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0可憐的澤陽
當費澤陽將這上百塊肥皂重新歸位後,額頭都已經沁出了薄薄的細汗。
他在站起來的同時,很隨意地伸手擦了下,那動作,有一股慵懶的味道,額頭上的鬢髮被那麼一擦有些凌亂,越發襯得他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邪魅不羈。
儘管超市內有空調,但是在短時間內排完這麼多肥皂,平時都是在辦公室內運籌帷幄,看文件做決策,如今做體力活,加上這陣子連健身都沒空,費澤陽覺得他還真覺得有些吃不消,因為若是一塊稍有差池,上百塊肥皂肯定會在瞬間再次倒塌,這也算是一項既耗腦力又費體力的活計。
費一笑本來想趁機離開,但是超市男服務員在一旁監督著費澤陽的一舉一動,連帶的,還要時不時關注她,她不好在眾目睽睽下落荒而逃,只好繼續發揮超凡的忍耐力站著欣賞費澤陽動與靜、力與美的表演。
費澤陽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一手重新牽起她,另一隻騰出來推手推車,還好脾氣地問道,「接下去要買什麼?」
費一笑想要甩開他的大掌,他的手心因為剛才的體力活有些汗漬,那種黏黏的感覺,讓她眼皮跳動,心頭頓生一股逃離的衝動。
他的動作、他的神情,都是極為自然,仿若費一笑本就該站在他費澤陽身邊一樣,天經地義之事。
這到底是為什麼?
費一笑納悶,明明他們沒有關係了,為何還會站在這裡逛超市。
那個孩子來得突然,去的也是突然,但是曾經那短短的一小時內,她經歷的刻骨銘心比起這輩子現在、將來肯定都要多。
「不知道。」
費一笑乾脆拒絕回答,她不知道要來超市幹什麼,她十萬個後悔獻慇勤出來買醬油,沒有醬油的菜餚,也是可以吃的,為何就不能將就一下呢?難道冥冥之中,注定了她跟費澤陽的牽扯不休嗎?
可笑,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Shemyfiancee.」
靈光乍現,她想起了他說的話,還是吃驚不小,他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應該是為了脫離剛才那一場尷尬吧。
不要多想了,費一笑,他費澤陽可不是良善之輩……
在超市內繞了一圈,費澤陽發現費一笑還沒有買東西的意向,忍不住又問道,「你到底想要買什麼?」
就算是他這個頭一次逛超市的人,也覺得繞了一圈,新鮮感驟褪,因為身邊走來走去的以老年人為多,他們異樣的眼神,讓他有些不自在。
「急什麼,我還沒看好。」
費一笑一臉的頤指氣使樣,費澤陽要跟著就讓他跟個夠。
「我想起來了,對了,我要買一瓶防狼噴劑,你去給我拿一瓶過來。」費一笑纖纖素指一點,不遠處的特價區,特地清理出一塊地盤,上頭對堆積著瓶瓶罐罐。
「防狼噴劑?」
費澤陽錯愕不已,呢喃道,聽得出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他遲疑了,這一回,倒是側頭再看了一眼她。
他心頭敏銳地覺察到,這所謂的防狼噴劑,最後會被試驗到他身上來。
「對,我就要那個防狼噴劑。」
費一笑強調道,一臉不耐煩。
費澤陽知道跟她講不通道理,再說叫他有錯在先,想要博得他原諒的,可不能再那高姿態待人了。
他往費一笑指著的方向走去,還未走兩步,就聽到費一笑好聽的聲音響起,內容卻猶如魔障,「我要威力最強的。」
費澤陽足下一頓,薄唇抿成了一道線,他不用回頭,也能夠想像此刻的費一笑心裡肯定是幸災樂禍的。
費澤陽挑了一瓶辣椒水為原料的,覺得這個威力比較強,後果是噴到臉上會淚流不止,總比發了瘋去撞防護欄或者牆壁好。
遞給費一笑,費一笑滿意地檢查了一遍,才丟進手推車內。
此時的手推車內,孤零零地躺著衛生棉,還有一瓶防狼噴劑。
他卻不經意捕捉到她側面的倔強,感受到那一雙黑眸,璀璨如星,深似黑潭,卻在她抬頭正視他時,忽然她的眸底一閃而逝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緒。
他對自己琢磨不透,自己如今又何嘗不是呢?
