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3費澤陽的悲哀
「那你知不知道她懷孕了?」
駱那表情讓費澤陽衝動地問出了這麼一句,問完之後,他又有些後悔,自己竟然跟這個人自以為是的大男人議論費一笑。
「笑她懷孕了,你不是跟我說笑吧?」駱瞇起他那雙漂亮湛藍的瞳眸,錯愕地睨了一眼費澤陽,又忍不住揚高了音量,「哥哥,你接下來不要跟我說這個孩子是你的?」
「哥哥?」
駱那帶著濃重異國強調的『哥哥』兩字怎麼聽起來是如此的刺耳,很諷刺,費澤陽煙灰色的瞳仁中當下慍色逐漸淤積,渾身戾氣隨之釋放,衝著駱吼了出來,「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的哥哥。」
其實,當費一笑叫費澤陽『哥哥』時,費澤陽的心情是複雜難測的,其中,有五分是覺得親暱,又有五分聽起來是諷刺,他的心裡頭就如同拉鋸戰一般,總是無法找到支撐的平衡點。
這個駱還是個公爵呢?
但是就算他儀表再光鮮亮麗,他的實力再強,他費澤陽絕不容許駱牽扯到費一笑之中,一個顧元濤,已經讓他十分頭痛了,再來一個駱,他肯定會手忙腳亂,被打個措手不及。
在街頭晃蕩找人的經歷,讓費澤陽十分後怕,若是顧元濤不帶費一笑回洛城,一直改變著落腳點,他費澤陽就算僱傭私家偵探,也是那他們毫無辦法,苦追不上他們快一步的步伐。
「孩子是我的。」
那個九周,讓費澤陽確定孩子是他的。他煙灰色的瞳仁劇烈一縮,心,微微悸動著,那悸動不是來源於高興,而是酸酸澀澀的。
在心頭酸澀的同時,費澤陽覺得眼角也有些酸澀,他下意識閉上眼睛,靠著牆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再次睜開眼睛。
「你不是她哥哥嗎?」
駱質問道,語氣不善。倫亂關係,就算他再開放,也無法接受。他曾從費一笑的眼底看出她對費澤陽的情意不是一般的深,但她畢竟太年輕了,而費澤陽,又太有城府了,足以營造出一個假象,讓她飛蛾撲火,為其犧牲自我。
「是,我是她哥哥,但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費澤陽很討厭駱那種探究的眼神,仿若他陷害無知少女一般,他回答時的語氣有些陰冷。
「你不要以為沒有血緣關係就欺負笑,是個哥哥,還做出如此禽獸不如這等事。」
駱一把扯去身上那件意大利手工縫製的高級西裝外套,隨意一丟,大步朝費澤陽走去,當下右拳就朝著費澤陽的眼角掄去。
費澤陽倒退一步,頭微微一側,駱的拳頭並沒有擊中,但是駱向來是個狡猾的人,他最喜歡的招式是『聲東擊西』,費澤陽避過了第一個回合,殊不知駱的第一個回合僅僅是假動作而已,他接下來出手走的才是正場。
駱直接攻向費澤陽的小腹……
「唔……」
費澤陽忍不住痛吟一聲,摀住男人身上最敏感脆弱的部位,高大英挺的身子趔趄了幾步,半蹲了下去。
此刻對駱來說,正是痛宰敵人的好時機,他趁著費澤陽節節敗退之時,猛攻瞎揍一通,也顧不上凌亂的章法,反正他是打了個痛快,打得費澤陽鼻青臉腫,俊臉、身體上估計淤青部位無數。
直到他自己拳頭酸了,才揮了揮手,放了費澤陽一馬。
駱滿意地退後一步,湛藍的瞳仁中佈滿了饒有興味,他頗為得意以及滿意地欣賞起自己對費澤陽手下留情後的傑作。
駱帥氣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抖去了上頭的灰塵,他扭頭之際,瞅了一眼看上去有些狼狽的費澤陽,後者坐在地上,鼻青臉腫,唯獨那雙煙灰色的雙眸愈發深邃冷凝,勾起的唇角上揚,看上去竟然似乎心情頗為愉快。
誠然,費澤陽跟駱的這一番較量,雖然是輸了,但是他壓抑的情緒倒是發洩出了不少,他被堵得難受的心頭經過駱的拳頭,倒是舒暢了不少。
費澤陽並不是欠揍,而是他體力不支,前些日子睡眠不好,每天根本就沒有睡幾個小時,凌晨又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來到米蘭後,他一分鐘也沒有停歇,就迫不及待出門找人了。
他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經受不住。
所以說,駱跟費澤陽的這一番較量,他贏得輕鬆也有一定的道理,費澤陽本身並不弱,他練過幾年的防身術,身手敏捷。若是在以往,他必定會還以顏色。
此刻他身在人家的地盤上,有求於人,一番汗水大戰後,他倒是愈發清醒眼前的這人在米蘭的地位,能夠幫自己找到費一笑。
「你在哪裡?」
駱得意過後,倒是想起了費一笑。這個費澤陽自己雖說不是費一笑的哥哥,但是他倒是聽到笑叫他『哥哥』。
費澤陽說笑懷的孩子是他的,那麼他如今出現在這裡,又代表什麼?
