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右地
寞寂聞言忍不住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我也不確定。」
「不確定你領了這差事？現在我擔心是那幾個王掠了稽侯珊，你說交出金弓，他們若真的把稽侯珊交出來，你拿什麼給他？」
「我那是緩兵之計。不想再增殺戮了，你沒看那幾個王都蠢蠢欲動了嗎？」
「你這和尚，就是愛多管閒事，他們匈奴人爭得你死我活的，關你什麼事？平時也沒有和尚的修行，一到關鍵時刻就佛性大發，把自己給搭上不止，還把我也搭上。」
「我可沒有拉你下水，我瞧著你也是自願的。你要真不管匈奴的事，我們剛好趁這次回大漢，躲開這冷死人的大漠如何？」
李東白了和尚一眼。
寞寂淺淺地笑道：「說到底，你還是捨不得尼若。」
「說正經的，現在我們要去哪？」
「右地。」
「右地？你懷疑是右賢王？」
「不，我擔心阿布他們，倘若顓渠閼氏僥倖活著，順便從她那探探口風。」
「你又多管閒事了。」
「唉，畢竟她是夏千赭的妻子，現在夏千赭下落不明，如果他妻子也遭了難……」
「我就看不慣那個人娶個凶悍的匈奴女人，同是匈奴女人，尼若比她不知道好多少。你在這替他擔心，說不定稽侯珊就是他掠走的。」
「你說什麼？」寞寂心裡「倏」地抖了一下。
李東被寞寂突然停馬嚴肅地問自己的神情給震得一楞：「我沒說什麼呀。」
寞寂不理會他，逕自想了去：「對了，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被你一說，才知道是哪裡不對。那些黑衣人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是啊，當時我們一趕到，夏千赭就和他們打鬥起來了。」
「問題就在這裡，夏千赭歷來不是衝動的人，怎麼他一見到黑衣人提著單于，問也不問就直接開打了？他不怕他這樣會讓對方惱羞成怒，直接一刀結果了單于？」
「夏千赭此舉估計是他急於立功，畢竟他是攣鞮飛業的女婿，也算是屠耄堂的人，如今匈奴大勢已定，他這樣做無非是想向呼韓邪示好，救了呼韓邪是最好的歸降方式。」
「且不說這個，我剛才疑惑的，那些黑衣人沒有說話，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匈奴人？」
一聽這話，李東猛地一拉韁繩：「和尚，你是說……」
李東警戒地看了看身後的士兵，一時間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匈奴裡耳目眾多，他突然有一種巨大的緊張感，究竟身後這些人有多少人可以聽得懂漢語？
寞寂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李東的猜測。
「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要先去右地。」
「駕！」隨著一聲聲策馬聲，一行人加快速度朝右地飛馳而去。
快馬行了兩日，他們一行人終於抵達右地。
得知李東和寞寂來，右賢王趕緊迎將了出來。對於他們倆的到來，他是又喜又怒，喜的是聽聞他們攜金弓出尋單于，說不定可以看到傳說中的金弓，再說不定還能將它弄到手；怒的是，他們找尋單于，還是找上自己的地盤，擺明了仍然在懷疑自己。
只是當下不好發作，只得出城門相迎。
寞寂等人遠遠地就見右賢王迎接在城門，不禁相視一望，他們還沒到，他就迎接在外了，看來早有人通知了他。
這個決定是他們兩人臨時決定的，連烏禪幕都不知道他們最先去的地方是右地，可見他們的軍中便有右賢王的奸細。
想到這裡，兩人只得照著套數來，和右賢王講著場面上的話。然後任由他將自己接進去。
只是這樣一來，即使顓渠閼氏和阿布活著，估計也被藏匿起來了。再說了，他們也未必還活著。
「漢將軍此番來右地，莫不是為尋找單于？本王已經表示過，誓死效忠單于，決無二心。」寒暄了幾句，右賢王直接開誠佈公。
既然他來明的，寞寂決定也不來暗的，向李東使了個眼色，李東會意，直接問道：「右賢王多慮了，您的忠心，天地可鑒。其實我們二人此次前來，明裡是為公事，其實是為私事。」
「哦？有什麼事需要本王的，漢將軍儘管開口。」
「當日右賢王為表忠心，將屠耆堂餘眾全部剷除。不知道裡面可否有一女子叫作阿其布珊娜的？他們都叫她阿布。」
右賢王眼睛一動，面上還是不露聲色。
「對於屠耆堂的餘孽，本王一概不留情，他們的人，本王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至於你說的這個阿布，本王不知道是哪個女子。」
「阿布是攣鞮飛業的女兒，右賢王會不知道她是誰？」
對於李東的逼問，右賢王顯然有些慍色。
「既是反賊攣鞮飛業的女兒，漢將軍就更不應當與她牽扯上關係了。」
「你……」李東一時語塞。
寞寂一看右賢王把李東給繞了進去，正要起身給他打打圓場。這時一個婢女站在門口弱弱地說了聲：「賢王……」
右賢王一看那婢女，登時注意力被轉移了去。
「兩位貴客請自便，本王有點家事需處理一番，恕在下失陪了。」說著匆忙離開了去。
只聽他在外面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側閼氏自盡了！」
「什麼！」然後聽到右賢王急促的腳步聲。
李東看了看寞寂，估計和尚的好奇心基本上和自己差不多了，心早跟了右賢王的腳步去了。
「想不想去看看？」
「想，但是看不了，他肯定把我們兩人軟禁在這了，估計連這門都出不去。」
「如果這裡也有單于庭那樣的地下通道就好了。」李東自言自語道。
「呵呵，那是，不過要沒有老鼠的地道。」
「哈哈。這右賢王天性好色，娶的側閼氏不下十個，八成是爭風吃醋鬧的。」
「兩位別來無恙啊。」門口響起一聲熟悉的悠長的聲音。
兩人驚得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
「顓渠閼氏！」
只見顓渠閼氏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身上的穿著雍容華貴，襯得原本就氣質非凡的她更增添了幾分氣勢。
「看來顓渠閼氏不僅沒成了右賢王的刀下鬼，這日子還過得挺滋潤的？」李東嘲諷地說道。
顓渠閼氏也不理會他的嘲弄，在他們面前優雅地坐了下來。
「兩位怎麼不問我關於阿布的事？你們方才不正向賢王打聽她麼？」
被她一提醒，兩人才想起來，趕緊問她阿布和小七怎麼樣了。
顓渠閼氏輕輕地笑了笑。
「其實你們剛才也聽到了，側閼氏自盡了，這個側閼氏不是別人，就是你們要找的阿布。」
「啊！」兩人同時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