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夜襲
待到所有獸人都站起來，敬畏的望著小狼人。小狼人霍格緩緩道：「我叫霍格。是古爾丹祭司的弟子。這次就由我和他們兩位護送大家去尋找部落安身。」
聽到由眼前三人護送自己尋找部落棲身，所有獸人都愣住了。他們訝異的望著迪丹，過了一會，之前說話的老匹格湊到小狼人身前，低聲道：「尊敬的薩滿大人。他可是一個人類啊。」
不久之前人類毀了他們的部落，殺死他們的親人。現在又由人類護送自己尋找部落棲身，所有獸人都感到很彆扭。
小狼人淡淡看了老匹格一眼，突然提高聲調道：「我知道你們對由一個人類護送你們去尋找部落有疑惑。不過我要告訴大家，這個人類是我們的朋友。你們看到他胸前的圖騰印記了嗎？那是牧風大人親手送給這名人類的，牧風大人已經認可他是朋友。難道你們對此還有疑問嗎。」
獸人們抬起頭，看到迪丹胸前掛著的那根飾品，待到看清之後，都俯下身子道：「我們沒有疑問。牧風大人認可的人類就是我們的朋友。」
獸人們的反映讓迪丹感慨牛頭人牧風在獸人中的影響力。這些獸人剛剛被人類毀滅家園殺死親人，就在剛才還對自己充滿敵意。但當他們看到牛頭人牧風給自己的這個飾品後，迪丹清楚感覺到那種恨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和與親近。
迪丹與匹格人德爾，狼人霍格帶著幾十名老弱獸人出發尋找願意接收他們的部落。獸人帝國沒有人類的村鎮編製，不同種族部落分散在蠻荒之地中不同的地方，或許是密林叢生的山坳，或許是荒野草原上的一堆巨石。每當迪丹等人到達一個部落就會在那裡停留幾天，狼人霍格和匹格德爾便會和部落領袖就收留獸人進行商談。通常情況下隊伍會留下幾名獸人，然後繼續出發去尋找下一個部落。
作為隊伍中唯一的人類。迪丹不可避免的吸引了很多獸人的目光。其中不乏充滿敵意的窺視，每當這個時候牛頭人給迪丹的圖騰印記便會發生作用。無論是怎樣懷著敵意的獸人，只要看到迪丹身上佩戴的牧風者印記，都會收起敵意將迪丹當作自己的朋友。迪丹就這樣同狼人霍格和匹格德爾一道帶著隊伍，穿梭於茫茫荒野，走進一個又一個獸人部落，留下老弱獸人後離開，再踏上前往下一個部落的路程。
離開一個沒有接收任何獸人的部落。回頭看了看剩下的七名獸人。匹格人德爾向迪丹抱怨道：「這已經是斯卡布羅集市附近最後一個獸人部落了。最近我們送了太多倖存者給這些部落，已經達到了他們能夠承受的頂點。要安置剩下的這幾個，我們需要去尋找完全陌生的部落才行。」
迪丹黯然無語。匹格人言者無心，但眼前多到不堪重負的倖存者都是人類屠殺的產物。雖然迪丹並不是造成悲劇的始作俑者，依然感到十分愧疚。頓了頓，迪丹問道：「那我們去尋找一個新的部落不就行了嗎？」
匹格人搖搖頭，看起來心情沉重。旁邊小狼人霍格接過話題道：「尋找新部落接收他們並不容易。之前部落願意接受倖存者主要原因是他們都屬於我的導師——古爾丹祭司庇護下的部落。出了這個區域，每個部落有他們自己的祭司或薩滿。並不一定願意接受多餘的人口。」
需要安置的獸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對於生存條件艱苦的獸人部落而言，這些人口都是負擔，部落一般不太願意接收。即是在之前拜訪過的部落，為了讓對方多接收一人，霍格和德爾往往都要與對方討價還價很久。小狼人擔心新部落不願意接收剩下的獸人並非杞人憂天。
