
費一笑知道她其實也很痛苦,成日憋著,往死裡憋著,而且倫敦,身邊根本就看不到熟悉的人。
她本來是喜歡倫敦,留學半年,渡過一段平靜的時光,再回去面對腥風血雨,她也不會害怕。
可是,如今因為顧元濤,她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地方了,她想,如果在洛城,他們之間還有金萱跟鍾無良,能夠消除這股暗潮洶湧帶來的紊亂心情。
費一笑知道,她可以言辭犀利地面對費澤陽,但是她無法用相同的方法來面對顧元濤,尤其最近,她總要再三斟酌,才將話小心翼翼地說出口。
她本來就是一個隨性的人,這樣的生活讓她想要逃離,但是這個時候,她已經無法後悔了,雖說當初結婚是顧元濤提議的,但是不管怎樣,這個中間,最吃虧的是顧元濤。
這一點,她很明白,她如今唯一希望的是這四個多月快點過去,希望顧元濤也能夠想通。
如果顧元濤一直用在洛城的態度對待她,會不會現在不一樣呢?如今他對她,態度讓她感覺,感覺到有些謙卑……
當晚,費一笑讓顧元濤吃完飯早早上床,而她自己卻在客廳中開了筆記本上網,她本想找金萱聊聊眼下她到底該怎樣做?
但是金萱不在線上,她寫了幾行代碼,發現一向最喜歡的兼職工作都快要引不起她的興趣了。
餘光掠及櫥櫃上一瓶紅酒,上次顧元濤不知從哪裡拿回來的,費一笑忽然覺得此刻的她,很想要用酒精來麻痺自己的神經,這樣便不會再糾結於這個煩人的問題中。
拿了個透明的玻璃高腳杯,將整瓶紅酒放在茶几上,她在網上在線找了一部鬼片,《咒怨》雖然是很久前的片子了,但始終是一部很經典的片子,她上次聽鍾無良跟金萱在談論這部片子,鍾無良說被嚇到半夜憋著一泡尿都不敢去上廁所了,憋到第二天差點重溫幼時的尿床噩夢。
費一笑邊看《咒怨》,邊喝紅酒,琥珀色的液體劃過她潤澤的紅唇,她不是很有感覺,但是目光炯炯地盯著液晶屏幕,真的很有效果,《咒怨》果然很值得一看,將她整個人的靈魂給吸引過去了,在她想要尖叫的時候,便喝一口紅酒,藉機平復下亢奮的心情,她無法喊出來,就怕將顧元濤給吵醒了。
不過當客廳中的燈光驟然熄滅時,費一笑真的是尖叫了出來,她忘記了喝紅酒,忘記了臥室內熟睡的顧元濤了,她還沒有從這鬼片的場景中回過神來。
客廳中的燈光又亮了起來,費一笑發現開關旁站著的是顧元濤,他是故意的,顧元濤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眸,緩緩走近,笑意盈盈地說道,「看《咒怨》呢,怕不怕?怕為何還要看?」
他也坐到了費一笑身邊,隨手拿走了費一笑手中的那只玻璃高腳杯,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液體全部喝光。
費一笑非常氣憤,無緣無故被嚇了一跳,「你不去睡覺出來裝神弄鬼嚇人幹嘛?」
「我睡飽了,」顧元濤接下去的話更令費一笑氣得咬牙切齒,「我發現客廳中還亮著燈,就隨手去關,幼稚園時老師就教育我們要節約用電,難道你們老師沒有說過嗎?還是那個時候的你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把老師放在眼中?」
惡人先告狀,顧元濤就是典型的例子,他說得坦然又自然,仿若他所做的都是這般的天經地義,而費一笑自己被嚇到是她膽子太小了。
顧元濤又走過去將客廳的燈給關了,費一笑斥責道,「快開起來。」她膽子還沒有大到這個地步,何況之前還被顧元濤嚇了一跳。
