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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二章、一葉孤舟 文 / 旭辰

    辰將身子緊緊貼在懸崖壁上,小心翼翼向崖下滑行,崖壁上岩石凍土冷的刺骨。他目不轉睛的望著腳下,望見有突起岩石之處便將身子滑過去,待腳踏在岩石之上下滑之勢便止歇了下來,方才繼續下滑。如此已是驚心動魄之極,倘若一個腳下不穩,恐怕任他再怎麼身輕如燕卻也是全無用武之地。

    辰如此下滑了百餘丈,手上腿上已被尖石劃傷了多處,雖微有疼痛卻也有驚無險。而此時山崖間已是雲霧繚繞,再向下望時目光已及不到五尺遠處,崖下情況便變得全然不明不白。

    這眼睜睜的下了這百餘丈來已是驚險萬分,此刻卻如成了盲人一般,卻要怎生下法?

    辰一咬牙,也不管下面如何,將心一橫,逕直向雲霧中滑下去了。

    他這般徑直向崖下滑,時而遇到突起岩石方能阻一阻下降之勢。初時倒也幸運,身前崖壁粗糙起伏,滑落不足三十丈總能緩下身來,過得一會,形勢大變,身前崖壁之上竟是平滑一片,辰身體徑直墜落下去,辰大驚之下,將長劍急往堅硬崖壁中插去,一柄四尺長的寶劍竟有兩尺插入崖壁中。

    辰下落之勢稍減,只將那青龍寶劍壓成弓形,身體方才不再向下墜落,反而向上彈起數寸,隨即落下,又復彈起,如此上下搖晃幾下方才止住,身子便吊在了崖壁上。幸得他寶劍既堅韌之極又鋒利無比,如若不然豈能插入那堅硬如鐵的岩石中,又怎能擔得他有如此下落之勢的八尺身軀?

    辰抹一把冷汗,將左手雙腳撐在崖壁上,手腳齊施才將寶劍拔出來,如此一來他身子立時又向下墜落。

    只落下五丈有餘,大霧盡去,眼前已豁然開朗,崖底已在腳下不足十丈處了,辰穩穩落在地上。他想起方才出生入死的一幕,只覺身入江湖以來不知經歷過多少驚心動魄的戰爭,也不知有多少次死裡逃生,卻全沒今日這般令他如此心有餘悸。

    崖底怪石嶙峋,枯草無數,辰眼前竟是一條河流,這全無人跡的小河邊上不知哪來一葉孤舟?

    辰四下去找,卻覺從未有過的害怕,他怕找到了雪的屍體,他怎麼也不敢想像一個活生生的嬌美身軀摔下了這萬丈懸崖會變成什麼樣子?

    辰心悸,驀地不敢再找下去,他跪倒在地,眼淚酒一般汩汩流下。他想起無鋒師兄臨終前的囑托,還有漫天飛雪時風月亭前一身白衣的雪,他想起雪的一臉紅暈和篝火前雪依偎在自己身側微笑著的睡姿。

    辰突然覺得雪是那般美麗,如同誤入人間的仙女,如今她卻為了救自己——飄落深淵。

    辰越想越是悲傷,他痛恨自己為何對雪冷若冰霜,他這才恍然大悟,數日間與雪相處的日子裡,自己是多麼快樂,雖然記掛著深仇大恨,卻也有說有笑。辰突然想到,拋卻了私仇跟雪隱居山林又有何妨?而如今——香消玉損!而自己又怎麼消受得她捨身來救?為何死的卻不是自己?

    辰傷痛欲絕之際,悲痛驟然化作仇恨:這筆賬卻要記在那無恥奸賊頭上!若不是他陷害我跟無鋒師兄,木和莫也不會追殺於我,雪也不會捨身救我,那無恥的暗中元兇才是罪魁禍首!

    辰憤恨難當,揮劍砍在身旁巨岩之上,石屑橫飛,火花四濺,鮮血噴濺而出,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昏迷了一個多時辰,辰方才醒來,口中是濃濃的血腥味,眼前依舊是涓涓流水。辰用劍支起身子,又四處找尋一番,卻不見一點蹤跡。他自言自語道:她沒有死,她尚存於世。他說這話又怎能騙過自己?他禁不住又流出眼淚來。他蹲坐在地,拿起酒壺,喝一大口酒,烈酒入口,苦澀難當。

    辰抬頭望著彌天大霧,只覺天地茫茫,全不知去向何處?他站起身來,迷茫之際,正看見那河邊小舟,他走到河邊,躍入舟中,那纜繩早已泡得腐爛,他躍入舟中那一刻,小舟只一晃動,纜繩立斷。一葉小舟,載著辰順流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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