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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圈套 文 / sleeptear

    第三十八章圈套

    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隨即有兩名婢女上前,幫他脫去裘大衣。

    三人驚得一時停止了手中動作,面面相覷。

    靜綿喃喃地說道:「攣鞮飛業……」

    阿布嚴厲地瞪了一眼靜綿:「放肆!我爹的名諱是你叫的麼!」

    「你爹?」夏千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是啊,我就是大將軍的女兒,怎麼樣,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阿布的神情掩蓋不住的得意,猶如一隻驕傲的鳳凰顯擺著自己的身份。

    攣鞮飛業也看見了他們。尤其是看到夏千赭,目光裡儘是戒備,當日他領教了夏千赭迷藥的厲害,也因此讓他損失了一萬多人。如果不是自己把表妹獻給了屠耆堂做妻子,按屠耆堂的作風,自己早就被殺了。

    現在倒好,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們幾個自動送上門。想到這裡,攣鞮飛業的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微笑。

    他的笑容穿過他們幾人驚愕的表情,落在那一堆他們吃得正歡的食物上。

    「幾日不見,各位別來無恙啊。」攣鞮飛業不陰不陽地說道。

    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靜綿大怒,忍不住質問道:「攣鞮飛業,你把尼若藏哪了?還有……」

    話未說完,寞寂拉了一下靜綿,低聲地在她耳邊說道:「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你哥哥是否已經落入他的手裡,萬一沒有,你一問,他反而會使計讓你哥哥也自投羅網。」

    寞寂一席話讓靜綿暫時閉了嘴。

    阿布疑惑地看著他們:「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尼若……」

    「阿布!」攣鞮飛業適時打斷她的話,「顓渠閼氏傳你,你過去一下。」

    「顓渠閼氏?我不去!」阿布想也想得到她想幹嘛,無非是向自己瞭解夏千赭等人的情況,不由得心裡暗罵:「『淫』婦!」

    「放肆!顓渠閼氏傳你,你怎可不去!」攣鞮飛業陰著臉,看得阿布心虛了幾分,只好嘟喃道:「去就去!這麼凶!」

    阿布出了帳,攣鞮飛業又將旁人遣開,然後席地坐了下來。

    「單憑你們三人,竟敢獨闖單于庭?」

    「我們是為尼若而來。」寞寂應道。

    「哼!」攣鞮飛業冷笑一聲,「就憑你們?」

    三人一時無言以對,事實上,他們並不全是為尼若而來,更重要的是為李東。只可惜,一路來也未見他的蹤影,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到了單于庭,或者在路上就被狼吃了。

    明明知道來了也救不了任何人,反而會搭上自己的命,但是他們還是義無返顧地來了。或者說至少寞寂和靜綿是義無返顧的。只是現在比起救人更重要的,是救自己。他們面前的人比大漠的狼更加陰狠毒辣。

    見他們沉默,攣鞮飛業「哈哈」大笑幾聲。

    「年輕人,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倘若你們肯拿金弓來換,我就把尼若還給你們。女人對我來說固然重要,不過比起江山……怎麼樣?」

    攣鞮飛業的這番話讓他們幾個間接肯定了金弓不是在他身上,這對夏千赭來說是個好消息,不過當務之急是如何脫身為是。

    寞寂聞言,心裡只感到悲哀,一張金弓死了多少人,佛啊,您大慈大悲,救救這些苦難的人。

    如果,真的有金弓,他不知道該不該給攣鞮飛業,給了他,或許可以救尼若一人,卻也因此讓更多的人失去生命。或者,給了他,也不一定能救出尼若。

    夏千赭無奈地攤了攤手:「問題是,金弓不在我們身上。」

    攣鞮飛業看了看他們:「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應該還有一個人沒來,而他,才是真正的李陵的兒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金弓應該在他身上。既然你們不願意把金弓交出來,我只好請各位留宿幾日,我要看看他是選擇朋友還是選擇金弓。」

