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匈奴
寞寂三人見識了匈奴人的殘忍,一連幾天都心存畏懼。還好靜綿沒有看見,否則她死也不會和他們去匈奴了。
次日,靜綿和尼若醒了,只是仍然有些頭暈,夏千赭說這是藥物的反應,半日就會完全恢復了。
一行人繼續北上,越往北越冷,加上天氣漸漸入秋。幾個人也隨他們換上了匈奴人的衣服,只是頭髮依然保留著漢人的模樣。
路上,尼若跟他們簡單介紹了此番去匈奴的位置,和投靠的人。原來她哥哥稽侯珊被屠耆堂追殺,無奈之下投靠到他岳父烏禪幕那裡。烏禪幕居住在匈奴右地。
眾人日夜兼程地趕路,終於到達匈奴右地。
一下馬,靜綿就冷得直打哆嗦,別說是她,就連夏千赭也忍不住打了幾個寒戰。原本那小縣城裡正是剛剛入秋,在這裡已經是寒風凜冽,看樣子不日就要大雪紛飛。
尼若趕緊把他們幾個帶進一個巨大的帳篷裡,這個帳篷明顯和其他的帳篷不一樣,外觀特別大,構造也相對更複雜,整體望去,像一座小型的宮殿。
進了帳篷,幾個人頓覺一陣暖意襲來。帳篷裡擺著幾個火盆,所以內外的溫差很大。帳篷裡坐著兩排匈奴人,正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們。
尼若一眼看見坐在一側的一個相貌堂堂,威武不凡的年輕人,頓時激動萬分。只用匈奴語大叫了一聲,類似於「阿干」的稱呼,估計是哥哥的意思。那年輕人也激動萬分地跑出來,緊緊地抱著尼若。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
幾人聽不懂他們說的話,李東警戒地看著那年輕男子對尼若摟摟抱抱的,他要是她哥哥便罷,萬一是她的情人。李東有了想殺他的衝動。不過想歸想,眼下自己人人單力薄,這些人跳將起來,一人一口,都不夠喝自己的血。
擁抱完,尼若帶著年輕人到李東他們跟前,給他介紹。
「你們就是尼若說的漢人英雄?幸會幸會!」這人居然會說漢語,還懂得漢人的習慣,抱拳示禮。
這就好辦了,至少有兩個人是可以交流的,不至於雞同鴨講。幾人趕緊回禮。那人自我介紹道:「在下稽侯珊,是尼若的兄長。先前聽尼若派來通報的人說了你們幾個都是身手不凡的英雄豪傑,今日一見,果然個個氣宇不凡。」
李東首先鬆了一口氣,果然是兄長,不是情敵就好,當下由戒備變成巴結。
「不敢不敢,您才是人中龍鳳。一看就有王者風範。」
夏千赭輕輕地作了嘔,寞寂只偷偷地笑。不過兩人也只暗中表達了一會受不了的情緒,這麼多匈奴人在場,他們也不敢造次。
說話間,帳外走進來一個人,只見他約莫50來歲,身材魁梧,膚色較深,一臉的絡腮鬍。身穿一件虎皮裘衣,耳垂上掛著大大的耳環。一走進來,裡面所有的匈奴人都站立鞠躬。口裡稱呼著什麼。尼若和稽侯珊也趕緊行禮。
看這架勢就知道這人來頭不小。李東四人趕緊學著他們也行了禮。那人走到他們跟前,上下端詳了他們一陣,目光落在靜綿身上。看得靜綿心驚膽戰地抓著離她最近的寞寂。其他三人也是心中一凜。
只見他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那兩排匈奴人的正中坐下。旁邊一個身著緊窄胡服的婢女給他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奶酒。
尼若偷偷告訴他們,這人就是稽侯珊的岳父烏禪幕,是這裡的首領。烏禪幕叫人他們入座,他們便學著匈奴人的樣子盤腿坐在尾座。靜綿緊緊貼著李東,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接著,烏禪幕說了幾句話,那些人跟著笑了起來,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寞寂恬然地看著他們,彷彿他們說的和看的和自己無關,夏千赭則是盡自喝起奶酒,只有李東,一會看著匈奴人,一會看著尼若,想詢問她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人說的鳥語終於說到一個個站起身了。紛紛握拳告別。稽侯珊和尼若帶了他們幾人到另外一處帳篷,他們才如臨大赦。
換了帳篷,李東繃著的一顆心暫時得到了放鬆。
「你們講什麼,我們全都聽不懂,這樣如何是好?」
尼若趕緊上前說道:「剛才首領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特別派我和你們相處一段時間,一邊教你們我們的習慣,一邊教你們學我們的語言。」
夏千赭冷笑兩聲。
「我看你們直接派兵攻打屠耆堂,我們助你殺了攣鞮飛業便是,學那鳥語作甚?我沒興趣。」
尼若一時無語。
李東最看不慣夏千赭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便說道:「你不學,沒人求你。等我們學會了,全部用匈奴語罵他。當他的面罵。」
靜綿和寞寂只搖頭偷笑。
夏千赭似乎不為所動,只找了處地方坐下來。
「還有奶酒麼?適才喝得不過癮。」
尼若趕緊招呼人給他端來奶酒。
一個婢女端來一碗冒著熱氣的奶酒,恭恭敬敬地放到夏千赭面前,然後退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那婢女突然跪了下來,許是沒反應過來,竟整個人撲倒在地。
眾人大驚,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夏千赭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
「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婢女嚇得臉色蒼白,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
尼若忙問:「怎麼回事?夏郎中為何要出手傷她?」
「這酒下了藥。」
「不會吧,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除了治病就是研製迷藥,當然,也略懂一點毒藥。這酒的氣味和剛才的不一樣。」
靜綿一聽,好奇地走過去,端來聞了一聞。搖了搖頭:「我聞不出來,反正就是酒味加奶味。」
「靜綿如果有興趣,我一定教你。」夏千赭轉向靜綿溫柔地說道。
「真的啊,那太好了,以後誰敢欺負我,我就給他下藥。」
寞寂和李東也掩蓋不住好奇,拿起那碗酒仔細端詳了起來。只是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更聞不出來。
尼若一聽他說酒裡有毒,當下聲色嚴厲地質問那婢女。那婢女用匈奴話告訴她自己只是去備飲食的帳篷裡領了奶酒,並不知道裡面有藥。說話間,那婢女神色緊張,只急切地解釋著,看樣子不像在說謊。尼若於是轉頭問夏千赭;「會不會是夏郎中太過敏感了?」
「不信,咱們試試?」說著叫人抓了一隻羊來,將酒灌了下去。不一會,那羊抽搐幾下,便一命嗚呼了。
那婢女嚇得渾身發抖,直擺手用匈奴語說著:「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尼若大怒,一個巴掌蓋到婢女臉上,頓時那婢女的嘴角就流出了血絲。然後又說了一句話,外面進來兩個大漢,就要將婢女拖下去。
寞寂不忍看到他們又行兇,想到馬賊的那一幕的殘忍,趕緊出言制止。
「且慢!我覺得事情有蹊蹺。」
「哦?怎麼說?」
「我們幾個才剛到,一沒人知道我們的底細,二來我們也尚未與人結下冤仇。所以純粹針對我們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專門有人指使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這麼說來……」尼若臉色頓變。
夏千赭聞言只是瞇起了眼睛,寞寂看著尼若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了她的想法。靜綿不解地盯著他們,李東一拍大腿:「快去備膳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