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9費澤陽的深吻
第二天,第三天,費澤陽都堅持不懈地前來,但是發現在牛津大學的校園門口守株待兔都沒用用了,因為他沒有見到費一笑,倒是發現了顧元濤獨自一人閒逸優雅地出來。
費澤陽想要跟上顧元濤,但是他每次都乘車繞來繞去,直到將自己給甩掉,方才罷休,跟丟了兩次。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前兩天都是無功而返,費澤陽暗暗發誓這一次一定要跟蹤成功,不成功真要成仁了。
顧元濤還是老樣子,兜兜轉轉,中間還換了兩趟車,費澤陽狐疑不已,這一次也算是他幸運,跟出來的時候沒被顧元濤發覺。
他最後錯愕不已,因為顧元濤又坐車回到了牛津大學的校門口,而校門口邊站著的那一抹清冷熟悉的身影,不正是費一笑嗎?這幾天自己找她找得可真是筋疲力盡,總是跟丟了,他甚至懷疑起了顧元濤居心不良,是故意折騰自己的。
今日偶然間發現事情的真相,他確實是瞭解到了顧元濤的狡猾,是一隻典型的玉面狐狸。他費澤陽就算絞盡腦汁,也不會想到最後顧元濤換幾輛車最後回到的竟然是原點,而費一笑便在原點等他。
費澤陽發現顧元濤鑽出出租車,走向費一笑時,前者俯身,後者踮腳,掏出紙巾幫他細心地拭汗,看上去和和美美,親密無間。
心頭十分不是滋味,但是他知道他此刻並不能就這樣出去,驚擾他們。他費澤陽要的是費一笑跟顧元濤的住址,只要有了他們的住址,才能夠方便他跟費一笑更近距離地接觸。
他們轉身離開時,顧元濤伸手牽住了費一笑的皓腕,費澤陽目不轉睛地盯著,發現在顧元濤握上費一笑皓腕的那一瞬間,費一笑的那一節皓腕微微一僵,這是她欲要掙扎的徵兆,但是在費澤陽等待她掙扎反抗、拒絕顧元濤時,卻沒有再等到,她僵了會,便鬆懈下來。
因為看不到費一笑的表情,費澤陽看到的便是費一笑很自然地習慣了顧元濤的肢體接觸。
煙灰色的瞳仁漸漸冷凝起來,他目露陰鷙地盯著他們的漸行漸遠。
恍惚間,又意識到自己是來跟蹤的,千萬不要再跟丟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去後,心,才沒有那麼難受,儘管那相握的那兩雙手是如此的刺眼,刺得人眼眶發澀。
顧元濤跟費一笑的住處真的離牛津大學很近,費澤陽其實這兩天沒有在牛津的校門口守株待兔守到費一笑,因為不知道費一笑只在牛津呆了一天,便轉出去讀語言學校了,離牛津也挺近的。
費澤陽是守錯了地盤,當然是次次無功而返,擦肩而過。
看著兩人進了一處公寓,費澤陽並沒有當下離開,而是在一旁的小公園內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在他坐下來不久,就有貌美年輕的英國女郎前來搭訕,無疑,費澤陽就算在高大威猛的老外面前,他俊美的皮相依舊是那般出色,雖然近日來因為費一笑總是睡眠不足,但是多了頹廢的氣質。
此刻的費澤陽,深藍的襯衫衣袖已經被挽起了,他修長的手指撥弄著一串鑰匙上的蘭博基尼鑰匙扣,像在沉思著什麼,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感到他週身散發出來凜冽的寒意。
女郎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但是費澤陽恍若未聞,削薄的唇,愈發抿緊,煙灰色的瞳仁中迸射出一抹冷厲,但是女郎還想再接再厲。
見費澤陽不出聲,還以為他默認了,女郎的手在搭上費澤陽的肩膀時,他整個倏然站了起來,女郎差點被撞倒了。
女郎低咒一聲,「Shit!」知道這個冷酷邪魅的男人是吃不到了,邊罵邊離開。
費澤陽正抬頭,發現跟費一笑的目光對上了。
費一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繞過他往前走去,費澤陽忽然有些慌了,下意識伸手,一把抓住她右手的皓腕,沒有鬆開,任憑費一笑掙扎也不鬆開,憑什麼?
