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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帝君臨 第42章 半日閒 文 / 己巳

    第42章半日閒

    為了幫助蘇青雲打通那七門要穴,四神將不得已強行幻神而迫入他的體內。自眾人打通了那地門尾閭、中門夾脊、前門明堂、後門玉枕、樓門重樓六處之後,便還差這天門泥丸最後一處。眼下四人正待要破入那泥丸宮之時,卻不料變故陡生,這一番的動靜不覺驚醒了封印於那泥丸宮之中的饕餮龍神。

    雖然這泥丸宮是在蘇青雲的身體內,但饕餮龍神卻是與他元神相通相融,彼此寓於這泥丸宮之中。而泥丸宮又是為人體中的一部之神,百神之會,統領週身三百六十骨節,七百二十處穴位,精氣血脈之流轉,三魂七魄之長存,更是元神所住之處,一旦遭損,則立時身死。是以饕餮龍神與他性命息息相關,自然是不會讓旁人隨意侵犯。

    而四神將聽得那一聲龍吟怒吼,又見著一條龍魄於泥丸宮前盤旋遊走,不得以住了身形。

    「是了,公明老弟,你可還記得三日前天池之上的那『九天玄雷』?」

    「你是說蘇公子那日是得以『龍神附體』,這才施展了那龍族秘術……」

    「不錯了,如今龍族已然不復存在,而除了『龍神附體』,卻也沒有誰能使得了這龍神秘術了……可他體內怎地會封有龍靈元神?這軒轅劍使到底是什麼來頭……」饒是四神將百年閱歷,見多識廣,可同仙道四派一樣,卻從來不知道軒轅劍使的來歷。畢竟這空桑一族已於數千年前銷聲匿跡,後世之人當是不得而知。

    「你等幾個小娃娃是什麼人,來此又是要做什麼……青雲那小子呢,又上哪裡去了……青雲……青雲!」

    蘇青雲守一入定,已將自己的元神迫入了虛無,除了自身血脈的流動,當是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我等是酆都地府鬼帝座下四將軍,來此助蘇公子打通七門……若有冒犯……」

    「鬼帝?又是什麼人,老子卻從來沒聽過……我也不管你等四人來此要做什麼,除非是青雲這小子在此,我才可放你等入這泥丸宮……趁我還有些許耐性,你等速速自行離去……」

    「元伯老弟,你看這……」

    「哎……是時候了,咱們再不走,怕是要同蘇公子的魂魄相融了……如今打通了這六門,也已夠他受用的了,這泥丸宮他日後再自行打通便是……咱們出去罷……」眾人應諾,驀地一散,撤了出去,化回了人形。人人盤腿坐在地上,盡皆臉色慘白,渾身大汗淋漓,氣喘吁吁。雖四神將自進入蘇青雲體內不過是半盞茶的時間,但元神已是耗去了大半,身子虛弱非常。

    赫連同秦嫣走上前來,一一扶起,繼而深深一揖,道:「四位將軍,辛苦了,可是打通了?」

    張元伯定了定神,皺眉道:「還差天門泥丸一處……卻給龍神給攔了下來……」

    赫連帝恨歎道:「天意如此,卻也沒辦法……」

    過得片刻,蘇青雲徐徐吐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覺到渾身舒暢無比,丹田內那股雄渾難遏的真氣已然化作七股,被紛紛納入了六門之中,皆可隨意調運周轉,只是唯有最後一股仍於體內四處徘徊,但也沒什麼大礙。不禁奇怪,正欲發問。卻見張元伯擺手道:「蘇公子,眼下我等已助你打通了六門要穴,而這第七天門泥丸卻是毫無辦法,還要靠你自己了……」

    蘇青雲心下恍然,繼而道:「四位將軍能不惜耗卻自身元神給青雲疏通這七門要穴,青雲已實是感激不盡,便也沒這許多奢望。」

    外邊天色愈暗,風雪卻愈加狂烈。大殿之上燈火熠熠,此時秦嫣已安排了晚宴,靈谷四妖同紫纓也已醒來,由侍女引至了大殿之上。眾人於長桌分賓主坐下,看著眼前那不下數百盤的美味佳餚,無不咂舌,而那些菜餚大多都是西域菜色,眾人更是見所未見。四神將只是吃了些許,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眾人又吃了許久,這才漸漸散去。一夜無事。

