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4澤陽愛笑
費澤陽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住下了,當他走進房間時,發現連洗澡的氣力都沒了,倒頭就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他的毅力果然是驚人的,已經到達極限了,還在堅持著,若不是走到了房內,他肯定還在苦苦支撐著,決不讓自己就這樣倒下。
費澤陽這一覺睡得可真是沉,當他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夜色空濛,窗外是高大的法國梧桐,微風輕拂,樹影婆娑,陰影處,落下無限的遐思。
大街上,依稀還有來來往往的人影,夜幕早就降臨了,天色黑了一半了。
他發覺肚子也有了餓意,睡夢中,哪能解決三餐飲食問題呢?
費澤陽撥了內線,訂了一份簡單的套餐,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尋人公司,可惜,遺憾的是那邊還是了無音訊,只回答他們還沒有出境。
也對,費一笑跟顧元濤住在法國老奶奶家,自然不用登記住宿入住手續,尋人公司找的都是酒店、賓館登記入住的名單,自然是找不到兩人。
費澤陽吃了幾口套餐,便失了胃口,於是,他打算先沖一個澡再說,整個人渾身酸臭,就算再見到費一笑,自己這個模樣,她可能也會如巴黎聖母院的遊人一般退避三尺。
浴鏡中,費澤陽盯著那枚鏡子,裡頭的自己臉上竟然是如此的憔悴不堪,比他想像中更加慘不忍睹。
青色的鬍渣經過睡了一覺,在他下巴處長勢更加張狂了,他下意識伸手出去,針扎一般,極度地扎手。
他的思緒茫然,精神恍惚起來,他憶起曾經費一笑第一次幫他刮鬍子的時候,她笨手笨腳,手忙腳亂,最後剃鬚刀那鋒利的刀鋒一轉,他都出血了。從那以後,他用的都是電動剃鬚刀,但是卻失去了那種人工剃鬚刀所帶來的樂趣。
或許更確切地說,是費一笑帶來的樂趣。但是在她面前,他卻很少露出笑容,儘管他心裡頭是高興的。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斂起自己多餘的情緒,刻意壓抑,外面的人都以為他風光無限,其實只要他自己知道,他過得並不快樂。
他每日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涯,如同機器人一樣,工作個不停,只有回到那處公寓,他的心情才會得到平復,所以如果他在國內的話,一般無論多晚都會回去。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內心多少是覺得費一笑是一處溫暖吧,能夠溫暖他那顆冰冷堅毅、頑石一般的心。
同時,他又害怕費一笑會看出來,畢竟自己表露出來的都是憎恨她的身份,他那時覺得他必須用冷漠來包圍整個自己,這樣才不會給她人有機可趁、踐踏自尊,就如他的母親一樣。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正視起自己對費一笑的感情,原來,不經意間,已經累積成厚厚的了,他每次都借口撒不了手,其實還不是自己的心,不知不覺早已被她迷失了。
心,微微揪起,削薄的唇狠狠抽搐著,讓他連抿緊都無法順意……
他右手的手指下意識攏成,握成拳頭,重重擊向堅硬冰冷的流理台,疼痛席捲,從手背蔓延,直到四肢百骸。
他微微仰起了頭,目光觸及刺眼的浴霸,那燈光映入他的眼瞼,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悲哀。
左手很自然地覆上右手,他唇角忽然牽扯出一抹冷凝的笑意,原來,他費澤陽從來不是一個勇往直前的人,他就是一個懦夫,他靠一直傷害費一笑保護自己的心。
其實,他在傷害她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同時,他也在傷害自己。
鏡中那張俊臉因為駱的拳頭攻擊,依舊紅腫得厲害,還沒有消退下去,睡了一覺,雖然有略微減輕的跡象,但依舊是這般的觸目驚心。
他想起了剛才進這家酒店訂房時,那個服務員面帶狐疑地打量著自己,八成是懷疑自己是哪來的乞丐吧,若不是桀驁不馴的言語,讓那個服務員無話可說,他算是連養精蓄銳的地方,也進不來,估計只能露宿街頭了。
費澤陽走出浴室的時候,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他是愛費一笑的,不然他也不會這般漫無目的地苦苦尋找她的下落。