憑什麼顧元濤抓住她的手時,她沒有掙扎,沒有反抗,此事落到自己的頭上,差別待遇竟然是如此之大。
他錯了,他錯了還不行嗎?
他一次又一次前來守株待兔,就算三天前他的出現在費一笑認為是偶遇,那今天呢?
「費澤陽,你放開我的手,再不放我可要大叫非禮了。」
費一笑的聲音微微尖銳起來,這是她發怒前的徵兆,跟他相處多年的費澤陽又豈會不知道呢。
「不放。」
費澤陽說得很認真,費一笑倏然抬眸,卻探入了他眼底那一汪深沉的哀傷,那是對自己的嗎?
不,不……
她絕不能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倒戈相向,她跟他,從那日開始便已經形同陌路了。
「不放我真要叫了。」
費一笑眸底緩緩積聚起一汪冷凝,凍得費澤陽心底發涼,都蔓延到四肢來了,但是他還是咬牙堅持,沒有鬆口,「不放。」
費澤陽的「不放」是有雙重含義的,一方面他不想放開費一笑的手,只有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的體溫,才讓他真正感覺到她沒有徹底離開自己,他還有希望挽回她;另一方面,他不想放開,是想要表達他不會放開她,他不會放棄他的感情,儘管前方被一片茫茫然的迷霧所遮擋,儘管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顧元濤。
費一笑不客氣地出聲喊道,費澤陽沒想到她真的會叫非禮,他的手指在剎那鬆開間,又萬分肯定飛快握得更緊。
路上行人看到的一幅場面便是一個俊美的東方男子死纏著一個神秘脫俗的東方女子不放,而那個男子似乎對路人異樣的眼神不為所動,反倒是那雙煙灰色的瞳仁中釋放著一股冷冽,他渾然天成的尊貴氣勢迫人不敢靠近解救那名東方女子。
況且,那名東方男子只是擒著那個女子的手腕,臉色雖然有些沉,但沒有絲毫的尷尬,看得出來不像是一個非禮之人。
接著他們靠近的幾個意圖想要插手解救的人便聽到費澤陽冷漠寡淡的低沉嗓音很悅耳地傳入耳中,「Shemyfiancee.」
路人退去,離去時,那意味深長,並沒有讓費一笑放在心頭,倒是費澤陽這一句令人震驚的解釋讓她忍不住瞠大了雙眸,那雙不摻雜絲毫雜質的明眸此刻蒙上了錯愕以及迷茫。
半晌之後,她忍不住低罵,「費澤陽,休得胡說,如今我已經是顧夫人,請你最好能夠尊重我。還有,我要去超市買東西,不能讓元濤久等了,你若是再跟我繼續僵持下去,呆會元濤就要出來了,我想你並不想要看到他吧。」
「還有,你若是沒事的話,早早回洛城去吧,我看你在倫敦沒呆幾天,腦子就已經不正常了,若是繼續呆下去,說不定就要送精神病醫院了。」
費一笑舌頭還真是毒,什麼話也說得出來,曾經費澤陽用言辭傷過他,如今她這是實話實說而已,所以她的心,很坦然,她只是不想要讓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倫敦的男人破壞自己眼前想要維持的幸福表相而已,難道他一定要撕裂她的偽裝方才罷休嗎?
