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戀僧
佳靜突然哭了。
佳妮心裡一沉，這說明她默認了。
佳妮的心一寸一寸地涼了下來：李東坡，你和我之間始終隔著一片海。
佳妮撫摩著佳靜的頭，獨自舔噬著內心的悲哀。
然後聽到佳靜說：「我喜歡上了寞寂……」
「啊！」佳妮一把推開佳靜。不知道此時自己心中究竟是什麼感覺，是開心，更多的是震驚。
「你……你才和他見過兩次面，再說了，他是個和尚。怎麼可能？」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其實很帥氣的，只不過穿了那身奇怪的衣服，如果穿上李東坡的衣服，不比他差，最重要的，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特別溫柔，就好像在哪見過他。」
「你瘋了你瘋了，我情願你喜歡李東坡也不要喜歡那個什麼和尚。」
「我也知道，可是我一連幾天都夢見他，夢到他帶著我飛到這飛到那，那感覺很熟悉的。」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他又不是飛機，還能帶你飛這飛那？不行，你不許再和他一起玩了。再不聽我的，我就告訴老媽去。」
「姐，不要……」
「我暫時不會說，但是你必須忘了他，否則我不說老媽他們也遲早會知道。哎呀，總之我就想不通，你從來想的就和別人不一樣，我只覺得那是因為你沒事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可是沒想到，你居然……這也太荒唐了！」
「為什麼會荒唐呢？寞寂脫掉那身僧服，也是一個男人，我喜歡他，就像你喜歡李大哥一樣。尼姑都可以喜歡上和尚，為什麼我不能？」
「這個社會有很多東西是不能問為什麼的，很多東西只有是什麼，沒有為什麼。都是幾千年幾百年建立起來的習慣和規則。只要你生活在這個社會，就必須去遵守這些規則，明白嗎？」
「明白，但是……」
「別但是了，總之，強迫也好，自願也好，你得當從來沒有寞寂這個人。」
佳妮出門去上班了。留下佳靜一個人，在繼續想著剛才的問題。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寞寂會有那麼強烈的熟悉感。《紅樓夢》裡賈寶玉見到林黛玉的時候也是這麼覺得的。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只是寞寂終究不可能踏出佛門，他說了「出家人始終是出家人。」他怎麼那麼討厭，年紀輕輕做點什麼不好，非得去當和尚。
佳妮忍不住將佳靜的事告訴了李東坡，李東坡顯然也很震驚。不過隨即調侃地笑道：「那就叫寞寂還俗！成全了這小丫頭，也算是佛家拯救了眾生之一。」
「想得美，我妹妹如花似玉的，嫁誰不好，得嫁個和尚。」
「你這樣想可不對啊，你歧視和尚，赤裸裸的歧視。」
「我沒有歧視他們。就是心裡不舒服，你說她是不是腦子有病，怎麼會喜歡和尚呢？和尚成天就是唸經，我聽了都煩。」
「寞寂除了唸經，還會玩帝國。」
佳妮白了李東坡一眼。
「那就更不行了，說明他連做和尚都不敬業。」
「你那麼討厭他？」
「本來不討厭，現在很討厭，一個臭和尚，還勾引我妹妹！」
「是你妹妹自己喜歡人家的……」女人的邏輯讓李東坡汗顏。
「那也和他有關，你沒聽佳靜說，說什麼，啊，他看我的眼神特別溫柔。你聽聽，你聽聽，就上次去那寺廟的時候那些和尚的眼神，就跟幾百年沒見過女人似的，哪一個不死盯著我妹妹？還說不是他勾引的她。」佳妮越說越氣憤。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和尚身上。
「好好好，說不過你。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找你咯。」
「要不我跟寞寂說說？叫他勸勸你妹妹，讓她斷了念想？」
「他不會乘人之危，直接騙了我妹妹就好了，還指望他開導佳靜。」
「解鈴還需繫鈴人，我們在這著急也沒什麼用，不如試試看咯。再說，」李東坡故意頓了頓，「他又不是我，還沒學會乘人之危。」
佳妮又想到上次的事，臉不由地紅了。佯怒地又白他一眼。
思量許久，她還是點了點頭。
「他和佳靜接觸，必須我在場。」
「知道知道，還不得讓您老人家監督著才行。」
佳妮又白了他一眼。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奇怪，在李東坡看來，連佳妮的白眼都是別樣風情。
為了這事，李東坡特意上了一次大音山。見到寞寂，把他拉到一旁，三下五除二就說明了事情的始末。
寞寂沒有如他想像的驚訝，害羞，反而十分平靜。
這個表現讓李東坡有一絲不爽，讓他覺得這和尚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事似的。難道真像佳妮說的，他是有預謀地勾引佳靜？虧自己還為他說了那麼多好話。
「哥們，你怎麼這個態度？你至少要說一句：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
「這是我預料中的事。阿彌陀佛。」
「你……你不會真的存心……」
「前世我們的緣分未盡，今生只不過做個了斷罷了。」
「你又拿前世忽悠人了，你說點實際的好不好。」
「你要我說什麼？」
「你勸勸人家，就說你們不可能的啦，叫她死了那心。你就功德圓滿了。」
「念由心生，得由她自己渡了自己。」
「哇，不是吧，你不是號稱普渡眾生的，連她都渡不了，你還在這當什麼和尚，要不乾脆還俗了，大老爺們，乾脆一點追人家！」
「阿彌陀佛。你可不敢亂說話！上次那個事情，方丈到現在還在生氣呢，現在我們連看一眼對面的尼姑，都會被他狠批一頓。」
「我沒空管你尼姑和尚的，你就說你幫不幫吧。」
「這是定數，我幫不了的，我以後盡量不再和她見面便是，能忘卻是她的造化，不能忘卻是她命中注定。告辭！」說著寞寂頭也不回地回了寺。
李東坡氣結。敢情這和尚很享受被人暗戀的感覺呢。真是六根未淨！
寞寂心中感慨萬千，他不能告訴李東坡，自己在這一世還有一場佛劫，劫數未盡，他對未來不能做任何承諾。
所有的劫數都從兩世前開始，緣起緣滅，用盡三生也難知定數。
只是他心存感激，佳靜對他的情素居然還有延續。即使是如曇花一現，他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