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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賜婚 文 / sleeptear

    第八十二章賜婚

    幾日後,有幾位士兵尋找了一些殘碎的物件來,呼韓邪心裡一動,趕緊第一個跑出來看那些人手裡拿的是什麼。待仔細一認,才知道是靜綿陪葬時的一些首飾,還有撕碎了的衣物。稍稍放了放心,隨即一陣悲哀的感覺襲來:靜綿的屍首八成是被狼群吃了,否則不會只剩下這些帶血的殘物。

    寞寂顫抖地接過那些東西,只傷心得說不出話來;李東性情中人,早已淚如雨下。呼韓邪萬千愁腸已經糾結在了一起,卻只得強忍著不讓自己做出什麼太過明顯的舉動來。只是每當晚上降臨時,想起阿布和肚子裡尚未出世的孩子,深深懊悔就會縈繞心頭。奪得了江山,卻失去了至親。曾經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如今悲劇又上演,命運在不停地重複人生的悲劇。

    或許如寞寂所說,萬事總有因果報應的。

    悲傷了幾日,單于庭那已經派人來催促單于盡快返回。不日他們就起程,靜綿的尋找也暫時告一段落了。從那些沾血的遺物來看,靜綿的屍首十有**已無完整的可能了。

    回到單于庭,尼若的溫情細語總算稍微安慰了李東一番,只是寞寂變得開始沉默寡言,再幾日,便請求離開。

    「寞寂,你要回大漢?」李東聽說寞寂向單于懇請回鄉,不由得一驚,忙跑到他的居處來問他。

    「是的,我意已決,你不用再說了。」

    「單于竟也應允?」

    「他讓我再想想,可是我覺得沒什麼可想的了。」

    「你不怕你堅持要走,他和烏禪幕會殺了你?」

    「殺了我更好,我便可以和靜綿做伴了。生者要投身佛門,死了應該可以逍遙紅塵了罷,哈哈哈。」

    「為了我,留下來吧,你走了,我的身邊一個可信任的人都沒有。」李東不由得勸說道。

    「呼韓邪會善待你的。」

    「唉,當日尼若被掠走,他也未曾想過去營救他,又怎麼會信任我這外來之人?」

    「也是,這裡本就不屬於我們,不如你向呼韓邪討了尼若,我們一起回大漢吧。」

    李東一思索,覺得也對,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也對,我這就跟尼若商量去,倘若她無異議,我們並一起向單于說去。對了,單于對閼氏終究還是手下留情了,只關了幾日,便放了出來。」

    「如今烏禪幕還身居要職,他旗下的兵馬幾乎只聽他一人的號令。呼韓邪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他難堪的,所以這樣的結局也是我事先所預料的。」

    「但凡有機會,我便要殺了閼氏,為靜綿報仇。」

    「算了,只怕要讓靜綿死的,不真是閼氏,她若要殺靜綿,有的是機會,為何偏偏等呼韓邪回去了才動手?只是靜綿終究是死了,箇中原因,我也無意再追究,人死不能復生,一旦追究起來,不知道又要陪上多少人的性命。」

    「你看得開,因為你是佛門中人,我是看不開的,靜綿的仇,猶如懸在我心頭的一把劍,什麼時候報了,才能將這把劍拔去。」

    「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報了靜綿的仇,你如何面對尼若?」

    「……」說到尼若,李東再無語。

    沉默了一會,他說道:「我先去同尼若商量一下回大漢的事。」說著默默地走出了寞寂的居處。

    次日,李東又高興地闖進寞寂房裡,興奮地跟他說道:「尼若答應同我一起回大漢!單于也同意了,說今日就給我們賜婚。」

    寞寂衷心地為他們道賀。離開匈奴,或許沒有了高官厚祿,但是卻能平平靜靜地度過後半生,當然不能出現第二個攣鞮飛業。

    呼韓邪對於他們的離開,心中萬分不捨。他很清楚,自己的江山未穩,上頭還有一個烏禪幕管著自己,剝奪了他大半實權。他現在急需找到幾個得力的親信。倘若寞寂和李東能夠留下來,助他一臂之力,他必定能如虎添翼,只可惜他們決意要走。

    要走他不強留,因為他對他們終究有所顧忌,彼此太瞭解對方的性格,相處久了,總會露出馬腳的一天。與其以後難以面對他們,不如現在成全了他們。至於身邊的親信,只待自己想法子將原先的親信逐個混到匈奴來就是了。

    呼韓邪竟然答應了,這在寞寂的意料之外,自己倒不覺得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捨得尼若離開到那麼遠的地方。難道真如李東說的,他對尼若原本就沒有太多感情?

