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突如其來的黑暗籠罩了大地,天塌地陷般的災難降臨,辰突覺利劍穿心般的痛,五雷轟頂般驚惶無措。
憤恨,悲痛,在雪落入斷崖的瞬間如狂潮般湧來,一發不可收拾。
辰仰天長嘯,牙呲目裂,便如瘋了一般。他飛身接住空中墜落下來的青龍劍。身前兵士驚駭之際,已被他利劍砍做兩截。他再也不手下留情,出手全是殺招,狂嘯聲中,血肉橫飛。
此時枯草叢中飛出兩條人影,他們一人手拿長劍,一人手握匕首,分別向辰刺來。辰識得是木和莫,他左手揮出一掌,震死兩名兵士,長劍分別向木和莫要害刺去,悲痛欲絕下,劍招凶狠凌厲之極,只此一招,便將二人逼退。眾官兵見了此血腥場面,俱都心驚膽戰,早已趁機逃命去了。
辰對二人痛恨之極,緊跟著長劍逼近二人,一心只想斃他們於劍下,莫和木二人見他凶神惡煞般的氣勢,心裡早已怯了三分,一身武功竟不能施展的得心應手,是以二人合力卻猶自落了下鋒。辰長劍橫掃,便如有萬鈞之勢。莫拿匕首來擋,匕首卻被削去半截,只嚇得面無血色,木橫劍擋住他一劍,卻也被震得手臂酸麻,胸中氣血凝滯。
辰氣勢洶洶,每招每式都使足了全力。再要出招時,卻覺胸口淤塞難當,一口鮮血便衝口而出,登時內息岔路,頭腦發昏。原來辰極度悲傷又加心浮氣躁,全力運功之際便牽動了尚未痊癒的內傷。
莫在辰口吐鮮血之際,快速絕倫的出手,將匕首結結實實的插在了辰胸口。只可惜匕首只剩短短半截,不能觸及臟腑,只能將辰刺成重傷,若不然早已將辰斃命當場。
辰胸口劇痛,清醒許多,他強提一口氣,長劍凌厲橫斬,正斬在莫脖子上,莫只覺脖頸一涼,立時身首異處。
木此時長劍已刺到辰腦門,辰斬殺莫已是強運內力,此時已全然沒了力氣,眼見得木長劍越來越近,卻全無力氣閃避。他閉了眼睛,心想:不料辰還是命喪小人之手,罷了,罷了!
木劍尖將要觸及辰腦門之時,忽覺背後生風,只得將劍鋒向身後急轉「錚」、「錚」、「錚」三聲打落三枚棋子,卻不防一枚打在後背上,他知道背後有人偷襲,急忙將長劍向身後擲去,隨即一溜煙的飛奔而去。
辰嘴角滲血,搖搖欲墜,他將寶劍插在地上,撐住身子,欲開口說話,只張開口,一口鮮血便又噴了出來。那人已到了辰面前,扶住他,點了辰胸口幾處大穴,辰胸口血流立時止歇了許多,他又自懷中取出金瘡藥來,敷在辰胸口傷處,末了在衣服上撕下塊長布給辰包裹傷口。
過了一會,辰內息稍暢,說道:「葉兄……」
原來是葉到了。
葉打斷辰的話,說道:「辰兄先莫要說話,你且運功調息一陣。」
辰點點頭,打坐在地,運功調息起來。只過得半餉,胸口方才平靜。他站起身來,說道:「多虧得葉兄及時來到,若不然恐怕辰便要命喪小人之手。」
葉說道:「辰兄弟莫要客氣,我路過此處,正見辰兄遇難,不知辰兄怎麼跟『黃無常』結下了樑子?」
辰歎息道:「我幾日來竟兩次身陷他手,哎!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跟葉兄仔細說來吧。咦?葉兄身上沒了那味道。」
葉笑道:「琅醫生真是名不虛傳啊,我又服了他給的丹藥,按他給的藥方配了藥,不但身上臭味盡去,就連那不能著水的怪病也痊癒了。琅醫生他現在何處,我可要好好感謝他。」
辰說道:「琅師弟救世濟人並不貪圖回報,葉兄不必客氣了。葉兄,我此刻身有要事,就此別過吧。」
葉說道:「辰兄且慢,我們將這些屍首扔到崖下去再走不遲,免得被人發現了日後找辰兄弟尋仇。」
辰看看滿地斷臂殘骸,說道:「辰做則做矣,還怕人來尋仇不成?葉兄萬萬不可將他們扔到了崖下去。」心想:他們這些骯髒之軀怎配跟雪姑娘一起。
葉點頭說道:「聽辰兄的,辰兄卻是要去哪裡,說不定能與辰兄順路同行。」
辰苦笑道:「我要去這懸崖下看個究竟!」
葉驚道:「辰兄莫要說笑,這懸崖深不見底,此番凶險異常,辰兄莫要去了。」
辰說道:「我有一位要好之極的朋友摔到崖下去了,我去找她。」
葉搖頭道:「辰兄不要去了,莫怪小弟直言,這萬丈懸崖就是飛禽猛獸摔下去也恐怕會粉身碎骨,更何況是你我這般血肉之軀。」
辰歎道:「葉兄,此人對我至關重要,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葉兄,後會有期!」
辰說完轉身向懸崖處走去,只見崖上亂石嶙峋,尖石如劍,崖下雲霧繚繞,殊不知有多深,辰見此週身頓生森森寒意。他深吸口氣,將心一橫,向崖下躍去,身子已落到崖壁到一塊凸石之上。
葉歎息一聲,轉身離去了。
那良馬,此時也不知跑到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