「那就送精神病醫院吧。」
費澤陽自嘲道。他說不來低聲下氣的話,也覺得她不屑自己的低聲下氣,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而非強取豪奪。以前錯了,如今改正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費一笑聞言,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盯著他,費澤陽這幾天的守株待兔,顧元濤自然是沒有轉告給費一笑聽,她以為費澤陽前幾天就離開倫敦了,沒想到……
曾經,她無數次渴望他回頭抓住自己的手,如今……
「放開……」
費一笑忽然疾言厲色起來,心頭湧現出了委屈跟憤怒,憑什麼?他憑什麼如此霸道發號施令,他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費澤陽假裝沒有聽到,抓住她的手,便往超市的方向走去,之前他可是探測過這邊的地理位置了,自然是知道超市在哪個方向。
費澤陽的舉動出乎費一笑的意料之外,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傻傻地由著費澤陽牽著往超市走去。
意識漸漸回籠,但人已經走到超市門口了,費一笑已經不想辯駁了,面對這個商場上陰險狡詐、情場上冷漠無情的男人,她毫無勝算可言,就算大庭廣眾下,他也是照舊面色如常,就是能夠經歷大風大浪卻面不改色的男人。
她的臉皮顯然沒有他厚,自然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越發冷淡,才能夠讓照舊全然而退,讓他快點滾蛋。
「想要買什麼呢?」
費澤陽一隻手牽著他,另一隻手隨意地推了一輛推車,比她這個入超市買東西的人表現還要積極。
看著費一笑戒備的神色,如同一隻小小的刺蝟,他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要吻她,事實上,他也下意識順從了,吻了上去。
溫熱的氣息剎那襲上費一笑的櫻唇,讓她在瞠目的同時,忘記了掙扎,凝視她煙灰色瞳仁沒有閉上,愈發深邃如潭,炯炯發亮。
他的吻,輕柔中充斥著一股霸道,溫熱靈活的舌強硬地探進了她的口,漸漸的,柔情的動作變得粗暴,幾乎是惡狠狠的啃噬,激烈的連呼吸都吝嗇著不給。
這是屬於費澤陽性的吻,總是令人窒息,連掙扎的機會都給予。
想到顧元濤也曾經這般滋潤過費一笑櫻唇的美好,費澤陽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他的吻中帶了些許狠厲懲戒,那都是嫉妒給逼出來的。
費澤陽的雙臂不知何時箍住費一笑的纖腰,越箍越緊,他濃郁而強烈的男性氣息不容忽略。
心頭鬱結加深,費一笑有些恨起他來,這可是大庭廣眾,雖然在國外,人家不認識他們,但好歹也要注意公眾形象,她費一笑向來奉行低調的準則。況且,他們沒有關係了,他強行想要重新開始他們的關係,也要她費一笑點頭才是,憑什麼奪了她的吻。
費澤陽的霸道至今絲毫沒有褪去半分,他吻她,何時經過她的同意,他奪了她的初吻,奪了她的第一次,都是毫無徵兆的。
都是他自己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事事順從他費澤陽的意願。
她強烈的掙扎反抗,根本就抵不過他男性天生的霸道跟強勢。
她喘著氣,毫不客氣地用力咬住他的下唇,直到口腔內充滿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吃痛,英挺的劍眉擰了起來,卻並未放開她,左臂依舊緊緊箍住費一笑的纖腰,右手鉗制住她精緻的下頜,吻得愈加肆意而激烈,費一笑只覺得若是不呼吸,她就要在接吻的窒息中而亡。
為什麼她對他的吻,還是有所感覺,他將她禁錮在他跟手推車之間,他高大修長的身軀就這樣貼得她很緊,兩人之間,幾乎沒有容下絲毫縫隙,她明顯地感受到了他的情動,身體的變化,連她自己的身體都因為他的深吻而燃起了火。
半晌,他的吻才停下,但是費澤陽並沒有當下放開費一笑,而是雙臂緊緊的擁著她,下巴擱在她纖弱的一副肩膀上,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聲音沙啞,「都是你害的。」
什麼叫都是你害的?
