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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帝君臨 第一百零六章 前世今生 文 / 己巳

    四派掌門見著張道陵應允了瑤姬,立時齊聲道:「張天師,咱們不能就這般放了她走,若五百年後……」

    張道陵擺手道:「諸位,你們就不要再說了,如今羅豐囚於地府,我也已將酆都城封了起來,這事就到此為止罷!既然羅豐給那四樣仙器施下了惡咒,此是天意,咱們也做不了什麼了……接下來的事,就由貧道善後便了!」

    天一等四人眼見著煮熟的鴨子就這般飛了,無不捶胸頓足,不想耗費了這一番功夫,死了這許多人,到頭來卻是一場荒唐已極的鬧劇,雖心中極是不甘,但也無可奈何,若不是瑤姬將此事都攬了下來,自己不免要為天下人所恥笑,往後玄門又如何能在世間立足?可眼下也沒別的辦法,只得道:「罷了罷了,你說怎樣便怎樣,悉聽尊便!」

    李恆冷然道:「你等若是能早些醒悟,又何必鬧到如此地步!咱們修道之人最忌貪念,要不是你等由貪生邪,又怎會受了卓子均那小子的蠱惑!便是這一個『貪』字,就讓多少人的性命斷送於你們自己手中!似你等這般,又如何能擔當一派之掌!」

    「李恆!你別在這大放厥詞,這事你青城派也是有份,這時候卻來扮什麼聖人!你……」說到這裡,四掌門均覺李恆那一番話甚有道理,畢竟自己理虧在先,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四人憋得滿臉通紅,「哼」了一聲,紛紛轉過臉去,不願再瞧他一眼。

    張道陵歎了口氣,對瑤姬說道:「仙子,你走罷……」說著袖口一揮,天空中那兀自盤旋著的『天師四寶』光芒一蕩,便即紛紛朝他的手中飛來。蘇青雲仰著頭,佇立於滂沱大雨之中,一雙眼睛自方才起便一直死死盯著那「太阿龍泉劍」。眼下見著張道陵要收回法寶,雙眉一皺,暗道:「是時候了!」他自先前因紫冥認出了他的模樣,為免橫生枝節,便從衣衫上撤下一塊碎帛,遮住了半個面龐,跟著提起一口氣,正待要將「太阿龍泉劍」截了下來,卻不料又生變故。

    「轟隆……」

    驚雷滾滾,天空中又是一道裂缺劃過,將週遭映得一片慘白。在那電光之中,卻見著一道人影從東邊破空而來,跟著便聽得一聲呼吼道:「張天師,你答應,在下可不答應!你既然擔心羅豐五百年後若真的得以復生,再來人間尋仇,那又何必留了條後路!你應允了瑤姬,礙於承諾,我也不怨你……你不敢做,我便替你做了罷,毀卻了這『天師四寶』,大夥一了百了,豈不甚好!」

    蘇青雲一聽到那人的聲音,登時就傻了,喃喃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人,竟然是我自己!」他心中當然是不會相信,但那聲音同自己完全是一模一樣,便連說話的口氣都是如出一轍,又如何不由得自己不信!若說這世間生得一模一樣的人倒是沒什麼稀奇,可說話的聲音、口氣都這般相像,那就是曠世奇聞了。

    那邊張道陵等人聞言臉色不覺一沉,失聲道:「軒轅羽忻!」

    但見光影中那人影「嗖」的一聲,竟而憑空消失,跟著電芒消散,週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眾人正自驚詫,卻還沒得回過神來,便聽得「彭」的一聲巨響,光芒閃處,張道陵渾身一震,似是背心遭了終極,猛地「噴」出一口血來,便即往前飛撞而出。跟著一道光芒後來居上,逕向「天師四寶」疾馳而去。

    「軒轅羽忻……你……你幹什麼!」

    「嘿嘿,我要幹什麼?張天師,我這分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不會瞧不出來罷?哎,子均兄做事也太不小心,總要我替他善後,收拾這爛攤子……」

    「什麼!原來他同卓子均是一夥的!」

    蘇青雲更是愕然,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五百年前……我空桑一族竟是同卓子均這賊人狼狽為奸……原來……原來要毀卻『天師四寶』的不是別人,正『軒轅劍使』!」

    當下但聽張道陵怒喝道:「軒轅羽忻!好,好啊……我道你怎會如此好心將那軒轅劍給了我……原來原來……」

    軒轅羽忻笑道:「不錯不錯,這便叫『借刀殺人』!張天師,你還真以為我會棄暗投明,改邪歸正罷?哈哈哈,既然騙得了羅豐,又怎會誑不住你們這些臭道士?哎,本想著要你們狗咬狗,不料半路又殺出個李道長來,這一步棋倒真是妙極,妙極呵……不過嘛,這再妙也不及……」頓了一頓,聲音漸轉盛怒,道:「也不及你瑤姬這一招來得狠,是不是!我本想讓子均兄將你給殺了,卻怎麼都沒想到你這婆娘竟會教羅豐將『酆都秘寶』都交與了你!」