「不開不開我不開,」他那語調,還跟小朋友唱『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不在家』很相似,弄得費一笑啼笑皆非,然後他又老神在在地走過來,一屁股坐下,什麼優雅,都見鬼去了,很惡劣地將費一笑膝蓋上的筆記本搶了過來,放在茶几上,「我也看。」
接著,就演變成兩個人一起看了,看到一半,費一笑發現之前紅酒喝多了,鍾無良的噩夢即將衍生到她身上來了,她有點恐慌,不是很敢上廁所了。但她又不想在顧元濤面前表現出弱勢,真是憋得很痛苦。
耳邊明明是毛骨悚然的聲音,或許是費一笑將所有的心思給積聚到如何憋尿神功上去了,竟然不怕恐怖片了,倒是腦海中想像著如果她去上廁所,浴室內會不會產生黑色的濃煙,鏡子中會不會冒出一團長長的女人黑髮……
顧元濤忽然拍了下費一笑的胳膊,費一笑整個人如箭一般,從沙發上彈跳了起來,她到底是被嚇到了。
她忿忿不平地瞪著他,不滿他的行為,「你幹什麼?」老是嚇人,這句話沒有被她說出口,她彆扭到不想承認自己害怕。
「真是彆扭的傢伙,我看你很痛苦,不信你去照照鏡子,是不是酒喝太多了,想要去浴室啊?」
顧元濤嗓音低沉,很好聽,但聽在費一笑耳中,卻儼如噩夢再現。
她搖了搖頭,假裝鎮定,聲音甚為堅定,「看,繼續看,誰說我想要上廁所了?」
顧元濤哭笑不得,有時候的費一笑性格實在跟一個彆扭的小孩沒兩樣,他整個修長的身軀向後靠了靠,攤了攤手,頗為無奈地朝著她說道,「看什麼看,還繼續看,心不在焉的,都放完了,去上個廁所,乖乖睡覺去,這都十二點了。」
費一笑神情扭曲,她目光再次掠及屏幕,發現上頭已經片尾了,果然是……
她想到浴室,仍然心有餘悸,驚魂未定,但還是站了起來,雙腿有些發麻。
盯著她那個強撐著的倔強的背影,顧元濤的心,剎那間軟了幾分,他隨手關了機,站了起來「我陪你。」
費一笑有些意外,但她還是硬著頭皮狡辯道,「不用了,世上哪來的鬼呢,我還是信科學的。」
不等顧元濤開口,費一笑就開了門,打開浴室的開關,一室明亮,費一笑唏噓了一口氣,暗道,「鍾無良說的不無道理,以後不要少捉弄他了。」
起來的時候,費一笑有些大力,差點踉蹌著摔倒,她落荒而逃,洗手的時候連頭都不敢抬一下,事後,又覺得好笑,以前看鬼片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八成之前因為顧元濤造成的驚嚇。
不過回想了下,發現顧元濤看鬼片時候,表情有些認真,還真有些可笑,忽然想起了上一次顧老爺子前來,看的就是恐怖血腥片,又覺得顧元濤不怕是應該的,家裡有這等氛圍,自然是熏陶出來的,或許他頭一次也被嚇到屁滾尿流過。
如此一想,費一笑心態倒是平衡了,開門時,發現門口站著的是顧元濤,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是欣慰,敢情他剛才真是看扁了自己。
這一晚,被鬼片一刺激,費一笑很快就睡著了,根本就沒有別人看完鬼片後的後遺症……睡不著。
費澤陽下了飛機後,就攔了一輛車,趕往公司,幸好沒什麼嚴重的堵車,他在十三點四十五分到了公司門口,終於鬆了一口氣,幸好在兩點前趕上了。
顧嫣然正好從外頭過來,遠遠地看到公司門口那個男人的背影很像費澤陽,只是費澤陽在公司向來都是一身正裝,西裝筆挺的,在辦公室偶爾會脫去西裝外套,公司門口的那個男人一身有些皺巴巴的襯衫,西裝的外套擱搭在手肘上,褲管上還濺有泥巴,就背後看上去就有些狼狽。
她本想否認那個男人是費澤陽,可是公司中,就費澤陽有那身形,有那氣質,從容不迫。
顧嫣然大步跟了上去,果然聽到前台小姐朝著他問好,而他熟悉的嗓音雖然有些沙啞,但是仍然具有蠱惑,就這樣,鑽入了她的心底。