駱忽然心神不寧起來,眼睛炯亮,執著地盯著費澤陽煙灰色的瞳仁,駱喜歡探究人家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是不會說謊的,他欲要從費澤陽的眼中掏出答案。
「她在米蘭。」
在駱打算回洛城時,費澤陽忽然出聲。他其實十分討厭駱看費一笑的眼神,以及駱談起費一笑時那種甜蜜的神情,這讓他覺得十分不悅,心頭微微刺痛,明明費一笑是自己的,為何突然冒出這麼多人跟自己搶。
而且顧元濤還秉持著近水樓台先得月,手腳飛速,讓費一笑點頭與他結婚了。
想到這裡,他的拳頭忍不住捏緊,發出吱嘎響的噪音。
米蘭?
一抹狐疑爬上了駱略帶邪氣的臉龐,他目光落在費澤陽身上,帶著滿滿的疑惑,「你說笑她在米蘭?」
費澤陽聽他這麼一問,心情奇差無比,她為什麼在米蘭?
他削薄性感的一張唇越抿越緊,臉色頓時陰沉無比,他緊緊咬著牙關,恨不得咬死顧元濤,他哪能說得出口費一笑來米蘭是來度蜜月的呢?
駱見費澤陽恍若未聞的樣子,他眸中的憤懣跟陰鷙自然落入了駱的眼中,駱心頭微微有些明瞭。
笑應該是私自出來的吧?
這個說笑的孩子是他自己的費澤陽追來了,卻遍尋不到,估計也是苦於無處可尋才找上自己來,不然他應該不會好心告訴自己這個驚人的消息。
孰輕孰重,駱自然是分得清楚的,一個懷了孕的女孩子還東奔西跑,還跑到異國他鄉來,怪不得連冷漠無情的費澤陽都追來了,不過他有沒意識到他對笑的感情了呢?
在自己想要娶笑的這一刻,聽到費澤陽說笑懷孕了,駱的腦海中泛起的第一個念頭是費澤陽對不起費一笑,第二個念頭便是自己比起費澤陽,更加適合費一笑。
笑來了米蘭,是來投奔自己的嗎?
駱忽然想起曾經有天,他提過讓笑來米蘭,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出現在了米蘭,還夠口是心非的呢,當初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來,莫非一切的扭轉都在自己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之後發生的呢?
駱大步流星,走回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機就開撥,下令讓自己人找費一笑下榻的賓館,還有出入境的航班登記有沒此人。
打完電話後,辦公室內的兩個大男人開始大眼瞪小眼了,各自都看雙方十分的不爽。
駱底下的人辦事效率極高,半個小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駱用意大利語跟人交談,費澤陽聽得很是吃力,因為駱嘰裡咕嚕的語速實在太快,他只捕捉到幾個單詞,其它的,都靠自己頭腦中的臆測。
費澤陽到底時聽到了一個「巴黎」,他心倏然一窒,難道真如應驗一般,顧元濤準備帶著費一笑來個全球旅行,讓自己在後頭追得個你死我活,折騰死人。
不得不佩服顧元濤十八歲,卻能夠想得出如此陰狠的招數,費澤陽其實是太自以為是了,他如今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局,那就是所有的壞主意都是顧元濤出的,顧元濤顯然如今在費澤陽的心底,已經等同於販賣兒童的壞人了,比駱的態度還要惡劣。
駱放下電話時,轉頭注視著費澤陽,他就是看著他,沒有開口,空氣凝滯,沉寂的辦公室在兩人面面相覷的視線交流中,氣氛很壓抑,但是兩個人都沒有退避不分。
「你不配。」
費澤陽坐在前往巴黎的飛機上,他腦海中聽到的便是駱臨別贈言,「你不配。」
他薄唇緩緩逸出一朵苦笑,心頭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攫住了他的呼吸,讓他透不過氣來。
他闔上眼睫,雙手交叉,置於心口,他在默默地問自己的心,為何連一個跟費一笑根本不是很熟的人都幫她說話。
難道這些年,自己對歐陽蘭蘭的恨意轉移到她身上,都是一種折磨嗎?不僅讓費一笑飽受折磨,還讓自己也陷入這個黑色漩渦,無法跳出來。
因為自己時刻的提醒,在每當出言諷刺費一笑的時候,他何嘗不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陷入溫柔鄉迷失自我呢?
