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1短信風波
費澤陽,今日起了個大早,站在浴鏡前,他對著裡頭的自己皺眉,怎麼看都是冷漠邪魅,不如顧元濤陽光俊朗,他下定了決心,改頭換面了,他想要重新開始,那先改變下外表吧。
顧元濤之於費一笑,總有幾分影響的,就算拋卻他背後的身家,他的本身,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若不是因為費一笑,他費澤陽或許還挺欣賞這個顧元濤的,但如今,注定他們這輩子成不了朋友,只會是永遠的敵人。
換好了身上這套裝束,他還真是很不適應,覺得渾身不自在,想要立刻脫去,成熟穩重的費澤陽突然變成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大男生,讓他覺得恍如隔世,他能夠預料到費一笑肯定要對他這一身裝扮嘲弄一番。
本來費澤陽是想要等費一笑自己找上他的,但他有覺得她會費勁去找他嗎?怎麼他覺得她說她的手機掉了,然後再換一支,這個機率會比較大呢。
這個念頭浮現之後,他便坐不住了,大清早去昨天費一笑住的那地方找了個隱蔽處,跟一群歐巴桑一起,裝模作樣做晨練。
只是,左等右等,做到四肢有些發軟了,費一笑遲遲未出,這群歐巴桑的晨練起來也太亢奮了,他可是沒有吃早餐,哪來這麼多的能量做這些大起大落的動作。
他咬牙堅持著,就在他覺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費一笑才跟顧元濤兩人說說笑笑出來,兩人背著背包,一副典型的學生樣,手上拿著的是麵包跟牛奶,邊吃邊走,邊說邊笑,很礙眼的一幅場景,讓他心頭恨不是滋味。
費一笑沒心沒肺起來,的確很可怕,費澤陽暗暗的想,他是想起了昨天在超市那血淋淋的惡整教訓。
跟著他們,發現還沒走到牛津,在一所語言學校不遠處,費一笑停了下來,顧元濤也停了下來,而他也跟著停了下來,看顧元濤指指點點,費一笑時不時目光飄向這語言學校,他心中頓時明瞭,這幾天的守株待兔也有了答案,敢情費一笑這幾天都在這裡呆著,而非去牛津。自己守錯了地點,怪不得遲遲等不到人呢,難怪顧元濤還能夠帶著自己連連繞,這麼有情致。
趁著費一笑跟顧元濤做最後的告別時,他便大步流星一般上前,走到校門口了,當然他是瞄準顧元濤已經走了一兩步,費一笑也要轉身朝著校門口而來。
「這裡是學習的聖地,不是你這種人能夠來的,你來指揮玷污這校園的聖潔。」
費一笑在跟費澤陽擦肩而過時,說了這麼一句話。
費澤陽一愣,他以為她會說,「你怎麼會在這裡?」看來費一笑就是與一般人不同,所以她的邏輯與眾不同。
「我也是來學習的。」
費澤陽錯愕過後,大步跟了上去,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他如今是秉持著耍賴的性子,連他自己都開始對自己不屑起來。為了費一笑,如今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費澤陽自嘲道,若是費氏那幫員工看到這樣的自己,八成都要嚇到掉了下巴。
「你來學習?我沒聽錯吧?」
費一笑這才正視起費澤陽的存在,她懶洋洋地覷了他一眼,「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在你選擇跟顧嫣然結婚時,就注定我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了,所以你沒必要再跟著我了,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思呢?看不慣我平靜恬淡的生活,一定要加以打攪吧。就算你對我母親歐陽蘭蘭有恨,但這些年來,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折磨,夠償還了吧?我沒必要這輩子都要為我母親的錯而對你言聽計從,如同一個聖女一樣奉獻自己的醫生吧?」