可是,他一直不敢承認,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正視起自己的心,正視起他的愛情。
他一直以為他這輩子不會愛人,但是卻在跟費一笑的自我追逐跟傷害中,心,不經意間,早已遺落在她的身上了,而他,卻毫無所知,一味認定心還在自己身上,怪不得他傷害她時,他的心並沒有那麼痛,因為心,不在身上了,痛,幾乎不曾感覺。
若不是這一次迎頭被狠狠地痛擊,他費澤陽估計還躲在層層築建的厚厚保護殼中,只是盲目地四處徘徊,找不到走出來的方向了。
目光觸及酒店內一台台式計算機,他想起了前幾天在洛城時曾讓私家偵探幫忙探查費一笑的行蹤。
雖然如今他認定沒有知曉的必要了,但是他多少還是想要知道那段時間她的經歷。
突然間,他仿若能夠感受到那種被雙重打擊折磨的痛楚,那應該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吧。
摩挲著手中的鼠標,費澤陽忽然覺得心跳加速,呼吸變得紊亂起來,那是一種極致的緊張。
他握著鼠標的指馥緩緩挪動鼠標時,手指,忍不住微微顫動,他咬緊了牙關,點開了那一封email。
上頭有關費一笑前幾天的經歷,很詳細,那日在祁陽大學鬧的冷戰後,她如他所預料般,並沒有回到兩人同居的公寓,而是在顧元濤的安排下入住進了費氏旗下的一家酒店。
費氏?
看到這兩個字,他呆愣了良久,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仿若只要盯著,那一日的時光,就能夠倒流。
他刻意不去關注她的去留,沒想到她會自投羅網,進了費氏旗下的酒店,而且是在顧元濤的幫忙下。
這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了費一笑是想要自己去留意的,畢竟她已經主動送上門來了,可是,自己那時在幹嘛?
費澤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手指緊緊地掐著鼠標,近乎固執。
那個時候,他住在公司,連回都不回,夜夜失眠,他任由自己跟顧嫣然的婚訊大肆渲染,也不主動開口解釋什麼。
他驕傲的男性自尊,讓他拉不下臉主動去找費一笑,拉不下臉去將她從顧元濤手中奪回來。
她驕傲的倔強,他早就可以想到,她是不會先低頭的,從她八歲那一年,從他的名字填在她監護人那一欄時,他就明白了,費一笑比任何小孩都不好惹。
但是他還是去惹了,當習慣成了自然,自然成了依賴,依賴成了愛戀時,他卻始終避不承認。
在虐待苛責她的過程中,他的愛戀逐年加深,他卻恍若未覺,又或許是將揠苗助長,狠狠阻擋這頭勢不可擋趨勢的延伸。
當費澤陽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眨了眨莫名酸澀的眼,煙灰色的瞳仁中迸射出強烈的光芒,他一定會找到費一笑的,他已經知道意識到自己錯了,就絕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如果此刻他還不反省,那麼他必定將會錯過一輩子。
一輩子到底有多久?
……短短數十載而已。
他如今已經二十八了,浪費了這麼多年,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供他再繼續揮霍下去了,而且,沒有人規定費一笑一定會在原地等他。
手指按住鼠標繼續往下拖,費一笑的時間作息表停留在他結婚前一天,那一天早上,她沒有去上課,有些遲出酒店,估計是去吃早飯,電梯下來,她卻在酒店大堂撞到了不知從哪裡度假回來的駱。
兩人接著就出了門,走著走著,費一笑臉色慘白,額頭冒汗,暈了過去,駱被嚇了一跳,當下就抱起她,站在馬路中央攔了一輛出租車,他們的終點站是祁陽附醫。
祁陽附醫?
費澤陽煙灰色的瞳仁轉深,微微瞇起,腦海中靈光乍現,如閃電一般他渾身一震,他握住鼠標的右手忍不住抖動起來,他的神色也變得激動起來,在目光觸及下一排字體時……
昏迷後被驗出是懷了孕,當事人不知,後來在高幹病房內從床上墜落,那致命的一撞,把孩子給撞沒了。(此事是用金錢賄賂醫院一護士才獲悉的,顧元濤已經就此事下了封口令。)
寥寥數語,就形容了費一笑在祁陽附醫的經歷,但是費澤陽可以想得到那個時候的費一笑肯定是痛恨自己的。
就在自己結婚的前一天,她腹中的孩子沒了,而孩子的父親卻毫無所知,依舊一如以往地逃避著心中由來已久的鬱結。
別說費一笑痛恨自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開始唾棄自己了。
他從來沒有期盼過自己跟她會有孩子,因為她本生就是個孩子,他沒有喜歡過小孩,估計是因為童年並沒有受過多少好的影響。
如果……
如果那個孩子依然還在,那麼會像他,還是她呢?