這些年,他的自我,難道依然還完好無損地存在嗎?
如果真的是完好無損,那自己此刻又為何坐上前往巴黎的航班,急匆匆地趕去巴黎,就怕自己又錯過了一站?
坐在巴黎的航班上,費澤陽明明已經累極、倦極,但是他卻毫無睡意,他想通了費一笑之於他,是個特殊的存在。
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他的身早已被她迷失了,而心,還忍不住想要掙扎,在刺蝟一般的情感躲避中,他在傷害她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但是他卻連舔舐傷口那沁出的絲絲血腥,都不敢,就怕走錯一步,萬劫不復。
其實,他真是一個懦夫,一直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連駱都這麼痛快地承認他對費一笑的感情,而自己,卻徘徊了這麼多年,還讓顧元濤有機可趁。
駱雖然很討厭,但是費澤陽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是獨特的,能夠在萬花叢中,獨獨看中了費一笑。
駱說,「與其痛苦,不如撒手。」
費澤陽當然知道駱的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與其痛苦,不如撒手,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沒想過,而是他撒不了手。若是他真的能夠看開,他又何苦一路追來,他若是能夠看開,早在聽到費一笑跟顧元濤登記結婚這個消息時就該放手了。
費澤陽發現很多人勸說他放手,比如顧嫣然,比如顧老,比如駱……
此時此刻,他想要說的是,他已經撒不了手了,費一笑早就已經侵蝕,入了他四肢,入了他的血液。
身邊沒有一個費一笑,他一直飽受催眠的摧殘,一直飽受靈魂的煎熬,費澤陽的雙手忍不住覆上了雙眸,想要擋住眼前的光亮,眼睛中的血絲漾滿,他下巴處泛出更長的青色鬍渣,身上的襯衫皺巴巴的,坐在前往巴黎航班的頭等艙上,跟身邊一群衣衫整潔的人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這樣的費澤陽,神色頹廢又狼狽,看起來,還能夠在他身上找到幾處可憐的影子。
費澤陽知道駱並不知道費一笑孩子沒了,若是知道了,駱肯定也要跟著自己追來法國。
自己沒有解釋,也並不想解釋,就讓這個誤會加深,這個時刻,他不想再讓閒雜人等進來摻合其中了。
本來費澤陽並沒有將顧元濤的威脅放在心頭,如今他知道自己之前是太輕敵了,駱若是摻合進來,比起顧元濤,肯定會更加棘手。
駱是情場高手,而顧元濤,之前據說連一出真正的戀愛都沒有談過。
實力懸殊,若是駱,費澤陽更加沒有把握了,其實如今,在趕往巴黎的旅途中,他的信心就已經逐漸在流失了。
費一笑跟顧元濤早就出現在了巴黎的街頭,巴黎果然是浪漫之都,滿大街都是那種浪漫的氛圍。
在巴黎的市中心,顧元濤帶著費一笑去參觀了博物館,以及盧浮宮、巴黎聖母院這些有名的旅遊景點。
在市中心呆了不久後,費一笑便提出去郊外以及偏遠處轉轉,市中心的繁華跟小鄉村的寧靜悠遠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調子。
在洛城時,費一笑幾乎不曾去過鄉下,所以她對一切鄉村事物都很好奇。
在羊群跟綠蔭環繞的僻遠山村,他們享受著這意外的恬靜,田園風光的優美,讓人流連忘返。
因為費一笑的喜歡,顧元濤又跟她多留了幾天,他們沒有住旅館,而是借宿在一家當地人家中,那位法國老奶奶分外熱情,還不要他們的房租,每餐都是營養豐富,吃到費一笑差點撐破肚皮。
「笑,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顧元濤跟費一笑並排躺在乾淨的草坪上,雙手相疊,放在腦後,他睨了一眼舒服躺著的費一笑,她滿臉的享受讓他的唇角也忍不住擴散了上揚的弧度。
