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李尋歡是繡花枕頭?
他的頭驀地抬了一下,對上白錦萱的眼睛,「所以,剛才不可能有鬼敢靠近你。如果有,他們也已經死了。」
白錦萱一臉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見他的手已經從房門上移開,白錦萱趁此機會,猛地將門一關,企圖將他關在門外。
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
房間頓時陷入沒有任何光線的漆黑中。
段天翎在關門前的一瞬,極快的速度閃身進了房間。
一時間,只有呼吸聲。
「你……你……給我出去!」白錦萱咬著牙,對著漆黑中看不清楚的人。
只有那麼一個高大模糊的影子在眼前,很近的地方。
「現在還有鬼嗎?」
白錦萱下意識屏住呼吸,「有尋歡道長在此,不會再有妖魔鬼怪了。」
他輕笑:「我見你很不屑於他的樣子,對麼?」
「哪敢,別人是道長,我是小女子。」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
一句話,帶一點其他的意味。
白錦萱抬起頭,看到他的臉,在黑暗中清晰起來。
不知是否因為自持在黑暗裡,他的神色沒有一點掩飾。
笑容難辨,眼神赤裸的露出看戲神色,像在等著她顯出原形。
「怎麼不一般?」她開口問道。
既然如此,乾脆就看他怎麼說。
有時不是敵人太強大,是將他看得太強大,讓自己失了方寸。
就像剛才,一句試探,就輕易露了馬腳。
「你從風煙手裡,逃過多少次了?」
白錦萱輕輕靠在門上,一點若有似無的笑容,「你不會是覺得……我跟風煙其實是一夥的吧?」
不等他說話,白錦萱又自語,「你若這麼想,也說得過去。中她的毒,莫名活下來。被她抓到,在明明可以殺我的時候,又每次能死裡逃生。嗯,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忍不住懷疑。」
段天翎沒有立刻說話,安靜地等著她繼續說。
其實一般這樣的狀態,問話的人都不是有百分之百把握。
只有說得少,才不容易錯,不容易暴出自己的底。
「可是,我為什麼會跟她一夥呢?」白錦萱自問自答,「難道因為我跟她一起有什麼陰謀?因為上次她傷我的時候,我說她想要我幫她,所以她暗地裡來跟我有了什麼交易?你是這麼想的嗎?」
過了片刻,他仍然只是那幾分看戲的神色。
「那你就乾脆廢了我吧,我也是妖孽,將我也燒死好了。」
白錦萱明知他不會,所以故意地說。
也明知道,自己說的這些,簡直是胡攪蠻纏。
他心裡一定不是這麼想。
「時時刻刻都想讓我廢了你……真是衝動……」他輕歎一聲,緩緩搖頭。
白錦萱蹙起眉頭,「什麼意思?」
「也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在癡心妄想。」段天翎嘴角含笑,「我不會輕易廢了你,你說再多次都沒用。只想告訴你,以前的白錦萱,不會動不動讓我廢了她。」
從前的白錦萱……她……
這個語氣,這個稱呼……
白錦萱已經明白了大半。
反正他原本就是一個非常接受非人類知識的皇帝。
見鬼,他跟白錦萱幾年的夫妻,不論中間的過程是怎樣,至少他對枕邊人的各種習性相當瞭解。
最近一直的接觸他,只怕就算沒有人去告密,稍微有點心眼都能覺察出不對勁來。
「我不記得以前的白錦萱是怎樣,也不記得。現在都白錦萱,就是現在這樣!」
她抬眼見他眉頭微微緊了緊,手抬起來,輕輕碰上她的髮絲。
「大概你說得對,從前的白錦萱,已經死了。」
白錦萱覺得有幾分諷刺,他雖這樣說,卻沒有一丁點的惋惜之意。
大概還是因為華言說的那個緣故吧,所以這個身體是到底是誰,他也不會在意。
只要看上去……是白家最後的血脈就可以了。
能夠幫他掉出大魚來,能夠找到他想找到的東西。
「你放心好了,我很惜命,我不會死。」她淡淡開口,「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段天翎卻是搖頭,「先將燈點起來。」
白錦萱找到被小鬼丟過來,意圖傷她的蠟燭。
從地上撿起,找到火種點上。
房間終於有了一點有溫度的光,在地上印出他清瘦的影子。
「現在,你能出去了嗎?」
白錦萱轉過頭來,卻看到他朝著自己走過來。
「不想說點別的?」
他一邊說,一邊將她手上拿著的蠟燭放在桌子上,然後半撐著桌子,瞇起眼眸看著她。
她低笑著,看來,她是想讓自己招供。
不過既然他不在乎這個白錦萱是誰,說與不說,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其實……」
剛剛開口說了兩個字,突然覺得門外,有什麼綠光一閃而過。
聲音戛然而止,她仍舊望著門外。
外面如此深夜,又是有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小道徒的宅子裡,那個一晃而過的會是黑靈嗎?