費澤陽聞言,煙灰色的瞳仁中擦出辟里啪啦的火花,費一笑的這番話如同驚濤巨浪,在他心底掀起了狂風暴雨,什麼叫做「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她這麼說,到底是要自己望而止步,還是要自己徹底退出跟顧元濤的競爭,莫非她對顧元濤已經心生愛意,所以……
這個念頭的浮現,讓他整個人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渾身一震,他幾乎是吼出聲來,「為什麼?」
費一笑的言辭,猶如利器,在他的心頭劃上一道又一道,還是接二連三,連喘息的時間也不給。
其實,當初的費澤陽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只是當報應回到他身上,他自顧不暇,無力承受而已。
「沒有為什麼,我說你沒必要圍著我團團轉,請你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跟我這個有夫之婦糾纏,我費一笑也沒有好脾氣跟一個有婦之夫糾纏,我希望你越快離開倫敦越好。」
費一笑說這話的時候,滿臉認真,連那雙深如黑潭的雙眸裡都漾滿了認真,一般人都會動容的。
然而,費澤陽是怪胎,他向來都是不按理出牌的人,費一笑的話,讓他茫然,怔然過後,他心弦倏然一動,削薄的唇抿得緊緊的,人也跟著走了兩步,「我沒有結婚。」
說完,停了停,如願見到了費一笑驚詫的神情,他的聲音微微揚了揚,他注視著她,煙灰色的瞳仁閃爍著些許釋然跟僥倖,費一笑只看到費澤陽的薄唇一張一闔,她清醒聽到費澤陽低沉的嗓音鑽進了耳裡,「我沒有跟顧嫣然結婚。」他一臉的坦然,兩隻手倒是握成了拳頭,那是緊張不安造成的,他發現此刻的自己惴惴不安,仿若一個犯人,正在等待法官的最後宣判,而費一笑便是那個法官。
震驚過後,費一笑倒是沒有被感動,如她這般豆蔻年華,是不會因為一個人費澤陽的反悔,就笑逐顏開地撲進他的懷中,感激涕零的。
她的手指下意識攥緊了背包的肩帶,聲音卻極力裝出平靜,「就算你跟顧姐沒有結婚,我跟你,也回不到過去了。我心甘情願做你情人的日子,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有美好的明天,為何一定要留戀於過去呢,何況這段過去,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你每一次站在我面前,有沒想過,你的出現,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看到你,總會讓我想起一件事情,一件刻骨銘心而我卻不願意卻接觸、沒膽量回憶的事情,我也是個人,我需要時間療傷,那個深深烙在心頭的烙印留下的傷疤,我不想一下子揭開,導致鮮血淋漓而亡。」
「如果你的良知還沒有泯滅的話,請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費一笑偏頭,費澤陽俊美的容顏在光線遮擋下隱晦莫測,她的下頷緊繃,看上去整張臉因為倔強、五官開始變得生動起來。
費澤陽的出現,每一次都讓她陷入那個不好的回憶,手術台上的冰冷時刻提醒著她那段飽受煎熬的過去。
她的世界因為他的結婚瞬間塌陷,天翻地覆,但是如今他卻跟自己說,他沒有結婚,這就跟他用懶散的語調說『今天天氣好晴朗』一樣,自己的錐心刺骨,如今在別人眼底,竟然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她忽然笑了,連眸底都沾染了笑意,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笑是帶著濃濃的哀傷,剜去心頭的那一片肉後,含著眼淚、笑得痛苦。
費澤陽本來還強裝鎮定,儘管心頭憋得慌,但當接觸到費一笑唇畔間逸出的那朵笑靨時,他的心在瞬間被一片寒意席捲,心跳的速度驟然慢了下來,抽痛一下一下也隨之襲來。
在倫敦出現的每一次,她都是很淡定地驅趕自己,但這一次,聽到她言語中深藏的痛苦,他如遭雷擊,四肢都變得麻木了。
那條逝去的小生命,他一直不願意去提及,沒想到自己的出現,都能夠讓她憶起,他開始痛恨起自己,可是竟然是這不堪回首的往事,讓他開始一步一步反省……如今讓他怎麼能夠啟齒呢?