    因四神將助蘇青雲打通七門而元氣大傷,故此眾人便在玄月宮多住上了些時日。這幾日來何不醉為了讓蘇青雲於臨敵之時能多有些應變,便將自己所習的「五盾之術」並同二十二品地煞法之中的「破御」「混沌」「欲吐」「瀝血」四品十六番變化術法教與了他。而赫連帝恨則順道將第十六品「七煞品」及第十八品「冥封品」八番變化也一併傾囊相授。秦嫣本也想摻和進來,但她那血煉之術只有女子才能習得,不覺怏怏掃興。

    蘇青雲之前於這二十二品地煞法只是學得吳僼教與他的那三品十二番變化而已,其餘術法都是通過那軒轅奇術「寐靈術」之中習得,而他於這軒轅奇術是什麼都未曾知道,自己是如何將那些術法習來,至今仍是如在霧裡雲中,不知其所以然,思來想去,終是不得道理,便也不再去做理會,總之是多多益善。如今聽得何不醉同赫連帝恨細細將來,更覺玄妙無比。以他眼下修為,習來也是毫不費勁。起先那二人還曾擔憂短短數日之間便讓他習會這六品二十四番術法是否有些強人所難,但見著他一學就會,一點就通,似是於這些術法熟稔已極,只三日間便已記得滾瓜爛熟,不覺嘖嘖稱奇。

    蘇青雲又何嘗不是這般心思,那心中驚訝更亞於二人,不禁暗道:「之前我單是修習這吳老所授的三品十二番變化就已耗去了數月光景。而如今卻不消短短數日!」

    這也是天意使然,他即為軒轅劍使,為這五百年天劫而橫空出世,自是有一番不同於常人的能耐。一來他冥冥之中得以吳僼灌注地煞,得以張凌子誤打誤撞而身獲暗金真氣,得以服食玄牝之珠,得以四神將貫通體內六門,這根基已是深厚。二來他天資聰慧,有過目不忘之能,一點既通。三來隨著那修為的日益精進,那深藏於識海之中的軒轅奇術得以逐漸頓悟,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習會了這「寐靈之術」,可通萬物。此三者加起來,不說這六品二十四番變化,便是將那二十二品全教與他,即便不能一一使得爐火純青,但也是有模有樣了。

    蘇青雲每日便於玄月宮望月台之上,朔風大雪之中,操練術法。紫纓則倚靠在門柱之側,癡癡地望著他那於寒風中獵獵翻飛的衣衫,雪花紛揚下颯颯舞動的身影,如癡如醉,早已不覺了天寒地凍。

    而蘇青雲除了每日做完必要的功課,卻也無所事事,空閒之餘,便擺弄起桃花仙臨死前贈與他的仙笛,同蛇夫人學習這音律之術。

    「這『宮、商、角、徵、羽』是為五音之律,其中又分清樂、雅樂、燕樂三大調式。清樂為『宮、商、角、清角、徵、羽、變宮』七調式;雅樂為『宮、商、角、變徵、徵、羽、變宮』七調式;燕樂分『宮、商、角、清角、徵、羽、閏』七調式……」也不知她從哪裡要來了一支古琴,邊說著便按那音律一一彈撥。蘇青雲聽了一會,便已瞭然於心,笑道:「這倒是比那些繁雜的術法簡單得多了……」這般又學了一日。跟著翌日,蛇夫人便拿來那曲譜,教他如何吹奏這《剎那流芳曲》。那曲譜之中標注得甚是明細,蛇夫人只是略加點撥,蘇青雲便已能自己研讀。又不覺沉吟了片刻,心下恍然道:「咦!這……這不就是那日仙子於桃花塚裡唱的那首曲子麼!」

    但見他嘴中邊低低輕哼,邊比劃著其中旋律,再演練了數遍之後,不覺讚道:「好曲!真謂是仙律瓊音!」說著迫不及待地從腰間取下那支桃花仙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徐徐吹奏了起來。