    當下,呼韓邪當著眾臣的面准許他們兩人離開,並下了詔書將尼若賜婚給李東,擇日不如撞日,過兩日便是吉日,呼韓邪決定為他們舉辦完婚禮就讓他們離開。

    至於烏禪幕,反正他也看他們倆不順眼,況且金弓也不在他們身上了,走就走了罷,還不會妨礙著他的實權,所以也沒多說什麼。

    王庭上下都在為李東和尼若的婚事籌備著,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這是新單于繼任以來第一件喜事,。當然最甜蜜的還是尼若。她為哥哥的事業曾經出生入死,如今哥哥也安然登上單于的位置,自己也嫁給了心上人。一切似乎都在朝她期待的的方向發展。

    婚前一日,一個神秘男子叫囂著要找單于,婚禮之前可不能出了亂子。幾個士兵趕緊將他攔住。誰想那人力大無窮,只幾下就撥拉開了他們,逕自走進單于的寢宮。

    那人看見呼韓邪,頓時兩眼放光,隨即一陣激動得表情,最後居然落下淚來。把原先嚴加戒備的士兵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樣子來人不像是要來刺殺單于的。

    呼韓邪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表情怪異的男人。正不知如何是好,門外傳來士兵的稟報:「尼若居次,漢將軍和護國禪師覲見。」

    來得正好,呼韓邪八不得他們來解圍,這人怪異得很,萬一他突然行兇,瞧他五大三粗的樣子,也不是好對付的。忙道:「快宣他們進來!」

    三人一同進來,無非是想和單于商議些婚禮的事宜。沒想到話未開口,就見廳內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李東和寞寂相互看了看,都表示對眼前這個不明來客不認識。

    倒是尼若疑惑地朝那人湊近一看。這一看不要緊,尼若的面部表情突然發生了急劇的變化,然後就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喊聲:「大哥!」

    這一叫不打緊,把在場的人都給楞住了。

    然後尼若抱著那個被她稱作大哥的人又是哭又是笑,好久才平靜下來,擦著眼角的淚說道:「大哥,你怎麼找到這的,我們……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我一路流落在外,在荒郊野外生活了多時了,後來輾轉聽說屠耆堂下台了。新的單于不是別人,正是我那英勇的弟弟,我就投奔來了。」

    呼韓邪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一個哥哥,這把他的計劃全打亂了,當下,他只得隨著尼若演戲,表現出一副久別重逢的傷感和驚喜。

    原來,此人就是稽侯珊流落民間兩年的哥哥呼屠吾斯。

    表示過感情之後,還得有些實際上的表示,當下,呼韓邪安頓了呼屠吾斯後,立即冊封他為左谷蠡王。呼屠吾斯屁股剛坐熱,就被封了這個這麼大的官,高興得合不攏嘴。

    「弟弟,哦不,現在應該叫你單于了。哥哥我流離在外這麼多年,滄桑了不少吧?我還以為你都不認得我了。」

    一席話說得呼韓邪尷尬無比,他當然不認得這個人,不是因為這個人變滄桑了,而是他壓根就沒有見過他。當下只得打哈哈道:「我是震驚,這麼久了都沒有消息,我們兄妹二人以為哥哥你已不在人世了,突然哥哥從天而降,一時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哈,我料定也是如此,我的弟弟怎會不認得我這個哥哥呢。來,為我們久別重逢,乾了這杯!」

    兩人開始大碗大碗地開喝起來。

    只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寞寂看著兩人不自然的親密,隱隱地覺得哪裡不對勁。

    第二天,李東和尼若便要舉行婚禮了,呼屠吾斯一來就趕上妹妹的結婚大喜,自然是喜上加喜。

    王庭裡熱鬧非凡,所有的人都在祝福這一對天作之合的小夫妻。寞寂站在人群中,神情淡然,臉上卻掩蓋不住的高興。是的,至少,他們幾人中,總算有一對可以終成眷屬,這就夠了。

    煩瑣的儀式之後,兩人就要拜堂了。人們歡呼起哄著,大碗大碗的烈酒將每個人的情緒推到高潮,也將王庭裡的氣氛推到高潮。

    一個人不知覺地碰了寞寂一下,寞寂沒有在意,這麼熱鬧的地方,人多,磕碰總是有的。但是等寞寂低頭一看,臉色馬上就嚴肅了起來。

    只見那人往他手裡塞了竟是一封信。待寞寂要尋找那個送信的人時,那人卻已經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寞寂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在偷看自己,忙找了個僻靜處,將那信攤開了來,這一看不打緊,寞寂只覺得氣血上湧,手不由得竟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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