「走一步是一步吧。」匹格人突然抬起頭，獠牙磨得咯咯作響。「多走幾個地方。我們總能找到願意接受他們的部落。」
自此迪丹和同伴離開熟悉的區域，進入完全陌生的廣大荒野。到了晚上，一行人在一片亂石中找了塊窪地落腳。點燃篝火，十個人圍成一堆，撐起架子烤著獵來的鹿肉。大荒野中夜風寒意十足，即是靠在火堆旁邊，遠離篝火的背面依然會感到侵人寒氣。看著剛剛開始冒出肉香的鹿肉，迪丹忽然脖頸一涼，感覺得有些不對。
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傭兵生涯讓迪丹對危機出奇的敏感。心中不安的迪丹立刻提高了警覺。
「是誰在負責警戒。」迪丹推了推旁邊正盯著鹿肉流口水的匹格，有些擔心的問。
「誰負責警戒？」匹格人只顧看漸漸冒出油的鹿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愣，直到迪丹重複問話後大聲喊道：「今晚該誰負責警戒。呃……好像該我……不管它。等我吃飽了再去警戒不遲。」
迪丹苦笑。匹格人德爾其實不錯，性格憨直實力不俗，但就是大大咧咧的獸人脾性讓人不敢恭維。今天明明該他負責警戒，誰知道剛剛點燃火他就跑到這裡守著，看樣子不第一個將鹿肉放進嘴是絕想不起其它事情的。
「我覺得有些不對。」喊不動被食物吸引的匹格，迪丹只好自己站起來，來到附近一塊大石之上瞭望起來。
紮營的這片亂石地大約延綿十來公里，中間起伏著好幾道土丘，一篷篷雜草從石縫中頑強鑽出，縱橫交錯胡亂生長，偶爾幾叢連到一起是一道天然屏障。如果有什麼東西要襲擊隊伍，它們無疑是最好的掩護。看了一會，迪丹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過迪丹並沒有就此鬆懈，發出一個法師之眼掛上高空，將更大區域納入『視野』。
似乎沒有問題。除了雜草亂石，迪丹沒有看到任何能夠引起懷疑的東西。十來分鐘後，就在迪丹準備收起法師之眼，回到火堆旁開始晚餐時，一堆雜草晃動引起了迪丹的注意。
雖然看不見，風其實也是有形狀的。水產茂盛廣袤草原上，風起時野草會蕩起如同海浪般波紋。一浪接著一浪，前赴後繼延綿不絕。進入荒野後迪丹看過太多這樣的景色，對野草野風的表現已經熟悉無比。而剛才那團野草的晃動顯然並不是風吹的結果。
首先那團野草附近的其它野草並沒有同它一同擺動，其次野草並不是從上至下向著一個方向彎曲，而是自下而上由根部傳遞出震動。這讓迪丹一下子警覺起來。
有東西在藏草團裡面！
這團野草是周圍比較大的一個草團，莫約有十來米長三四米寬，生的比迪丹還高，就是藏下大型野獸也綽綽有餘。頓了頓，拿不定裡面是不是真有東西，迪丹沒有馬上叫喚同伴。揮動魔法杖發出一個拳粗冰錐向草團刺去。
擁有元素之眼後，迪丹於所有元素親和力都明顯上升。經過刻苦修煉，迪丹已經能夠使出其火系外的一些魔法。這個冰錐就是最新修煉成果。
閃著藍光的冰錐莫約二十公分長，前端尖銳如針，尾部粗如人拳。從迪丹魔杖頂端飛出後帶著破空聲直刺草團中心。冰錐速度驚人，如有什麼野獸藏身其中很難逃脫。出乎迪丹意料，冰錐射進草叢後撲哧一聲直接刺進地面，擊在一塊硬石上爆成無數冰屑，除了震碎周圍幾十根粗壯草莖外，沒有引起任何只得懷疑的反映。