他高大英挺的身體就這樣一動不動站著,望著費一笑漸行漸遠,煙灰色瞳仁中的晶亮隨之逐漸暗淡下來……
他本想跟上去,可是足下,猶墜了千金,無法提起。
他本想喊住她,可是喉嚨,猶魚刺在梗,無法發聲。
他本想跟她一起去上語言學校,儘管是為了想要接近她,但是在這一刻,他發現如論他做什麼,都會遭到她的鄙棄。
「喂。」
手機振動,他看也沒看屏幕,就接了起來,聽到裡頭的人一直講個不停,他愣住了,原來,她真的是不想見到他了。
原以為她會拿他的錢包威脅自己換回手機,沒想到錢包已經早早被她扔了,警察局的人打電話過來說有名清潔工在晨間整理垃圾桶的時候,發現了錢包還有裡頭的物件,錢已經沒了,但是卡什麼名片身份證都還在,讓他去失物認領。
費澤陽掛完電話後,自嘲地勾起了一抹笑,原來她對他的態度,就如那只扔了的錢包。
證件補辦起來是很麻煩的,費澤陽還是去了一趟警察局,拿到錢包的時候,他打開時,發現裡頭已經沒了照片,劍眉擰成了一團,那張照片應該沒人會偷,因為對別人來說,根本就不值錢。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個可能就是費一笑自己抽走了,至於下場,他不得而知,或許是撕了,或許是帶回去了。
走出警察局的門口,手機再次振動,他想要拒聽,今天他整個人很浮躁,靜不下心來。
飢餓導致頭暈,他找了公園裡一處凳子坐了下來,想要拂去那股令他難受的頭暈,手機卻不依不饒再次振動,他有些火大接起,「喂。」為什麼這個時候,讓他安靜一下都不可以,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他的清淨。
沒想到電話另一頭是顧嫣然,她的聲音聽起來驚慌失措,仿若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澤陽,不好了。」
費澤陽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心頭不再原先那麼堵得慌了,聲音有三分冷意,「什麼事?不是說沒事不要打擾我嗎?」
顧嫣然聽了他的話,心頭稍喜,看來費澤陽肯定在費一笑那裡提到大鐵板了,不然怎會衝自己發火,怒氣狂飆呢?
她不怒,「前幾天秋助理私自跟蒂亞集團簽了合同,說要合作開發,將城北那片土地收購開發成度假區,要收購本公司。如今秋助理兩天沒出現了,我還派專人去他公寓找過了,他不見蹤影了,而那筆資金卻被秋助理捲走了,這下蒂亞集團說要我們拿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權出來賠償,前期蒂亞集團也拿出一半的資金了,都被秋助理捲走了。公司如今人心惶惶,個個都是無心工作,沒人坐鎮,澤陽你再不回來,公司就完蛋了。」
不知道顧嫣然是否是大肆渲染,但是費澤陽整個人還是如化石一樣僵化,秋澤,他的助理,他的學弟,全公司他費澤陽最為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他。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費澤陽並沒有慌張,而是很快冷靜下來,他畢竟是在商場上混了很久,知道不能自亂陣腳,讓敵人有機可趁,跟顧嫣然說道,「我會坐今天的航班回去,你幫我找傢俬家偵探社找秋澤,順便查下他是身世以及成長經歷。」
「他肯定潛逃出國了,不可能呆在洛城自投羅網。」
顧嫣然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他肯定會出國?」
費澤陽抓住了她話中的語病,顧嫣然遲疑了下,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嫣然,不要讓我發現你也摻雜其中。」
「澤陽,我只是懷疑,懷疑他出國而已,一般人都會這麼想的。」
顧嫣然忙回道。
「希望如此。」
最後四個字落下,費澤陽掛斷了電話。
他真的沒想到,沒想到秋澤會如此對待自己,但是憑著一貫的敏銳,他覺得秋澤沒有離開洛城,洛城似乎有秋澤特別留戀的東西,一如他對那老舊公寓留戀的情結。
他總覺得秋澤攜款潛逃並沒有這麼簡單,裡頭還有未知的陰謀,他實在想不通他費澤陽哪裡對不起秋澤了,搜腸刮肚一番,沒有,還是沒有。
顧嫣然?
她真的沒有在這起風波中插足嗎?