    「空桑一族便是空桑一族,邪便是邪,這狗終是改不了吃屎!貧道竟而信了你小子的話,慚愧……慚愧啊……」張道陵真不愧是為一代宗師,雖與鬼帝一戰受傷不輕,又被軒轅羽忻擊得吐血,可在那一番談話間,便已同對方斗了不下數十回合,不說佔了上風,但『天師四寶』卻始終沒讓對方碰著半分。

    四派掌門對望了一眼,再無猶豫,紛紛大喝一聲,也顧不得身上有傷,便即縱身跳入了戰局,來助張道陵。且無論五百年後鬼帝到底重生與否,可要重新開啟酆都地府,那非要用這「天師四寶」不可。雖眾人表面上已同瑤姬妥協,但心裡卻還是惦記著那四件仙器,若真讓軒轅羽忻將「天師四寶」給毀了,那往後更是一絲機會也沒有了。

    這邊宇文治皺著雙眉,沉聲道:「李道兄,你說這天下間怎會有人生得如此相像,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方纔我一直沒在意,可如今細細想來,軒轅羽忻這小子難道還有個孿生兄弟不成?」

    李恆喃喃道:「不錯,我道先前遇上的那人怎地如此眼熟,可又覺著不似……這是怎麼回事,那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宇文治奇道:「咦!李道兄,你……你不識得那人麼?!那你先前又怎地要將他打暈,不讓他捲了進來!」

    李恆搖了搖頭,道:「我怎地會識得他,他從哪兒冒出來的我都不知道……只是不知怎地……我……怪哉,怪哉……哎喲,『天師四寶』……咱們說這個作甚,管他是誰……」還不待說完,也加入了戰局。

    蘇青雲佇立於風雨之中,卻還沒從震驚中回過身來,愣愣地望著前方那混亂的鬥法,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五百年前怎會有我這麼一個人……青帝說得不錯,即便是過了數千年,我空桑一族始終是改不了那邪性……不對,不對,我便是我,那人即便是『軒轅劍使』,是我空桑族人,但他是他,我是我,這其間決計沒有任何關係……」

    「不好……龍神真氣!軒轅羽忻!你……你小子什麼時候……」

    便在這時,卻聽陣陣龍吟響徹天際,跟著「彭彭彭……」數聲炸響,龍神真氣鼓舞激盪,眾人倏而往後散了開去,臉色難看至極。但見軒轅羽忻週身九龍盤踞,手中把玩著那「太阿龍泉劍」,笑道:「你等可別將我惹惱了,若真是讓我使出『龍神附體』,那就連我自己都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了……嗯,『太阿龍泉劍』……罷了罷了,在下也沒這許多時間同你等瞎鬧,將這毀了,便也成啦!」

    「龍神附體?!」蘇青雲隱隱聽得這四個字眼,便猛地回過神來,見著遠處軒轅羽忻已奪到了『太阿龍泉劍』,心下大呼糟糕,身形一縱,便即朝他疾馳而去,呵斥道:「住手……住手!」

    眾人聽得這一聲呼吼,覺著怎地如此熟悉,便連軒轅羽忻也都給愣住了,不覺紛紛循聲望來。與此同時,天空中恰好一道裂缺閃過,在那光芒之下,眾人一見到他的相貌,無不心神俱震,齊聲喝道:「軒轅羽忻?!怎地還有一個?!」

    而蘇青雲瞧見軒轅羽忻的相貌,更是大驚失色,腦海中轟然一炸,倏而頓住了身形,愣在了半空之中,指著軒轅羽忻,結巴道:「你……你……我……我……你……你是誰?!」

    若說單憑聲音相像還不足以使他信服,可他眼前所見的這人,不論身高,體形,面容,神色,便連諸多細微之處都同未服食過「青木靈種」前的自己完全是一模一樣。這一下,卻由不得他不信了。

    而眾人之所以認為蘇青雲是軒轅羽忻,是因聽到他那聲音極是耳熟,又於朦朧中瞧見他的容貌倒有九分相像,這才有了那一聲驚呼。可眼下細細瞧來,雖是相似,但蘇青雲的身形較軒轅羽忻高了有半個頭,整體瞧來卻又有幾分出入,方才鬆了口氣。這也是李恆先前沒將他當做軒轅羽忻的原由了。

    畢竟眾人見到的是服食了「青木靈種」,得以脫胎換骨,相貌大變之後的蘇青雲,眼下瞧得分明,不過是長得相似罷了,心中都已釋然。可蘇青雲自己卻不是這般心思,支支吾吾,驚得說不上話來。

    李恆奇道:「小兄弟……你怎麼……」方說了一半,可又說不下去。卻是為何?只因眾人都已瞧見了他右臂之上的饕餮龍紋!這一下,不說張道陵等人,便是連軒轅羽忻都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無不驚呼道:「饕餮龍紋……軒轅劍使?!這世間怎地還會有第二個軒轅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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