難道自己看錯了。迪丹皺眉。今夜沒有繁星，荒野中黑暗粘稠如墨，迪丹能夠看到周圍環境全仗著高級法師之眼的夜視能力。等了一會再沒發現異常，迪丹有不想一個人鑽進充滿未知的黑暗，無奈下只好回到營地接過狼人霍格遞來的鹿腿開始了晚餐。
「發現了什麼嗎？」匹格人德爾拿著一大塊肋排吃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問道。
迪丹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德爾。匹格人撕下一根肋條喀吧喀吧嚼著，待到將骨頭都嚥下去後才說道：「可能是地鼠什麼的。你剛發起攻擊它就鑽進洞裡了。找得到才怪。不信我一會去把那片草清了，看看有沒有地鼠洞就知道了。」
說完，裂嘴打了個嗝，撕下另一條肋骨嚼吧起來。
匹格人說話算話。吃完飯後拉著迪丹找到那塊草堆，摸出大刀幾刀便把雜草砍了個乾乾淨淨。
「哼哼！」匹格人指著雜石中露出的幾個黑洞，得意道：「看到了吧。我說過有地鼠洞。剛才你看到的是地鼠。」
迪丹雖然覺得地鼠不會弄出那麼大動靜。但事實擺在眼前迪丹也無話可說。回到營地，疲憊不堪的旅行者們很快便休息了。迪丹進入營地中唯一帳篷裡，盤膝而坐進入冥想。
迪丹已經很久沒有象普通人一樣睡覺了。為了盡快提高自己的精神力，冥想已經代替睡眠成為迪丹恢復精力的方式。迪丹坐在帳篷內，很快便進入與四魔法元素無分彼我的玄妙狀態。也許是因為荒野，進入獸人帝國之後迪丹明顯感到魔法元素活躍程度增加了。它們的活動更加沒有規律，雜亂而快速的遊蕩在天地之間，彷彿擁有靈智的精靈。
漸漸的，迪丹整個靈魂與營地周圍魔法元素完全成為一體，彷彿已經化身各種元素，圍繞在營地一片區域。雖然沒有人類的各種感官，但風吹草動、微塵捲拂卻都一一刻在迪丹腦海之中，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迪丹感覺魔法元素就是自己的身體，每一粒微塵浮起，都像是在自己靈魂中劃過般清晰，能夠感覺和看到它的軌跡。
迪丹沉迷與這種狀態，它比人類的感受完美舒適萬倍。
處於玄妙狀態下的迪丹放開自己的靈魂，緩慢的一點點向外延伸，不斷接觸更多魔法元素，將它們納入自己的『身體』，隨著時間的推移，迪丹靈魂能夠交融的魔法元素越來越多。而就在這個時候，迪丹突然感到『身體』某處被拉扯了一下。迪丹此刻『身體』就是營地附近的魔法元素。突然而來的拉扯，表明在迪丹感知之有魔法元素在聚集。
這種匯聚迪丹非常熟悉。火元素被有序的吸入剛之外某個地方，這時某種火系魔法發動的前兆。
盤膝而坐的迪丹睜開眼睛，跳起來飛速衝出帳篷，高聲大喊：「有敵人！大家趕快起來！」
說完，迪丹魔杖一指，一枚大火球射了出去。剛才的感受猶在腦海，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敵人，迪丹仍然清楚知道火元素聚集的方向，搶先發起攻擊。
「轟！」火球落在營地十幾米外一處空地，火光登時照亮了周圍一片。沒有敵人蹤跡出現，倒是旁邊匹格德爾跳了起來，提著大刀哼哧哼哧跑了過來。
「敵人呢！敵人在那裡。」剛從酣睡中醒來的匹格嘴上還掛著口水，搖頭晃腦四處張望。
