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自盡
「阿布怎麼會成為右賢王的側閼氏?這到底怎麼回事?」寞寂驚詫地問道。
「唉。」顓渠閼氏撫弄著手中那個綠得發亮的玉戒指,「女人,識相一點才好,做右賢王的側閼氏,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何苦要做人家的刀下鬼呢?」
「她懷了夏千赭的孩子,怎麼肯做他人的女人?右賢王這老色鬼,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逼的。」李東輕蔑地看著顓渠閼氏。
寞寂只想著去看看阿布的情況:「我們去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
說著寞寂就拉著李東要出門。
「這右地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顓渠閼氏慢悠悠的一句話讓兩人走到門口的步伐停了下來。
「我們若要殺了出去,右賢王未必攔得住我,再說外面還有那麼多我的兵馬。」
「是嗎?那你試試?」顓渠閼氏依舊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倆。
李東正要朝門外下令,寞寂趕緊拉住了他。
「顓渠閼氏居然能自由出入右王庭,著實不簡單。」
「依你之見,為了避嫌,他也得將我藏匿起來是嗎?」
寞寂笑笑表示肯定。
「要不我怎麼是顓渠閼氏呢?我自有我的手段。」
「是小七。」
「聰明,你要不是和尚,我還真對你動心了。」
「小七在哪?」
「他在我身邊。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的。我只叫他在右賢王的酒裡下了一點點藥,然後右賢王就不得不依賴我了。就這麼簡單。」
「你既然能控制右賢王,為什麼不保住阿布,還要讓她落入他的魔掌之中?」李東忍不住問道。
「我為什麼要保她?我覺得委身於右賢王是她最好的出路。」
「阿布是你逼的?」寞寂冷冷地說道,目光逼視著顓渠閼氏。
「也不能算是逼,只是幫了她一把。做了右賢王的女人,就不能再留著別的男人的孩子了。」
「你……你這個陰險的女人,你害了阿布肚裡的孩子?」李東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妖媚的跟蛇一樣女人。
「阿彌陀佛。」寞寂一陣心絞痛,不知道夏千赭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
「可惜她想不開,這不,剛聽說她自盡了,何苦呢?人生本若浮萍,適者才能生存。枉她是攣鞮飛業的女兒,竟不能參透這番道理。」
「救救她吧。如今只有你才能救她。」
「她死了,我如何救得?這是造化,佛家不都講究因果輪迴嗎?這是她的劫數。」
說這話的時候,顓渠閼氏的話音裡透著恨意,只是寞寂和李東感受不到她對阿布的恨。他們倆不知道前因,自然也不明白她這番狠毒的手段。
他們還不知道的是,連小七都是被她瞞著的,倘若不是她用身為母親的身份騙取小七的信任,小七決不會往自己妹妹的湯裡下藥。
寞寂見她沒有救阿布的心思,突然施展輕功,迅速地飛開來去,待門外的士兵反應過來,只攔住隨後跟出來的李東,對於寞寂,卻已追不上。只得派了一小隊士兵緊緊地追了去。
在偌大一個右地尋找一個側閼氏居住的地方,不是那麼容易,寞寂見許多婢女們朝一個地方奔去,便猜那裡或許便是阿布的住處了。待走進一看,果不其然,門口站著許多婢女,有四個還跪在床旁,嚇得全身發抖,忍不住地抹眼淚,估計是阿布的貼身伺女。按照他們的習俗,倘若阿布死了,她們四人也得陪葬了。
見從天而降一個和尚,眾人大驚,等後面的追兵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寞寂已經來到阿布的床邊。
只見阿布臉色蒼白,氣若游絲,人消瘦了一大圈,估計是失子之痛造成的,一柄短刀插在胸前,鮮血穿過幾層的衣物滲透出來。
右賢王見寞寂進來,大怒:「好一個出家人,擅闖王庭後宮!來人,將他拿下!」
「好一個右賢王,強搶良家婦女!這要傳出去,看你有何臉面。」
「哼!本王風流美名,天下聞名,搶的何止這一個?」
「此女乃逆賊攣鞮飛業之女,你膽敢窩藏逃犯,又該怎麼交代?」
「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本王殺了你?」
「和尚敢獨闖王庭,就沒將生死放在心上。她根本不願意做右賢王的人,賢王又何必苦苦相逼,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和尚帶了她去,向單于交差,也算你一忠心之舉。」
聞言,右賢王想了想,確實這一直霸王硬上弓的也沒什麼意思。說不定哪天和她溫存著被她一刀暗殺了也難說,罷了罷了,乾脆交給和尚算了。
寞寂一靠近,阿布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千赭呢?」
「他還沒來,他就快來了,你一定要撐住。」
「我心裡清楚,自己大限到了,從痛失腹中胎兒開始,世上就再無阿布。今日我聽說單于庭來了兩個人,一個還是和尚,我料想是你們,若非出此下策,我也見不到你們。」阿布說這些話說了許久,也是斷斷續續,看樣子她是撐著一口氣跟寞寂說這些。
「你勿需多言,先離開這裡再說。」
「你告訴千赭,阿布沒有背叛他,只可惜,不能為他生下孩兒了……」突然阿布頭猛地一垂。
寞寂只覺得那柄短刀彷彿插在自己的胸口,頓時呼吸困難,兩眼瞪著右賢王,彷彿要冒出火來。
右賢王被他的氣勢一震,道:「是她自盡的,我可沒殺她,我連碰還沒碰過她。」
「欲知過去因,見其現在果。欲知未來果,看其現在因。你作惡多端,逼死良家婦女,他日必有報應。」
說著,寞寂抱起阿布,緩緩地走出門去。
李東看見寞寂一臉悲痛地抱著阿布,難免一陣唏噓,當下覺得在右王庭也找不到稽侯珊,不過知道了顓渠閼氏和小七他們還活著。
一聲號令,李東和寞寂率領部眾準備另去他處尋找單于。
走到半路,突然見前面一騎快馬朝他們奔來,到了他們跟前,只見馬停下,一個匈奴兵下馬跪禮:「啟稟漢將軍,單于已安返王庭,特命小人前來稟報,傳漢將軍速速回庭!」
兩人一楞:「稽侯珊回來了?」
那夏千赭是不是也回來了?
兩人看了一眼載著阿布屍體的馬車,揚鞭策馬往單于庭方向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