    但聽起首清脆悅耳,飄飄渺渺,悠遠空曠,有如初春時節,細雨霏霏迷濛,生機盎然。跟著漸而淡去,愈漸高昂,其間又不乏清幽襯和,潺潺溪水,源遠流長。忽而笛聲如玉珠跳躍,急促無間,不覺眼前青翠欲滴,含苞含羞。又於眨眼之間,猛地高漲而起,百花爭艷怒放,揚揚其香。而便在這一剎那,大起大落,漸轉低沉黯淡,幽幽慼慼,怨怨淒淒,如泣如訴,悲切慘然。正是朱顏凋零,落英紛紛,零落成泥,再也去而不返,唯有絲絲芬芳流連,隨風而散……不覺戛然而止,曲終。

    眾人在旁靜靜聆聽,如癡如醉,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

    「啪啪啪啪……」寂靜中驀地響起一陣掌聲,閭丘晏走上前來,感慨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又得幾回聞?妙哉,妙哉……不想蘇公子只學了二日,便已這般爐火純青,在下當是自愧不如!」他既是以琴為克敵之器,深諳此道,於這音律當是勝過旁人幾分,這《剎那流芳曲》中的種種妙處,都已瞭然於心。

    蘇青雲笑道:「見笑了,青雲如此拙技,又哪裡能及得上閭丘大哥分毫!」

    閭丘晏道:「蘇公子卻也別謙虛了,在下浸『淫』此道數十載,這曲子中的精妙,又如何不知。以蘇公子這兩日間所學,便能將其發揮得淋漓盡致,這技藝之精湛,當是令人歎為觀止。」

    蘇青雲不覺皺眉道:「都說這『桃花仙笛』是為仙家神器,可這一番吹奏出來,卻同一般笛子無異,倒沒怎麼覺得有何神妙之處。」

    閭丘晏笑道:「蘇公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桃花仙笛』既是為仙家之物,當是自有一番玄妙之處。你別瞧這《剎那流芳曲》只是為一般曲譜,但那音律之中無不蘊藉著深不可測的威力。只是當如平常吹奏起來,自不會顯露出其中玄機。若蘇公子在吹奏之時灌注以真氣,與仙笛相互共鳴,那又會是一番不同了。」

    蘇青雲奇道:「是麼……那我倒要試試……」

    眾人見狀,無不大驚。閭丘晏趕忙制止道:「且慢了……蘇公子且慢了,你既知道這其中道理便好,這試一試嘛,卻也免了。這『桃花仙笛』之中蘊含了無上神力,再加之此曲譜,更是不可估量。若蘇公子當真注以真氣吹奏,怕是這玄月宮都給整個震垮了!」

    蘇青雲聽聞,吐了吐舌頭,喃喃道:「原來如此,好險……好險……」

    這日夜裡,蘇青雲於榻上輾轉反側,卻是如何也睡不著,索性翻身下榻,披了長衫,步到窗前,輕輕推了開去。這外邊肆虐的風雪不知何時竟難得歇止,陰雲也已悄然散去。天空之中繁星爛漫,一輪皎皎玉盤當空懸掛,在這崑崙山瞧來,卻是格外的明朗碩大,觸手可摘。山谷中萬籟俱寂,幽靜寂寥,月華傾瀉,給遠處高聳的群峰披上了一層銀紗,襯著瑩瑩積雪,宛如少女的肌膚。

    「此三女都曾救過你的性命……你的劫數便也從那一刻開始……你今世與這三個女子彼此糾纏羈絆,這劫數便也越陷越深……」

    蘇青雲靠在窗前,凝望著天上的明月,神色迷離,不覺輕輕一歎,低哼著《剎那流芳曲》,幽幽唱道:「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嬌玫萬千,獨摘一支憐!芸芸眾生,亂花迷眼,萬千變化。幾經滄海,幾人為故人憂?月缺月圓,幾世變更,誰人對月長歎?花開花謝,幾人葬花長泣?昨夜閒談,夢醒皆浮華。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