「還要買什麼?」
費澤陽扯了扯唇,他發現以前兩人就算共處,他不想說話時,她偶爾會找話題引他開口,如今她倒是坦然,什麼都不隨他意。
她淡淡地,從喉嚨裡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你除了這麼一句還會說什麼,該買的,我心中肯定會有數。」
費澤陽苦笑,明明剛才問她的時候,她說不知道來著,反悔還真是快,女人心真是海底針,費一笑發起狠來,根本就無人能夠左右她,他費澤陽根本就拿她毫無辦法。
費一笑還是先去買了瓶醬油,覺得不能因為折騰費澤陽就忘記了真正出來是買醬油的。
買好了醬油,口袋裡的手機就開始振動了,她抿起唇,眉心不經意間輕蹙,看了下手機螢幕上的通話鍵,是顧元濤,微微一愣,確實是出來有些久了,難怪元濤不放心要打過來了。
都怪身邊突然出現了費澤陽這一號人物,他實在是太具攻擊力了。
她正要按下了通話鍵,卻被費澤陽一把搶了過去,他直接按下了拒聽鍵。
「你幹什麼?」
費一笑有些火大,伸手過去便要搶手機,淺粉色的手機在費澤陽掌心中收攏,他絲毫沒有要放開的跡象,他隱忍的霸道在瞧到『顧元濤』這三個字終於爆發了。
「不幹什麼,你此刻不方便接聽電話。」
顧元濤霸佔了她好些日子,害他一直處於胡思亂想之中,好不容易見到了她,至少要把握相處的時間。費澤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若是費一笑接了這個電話,肯定要甩頭離去了。
所以……
「我此刻為什麼不方便接聽電話?到底你是我還是我是我?」
她十分惱怒地瞪著他,清冷的雙眸中開始冒火。
「嗯」費澤陽遲疑了下,接著很肯定地說道,「你接下來有活動,我餓了,你要陪我吃飯。」他說的是理所當然,費一笑這下心頭也開始火光四射了。
費澤陽突然覺得生氣的費一笑很有魅力,整張臉不再如以往那般白皙,瑩潤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粉色,猶如一張張牙舞爪的小兔子,讓人不由自主興起一股憐惜的情緒。
他暗歎,他是完了,自從意識到自己心中有她時,他就覺得她怎樣都好,這不,連她朝著他咆哮、咒罵、惱怒,他都覺得她看上去很有生機,生命力旺盛,還果真應了『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
可惜,如今革命尚未成功,費同志還需加倍努力。
費澤陽心如明鏡,他有時間可以跟費一笑慢慢磨,但是絕不能讓顧元濤從中作梗,絕不能讓顧元濤有機可趁,不然……
「吃飯?你想得美,元濤在家已經給我做好晚飯了。」
費一笑撇了撇唇道,唇畔間逸出一抹恬淡的笑,雲淡風輕,卻是頗為享受的。
費澤陽煙灰色的瞳孔劇烈一縮,「很好」,他一把抓住費一笑瑩潤的皓腕,有些粗魯,弄疼了費一笑,但是此刻他滿腹心思都不在此,他被費一笑的話給刺激到了,儘管他明明知道費一笑的初衷,明明知道費一笑是故意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發飆。
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己心中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面前提及情敵,尤其那個女人還笑得滿臉幸福,這對他費澤陽來說,實在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她是否每日都是綻放笑顏,滿臉幸福地跟顧元濤坐在同一張餐桌上用餐?