之前,他迫不及待推開她,絲毫不顧慮自己的感情,跟顧嫣然結了婚,如今還千里迢迢跑來吻自己,任憑自己掙扎啃咬都不放開,她已經說過不會做他的情人了,不可能,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費一笑不會做你的情人,所以請你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這個吻,就當是吻別吧,這裡是倫敦,大街小巷,摟摟抱抱、吻吻連陌生人都很正常,老外開放的程度非常人所及,他,如今,也不過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人而已,她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罷了。
「你不用口口聲聲重複,我並沒有想要你當我的情人。」
費澤陽終於放開了她,重新一隻手很鴨霸地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很自然優雅地推著手推車,還不忘狠厲地瞪了四周看熱鬧的人群,就算在超市,他們如此激情的長吻也是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費一笑已經懶得甩開費澤陽的手了,他的手指溫熱,骨節分明,卻如同強力膠水一般掙脫不開,最後累到的反而是自己。
「那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如鬼魅、如幽靈一般纏著我,到底為什麼?」
費一笑十分不解,他不是要來抓回她去當他費澤陽的情人嗎?如今聽他的語氣,倒是自己是那個霸道無理的人,而他是有理的那一方。
「我想要你跟我回去。」
費澤陽說完,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側面稜角分明的線條有了微微緩和,看上去還柔了三分。
「回去幹什麼,我在倫敦活得好好的,這裡很適合我,偶爾換個環境生活,真的很不錯。」
費一笑望進他已染上深幽色澤的雙眸,說得分外愜意。
費澤陽緊盯著她,沉默良久後說:「我想要你跟我回去。」他還是這一句話,但是明顯的,費一笑感受到他說得甚為艱澀。
實則,的確是這樣的,費澤陽發現自己吐字艱辛,他面對神色冷淡的費一笑,無法自然地、無法暢所欲言地說出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明明想說,以前都是我錯了,跟我回去吧,我會如同顧元濤一樣好好照顧你,我們結婚吧……
他滿腹的話語,為何對上那一雙清冷的剪剪水眸,如鯁在喉,吐不出來,也嚥不下去,心裡憋得慌,說出來的話,都是令費一笑感到厭煩,遭她鄙棄的呢。
「我再次強調,我不會回去的,那裡已經不再是我的家了。如今我有了新家,費家以前就跟我無關,就算你強行說跟我有關,那麼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我如今是顧夫人,請你尊重我的意願。你不要以為每次你想要怎樣就怎樣,費澤陽,天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事事都如你所願。」
費一笑迎上費澤陽那雙深沉難測的煙灰色瞳仁,認真地強調著自己堅定不移的立場。
相較於費一笑的淡定,費澤陽英俊堅毅的俊臉面色陰沉,薄唇緊抿,他心頭如同壓著一座火山,噴薄而出的火漿四射,即將爆發,但是卻被他強行給壓了下來,他下意識將費一笑那一隻手握得更緊。
顧夫人?
難道她一定要強調顧夫人嗎?
他原本特意握住她的右手,錯開她的左手,不就是因為她左手無名指上那一枚璀璨的鑽戒,迫使他無法挪開視線,他的刻意遺忘,為何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讓自己的心頭湧現一**的疼痛無法抑制,不斷衝擊著靈魂深處。
「你來超市是來買什麼的?」
費澤陽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跟她在『顧夫人』這個話題上糾纏不休。
「都買。」
她有些看不慣他如此轉移話題,費澤陽他就算故意的,費一笑恨恨地想,卻拿他沒有辦法。
她有些賭氣地回道。在自己這裡碰幾次釘子,他自然會走的,自然會走的。
費一笑本來是出來買調料的,因為顧元濤昨天買了些食物了,而且顧元濤說要在廚房裡大展身手一回,讓費一笑去客廳看電視,她有些無聊,便想要幫忙,然後便被顧元濤差遣出來買醬油了。
費一笑本來是要直接往食品那邊走去的,但是為了讓費澤陽早日離開倫敦,她眼前豁然一亮,直接往那一堆厚厚的衛生棉而去。
費澤陽雖然沒穿西裝外套,但是還是一身高級質地的襯衫、西褲還有皮鞋,站在一對衛生棉面前還真是很突兀,他略微尷尬,身旁的一幫英國女郎都是用詭異的眼神時不時地睨他。
他低頭看著地上,決定裝木頭人,雖然內心也是知道費一笑在惡整他,但是之前誰叫他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呢,忍了……