顧嫣然自己知道,她有,但是他不知道秋澤會這麼大膽,真的跑路了,而顧嫣然,其實只是發現了秋澤私下簽下了合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沒有大動作,只是沒有阻止而已。若是今後費澤陽真的發現了,她還可以推脫此事原委不在她,因為不會有人察覺她顧嫣然在這個中間環節中有所行動,她只是沒有阻止而已。
公司大動作,才會讓費澤陽從倫敦趕回來,不然他肯定還要沒完沒了地呆下去。
顧嫣然其實沒想到的是秋澤膽子真大,竟然跑路了,那個一向對人愛理不理的冰塊男,竟然就一聲不吭消失了,再也沒有在公司出現了,連他住的公寓也沒回,看來,他是下定決心要背叛費澤陽了。
中午,費一笑是在學校內部用餐的,回到教室時,有人給她遞了一樣東西,是一支粉色的手機,還有一張紙條,那紙條是以往費澤陽跟費一笑在公寓中用的那種貼紙,沒想到他還有隨身攜帶的習慣。
費一笑有剎那的茫然,盯著手機看了良久,查看電話號碼,發現裡頭多了一個費澤陽的號碼,看來他把他自己的號碼輸入了,八成自己的號碼也被他趁機摸走了。
只是,他斷然不會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她早已倒背如流了。如烙印一般刻在心頭,想要遺忘也忘卻不了。
她打開紙條,上頭只有寥寥幾個字,一如他費澤陽的作風,「公司有事,我回洛城了。」
他回洛城了。
費一笑閉上了眼睛,睫毛顫動了兩下,右手將那張紙條捏成了一團,再次睜開時,眸內波瀾不驚,她輕輕一拋,紙團丟進了垃圾桶。
下午上完課,她摸出手機,發現上頭有好幾條未讀短信,她微微閃了閃神,中午午睡時,她便把手機的振動調成了無聲,所以根本就沒有察覺。
她手指動了幾下,飛快地查閱了短消息,其中四條是顧元濤發的,無非是交代他的行蹤,有一條說,「笑,不會睡著了吧?」她微微一笑,還真是睡著了。
這一條的下面那一條是費澤陽的,他在她手機上的代號是「陽」,這個字是他輸入的,他們肢體親密過,何時在稱呼上這麼親密了,費一笑將他改成了『混蛋』,心頭才舒服了,她打開了他發的短消息,「我回洛城了。」
這人真是沒有創意,那紙條上不是說過了麼,為何還要重複一遍。
下一條也是費澤陽的,「好好保重,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保重?再來看你?
費一笑抬眸看了下天空,藍得很清澈,可惜,某些人偏要一意孤行,偏執到了極點,費澤陽走了,她吸了一口氣,發現呼吸進來的空氣都新鮮了不少。
看來,倫敦的空氣因為費澤陽的出現,被污染了不少,他的離去,空氣污染當下有了明顯的改善。
費一笑繼續低頭看手機屏幕,最後一條是顧元濤發來的,「十分鐘後,校門口見。」
她瞄了下他發出這最後一條短信的時間,完蛋了,距現在,算起來,她已經遲到了二十分鐘了。
她加快了步伐,手指動了動,刪去了費澤陽那一條『我回洛城了』,在下一條點了『delete/message』後,她在『yes』or『no』躊躇了下,還沒有按,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笑,你怎麼這麼遲到這麼久,害我以為你不會在這個偌大的校園內迷路了吧。」
費一笑抬頭,迎上顧元濤的臉,他急切的神情因為看到自己而舒展了,她飛快地按下了那個『yes』。
走了,沒了,心,緩緩平靜了下來。
「中午睡覺把手機調成了無聲,沒看到你的短信,這剛剛看到,沒想到你等得不耐煩了。」
費一笑撇了撇唇,笑得有些無奈。
顧元濤自然地走到她的左邊,牽起她的手,偏頭問道,「今天要去哪裡吃晚飯,要不要回家做?」
剛才他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掙扎,心頭疑惑漸生,不會是費澤陽找上了笑吧?前幾天自己明明甩掉了他,難道還不夠謹慎。
不過,他又鬆了一口氣,下午在醫院,聽到堂姐跟爺爺的長途對話,說費氏出事了,費澤陽今天會趕回洛城。
費澤陽會拋下這裡,趕回洛城,費氏肯定是出了大事,他聽得斷斷續續,不甚清楚,而且直接跟堂姐說話的是爺爺,不是他,他根本無法探聽到什麼具體的消息,爺爺聽完後,臉色高深莫測,也看不出端倪,更不願跟他說這事,他只好作罷,免得爺爺又拿自己結婚的事情作為導火線。
不過堂姐那個電話過後,爺爺還處在沉思中,自己說回來,爺爺也未如前幾次那般破口大罵,他鬆了一口氣,忙不迭地趕了回來,所以來早了。
「外頭吃吃算了。」
費一笑想到洗碗,頭有些大,拒絕得很快。
「我的廚藝沒有這麼不堪吧,昨天看你吃的還挺盡興的。」
顧元濤抱怨道,他自鳴得意,以後用廚藝拴住笑的胃呢?不是有一句話說『要綁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先綁住他的胃嗎?』同理可證,女人不是也類似嗎?