就算過去,他們一起用餐時,她都不曾,難道說她對顧元濤……
費澤陽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刀削般的容顏愈發稜角分明,他緊緊抓著她的手,「陪我吃飯。」他的嗓音聽起來略微沙啞,彷彿壓抑著什麼,聲音似刀割。
費一笑覺得可笑,又可悲,曾經她無數次在家等他回來吃飯,時常等到深夜,他還是沒有回來,一個食不下嚥地吞著涼了的飯菜,那是她親手做的飯菜,儘管水平,她降低了,不打算讓他察覺出來。
如今,他抓著自己的手腕,強迫自己要陪他去吃飯,這對比,這反差,也太明顯了點吧。
費一笑淡淡一笑,「放開。」說得是輕聲細語,但是語氣卻十分堅定。
費澤陽置若罔聞,抓起她的手,就往櫃檯走去,推著手推車,他的大腦被顧元濤給刺激到了,衝動是魔鬼。
當費澤陽準備掏錢包付賬時,發現費一笑笑得狡黠,趁機飛快地溜了出去,還不忘朝著他做了個鬼臉。
費澤陽一愣,就這麼一愣,費一笑已經飛速時地跑遠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她還有當飛毛腿的潛質。
當他想要立刻追出去的時候,後頭排隊的人催促他快點結賬,他掏錢包的動作一僵,發現口袋中空空如也,哪來的錢包,八成被費一笑那個小妮子給摸走了,怪不得她臨走時笑得那麼奸詐。
費澤陽再一次陷入尷尬,結賬時,竟然沒有錢,而且看周圍眾人那異樣的眼神,他的目光不由掠及手推車中購置的物品,幾包衛生棉、一瓶防狼噴霧、還有一瓶醬油。
他瞭然的同時,臉色轟地漲成了豬肝色,他這下,肯定被當成變態看了,再加上沒錢結賬,他有些詞窮,口舌也有些不太靈活了,饒是一向泰然自若的費澤陽,在這樣的局面下,還是十分的不習慣。
無奈,那個超市男服務員也轉過來了,就是剛才命令他撿肥皂的那個,那人本來就看費澤陽不爽來著,少不了又是一頓教訓。
費澤陽十分尷尬,將這些物品重新歸位,走出超市的那一瞬間,他有一股虛脫甚至解脫的感覺。
他恨恨地想,費一笑,就算我曾經是如何的不對,你也沒有必要如此惡整我吧。
費澤陽不知道的是,這僅是剛剛開始,後頭費一笑的折磨還有得他受的呢。
他發現沒了錢包,什麼都做不成,酒店雖說已經預付了半個月的房錢,但是沒有房卡,房卡在錢包裡,這下少不了要浪費口水跟那個巴不得將他撲倒的櫃檯小姐argue一番。
他知道今天費一笑是不可能再見到了,同時,他發現他倒是有了收穫,費一笑搶走了自己的錢包,可是她那支粉色的手機落在自己手上,看來,他想要見到她,還有機會,費一笑肯定不會跟顧元濤說她的手機掉在自己手上,肯定會偷偷來找他要。
想到這裡,費澤陽心情漸好,強壓下心頭那股對顧元濤的不悅,回到了酒店,決定讓人給自己送點錢來。
且說費一笑惡整了一番費澤陽,覺得真是出了口氣,隨後沒走幾步,又覺得有些複雜矛盾。在沉重的同時,她打開了費澤陽的錢包,並不是有意窺探,而是拿在手上不小心掉落了地,裡頭飄出來了一張自己的照片。
看得出來這張照片是偷拍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卻很好地捕捉到自己的側面,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在落英繽紛的校園內,很是愜意跟享受,陽光透過繁盛茂密的枝葉,絲絲縷縷落在她青春洋溢的臉龐上,很是一副唯美的畫面。
這一張照片,到底是什麼時候拍的?那個時候的她,在幹什麼?她都想不起來了……
她十分不可思議地瞪著這一張照片,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的照片放在錢包內,而且是一張偷拍的照片,其意,不言而喻。
但如果那個人是費澤陽,就值得思量了,費一笑內心強烈否認這股窒息翻湧的感覺,費澤陽對她……不可能……
他費澤陽要是真的喜歡自己,就不可能娶顧嫣然讓自己傷心,他費澤陽要是真的喜歡自己,就不可能讓自己去當顧嫣然的伴娘,那個時候的她,正飽受人生中最大的痛擊,那是不堪重負的毀滅性打擊,那是她費一笑這一副瘦弱的肩膀根本就無力承擔的痛擊,但是費澤陽絲毫不念,他的殘忍無情,徹底泯滅了她最後的遐想跟希望。
費一笑的神情變得茫然,心裡頭,硬生生地被掏空了,分不清是酸還是澀……
費一笑下意識將這張照片撕成了碎片,扔進了垃圾桶,費澤陽的錢包,她也毫不客氣地扔進了垃圾桶,本來去超市沒買成東西就不好像顧元濤交代,若是還拿個費澤陽的錢包回去,肯定要讓心思細膩的元濤發現的,她費一笑才不會做這種蠢事,好授人以柄。