其實跟她一起逛超市的感覺挺好的,只要她不要惡整他,想起來,他們還從沒有一起來逛過超市,這也可以算是頭一次新奇的體驗。
記憶中,他好像不曾逛過超市,沒想到第一次逛超市是在倫敦,而不在洛城。
費一笑見費澤陽低頭,決定避過這一遭,唇角牽扯出一抹奸詐,費澤陽,一定要整死他。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想要避免尷尬,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看旁邊一群虎視眈眈的英國女郎詭異的眼神,就知道她們很期待下文,當然,她費一笑也開始期待起來。
「我英文很差,你幫我看看這個牌子上的說明是怎樣的?」
費澤陽低頭,沒想到瞬間自己的手中被強行塞入了一包軟綿綿的東西,饒是他是個再鎮定不過的男人,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耳垂也不由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他欲要扔掉手中燙手的一包衛生棉,但是費一笑顯然覺得事情還沒有完,看著費澤陽神色大變,她心情大好,變本加厲地問道,「ultra是什麼意思?」纖纖素指還指著他手中那一團外頭包裝紙上的一個單詞問道。
費澤陽只覺得臉色轟地漲得通紅,他長這麼大,哪裡經歷過在超市跟一個女的討論衛生棉是否是超薄的問題,這樣的尷尬,還是他自找的,但是他又不能在這個時候走,儘管他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逃避的心態頓顯無疑。
在費一笑以及一干如同豺狼虎豹的女人注視下,費澤陽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幾下,點了點頭,「嗯。」聲音很低,費一笑恍若未聞,挑了挑眉,聲音微微上揚,「什麼意思?乾脆你把上頭的一字一句給我解釋一遍,不想的話,你就給我立刻消失,我不想見到你。」
這樣夠陰狠了吧。
費一笑料定以費澤陽的驕傲,是斷然不會做這等事的,因為沒有一個男人會做這等事,何況是費澤陽這般的天之驕子。
費澤陽的臉色有些鐵青,他知道這是費一笑是在為難他,若是以前,他肯定是掉頭就走,可是如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低沉好聽的聲音夾雜著英文跟中文解釋給費一笑聽,後者幾乎在錯愕中聽完了他的解釋,確切地說,她一直盯著的是費澤陽緊繃的下頷,直到他講完,她發現自己一直沉浸在驚詫之中,沒有認真地聽他在講些什麼。
他講完了,她很優雅地勾了勾唇,絲毫沒有歉意,「我剛才沒有在聽,能不能麻煩你再重複一遍。」
她偏了偏頭,發現身邊那群女郎也是一臉的迷茫,當然她們是被中文弄到了暈頭轉向。
費澤陽咬了咬唇,有些忿忿不平地道,「費一笑,你……」
她在整他,這個惡劣的傢伙,但是她眼神清澈,如透明的琉璃一般,滿臉的無辜,在那雙眸子中,他發現那兩點明亮處,隱射出一個氣急敗壞、臉色陰沉的自己。
他氣憤難耐,但是十分隱忍地沒有痛罵出口,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
這一回,他說得很慢,念一句英文,看費一笑一眼,翻譯成中文,又看費一笑一眼,直到她點頭,才繼續說下去。
當他終於說完的時候,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顯然,他放心的太早了,費一笑後頭還有整他的呢,整得他夠嗆。
費一笑終於買好了衛生棉,費澤陽不知道她中間叫他翻譯了幾包上頭的文字,第一包解釋完,他發現他的心態稍稍調和,沒有那般尷尬了,到第五包,他神態自若,比費一笑還要自然,倒是人家都用詭異的眼神盯著費一笑,而不是費澤陽了。
費一笑有些怨氣,隨意抓了幾包,丟進手推車,便走出衛生棉區域。
接著,她來到了肥皂區,故意絆倒了堆得很高的上百塊肥皂,肥皂頓時一塊塊飛快地倒了下來,費澤陽眼疾手快,忙將她扯到一旁。
超市的服務員很不高興過來,那服務員是個男的,因為費一笑那一腳隱藏的很深,除了費澤陽,並沒有其他人看到,服務員自我認定是費澤陽絆倒的,便讓費澤陽一個人重新撿起,整齊歸位。
費澤陽真是有苦難言,又不能跟費一笑計較。
他知道費一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整他的機會,尤其是他犯賤一定要跟來。
超市服務員的命令,正合費一笑的心意,她很淡定地站在一旁,雙手懷胸,一點幫忙的跡象也沒。
費澤陽捲起袖子,一聲不吭地挽到胳膊肘這裡,半蹲了下去……
費一笑低頭,看著費澤陽認真地排列著一塊塊肥皂,似乎很有耐心,她不由自主也陷入了深思。
費澤陽的驕傲冷漠,到底去了哪裡?
這樣的費澤陽,她很不習慣,這樣的費澤陽,讓她有些無所適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