迪丹沒有回答他。一枚火球劃著弧線從旁邊被丟了過來，落點正是兩人頭頂。迪丹大喝一聲，撐起護盾飛了上去，要用魔法盾硬抗這個火球魔法。這個選擇頗為無奈，從剛才火元素聚集的情況看這個火球威力不小。如果讓它擊中營地中心，弄不好立刻就會出現傷亡。
戰鬥中的匹格並不遲鈍，迪丹剛飛上去。德爾就判斷出火球丟來的方向，大喝一聲舉起大刀衝過去，壯碩身軀奔跑起來震得附近地面彭彭作響。
這個火球和迪丹見過的所有火球都不一樣。它不像人類法師發出的火球術是一團均勻火光。人頭大小的球體表面烈焰燃燒，呈拋物線落下來。看起來倒像是一個皮球被澆上油後點燃，然後再使勁丟過來一般。火球樣子雖然怪異，迪丹卻半點也不敢小看這個魔法。剛才火元素聚積的情況告訴迪丹，這個魔法等級不低。
彭的一聲，火球砸到迪丹魔法盾上，魔法盾頓時搖晃起來，接著爆出的火焰裹滿魔法盾四周，燃燒著擋住迪丹視線。迪丹驚訝看著波紋蕩漾的魔法盾，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火球居然相當於四級魔法威力。
迪丹的驚訝還未結束，當魔法盾穩定下來後，那層俯在魔法盾上的火焰沒有隨之消失，依然頑固俯在魔法盾表現燃燒著，繼續阻擋迪丹視線。無奈之下，迪丹只好施展出法師之眼代替眼睛。那知道魔法之眼剛一出現，周圍情景就讓迪丹大吃一驚。
營地中數十隻黑影迴旋飛舞，帶來的七名獸人在它們攻擊下已經遍體鱗傷。不遠處匹格德爾提著大刀正和一頭類似蜥蜴的怪物斗做一團，小狼人霍格則高聲頌唱著，周圍閃動一圈光環讓黑影不敢靠近。
發出火球的敵人在那裡？迪丹在法師之眼中沒有找到看起來能發出魔法的敵人。見到同伴們在敵人攻擊下漸漸不知，迪丹只能選擇先解決眼前麻煩。
數十道細小零碎風刃突然出現在營地上空，無序凌亂迴旋飛舞，割破空氣發出尖銳嘯聲。風刃擊中空中飛舞黑影，乾淨利落將它們切為兩端。片刻之後，大部分黑影都被擊落。剩下寥寥幾隻不能再對眾人形成威脅。
風刃舞！風系三級魔法。擁有元素之眼後，迪丹其它系魔法的修煉突飛猛進，已經能夠施展出許多系的三級以下魔法。
能夠喘口氣的小狼人霍格向匹格灑出一道光環。光環籠罩下匹格人速度力量立時增長不少，揮舞大刀將蜥蜴怪漸漸壓制下去。
「迪丹魔法師。你沒事吧。」小狼人抬頭喊道。
雖然估計擊落黑影的風刃是迪丹所為，但現在的迪丹看起來就是一團浮在空中燃燒的大火球。小狼人很是有點擔心。
「還有敵人在外面。不要大意。」迪丹聲音從火球中傳出。
小狼人見迪丹被燒成一團火球還安然無恙，放心之餘大感驚訝。暗歎被烈焰包裹依然安然無事，人類法師果然和導師說的一樣非常強大。
「轟！」迪丹再射出一個大火球，將與匹格對戰的蜥蜴怪打出一個踉蹌。見此良機匹格人那會錯過，趁著蜥蜴人失去重心，一刀劈開對方擋在前面的武器，接著掄起鐵錘般拳頭砸在對方胸口。清脆骨裂聲中，蜥蜴怪被打得飛出去七八米遠，胸口凹下去一大塊眼看活不成了。
魔法盾內，迪丹通過法師之眼看的目瞪口呆。這個蜥蜴怪看體型起碼也有三四百斤，居然被匹格一拳打出七八米遠直接斃命。迪丹印象中就是人類中的高級戰士也難以做到。而這個匹格人在獸人中體型只能算得上普通。獸人在身體上比人類的確強悍太多。
解決了蜥蜴怪，匹格德爾得意的哼哼兩聲，將大刀拎在肩膀上正要往回走。迪丹突然看到從他背後跳出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