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別領著全家人馬來到供奉府中,恰巧撞見正要出門行事的吳明。
凌母攔著吳老神仙就是一陣虛寒溫暖,又問到莫默,可憐他吳明哪知道這麼許多,只得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事一番,想要矇混過去。
正當老道吳明給凌母問得汗流浹背之際,莫然恰逢時機的出現替他解了圍。
「凌姨~!你來玩啦!貘帶你去見娘。」小姑娘受到凌別指使,賣力的纏著凌母。
老道吳明趁機鼠竄而去……
凌母被莫然扯入屋內。
凌馳捧著大包小包,無奈道:「兒呀,她們女人家說話,我一大老爺們兒怎麼參合得進。哎~!你這不是給我找罪受嘛!」
凌別笑道:「爹你把東西放下去殺豬好了,只是要記得晚上過來吃飯。」
凌馳大笑道:「哈哈,還是兒子好。知道老子一天不動刀就悶得慌,我走啦。」凌馳將手中大包小包一股腦兒塞給凌別,一溜煙跑了。
凌別隨手一揮,將所有禮品收入手鐲,對一旁拱著泥巴的黑子說道,「這兩天你就乖乖待在這裡,我會吩咐僕役給你弄些吃的。你要亂跑,出去給人宰了我可不管你。」
黑子滿不在乎的呼嚕兩聲,撒開蹄子跑到一邊花壇中破壞花草去了。
凌別找到府中總管交代一番,仍舊回到養生閣中,做著戰前最後準備。
晚間,供奉府中擺下一席家宴招待凌家眾人。席間凌母數度欲與莫默定下二小結親之事,都給早已和凌別串通好了的老神仙吳明苛察打諢,一一化解。
飯後,凌馳喝得有些高了,早早回到客房中呼呼大睡。幾女則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聊個不停。
凌別與吳明二人回到養生閣中,默坐修煉。
「哎~永安城多年的寧靜祥和之景,即將不復存在。師尊,明日真會有戰禍發生嗎?直到今日為止,東陽山莊留在青陽鎮附近探查的弟子仍舊沒有發現大軍襲來的跡象。若是以正常軍士行軍速度,一夜間就算能夠強行百里,趕到城下也是強弩之末。這樣一支疲軍,要如何攻城?」吳明最終還是耐不住心中疑惑,出言相問。
「步軍趕不及,如是騎軍呢?」凌別隨口回道。
「這個……我元武國中戰馬稀缺。戰陣多以各種步兵陣列為主,騎兵只作傳訊,斥候之職。唯一一個騎兵營也是常年戍衛王城,輕易不離國都。再說戰馬昂貴,要養成一支能夠攻城略地的騎兵隊伍,以涵勻城一城之力,多半負擔不起吧?」
凌別點頭道:「有理,一切因由明日自知。明日曹金安全家死絕,官府必定徹查他家所有產業。城中死士若是隱而不發,那就只好空手去與守軍搏鬥了。哈哈,這個場面應該比較有趣。」
「師尊……那曹金安……」老徒弟欲言又止。
凌別淡淡道:「怎麼,想去給他送終?勸你不要多事,全家都死光了,還能有什麼放不下?就讓他家安靜的上路吧。他們這一世,已經沒有機會了。」
老徒弟歎息一聲,無語以對。
夜半子時,月上中天。
凌別起身,緩緩道:「早一些動身,有備無患。」
師徒二人各自出府,向著自身目標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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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別使了個障眼法隱去身形,在萬籟俱靜的街道中急速穿梭。不多時,便來到了東陽客棧門前。
這是一棟佔地頗為廣大的豪華樓宇,綠瓦紅牆,巍峨富麗。樓角屋簷下,掛著長長數串大紅燈籠。燈映華閣,更顯堂皇之色。凌別踏上青石台階,推門而入。
客棧中,燈火通明。上百山莊弟子,默坐於大堂之中,幾乎將所有座位佔滿,卻都是詭異的一言不發,個個身上帶著一股凝重之氣。凌別暗暗點頭,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了。
凌別一進客棧,上百目光,齊齊向凌別看來。其中有人認得,這是老神仙吳明的弟子,立即跑上二樓,向莊主稟報。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東陽義領著數名家中要員,下樓會見老仙弟子。
「小哥兒深夜來訪,有失遠迎。不知老仙有何指示,敝莊上下洗耳恭聽。」東陽義首先開口問道。