費一笑眨了幾下長而捲翹的睫毛,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並沒有看向他,唇卻一張一闔,「怎麼了,你想要走了?」
顧元濤慵懶一笑,「怎麼會,身懷佳人,我是無所謂,就怕你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你還真流連忘返了,小心你家人說我紅顏禍水,把你給拐賣了,估計已經在天天詛咒我了。」
費一笑忍不住自嘲道,唇角倒是掛著一抹似笑非笑,顯然並不在意別人無關緊要的謾罵,反正她也聽不到。
「你不怕,我還怕什麼呢?大不了這輩子真落草為寇,專幹坑蒙拐騙偷之事,你就當定壓寨夫人了。」
顧元濤笑嘻嘻地道。
費一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咕噥一聲,「你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前陣子貌似他上課挺迷武俠的,在課堂上也不顧忌,教授拿他沒法子,老是找自己茬。這傢伙還說,他是在幫自己製造學習的樂趣、交際的情趣。
無聊又無賴的答覆,如今還真的開始耍起花槍來了。
費一笑想到什麼,又抿唇道,「對了,我們這學期的學分怎麼辦?」她還處於樂不思蜀中,暫時不想回去那個傷心地,還是外頭好。看來換一個環境,她費一笑適應得也很快。
顧元濤聞言,興致勃勃地坐了起來,敢情就等這句話了。
「笑,我申請了學校裡的交換生名額,有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我,怎樣?是半年的時間,要是你同意,我們就去報到了。」
顧元濤自從登記結婚後,就一直沒有戴眼鏡了,少了那副鉑金邊框的眼鏡,他的眼睛連說話時都四處放電,桃花眼果真是桃花眼。
費一笑被他的眼波晃得有點頭昏腦脹,也沒有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下意識就點頭附和了。
顧元濤當下就樂不可支跳了起來,全然是一副小孩子得到了表揚時的愉悅神情,費一笑這才回過神來,「半年的交換生?」
也不錯,她並不反感,試試也好,反正她如今還沒有想好回不回洛城,外頭天大地大,視野開闊,眼界也不同了,經過這些天的遊歷,她的心境已經起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之前她的生活重心就是圍繞著費澤陽轉,費澤陽的喜怒哀樂,處處牽動著她的一顰一笑,當他狠心傷害她時,她全身上下除了疼痛、再無其它。
聽到他結婚,心碎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得知自己懷孕,一閃而逝的驚喜……
下一刻,孩子沒了,她麻木了,倒是失去了知覺……
在米蘭,她的心態還處於調節中,但是在巴黎,她的心態已經恢復得很好,生活中沒了大風大浪,沒有波濤起伏,她倒是分外的平靜。
她的生活不再以費澤陽為中心了,她的一切都由自己作主,想要幹什麼,都沒有阻礙,還有一個顧元濤,在身後支持著她。
「交換生是哪裡的呢?」
費一笑想起了祁陽大學的交換生是世界各地的,她當下皺了皺眉頭,「我不想去意大利了。」意大利語讓她異常頭痛,幾天都無法呆下去了,要是在那裡住上個半年,她不發瘋逃跑才怪。
顧元濤當然是知道她的小心思,自然也不會安排她所不喜歡的地方去的,他神秘一笑,「放心,不是意大利。猜猜是哪裡?」
「猜對了是不是有糖吃?」
費一笑莞爾,覺得最近的顧元濤,變得越來越幼稚了,以前還覺得他也具有成熟穩重,最近真是連影子都沒有在他身上找到。
「當然有糖吃。」
一根棒棒糖出現在顧元濤的手中,在費一笑面前很具喜感的晃蕩著,讓費一笑頓時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她毫不客氣地一把搶過來,撕開,放入口中,甜甜的滋味蔓延整個口腔,她心情也忍不住飛揚了起來。
她眉目帶笑,問道,「你什麼時候買的棒棒糖?我怎麼不知道。」