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在腦海中,卻始終看不到他的正面,費澤陽有些急切地伸手就往半空撈去,他猛然驚醒,這只是一個幻象而已,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何況那個孩子是真的沒了。
原來就在剛才那個瞬間,他竟然是期待的,那是潛意識中期許的,渴望那是真實的。
幻象泯滅了,他擱在半空中的手忍不住收了回來,不停地揉著倦怠的眉心,他覺得鼻子微微發酸,然後打了個響亮噴嚏。
原來,他感冒了,前陣子冷戰時就有這個徵兆了,而他卻一直,沒有去關注。
這幾天連日的奔波,身體各個部分的免疫能力都驟然下降,病來如山倒,費澤陽忽視了這個感冒。
結果,在他拖著殘敗的這副身軀去了一趟尋人公司催促進程、擴大尋人的範圍後,他就病倒了,真是應了病來如山倒這句話。
費澤陽本來從小就是健康寶寶,他不病則已,一病驚人。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感冒就醞釀成了高燒,費澤陽連跨出房門一步的力氣都沒,若不是他的房間是今日期滿,若不是服務員內線電話打不通進來看看察覺的,他真要燒壞腦子,病死在這裡了。
費澤陽因為病重被送入了醫院,但因身邊無人照顧,手機還扔在酒店中,醫生不得不詢問他家人的電話號碼,想要通知,畢竟他如今連下床的氣力都無,連吃喝拉撒都成問題。
他猶豫了很久,報了一個手機號碼,那是費一笑的,可惜,打不通,服務區熟悉的聲音響起,「您所撥打的手機已停機。」
費澤陽有些惱怒,讓醫生幫她充了話費,這一次聽到的是相同的聲音,「您所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費一笑那個摔破的手機,早就被駱撿去了,又開不了機,自然,費澤陽做的都是無用功,就算他再打一千遍一萬遍,手機依舊是不通的。
費澤陽拒絕繼續報號碼,醫生也不得不作罷,只吩咐了一個護士來照料他。
他俊臉上的鼻青臉腫,醫生本想幫他料理下,他也拒絕了,這是他該有的承受,比起那個悄無聲息失去生命的孩子來,他這點皮相上的損傷,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看到,觸摸到疼痛,還能夠加深他的痛悔。
誠然,再強硬的人病了心也會軟上幾分,費澤陽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面對醫生跟護士憐憫的眼神,他內心複雜,覺得有些委屈。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有過,連幼時都不曾有過,他畢竟是那般冷漠無情的一個人,從不曾感到委屈過。
以前那些小小的挫折,每一個最終都被他踩在腳下。
他曾經的無情,跟如今的落寞,成了鮮明的對比。
費澤陽這幾天的瘋狂找人,加上重病入院,費一笑都是不知道的。
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一定會來,她也有她的底限,這是費澤陽自找的,跟她費一笑無關。
在離開的那一刻,她就在心底默念過,今後費澤陽跟顧嫣然、誰誰誰的,都跟自己無關。
今後的費一笑,要為自己而活,費澤陽不再是她費一笑生活的重心了。
「笑,這學校不錯吧?」
顧元濤跟費一笑走在牛津的校園裡,心情飛揚。
在費澤陽孤零零地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飽受高燒的折磨時,顧元濤已經跟費一笑到了牛津來報到了。
牛津的師資力量雄厚,計算機科學在英國乃至世界都是名列前茅,顧元濤的選擇,方方面面俱到,都是考慮進去了的。
「世界名校,自然是不錯。」
費一笑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學子們,覺得知識的殿堂也是一種美,牛津校園風景跟祁陽大學時截然不同,不過各有各的特色,在這一點上,她也不作多餘的點評。