顧嫣然不想亂想,但是費澤陽這樣一副狼狽,讓她不得不往別處想,她望著他那道高挑修長卻略帶寂寥的身影漸漸消失,愣在原地良久,若不是身邊經過的人跟她打招呼,她還會繼續站在原地,心頭到底是很不是滋味,帶著一些不可自欺的刺痛。
她神思恍惚,但發現電梯口忽然出來了一個人,是費澤陽的機要秘書季默然,她神色冷然,依舊是一貫的模樣,顧嫣然卻看得很不是滋味。
「季秘書,你要幹嘛去呢?」
顧嫣然假裝很隨意地問出口。
季默然面無波瀾,一板一眼地回道,「蒂亞集團的總裁凡賽斯先生將要到來,總裁讓我下來迎接貴客。」
「對哦,我差點將這等大事給忘記了,的確需要迎接,畢竟凡賽斯先生會成為本公司將來舉足輕重的人物。」
顧嫣然垂眸斂眉,睫毛投下的陰影,讓她的眼波,在光影明亮與暗淡中,晦莫難測。
季默然當然是聽出了顧嫣然話中的諷刺,若真是凡賽斯先生上任這費氏的總裁,她季默然肯定會選擇離開,她在洛城的行蹤被衛如風發覺了,她本就想要逃離,若不是費氏如今面對著生死存亡,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刻走得決然、走得義無反顧。
不過,顧嫣然顯然小瞧了費澤陽,他若是這麼容易被擊敗,還會是費澤陽嗎?顧嫣然最近越來越不聰明了,有幾分狗急跳牆的味道,注定要成為失敗者,何況她季默然以過來人的眼光,從來都沒有看好顧嫣然過,他們之間,根本是走不到最後,沒有費澤陽對顧嫣然的感情作為基礎。
可是,當年衛如風信誓旦旦說愛她,最後還是做出了讓她失望的事情。
季默然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有感情也不一定會走到最後,何況沒有感情?
季默然的嘲諷,看在顧嫣然眼中,是對她最大的諷刺,她又氣又惱,想要說些什麼,卻聽到季默然恭敬的聲音響起,「凡賽斯先生,總裁已經在會議室等你了。」
駱一身質地上乘的手工西裝,高貴邪魅的俊臉上深沉難測,湛藍的瞳仁在他那一頭黑髮的映襯下,愈發璀璨起來。
他側過身子,饒有興味地睨了顧嫣然一眼,又收回視線,似笑非笑地問好,「顧小姐,很久不見。」
上一回在費一笑家,駱對這個攻心於計的女人倒是談不上喜歡跟不喜歡,這一刻,他倒是忽然對她有些厭煩起來,或許是心偏向費一笑了,愛屋及烏、厭屋也及烏了。當然他表面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而已。
顧嫣然覺得喉頭發緊,但還是吐氣如蘭,將表面功夫做得極好,「凡賽斯先生好。」
她不是笨蛋,駱的不悅,雖然很淡,但是她還是察覺到了,她又沒得罪這個大人物,唯一讓他對她印象不好的肯定是費一笑,上一回見他對費一笑可謂志在必得,只是這一次,越來越覺得他這個人捉摸不透起來了,不過不管怎樣,這個男人,能不得罪,就不要惹火上身,佩拉家族不是好惹的。
駱倒是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顧嫣然,他當然也瞧出了顧嫣然眼圈下的憔悴,看來她的日子過得也是極為艱難,上一次在米蘭跟費澤陽狠狠幹了一架,想必倒是將那個傢伙給打醒了。
想起來,拳頭隱隱發痛,那時還真是發了狠勁,將費澤陽揍成了豬頭,心頭五味陳雜,他這情場浪子輸得還真是一敗塗地,費澤陽,我在笑那邊受到的打擊,都要報復到你的身上去。
駱走進會議室的時候,費澤陽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根燃到一半的煙,煙霧繚繞著,害沒有防備的他嗆了一口,他覺得自己還真沒有看費澤陽順眼過,真不知道當初費一笑看上他什麼?