凌別感受著莊中眾人投注於自身的種種目光,回道:「晚輩這次前來,是希望莊主能夠率領門下得力弟子,埋伏於城門左近,以應對可能發生的奪城之變。」
莊主尚未回話,其身後就行出一面貌不正,身形佝僂之人,陰陽怪氣道:「先不說是否真有叛軍來襲,即使真有賊人攻來,守衛城門可是城中軍士之職。我莊弟子貿然插手,恐怕有些越俎代庖之嫌吧。我們可都是布衣百姓呀。」莊中之人雖然曾經都被魔音震昏,又被凌別師徒解救。關鍵時刻,仍是有人不買賬,想要出爾反爾,撈取更大好處。
凌別撇了一眼面現尷尬之色的東陽義,點頭道:「越俎代庖的的確可惡,我就替莊主懲戒你這越俎代庖的老朽!」
凌別話音一落,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就見這佝僂老者「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癱軟在地,人事不省。
莊中子弟驚見突變,紛紛起身,看看倒地不起的老頭兒,又像看怪物似的望向凌別。
凌別滿不在乎道:「只是廢去他丹田氣海而已,沒死。有一點你們要搞清楚,你莊協助守城禦敵,這不是家師求你們的,而是你們最後的生路。你莊若想臨陣變卦,也無不可,我一點意見都沒有。路,都是自己選的。」語畢,轉身便走。
東陽義正在暗喜凌別一出手就替他除掉一礙眼之人,還未有所表態,就見凌別轉身欲走,連忙上前拉住凌別,賠笑道:「小哥兒莫怪,莫怪!這都是手下不懂事,私自而為,我定會嚴懲。老仙大恩,我東陽山莊即使粉身碎骨都無以為報,何況這守城之事本就是我元武國民應盡的責任……哎~還是先進屋再說吧。」
「這老頭兒,縱容手下臨陣變卦,也是安得坐地還價之心。也罷,誰叫自己貪上一個老好人徒弟?」凌別不情不願的被東陽義拉了回去。
東陽義吩咐弟子先將那假裝挺屍的老頭兒綁了,押進柴房聽候發落,這才和聲對凌別說道:「老仙有何指示,小哥兒儘管吩咐,敝莊上下無不唯命。」
凌別揮手間取出二十把刀劍,說道:「這些兵器都送與你莊使用,莊主只需帶上二十名得力弟子,隨我去城門處以防萬一既可。」
莊主打量著眼前烏漆抹黑,賣相不佳的刀劍,皺眉道:「這,兵器就不用了吧。老仙前輩已向永樂王借得上百件品質不錯的刀兵,已經給弟子們分發下去了。」
凌別也不多言,直接抽出一把長劍,隨手舞了個劍花,淡淡道:「那就來試試吧。」
東陽義面露難色「這小子不動聲色就廢了一個實力比我也只差一籌的老不死。要是我真去和他試劍,他會不會怪我御下不嚴,給我難堪……」
凌別傳音道:「不用多慮,保證不傷你就是了。」
東陽義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心思已經完全被這小兒看破。只得抽出腰間斬空寶劍,無奈道:「東陽義,領教小哥功夫。」
凌別微微一禮,以凡間應有之速,一劍朝著莊主眉心刺去。
東陽義見凌別來勢似慢實快,不敢大意。遂聚起全身功力,斬空劍上冒出寸許劍芒,格劍相迎。
電光火石間,莊上眾弟子只聽得「叮叮噹噹」數聲輕響,連二人劍法路數都未看清,勝負已然揭曉。只見東陽莊主提著一桿劍柄,怔怔出神。凌別則是橫劍而立,劍脊之上,整整齊齊平躺著兩條毛髮,這是莊主的眉毛……
莊中弟子一片嘩然,莊主所佩之劍,可不是尋常之物。那可是都成制劍大師,辛烈子老前輩傾力打造的寶劍呀!竟被一把看似平平的鐵劍輕易斷成數節!還,還將莊主的眉毛都刮了下來,這種功夫簡直是太聳人聽聞了!
東陽義心中駭然,絕對遠超弟子數倍。他知道,凌別所出數劍,除了劍速稍快之外,劍勢之中其實並未含有一絲內力。而自己,以全部功力凝聚劍芒相抗,竟然仍是被輕易斬斷了寶劍。此種神兵利器,已經超出了東陽義的認知範圍,所以他徹底懵了。
凌別輕咳一聲,喚醒呆若木雞的莊主,說道:「這下相信了吧。這些劍雖說賣相不佳,卻是一等一的上佳寶劍。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強很多倍。」
東陽義連連苦笑稱是。
感覺已是將這莊主壓服,凌別滿意點頭,又從手鐲中抽出一把置於黑玉鑲晶鞘內的三尺寶劍,和聲道:「方纔一時不慎,毀了莊主佩劍,實是晚輩之責。這把劍送給莊主,權當賠禮。」
東陽義鄭重接過寶劍,一握劍柄,就覺劍中傳來一股清流,與自身內力融為一體,水**融不分彼此。
東陽義拔劍出鞘,眾人只聽「嗆啷」一聲清響,室內寒芒畢現。一時間,眾人神為之奪!