兩人這些日子來都是同進同出,形影不離,顧元濤若是去買棒棒糖,她費一笑不可能沒有印象的。
顧元濤挨著她又躺了下來,翹著二郎腿悠哉地道,「老奶奶自己做的,硬要塞給我的,出於禮節,我很有禮貌地接收了。」
費一笑聽出他話中的意味,這傢伙,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真看不出來那個老奶奶還有這做棒棒糖的本事,味道也不錯。
「你還沒猜呢?」
顧元濤後知後覺想起了這麼一回事,猜對了才有糖吃,現在某人已經吃得不亦樂乎了,而且還沒有開始猜。
「不是說猜對了才有糖吃嗎?我在吃糖了,就表明我猜對了,現在有請顧先生來幫本人宣佈那個答案。」
費一笑有模有樣地學著司儀的調調說道,晶亮清冷的剪剪水眸深處,遍佈的滿是狡黠。
顧元濤歎了一口氣,明知道她強詞奪理,但仍舊為她的精彩辯駁而折服,低低地道,「英國。」
顧元濤選擇英國是有深意的,他就算不回去,但是顧家的事業,他身為顧家下一代繼承人,需要打理的還是要打理的,海外分公司,本來都是他的父親在忙活的,如今他若是在英國讀書的話,那麼英國這邊的生意他就接收過來,洛城,讓他的父親回去忙活。
顧家在海外的生意主要在歐洲,歐洲方面,又是以英國為中心,英國的教學質量,在整個歐洲來說,首屈一指,費一笑對外語,就屬英語略微精通,生活應該沒有問題,他選擇是兩方面都是兼顧的。
「英國也不錯。」
費一笑也是個明理的人,她自然是聽出了顧元濤的考慮,他是個有責任心的人,若是真的為自己拋棄了家人,她也會過意不去的,況且,她內心還是怕她今後萬一沒有愛上他,負了他,他真的成了眾矢之的。
「那我們在這裡再住一晚,然後就去英國看學校吧。早點適應也好。」
費一笑突然對半年的英國交換生生涯起了莫名的興趣,有些迫不及待地提議道。
顧元濤漆黑的瞳仁中有著對她深深的憐惜,笑,她如今就如同一隻衝出鳥籠的小鳥,對所有在鳥籠外的風景都是懷有好奇之心,之前她十幾年,都過得太過壓抑了。
如果能夠這樣寵著她,一直生活下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好!
在顧元濤跟費一笑在巴黎鄉下過得愜意逍遙的日子時,費澤陽已經走在熱鬧的巴黎大街上了。
他這次學乖了,沒有滿大街尋找,而是找了一家尋人的公司幫忙找人,錢砸下去,果然有了效果。
公司幫忙尋找登記的那些酒店,顧元濤曾經在XX酒店訂過了蜜月套房,但是一天前就已經退了。
退了之後,他們的行蹤便失去了方向,查了航空公司的出入境名單,兩人並沒有,看來他們還沒出巴黎。
費澤陽想,只要他們在巴黎,他就在這裡守株待兔,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出這兩人來。
一方面,他讓這家尋人的咨詢公司繼續找,另一方面,他去了巴黎的幾個有名的旅遊景點碰運氣,在巴黎聖母院,有人說看到他照片上的那個女孩跟一個男孩在一天前來過,看上去玩得很開心。
費澤陽繼續問,卻再也沒有消息了,那畢竟是遊人,顧元濤那般謹慎的人,哪會透露那麼多信息。
費澤陽恨恨地想,顧元濤跟費一笑看來玩得樂不思蜀,日子過得很滋潤,而自己卻在這裡苦苦尋覓,不見人影。可惡的費一笑,該死顧元濤,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裡?
他走出巴黎聖母院時,心情更加鬱悶無比,但是他又告訴自己,至少同在巴黎了,他們至少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著相同的空氣。
連著幾日的奔波,費澤陽就算再支撐,體力也達到了極限,他也明白硬撐,自己是拼不過他們的。
如今,既然同在巴黎,找人還有尋人公司幫忙盯著,自己需要的便是養精蓄銳,走在路上,他透過明淨的玻璃櫥窗,裡頭那個人影很上去落魄又憔悴,一身皺巴巴的襯衫,他提高了手臂,捲起的襯衫處,他甚至聞出了發臭的酸味,怪不得之前巴黎聖母院的遊人都忍不住跟自己退避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