當費一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對了,手機,她把手機給徹底地遺忘了。
那手機之前被費澤陽搶走了,她一直想著如何讓費澤陽出糗,這下,她真是欲哭無淚。
「笑,你去哪裡了,電話也不接。」
顧元濤著急的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費一笑渾身一震,深深吸了口氣,轉了過去,面對顧元濤。
見費一笑哭喪著一張臉,顧元濤也捨不得說她重話,攬著她就往家門走,還不忘問道,「怎麼不接電話呢,我都急死了。」
「你不是買醬油嗎?醬油呢?買到了沒?」
進了門,顧元濤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費一笑可憐兮兮地朝著顧元濤道,「我去買醬油,可是付賬時忘記了錢包,在超市還將人家的肥皂堆給不小心絆倒了,被威脅著一定要重新排好,排了好久,渾身疲憊不堪,當時心情不好,那個服務員又在監督我,我不好意思接電話,就按了拒聽。」
顧元濤並沒有懷疑她,反倒是生出來滿臉的同情,「真的啊,看來以後不能放任你獨自出門了。」
他一眼瞄到的確實是客廳裡的玻璃茶几上躺著孤零零的錢包,那是費一笑的,她出門還真是忘記了帶。
費一笑也是眼尖瞧到,編了一段,她總不能照實跟顧元濤說這事吧,她的手機,她真的是很想,超級想要放肆地哀嚎一聲,可惜,她只能將這哀嚎吞進肚子裡,怕被顧元濤察覺異樣。
她這下是將費澤陽在超市被惡整的經歷都拿來借用了,顧元濤覺得也不無可能,費一笑雖然頭腦很聰明,但有時有迷糊得緊,有突發意外,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那你先去洗洗手,我們這就開飯了。」
顧元濤體貼地說道。
費一笑別開臉,對著顧元濤滿臉的同情,她還有些愧疚,但是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她也不想拿費澤陽破壞目前好不容易的來的平靜生活。
費一笑走到餐廳時,顧元濤已經將菜都端出來了,三菜一湯,雖然都是簡單的做法,但是看上去秀色可餐,令人垂涎三尺。
她是真的餓了,吃相看上去有些狼吞虎嚥,還不忘稱讚道,「元濤,你的廚藝可以跟那些飯店的大廚媲美了。」
她是真心讚美,顧元濤聽在耳中,也十分的受用,他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微微一笑,覺得心頭,滋生出一股異樣的心滿意足,那是幸福。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以前跟費一笑不是沒有吃過飯,但是她吃得並沒有這般肆無忌憚,她如今這般張揚的神情,仿若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佳餚。
顧元濤廚藝本並不是精湛,前陣子因為想要調理費一笑的身體,便跟凌媽拜師學藝,成天沒事就在廚房搗鼓,幸虧他聰明,連做菜都很有天分,不然如今哪能夠享受費一笑這一副滿足的場景。
他覺得付出,果真是有回報的,這不是表現在眼前了麼,看來,感情的事情,也需要慢慢推進,不可急躁。
吃飽喝足,費一笑滿足地拍了拍微脹的肚子,顧元濤還在吃,吃相優雅,看他吃飯,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顧元濤因為剛才心思都放在費一笑身上,看著他吃,這下她吃好了,就盯著自己看,他還真是覺得嚥下去很困難,他實在不太習慣被人盯著,尤其是費一笑這眼神,有些恐怖,她看恐怖血腥片時,就是這樣的眼神,沒想到,如今被放置到自己身上來了。
「笑,你去看下電視吧。」
顧元濤終於受不了啟口道。
「可是我想要洗碗。」
她,其實也並不喜歡洗碗,覺得洗碗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十分油膩,比起來,她寧可做菜。
但是顧元濤已經做了菜,她怎麼好意思全部都讓她來幹,她還沒有真正意識到夫妻之間,是不分彼此,不用分得這般細的。
「你想要洗碗?」
顧元濤有些疑惑地問道,費一笑重重地點了下頭,「那以後家裡的碗筷都交給你處置了。現在你去看電視,等我吃完了叫你洗碗,被你這麼看著我食不下嚥。」
費一笑被驅逐了,轉過身去,顧元濤沒看到費一笑的唇角忍不住抽搐起來,她只是想要表達的是今天洗碗而已,並沒有將這以後的重任也給攬過來。
她真的有一股仰天長嘯的衝動,怎麼代溝這麼快,就來臨了,想來,她跟顧元濤可是同歲的,怎麼也會產生代溝呢?