綠蔭草坪上,帥哥靚女一群群聚在一起,有的捧著書看得津津有味,也有的在跟身邊的人暢所欲言,滔滔不絕,還有的朝著費一笑跟顧元濤拋媚眼。
最誇張的是,有一個英國美眉衝上來就要抱顧元濤,最後經過一番解釋,才知道顧元濤隨意的一瞥,因為沒有戴眼鏡,桃花眼被誤解成了放電,讓人家英國美眉以為,咳咳咳,某人對她一見鍾情。
國外的民風比起洛城可就開放多了,郎有情妹有意的話,自然要隨波逐流,順從心意。
顧元濤最後有些迫不及待地拉著費一笑逃離,當然是在辦完報到手續之後,他拖著費一笑去配了一副眼鏡,仍舊是斯文為主打線的鉑金邊框眼鏡。
費一笑被他那股迫切的勁道搞得哭笑不得,但也愣愣地由著他。
顧元濤戴上眼鏡後,才膽敢觀察身邊的景物,費一笑的唇角一直忍不住往上翹起。
她這一天,老是將顧元濤說的那句話掛在口中,「這學校不錯吧?」
說完,她又自顧自地笑了開來,笑顏燦爛,如花一般。
顧元濤不可置否,逗樂了她,他倒是無所謂自己出了一回洋相。
顧元濤帶著費一笑當晚住進了倫敦的一處酒店,他打算明天帶費一笑回父母在倫敦的一棟別墅,父母在倫敦辦事時,住的都是那邊,那邊還有保姆、廚師跟司機,方便近期調理費一笑的身體。
顧元濤打算那邊住上一個月後,他們再在牛津邊上找一處公寓,但先調理費一笑的身體為上,記得出院時,醫生叮囑過要好好調理流產後的她,千萬不能將他的話當做耳邊風,不然以後若是不孕,千萬不要找上他。
顧元濤其實自然是明白這個失去的孩子對費一笑的影響重大,若是她今生都無法懷孕的話,自己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是她肯定會時常回想起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因為沒有能夠替代的。
所以,這陣子,他對費一笑的飲食是極為關注,不該吃的,他是扳著一張臉,嚴詞拒絕,不讓她吃,儘管她擺出一張幽怨的苦瓜臉怒瞪自己。
他可算嘗到了忠言逆耳卻不得受用的滋味。
「元濤,你這麼久不跟家裡聯繫,明日突然帶我回去,會不會嚇到他們?」
顧元濤坐在床上,任由費一笑幫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自從有了第一次,他就喜歡上了她拿塊大毛巾在他頭上搗鼓的滋味,感覺很是享受。
他喜歡每天洗完頭後的這一刻,身邊被一種幸福的溫馨濃濃包圍著,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應該……不會吧。」
顧元濤拖長了音調,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不會嚇到人,鉑金鏡框的眼鏡已經被他扔到床頭櫃上了,因為剛才洗頭不方便戴著。
他滿臉無辜地眨了兩下睫毛,又頗為得意地道,「醜媳婦自然要見公婆的,況且笑一點也不醜,若是他們不同意,我就帶你私奔。」
費一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總是用自我調侃來讓她不往壞處想,她故意仰天長嘯一聲,用揶揄的語氣道,「已經走在私奔的旅途上了,即將結束萬里長征。」
也對,他們從洛城至米蘭,又從巴黎趕赴英國,萬里長征,說的也不無道理。
「其實,說錯了,」顧元濤神秘一笑,賣弄了一下關子,「我們可不算私奔,而是名正言順,你若是不贊同的話,我可是有證據的,有結婚證為證。」
費一笑微微一怔,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了簽字登記的那一幕,那干擾的手機振動,她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她的視線迎上顧元濤,低低地道,「的確是名正言順,看來我這個漂亮媳婦一定是要見公婆了,希望不要被嫌棄,成了下堂婦。」
顧元濤聽出了她話中的落寞,卻回想不起自己到底是那一句無心之話,牽動了她的心。
他一把抽掉她手中的大毛巾,拉著費一笑就在床沿坐了下來,卻聽到她咕噥一聲,極為不贊同地道,「還沒擦乾呢?」
顧元濤拿起大毛巾恣意瞎擦了幾把,便大手一揮,雪白的毛巾在空中飄落,靜靜地躺在地上。