彆扭的男人,連自己愛的人是誰都搞不清楚,駱一邊對費澤陽抨擊一邊大力關上門,費澤陽實在是沒有什麼待客之道,穿得皺巴巴的襯衫,西褲褲腿上還有泥巴,皮鞋上也有髒污。
跟費澤陽這麼一對比,駱心頭鬱結叢生,自己打扮得一身光鮮亮麗前來,而費澤陽如此的儀表,真是對自己太不重視了,尤其是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儀表不整,反倒是淡定得很。
費澤陽沒有換裝,是有原因的,他到公司就四十五分了,本來想要飛快地換套衣服的,但是適時衛如風打電話過來,兩人商討了下簽約事宜,雖然言辭很簡潔,但也是耗費了十來分鐘。
唯一令費澤陽值得雀躍的是原計劃十天後的簽約,被衛如風給提前了,他說明天就會簽約,今天可以提前將資金注入到費氏的賬戶上。
費澤陽當然有些明白衛如風會如此做,八成是因為季默然的緣故,不過從中看出,衛如風對季默然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連帶地,這麼信任自己,不怕自己捲著費氏的這筆資金私逃嗎?
儘管這可能性比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一還要來的小……
聽到關門聲,費澤陽走了過來,在會議桌上的水晶煙灰缸中掐滅了煙頭,駱直接無視費澤陽,打開了窗戶,讓迎面而來的新鮮空氣進來,驅除這股濃郁的煙味。
駱其實是對費澤陽心有成見,所以覺得費澤陽吸煙,對自己不尊重,其實若換成別人,他肯定不會往這個道上想。
「費總,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駱選了一張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費澤陽也隨即拉了張椅子坐下,他的聲音是一貫的冷沉,「凡賽斯先生大駕光臨,真是令我費氏蓬蓽生輝,費某又豈會懈怠貴客臨門呢?」
駱聽了費澤陽的話,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狂扁他的衝動,他需要冷靜,才能夠應付費澤陽這般難纏的角色,不然反將自己氣到嘔血,實在是太不划算了。
「費總,真是雅量,客套話,我們也不必說了,直接進入主題吧。」
駱目光銳利,直直逼視費澤陽,想要他的臣服,想要見到他的低聲下氣。
費澤陽煙灰色的瞳仁中不起波瀾,先按了下內線,讓季默然送兩杯咖啡進來,還問了下駱,「要不要加糖?」
駱搖了搖頭,回過神來,暗想,又被費澤陽擺了一道,正要開口,沒想到費澤陽卻在此時捷足先登,「有關對貴公司造成的損失,我費澤陽以費氏的名譽跟誠信擔保,必定作出對貴公司應有的賠償,至於本公司的股權,費某不想要落入他人的手中,至於秋澤私下跟貴公司簽下那合同,費某用人不當,凡賽斯先生那時想必不小心簽下的。」
言下之意,就是駱使了小人的卑劣手段,明知道那段時間費澤陽遠在倫敦,卻暗中卑鄙地應了秋澤那條件,不過商場上明爭暗鬥,很正常,費澤陽用人不當讓人有機可趁,這一點,費澤陽倒是深知,所以此次對於秋澤簽下的那份合同,他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不算作數。
「那資金呢?據本人所知,費總手頭那塊地皮還未賣出去,又哪來的資金讓賠償本公司造成的損失呢?至於合約問題,若不是貴公司的人意圖不軌,鄙公司又何來的契機,可以加以利用呢?」
駱冷笑,唇角掀起一抹暗諷,湛藍的瞳仁中醞釀著難以平息的慍色。
費氏那塊地皮沒有賣出去,反倒是在近日鬧得紛紛揚揚,連洛城的政府都涉足其中了,足見費澤陽的人緣卻是不怎樣。患難當頭,最見人心。
「我也是很好說話的,我給你一點籌集資金的時間,費總若是不想要出讓費氏百分之五十股權的話,那麼明天下午兩點之前,我希望我的賬戶裡匯入你的錢。不然,我會申請法院,凍結費氏的資金,讓費氏無法正常的運轉下去,到時就算費總心頭不願意讓出股權,還是會被迫出讓。真要是走到那個地步,你臉上無光,弄得你灰頭土臉的,本人也會過意不去,畢竟你好歹當了笑十幾年的哥哥。」
駱咬著生硬的中文,但是字字都透露出他的咄咄逼人,他的毫不退讓。費澤陽還真讓他渾身的血液騰飛,怒火狂飆。
駱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費澤陽臉上細微的表情,就衝著自己明明高人一等卻被費澤陽的挑釁姿態驟然壓低,就明白了一半為何當初費一笑會受傷,會無奈,會悲哀。
這樣氣勢懾人的男人,他的霸道跟強勢是從骨子裡滋生出來的,就算面對最窘迫的困境,他也不會低聲下氣。
駱對他生不出同情,也不想同情他,脅迫費澤陽,若是他沒了費氏總裁的寶座,自己騎在他的頭上,應該很威風吧?