有些無聊地按著遙控板,聽到顧元濤的叫嚷聲,「笑,我吃好了,你可以過來收拾了。」
接著,還沒等費一笑站起,她發現顧元濤坐上了沙發,她不得已,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往餐廳方向走去。想到以後無數次,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這一晚,如以往一樣躺在顧元濤的懷中睡覺,但費一笑卻失眠了,第二天,盯著一雙熊貓眼,顧元濤有些無語,自己都飽受軟玉香懷的折磨睡著了,沒想到費一笑倒是失眠了,還折騰出來一雙國寶的眼圈來。
不過,兩人一看牆上的壁鐘,大叫不好,遲到了。
霹靂巴拉的面面相覷,接著便是緊鑼密鼓的上學前的準備工作。
浴室內,費一笑用力地搗鼓著自己的口腔刷牙,不客氣地霸佔了大半個流理台,顧元濤只好去了另一個房間,因為他想要培養情趣,時間也不允許了。
匆匆在冰箱內抓了塊麵包跟瓶牛奶,兩人決定路上邊走邊吃算了。
咬了一口麵包,顧元濤想起來還沒跟費一笑好好交談學習心得的,忍不住問道,「笑,你在語言學校適應嗎?」
「還不錯,大家能力都半斤八兩,我還算不錯的,不過那個教授倒是挺搞笑的,每次都叫同一個人,那個人每次被叫起來,那一張菜色的大餅臉,讓我印象深刻。」
費一笑回想起來,就撲哧笑了出來,她這時可是正在喝牛奶的,這一笑,差點噴了顧元濤滿身,幸好他條件反射快,退了一步,不然肯定是要遭殃了,頂著牛奶污漬的黑色短袖去上課,被人行注目禮。
顧元濤聽得出來,費一笑在語言學校適應良好,也沒有讓她當下回去跟自己一同上課,雖然內心還是多少免不了有些小小的失落。
「一個月過去應該挺快的。」
顧元濤小聲嘀咕道,以前在洛城,他可是每次都跟費一笑同桌的,如今一個人,總是感覺心頭悵然若失。
「你說什麼?」
費一笑沒有聽清楚顧元濤到底在講什麼,她腦海中還充斥著那個菜色的大餅臉同學。
「沒什麼。」
顧元濤歎了一口氣,不打算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最近跟條黏黏蟲一樣,跟費一笑形影不離,上課分開下,也是一種好現象。以前笑對自己都是那種若即若離,如今靠得太近了,已經無法清醒地剖析了。
「中午我不過去找你吃飯了,我要去一趟醫院,爺爺也真是的,就賴在那裡不出來了。」
顧元濤對費一笑,倒是什麼都隱瞞,他覺得家裡的情形,還是跟費一笑坦白為好,免得以後見面被打個措手不及,雖然他已經很努力地跟爺爺在溝通中了,爺爺真是個老頑固,冥頑不化,老是拿父親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來說上一通,他是顧元濤,不是顧啟華,費一笑也不是歐陽紫,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不過,他要是一點就透,也不會千里迢迢趕來英國,還裝病住進了醫院,為難自己。
費一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費澤陽都鑽了這麼多年的牛角尖,更別提老一輩的顧家老爺子了,她淡淡一笑,安慰道,「慢慢來。」
她跟顧元濤說慢慢來,其實何嘗不是在勸誡自己不要再受費澤陽的情緒波動了呢。
然而,當費一笑跟顧元濤告別後,前往臨鄰近的語言學校,在語言學校的門口,竟然發現費澤陽慵懶地靠在門口,看上去在等人。
他上身穿著一件白色V字領口的T恤衫、露出性感的鎖骨,下身穿著一條黑色修身的牛仔褲,更顯得他雙腿修長筆挺。
他本來打理得整齊的頭髮,被揉得凌亂不堪,別有一股味道,額頭上垂下軟軟的鬢髮,蓋住飽滿的額頭,看上去就跟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樣。
他本來天生就是一副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的那種,如今費澤陽的這身打扮,讓他少去了七分成熟穩重,也青春了不少。
對著那張俊美如昔的冷峻臉龐,費一笑神思恍然,清冷的剪剪水眸中漸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那是不敢置信的,這樣的費澤陽,讓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