她寧可自己看錯了,也不想時刻都有種被盯住的感覺。
那道一閃而過的綠光就好像是幻覺,卻又彷彿並不是感覺。
像某種警告,在提醒著什麼。
段天翎見她神色有異,跟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房間一如剛才,任何不對勁都沒有再出現。
「發生什麼事了?」
白錦萱有些警覺,「我……好像看到門外有一個影子,一晃而過……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條漏網之魚。」
他不在意地轉過臉,「無所謂,其他人有李尋歡。而你這裡,還有我。」
她眉頭緊了緊,抬眸道:「你不要告訴我,你今天不打算走?」
段天翎唇角微翹,「我知道你喜歡做戲,但是做戲也該做到底。」
「做什麼戲?」白錦萱說得更是謹慎。
他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眸卻有種凌厲之意,「何必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吧。」
白錦萱覺得與他離得這麼近,著實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腳步輕輕往後退了一步,卻見他更是明顯地靠近一大半,幾乎要封死她的退路。
她低頭,看著他的腳與自己已經離得很近。
聲音自上方不急不慢傳來,「記得很早就跟你說過,我不喜歡拒絕。」
白錦萱還是被逼退了一步,「你不喜歡拒絕……我不喜歡強迫!」
段天翎笑了,「這麼說,你打定主意了?」
「那你又打的什麼主意?你想怎樣?」
「比如……首先你應該坦誠一些,然後表示歸降臣服,再好好動用你的腦子思考怎麼樣取悅一個男人……」他漸漸地靠近白錦萱,「至少,是不應該有異心的。」
白錦萱淡淡哼道:「以你對我的觀察,我是這樣的人嗎?」
從小打到,她就從未取悅過誰。
縱然是喜歡外貌好看的,但真正讓她達到這樣地步的男人,還沒有出現。
「我知道你不是,但可以改變。我樂意看到這種改變。」挑起白錦萱的下巴,「懂得改變,至少能說明你在成長。要看清楚形勢,我對於周圍一切不確定因素,一切威脅因素,都不會心慈手軟!」
她迷糊中,覺得他的臉在靠近。
愣住的時候,他的額頭輕輕貼了上來。
白錦萱靠著桌子,本能的後仰了一些,雙手扶在桌沿上支撐著自己。
段天翎幾乎將她整個人包圍了,沒有留下哪怕一點退路給她。
糟糕了,她差點就忘記了,一個經常從床上下來,和進青樓的男人,不會是什麼君子。
他不喜歡拒絕,自己偏偏一再拒絕。
這算不算激起了他的某種征服欲?
他想要自己改變,也正是因為這種征服欲嗎?
她一再的退後,他卻一再的靠近。
不急不慢,又像是貓與老鼠的遊戲。
他追她逃。
「你……」
白錦萱使勁壓著不再平靜的呼吸。
看著上方充滿魅惑的男子,覺得自己好像一條砧板上的魚,有點任人宰割的意味。
「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她連說話都變得艱難,生怕動幾下唇就會不小心碰到他。
「離多遠?這麼遠,還是這麼遠?」
他將臉從左邊挪到右邊,又再度正面對上她。
眼眸猶如濃濃的墨,彷彿能將人吸進去。
她吞了吞口水,看得幾分呆滯。
段天翎更是笑如得逞一般,「你親自掩飾一下,離多遠?」
白錦萱深呼吸,「如果你想讓我臣服於你,主動取悅你,至少……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
他愣了片刻,再度瞇起眼眸,「此話怎講。」
白錦萱笑得有點不屑一顧,「不是所有男人,都值得我這麼做。至少要讓我看上。」
「讓你看上……」
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事情。
從未有人跟他說,他還需要被別人看上。
「好狂妄的口氣。」他輕輕的說。
氣息拂在白錦萱臉上,滿臉的紅潮。
「何況你看起來,不像是看不上我。」他眼神帶有一點慣有的譏諷,居高臨下。
白錦萱的腰都要酸了,一直這樣下去,誰受得了。
不行,硬撐下去!
手扶在桌沿上,使的力氣更大了一點。
「我當然看不上,真沒看出,你有哪點好。當然我承認,你長得很好看……」
白錦萱抬眼,欣賞的眼神,不過在看到他那點理所當然的笑意時,這種欣賞瞬間無蹤了。
「可是除了長得好看,其他呢?一個人的魅力,要綜合各個方面的。我長得也很好看,而且我內涵比你豐富,性格比你好,講道理,所以綜合起來,我比你有魅力。而你……」
看著他的眼睛,輕輕說,「你配不上我!」
段天翎的笑容收了起來,靜靜看著她。
白錦萱的眼裡有些許倔強,又是自信,說得毫不臉紅。
「段天翎,我覺得你配不上我。所以我看不上你,當然更不會取悅你。就算你能用武力,權勢,或者其他任何方式強迫我,但我心裡一定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