他甚至覺得當這個費氏的總裁比起蒂亞的總裁來得更加氣派,駱開始幻想起坐在費澤陽曾經坐的位置上,對他頤指氣使,迫使費澤陽發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氣,還沉浸在自己美美、異想天開的幻境中,卻聽到了費澤陽不高不低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你放心,我費澤陽不會欠下你那比債務的,但是費氏不會落入外人的手中,這一點要讓凡賽斯先生失望了。」
駱忽然抬頭,發現先費澤陽靜靜地凝視著自己幽深的眸光有些迫人,閃耀著莫名的神秘暗芒,那是讓駱一下子想到了成竹在胸。
費澤陽頓了頓,又繼續用他一貫冷凝的聲音開口道,「不用等到明天了,下午四點半前,我回讓季秘書將錢匯入你的賬戶上。如果凡賽斯先生不相信本人的承諾的話,那麼可以等到四點半後去查詢你賬戶上的餘額。」
「如果你的賬戶上沒有多出餘額的話,那麼明天,費某自然雙手將費氏百分之五十的股權呈上,歡迎凡賽斯先生的大駕光臨。」
費澤陽本不想講話說得這麼開的,但是駱那一句話的最後還是多少讓費澤陽神色起了變化,只是一閃而逝,被他竭力克制住了,唯一可見的便是會議桌低下,費澤陽的十指已經下意識握成了拳頭。
「那我拭目以待。」
駱微微瞇起了眼睛,他對費澤陽目前的經濟狀況查詢的很清楚,他如今資金緊張,自己名下也賣了不少產業,都投入了費氏正常的運轉之中,前陣子美國那邊出了事,也投入了不少,他哪來的資金賠給自己?
駱覺得費澤陽純粹是不想低頭,強弩之功,垂死掙扎而已……
這時,會議室門口有人敲門,費澤陽淡淡地說道,「進來。」
原來是季默然,端了兩個咖啡杯,一杯擺放在駱面前,另一杯放在了費澤陽面前。
駱端起喝了一口,不吝嗇讚揚道,「季秘書泡咖啡的功夫不錯,今後看來我有口福了。」
費澤陽不語,倒是駱這話令季默然稍稍吃驚,難道費氏總裁真的要改名了嗎?
季默然隨即將視線掉轉到自家總裁的身上,有些訝異他身上的狼狽,但是她向來很本分,不該問的就不問,等費澤陽出口。
費澤陽眉頭微鎖,看著駱的眼神瞬間變得異常深邃起來,接下來的話,卻是朝著季默然說的,「季秘書,下午四點半前,麻煩你跑一趟銀行,將賠償蒂亞的錢給匯過去。」
沒等季默然問出口,費澤陽惜字如金地道,「具體詳情,你若是想要探知的話,請咨詢衛總。」
季默然頓時瞭然,明白了衛如風從中幫了費氏一把,留下駱滿頭霧水,不明白這一對總裁跟秘書到底打的是什麼暗語,他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