怎麼他的如意算盤只持續了一天就被打破了呢?
他唉聲歎氣,費一笑卻置若未聞,她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心軟,想到雙手油膩膩的,她就沒有好心情,儘管顧元濤的廚藝真的很不錯,家裡比起外頭,乾淨又衛生,環境也不嘈雜。
她怎麼越想越覺得他有道理呢?
不行不行,她清了清嗓子,「你的廚藝很好,但是男人還是少熏點油煙,不然你會老得很快的。」
這話,本來是說女人的,還是從某本鍾無良強塞給自己的八卦雜誌上看來的,費一笑篡改了下台詞,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有這話嗎?那個名人講的?」
他怎麼從來沒有聽過,再說自己也沒有這麼注重皮相,外表是父母贈予自己的,天生的。
顧元濤微微瞇起眼,他那雙桃花眼早重新遮擋在鉑金眼鏡裡頭了,看不出瞇起眼時的電力四射了。
「你不會因為我長得不錯才嫁給我的吧?笑……嗯?」
顧元濤話中流露出濃濃的威脅。
「當然沒有,雖然你長的是賞心悅目了點,是長的秀色可餐了點,但我絕對……絕對沒有因為你的那副長得還過得去的外表而……」
費一笑本想要說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沒想到就這樣詞窮了,她最好只好懊惱地瞪著他,以後還是多看點鐘無良免費貢獻的八卦雜誌吧,那上頭真是吹得天花亂墜,忽悠人,是最好的法子了。
顧元濤看她這個樣子,優雅地勾了勾唇,很給面子,沒有笑出聲,唯獨他那唇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你應該感謝我取悅了你,請我吃大餐吧。」
費一笑似笑非笑地睨著顧元濤,直到他頭皮發麻,舉起一隻手呈投降狀,「好好好,請老婆吃大餐,是老公應盡的責任跟義務。你想吃什麼?」
「隨便。」
費一笑下意識脫口回道。
「世上沒有一家叫隨便的餐館,也沒有叫隨便的食物。」
他一本正經地糾正道,還不忘好奇地反問,「為什麼每次問你想吃什麼,你總是說隨便呢?」
「想不到吃什麼,就說隨便最方便了,反正你會做決定的。」
費一笑很老實地回道,還不忘鄭重點了點頭,覺得真的很有道理。她對吃的態度很懶散,雖然挑食,當也不會講究,所以顧元濤有事的時候,她便在食堂裡打發了事,懶得去外頭,費力研究到底吃什麼好,那多麻煩,將就著應付下,一餐很快就過去了,肚子飽了就行了。
「看來我娶了個懶惰的老婆,連吃的都想的想,」顧元濤被費一笑的一番話堵到無語,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吃……吃牛排吧。」
他發現根費一笑呆久了,都被傳染了她那種散漫的態度,這不一下子還真發現不知道吃什麼了,幸好眼尖,瞄到了對面廣告牌上的廣告是關於牛排的,靈機一動,便說了出來。他說完後,有幾分欣慰,還好,沒有被傳染到病入膏肓的程度。不然兩人都這樣了,以後「隨便」等於什麼,沒人會去探究了。
「那我要九分熟的。」
費一笑不喜歡不熟的東西,比如日本生魚片,打死她,也不會去嘗試,她就說她不愛吃,其實她是吃都沒有吃過,她潛意識裡就認定這東西不能吃,這東西很難吃,如同自我催眠一樣,次數多了,她還真覺得她天生就不愛吃那東西。
「七分熟,咬起來有嚼勁,九分熟太熟了,牛排會讓人感覺有點老。」
顧元濤極力灌輸她正確的觀念,她對飲食的觀念有些扭曲,較之一般人而言。
「沒有九分熟,我就不吃了。」
費一笑滿臉的憤懣,口氣都不悅了起來,她對吃的,有她自己的一套觀念,容不得他人來糾正,這可是她從小到大培養出來的,她認定這輩子都不會改了。
有時候的費一笑,真的非常stubborn,顧元濤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