凌別笑道:「莊主可以試試。」
東陽義回過神來,運起內力,凌空一記橫斬。只見一道半月狀,幾乎目不能視的淡淡波紋飛射而出,直接劈斷大廳內一根樑柱,穿牆而出。
整棟樓閣一陣顫抖,還好此樓結構頗為堅固,總共有一十八根樑柱支撐。被莊主斬了一根,還不至發生樓房倒塌事故。
「太神奇了!無形劍氣,斬空裂金,這才是真正的斬空之劍呀!……這,這,這等玄兵神器,小哥兒你真的願意送給我嗎?」東陽義激動的問道。
凌別點頭「自然是送予莊主,就當賠禮。」復又傳音道:「練功之時握住此劍,使自身真氣與劍內靈氣溝通,此劍可助你突破後天,晉陞先天之境。嘿嘿……你只要一心替我辦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練武之人的先天之境,和修者間所說的先天境界不論是量,還是質都有很大差別。世俗間的先天境界,即是所謂的真氣外放,體內真氣源源不絕。這種境界其實連修者的築基期都沒有達到。而內力,這種由凡體自身凝聚所得的粗淺能量,與天地間博大無邊的元力,更是不能相比。
東陽義按耐住心中激動,朗聲道:「多謝小哥兒贈劍,呵呵。小哥但凡有命,敝莊上下必定效死。」得了寶劍的東陽義早就把剃眉那點小小不快丟的一乾二淨了。開什麼玩笑,若是少兩條眉毛,就能得到神兵,甚至有望進軍先天之道。恐怕天下所有武者都會毫不猶豫把自身全部毛髮拔光,也在所不惜。
凌別笑道:「那就請莊主點起門下弟子,我們也好盡早出發。」
座下眾弟子眼中充滿熱切,灼灼望向莊主。即使得不到莊主那樣的神兵,若是能有一把那種賣相不堪的寶劍,自己的實力也是立即上升一個層次呀!
「唔~如此多的神兵利器,要給好呢?」莊主暗暗犯難,忽又聽得凌別傳音「要挑功力最高,敢打敢殺的,不可任人唯親。」莊主心中暗驚「這小……小仙還真是神奇,我想什麼他怎麼都能知道?」當下再也不敢多想,直接選出十五名弟子,與五名族中長老,發下兵器。
得劍之人喜氣洋洋,未得之人,哀聲歎氣。凌別將眾人神態盡收眼底,出言道:「未得兵器者也不用喪氣,此番時間緊迫,所以我只煉製了這麼些刀劍。等過了今日,我再煉製一些,包你們人手一劍就是了。」
此話一出,立刻贏得滿堂喝彩。凌別在莊中弟子心中份量,立即由一個出手狠辣的恐怖孩童,晉陞至煉劍大師。享受全場弟子感恩戴德。
東陽義也是狂喜,莊中子弟,人手一劍,那他東陽山莊的實力可就有了質的飛躍。「待到此戰事了,我練成先天神功,一統武林,千秋萬代,唯我獨尊……」東陽義做著他那武林盟主的美夢,想到樂處,不禁大笑出聲。
「……哇哈哈哈~呃……你們看什麼!沒事的人全部上樓睡覺,養精蓄銳,以待大戰。其他弟子都給我去換身便裝。穿著莊裡武服怕人認不出來嗎?」東陽莊主板起老臉一聲呵斥,眾弟子一哄而散。
不多時,門下弟子便換好了布衣麻衫,又找來兩幅挑擔,將寶劍藏於籮筐之中,上方則蓋上大團蔬菜瓜果。兩名弟子一扛,還真有些菜販果農的味道。
凌別看著各弟子有條不紊的相互易容,隨口問道:「前日裡給你的丹藥都發下去了吧。這番可有大用了。」
東陽義點頭道:「發放了一些,每個弟子手中都有一瓶。呵呵~這麼多靈藥,可把弟子們樂壞了。」
凌別點頭道:「如此就好。」
眾弟子整裝完畢,東陽義指揮到「大家兩兩結伙而行,在西門邊那家早點鋪子裡集合,呃……順便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眾弟子一聲應諾,陸續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