費一笑欲要站起來去撿,手卻被顧元濤按住,「笑,你不要撿了,你先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費一笑這下不推拒了,坐了下來,扭頭問道,「你想說什麼?」
「明天或許要打上一仗,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手,笑,你要記住,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身邊,你不能先推開我。」
顧元濤一貫的斯文雅貴都消失了,神情微微嚴肅起來,漆黑如墨的瞳仁中滿是無比的認真。
費一笑看了他幾眼,也認真地點了下頭,「我說過我會去盡力去嘗試,這眼前的阻礙,當然會去努力克服的。」
想要完全逃離費澤陽,那費一笑首先要得到顧家的承認,但是顧元濤跟費一笑都知道這一道門檻很難跨過,顧元濤知道他爺爺的脾氣,所以便自作主張先斬後奏了。
他丟下滿地的殘局,就跟費一笑跑出來了,老頭子估計已經在洛城氣到跳腳了。
顧元濤知道他們的婚事當事人是自己跟費一笑兩個人,不關家裡人的事情,但是他日他跟費一笑遲早是要回到洛城的,他不希望別人在費一笑身後說三道四,他不要費一笑受一點點委屈。
她在費澤陽那邊受到這麼深的傷了,自己是絕對不能再讓她受委屈的,在下決心娶她的時候,他就跟自己說過,這輩子一定要讓她幸福。
如果她不幸福,如果自己做不到讓她幸福,那麼自己不是也跟費澤陽那個混蛋一樣無異嗎?
相處的這些日子,顧元濤真的能夠感受到費一笑一點一滴的改變,她不再抗拒自己,她開始學著依賴自己了,就算是細微的改變,他卻很感動,真的很感動。
她每一處細微的改變,都能夠讓他的心悸動不已,回味良久……
只要她永遠保持著這份心,顧元濤相信,不久的將來,她總會愛上自己的,因為他並不比費澤陽遜色,而且自己比費澤陽先意識到對她的愛。
顧元濤突然有些好奇起來,費澤陽如今在洛城幹什麼?他應該跟堂姐結婚了,最近這麼久沒有跟家裡聯繫了,音信全無。
顧元濤跟費一笑在費澤陽結婚之前就已經登機了,他們哪裡知道洛城的媒體早就因為他們而被攪和得天翻地覆了,如今滿城的風雨沸沸揚揚都是相關費澤陽、顧嫣然、顧元濤還有費一笑的。
因為費澤陽也跟著出來,他也是不知道洛城的媒體早就聽信了顧嫣然的片面之言,將費一笑貶低得很難聽,顧嫣然受到的委屈被標榜為正義之士的洛城媒體火爆宣揚著。
顧家並沒有對外發佈顧氏太子爺顧元濤跟費一笑的婚訊,這在顧家被當成了一件醜聞,顧老爺子甚至禁止自家人在自己面前談論,但是每次提到元濤,還是氣得咬牙切齒,血壓飆升。
顧元濤成了顧家通緝令上的頭一號人物,但是他最近不停地變幻著落腳點,顧家的人遍尋不找,畢竟不是在洛城自己的範圍之內了,而是全球範圍,太大太廣了。
費澤陽這個追在人家屁股後頭跑的人都病倒了,別提妄想遠程遙控找人的顧家人了。
「笑,娶你當老婆實在是我顧元濤人生中所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情。」
顧元濤聽了費一笑的肺腑之言,眉目舒展,眸底深處,滿是喜悅。
「希望如此。」
費一笑沒有想那麼深遠,她如今不再為將來作打算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明天,還不知道顧家人怎麼為難自己呢?還是先睡上一覺再說,有顧元濤在,自己應該無法成為下堂婦吧。
她自嘲地勾起一抹笑,她的人生,總不會一帆風順,總有不相干的人出來,製造坎坷出來為難自己。
睡吧,這一晚,躺在顧元濤的懷中,費一笑還是一夜好眠,倒是顧元濤睜著眼睛到天亮,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費一笑的睡顏上,腦海中卻是盤算著如何跟父母交代如何冒出一個突如其來的媳婦來。
顧元濤沒有想到,第二天,當他帶著費一笑去顧家在倫敦的那一處別墅時,已經有一個他從來未想過的人在那守株待兔了,他們也算是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