    如果攣鞮飛業說的是實話,他們三人可以肯定李東還沒有落入他的手中,這讓寞寂和靜綿稍稍放了心。只是李東現在究竟在哪,是死是活?寞寂回望了一眼正看著自己的靜綿,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怎麼,你想囚禁我們?」夏千赭冷笑道,「我們敵不過你,不過也未必逃不過,你忘了當日我迷藥的厲害了?」

    夏千赭說這話,純粹是嚇唬攣鞮飛業,因為他們幾人都明白,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迷藥了。他只是賭那天一萬多人束手就擒能對攣鞮飛業起到一點震懾作用。

    然後,沒有預兆地,他感覺頭一陣發暈,心裡隨即閃過一絲不安的念頭。轉頭的一瞬間,他發現寞寂和靜綿已經暈倒在地,恍惚間,他聽見攣鞮飛業得意的笑聲:「從你們踏進單于庭開始,你們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你的迷藥我算領教過了,不過,我手下的迷藥也不是吃素的。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倒下的一瞬,夏千赭的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小七……」

    醒過來的時候,寞寂發現只有自己和夏千赭兩人,靜綿不知道去哪了。想起攣鞮飛業對尼若的表情,寞寂大叫一聲:「不好!」把夏千赭驚醒了,一時間只覺得頭痛欲裂。

    然後,他也迅速地發現靜綿不見了。

    關他們的地方不像帳篷,四周冰冷漆黑,只有頂上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射進來幾縷光線,讓他們判斷出現在已經是白天。寞寂到處找出口也找不著,頹然地坐在地板上,心裡萬分焦急,不知道靜綿怎麼樣了。

    隨即,他把憤怒轉嫁到夏千赭身上:「你不是名醫嗎,你不是聞得出毒藥嗎?怎麼這會自己也被迷上了!」

    夏千赭心裡窩氣,攣鞮飛業囚禁了他們的身體,最重要的是居然挑戰了他的「專業」,這讓他有很強的挫敗感,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是太餓了,可是自己之前明明聞過的,那些肉裡確實沒有迷藥的成分。

    難道,如上次一樣,是盤子出了問題?

    那盤子是實實在在的瓷盤,不像上次,用毒藥浸泡特製的,容易捏碎。因為上次的疏忽,他在食用之前已經對盤子做了一番檢查,只是沒想到百密一疏,自己還是中了毒,究竟自己的疏忽在哪呢?

    夏千赭努力地回想著之前的肉,突然,他注意到一個細節,當時吃那些肉的時候,最後剩的骨頭明顯比平常的羊骨顏色更暗,當時確實有這麼一個念頭閃過,只是沒有在意,料想這只不過是匈奴地域不同,羊的品種不同罷了。如果,攣鞮飛業把迷藥放在骨頭裡……

    夏千赭非常後悔,他忘了,給攣鞮飛業製毒的人就是小七,小七從來他們家開始,就一直跟著自己學習醫術,淳於世家從淳於意開始,對醫術就從不隱瞞,緣於淳於意只生了五個女兒,沒有兒子可以繼承衣缽,於是淳於意乾脆將醫術廣泛地傳授給每一個想學的人。至於配置毒藥和迷藥,只有真正淳於家的人才能接觸到,小七自幼在淳於家長大,配置毒藥的技術和自己簡直不相上下。

    如果是小七,那麼夏千赭嘗不出他藏的毒就再正常不過了。毒藥的毒性再烈,高手能分辨得出來,所以與辨毒高手的對決,就在於你的毒是否藏得深。

    他應該從踏進單于庭開始就要小心的,因為這裡是攣鞮飛業的地盤,現任單于幾乎所有重要的戰都是他打下來的。他怎麼能疏忽掉任何一個細節呢?

    隨即,他又想到小七,從那日在烏禪幕那遇見小七開始,他便開始懷疑小七的背景,隱隱地,他感覺到,這背後似乎隱藏著一個蓄意已久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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