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暗流湧動2
德福似乎有時心動時，志強一笑不笑道：「追加投資不是問題，問題是必須重簽一份合同，不然多加三倍的地我們也不敢要，說句實在話，你們已經讓我們失去了最初的信任感。」
曾書記訕訕一笑道：「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本想先跟你們打招呼的，但楊縣長擔心你們不同意。他說先拿了再說，即使你們不願追加投資，縣裡也有辦法自行解決：第一個方法是與青山縣協商，看看能不能把水庫減小一些……」
志強打斷他的話道：「根本不可能！這不僅牽涉到青山縣的利益，而且影響到德福公司的利益，我們不同意這個方案！」
曾書記點點頭接著道：「第二個辦法是由我們縣的農民出工出勞，擔任明渠的施工任務。」
志強馬上道：「這也不太行得通！三條水渠的總投資是兩千萬，扣除八百萬的材料費，工程費只有一千二百萬。這一千二百萬工程費中，隧道和渡槽的工程費佔了七百萬，你們做明渠只能節省五百萬。」
曾書記點點頭又道：「辦法三是在水渠和水庫的材料上做點文章。」
德福臉色驟然一黑：「建水庫的材料豈能摻假？塌一棟樓不過幾十上百條生命，垮一個水庫可是成千上萬條生命，你我即使有一萬個腦袋夠用嗎？退一萬步講，就算我這外行冒失同意了，負責施工的水電三局會同意嗎？」
曾書記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現在只有第二個方案勉強可行，讓農民出工出勞完成部分簡易的工程，但這又不可能完全解決一千萬的問題——現在既然你們願意追加投資，這些問題就不用想它啦！哦，你們剛才說要修訂合同，我想知道你們要改動哪些條款，以便交常委會討論，這麼大的事我也不好一個人說了算，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德福沉呤片刻道：「具體到條款的修改還需要仔細斟酌，在此只是表明我們的基本立場，下面幾個原則性問題沒有商量的餘地，否則我們非但不會追加一千萬，還會收回之前的一千萬，讓你們另請高明。」
曾書記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我能理解！我能理解！有什麼要求請你們直說！」
德福馬上把頭轉向志強，志強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微笑著對曾書記道：「曾書記，有老闆在身邊，我對老鄰居也不能講情面了，咱們就公事公辦吧！」
曾書記緩緩地點了點頭，志強才接著道：「一、對你們這次的毀約行為，我們暫且不予追究，但新的合同必須由我們公司的律師來起草，以便杜絕類似事件的再度發生；二、我們現在對綠水縣的地價已經掌握得一清二楚，因此對之前的那一千萬投資，你們也必須給予合理的回報；三、為了便於統一管理，新合同要與青山縣三方一起簽，剩餘的資金全部交由我們公司掌管，你們兩個縣只有監督權。」
曾書記又緩緩地點了點頭：「我個人原則上同意這三個要求，不過，青山縣會不會同意重簽合同啊？」
志強呵呵一笑道：「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們竟然不打招呼就動用水電專項資金！你放心，他們很快就會找我重簽一份合同，既然你們已經拿走了一千萬，他們也就不會等得太久啦！」
曾書記一掃臉上的陰雲，馬上哈哈大笑起來：「雷經理真是料事如神啊！今天早上李縣長就打電話來問這事，我估計他們已在開會討論，也許……」
曾書記話沒說完，志強的電話就響了，一看是徐書記的手機號碼，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不出所料，青山縣決定從水電專項資金中抽出一大筆錢，不是早先所說的一千萬，而是一千五百萬。九百萬用於補發工資，五百萬用於市區道路維修，五十萬用於迎回歸慶祝活動，五十萬用於水發辦的日常開支。
從曾書記辦公室出來，德福和志強立即登上了林飛的法拉利，車開出綠水縣城後，林飛半轉過頭對德福笑道：「竹竿敲得狠不狠？他們答應給多少地？」
德福呵呵一笑道：「還沒最後說定，他們開出的價是十二萬平米，我估計最後可以講到十五萬以上。」
志強嘿嘿一笑道：「這是省委書記親自過問的工程，他們擅自挪用一千五百萬，一定得馬上把洞填平，之前一千萬投資都找不到，現在往哪找兩千五百萬投資？我們如果不同意追加投資，他們馬上就會變成熱鍋上的螞蟻，因此我估計要二十萬平米也不難。」
德福笑著點點頭，然後對志強正色道：「對他們這種行事方法我很擔心，為了提高日後的安全係數，現在還不到心慈手軟的時侯。你作為本地人，肯定有些話不好說，一會回到青山後，還是我獨自去找他們吧！」
志強點點頭道：「徐書記和李縣長都比較好說話，我估計他們會給五萬平米的地，或者三年以上的電費。」
林飛馬上道：「我主張要電費，雖然這種窮山溝呆久了不好玩，但那些電費實在太誘人了！地可以出錢買，我會死乞百賴找我姐夫借錢的！」
一回到青山，德福就獨自撞進了徐書記的辦公室，面對一連串詘詘逼人的問題，徐書記依然是那麼儒雅從容：
「邱老闆啊，你雖然在大陸出生，但畢竟在香港長大，對國情還不太瞭解，我們這都是被逼無奈呀！你想想，我們的縣城有一半是新建的，而且縣裡的經濟狀況也略強於綠水，如果我們的城區道路不如綠水，省裡檢查時怎麼交代得過去啊？難呀！難呀！」
望著徐書記那晃來晃去的頭，德福的頭都有些發暈，愣了半晌才苦苦一笑道：「徐書記，工程都已經開工半個月了，現在再作改動的話，會不會影響我們德福公司的利益？」
「不會的啦！絕對不會的啦！」徐書記擺擺手後，取出一支煙發給德福，接著用電視電影中學來的廣東牌普通話道：「邱老闆回內地來投資是愛國，志強回青山來做事是愛鄉，我們所做的決定怎麼會影響你們的利益呢？你放心，對這件事的處理我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只是縣內工作的小調整，絕不會給你們造成半點損失的啦！」
給德福點著煙之後，徐書記又微笑著道：「你和志強剛離開綠水，曾書記和楊縣長就打來了電話，我們都覺得水庫是上級盯緊的工程，改動半點都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水庫的建設一切照常，所不同的是……邱老闆需要加大一點投資力度。」
吐出一口煙霧後，德福又苦苦一笑道：「一點？你別把話說得這麼輕巧，兩千五百萬的投資說多不多，但絕不是小數目，更關鍵的是你們準備用什麼作為回報！」
徐書記微微一笑道：「邱老闆，你一萬個放心，我們這是借水解渴，絕對會多給你們一些回報的！我們縣裡的意思是用土地來回報，之前說追加一千萬給你們三萬平米地，現在追加一千五百萬給你們五萬平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