    「這曲子真好聽,那詞卻又不知是何人所作……『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蘇郎……我也不求一世,就半世便已心滿意足了……」不知何時紫纓已來到了自己身後,素手環抱,從後邊摟著他的腰,將頭枕在他的脊背之上。

    蘇青雲心中一動,道:「這詞是桃花仙所作,那日我於桃花塚之中聽得仙子低低吟唱,只一遍,便如何也忘不掉了……」

    紫纓道:「想來這桃花仙也是個癡情之人,為情所困之人。但她身為仙眷,終是奈何不了這凡世紅塵……而我又何嘗不是如此……」這最後一句細如蚊聲,卻說給自己聽的。

    蘇青雲歎道:「便是了,仙子寧可不要這神仙之位,也要屈駕凡間,飽受這世俗之苦,卻也無怨無悔,只是最終竟落得如此下場……」

    紫纓道:「這桃花仙最後怎樣了?」

    蘇青雲搖頭道:「仙子她被關了八百年,而八百年前卻早已淚盡心死……如今她已死了……她這般做,也只是為了求得一死……」紫纓不覺微微一顫。

    蘇青雲道:「仙凡有別,人妖殊途……纓妹,你說這話倒是對也不對?」

    紫纓道:「我不知道……但若蘇郎你從這兒跳下去,我也會隨你而去的……也絕無有半絲悔恨……」

    蘇青雲心中一熱,也沒在說什麼,轉過身,癡癡地看著她,低下頭,往她那朱唇吻去。

    紫纓渾身一顫,登時便如被融化了一般,身子一軟,兀自退了兩步,朝床上倒去。蘇青雲雙手撐在床上,眼中柔情似水,往她身上壓來。

    屋內燭火迷濛,爐火微溫熏人,焚香裊裊,醉人不已。

    紫纓雙頰酡紅如醉,緩緩閉上了雙眼,任由他的舌尖撬開自己的貝齒。蘇青雲順手慢慢解開了她的衣裳,一層層褪了去,露出了那如凝脂般的曼妙**。跟著她驀地嚶嚀一聲。

    紫纓此刻週身滾燙如火,那勝雪的肌膚漸而泛起了陣陣紅暈。她不覺坐起身,緊緊摟著蘇青雲,邊親吻著他的臉頰便將那衣衫一件件脫了開去。

    「啊……」她似是吃痛,身子猛然向上挺去,一陣痙攣。光影朦朧間,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紫纓神色迷離,輕吟陣陣。二人就這般彼此相擁纏綿,肌膚相親,渾身上下儘是香汗淋漓。

    「蘇……蘇郎……我……我快……不成了,你……」

    燭光熠熠,月華如水,灑了一地。玉壺光轉,金槍生輝。巫山**,處子落紅。兩情相悅,一刻**……翌日清晨,窗外風雪依舊凜冽,屋內卻是溫馨醉人。紫纓依偎在蘇青雲的懷中,滿臉羞澀,道:「蘇郎……如今我便是你的人了,你卻不可負了我……」

    蘇青雲道:「今生今世,哪怕是天崩地裂,我也再不會同纓妹你分開的!」

    紫纓聽了心中甜蜜不已,將枕在他左臂之上,呆呆出神。

    「咦?這鐲子可是青蓮妹子送與你的?」

    蘇青雲盯著那鐲子,神色憂愁道:「便是了,這鐲子是數月前我離開百花谷時蓮兒送與我的……那日我答應蓮兒若出得洛陽城,便去百花谷找她……哎,那『天師四寶』其中之一便藏於百花谷中,只怕賊道士早已盯上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怎樣了……」

    紫纓聽聞,不覺心下酸楚,道:「若蘇郎心中是喜歡著青蓮妹子,那……那我也是不介意的,只要……」

    蘇青雲一愣,繼而笑道:「你又想哪裡去了,蓮兒在我心中便如親妹子一般,我當是不願她受到什麼傷害了。」

    紫纓聽得他如此說,心下歡喜,吐了吐舌頭,道:「蘇郎既然這般擔心青蓮妹子,又何不即刻便往百花谷去……而不管你上哪裡,我都會陪你同去……」

    蘇青雲望著窗外的風雪,喃喃道:「不錯,眼下卻是一刻也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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