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司法介入
畢竟和香姨生活在一起的父親,在那個家她只能算是個客人。
可是現在……
父親走了……她也沒必要再給這個女人留任何面子了!
「你……你怎麼這麼說媽?當初如果不是她,你早就被丟到孤兒院裡去了,你以為爸爸有多疼愛你啊?要不是媽這些年照顧你……」葉蓉氣得臉色發青,對於這個大姐,她早有太多怨言,現在見母親被她刁難,她立刻挺身爆發。
「是,爸爸確實不疼我,他疼你,可你又為他做過什麼事情?除了讓他來找我,想辦法給你弄到優秀生代表的名額之外,你說說你又幹過什麼好事?」
「你閉嘴!」葉向晚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葉蓉立刻惱羞成怒,「說白了,爸爸的死,你才是最應該負責的人!要不是你和你媽惹出那麼多事,爸爸的事業也不會受到排擠,他的心臟也不會這麼早就崩潰!葉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現在還張牙舞爪的想要欺負媽?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葉寬,你還楞著幹什麼?你還不把她……」
「你們到底有完沒完啊!爸爸屍骨未寒,你們這在這裡吵來吵去!難道不怕他傷心嘛?!」
葉寬大吼一聲,隨即痛苦地抱著頭蹲了下來。
他實在不明白,一向平和溫柔的大姐,為什麼一定要和二姐還有媽媽爭吵,他更不願意相信的是,父親的死,真的像大姐所說,並非正常。
他現在是葉家唯一的男人,他理由替姊妹遮風雨,為母親排憂愁。可他只有17歲,高中還沒讀完,自幼被母親保護得極好,在他的人生之中,除了物理和高數之外,還未曾遇到過如此複雜的難題,他心裡又難過,腦子又亂,卻偏偏無能為力。
記憶裡總是笑得陽光燦爛,叫她姐姐的男孩,痛苦地蹲在自己旁邊,他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就像抓住了葉向晚的心。
葉向晚閉上眼,不再看這些人。她在做什麼?讓親者疼,而仇者快?就算香姨她們有再多的不對,她們也是她的傢伙,而不是她的仇人……她到底幹了些什麼……
咬咬牙,她起身就往太平間外走。
「小晚,你幹什麼去?」或許是她的表情突變得太平靜,讓香姨心裡猛跳了兩下,竟有些害怕,所以也顧不得再哭,開口問道。
「香姨,抱歉,我知道不是你害死的爸爸。這不是你們的事……我一定要把這個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否則的話……我一定無法原諒自己……爸爸也……不會瞑目的……」
「那你想要怎麼樣……」
背對著他們,葉向晚冷冷的笑了笑,她想要怎麼樣?
「我只是想要那些害死爸爸的人,罪有應得!血債血償!」
每到週五,沈士君都會和幾名高中的好友一起打街頭籃球,最近隨著離出國的日期越離越近,他越覺得自己有些心不在焉。
「沈士君,剛剛在想什麼,怎麼被人蓋了大帽?」死黨兼鄰居羅錚笑道,拿起一瓶冰鎮的礦泉水丟給沈士君。
沈士君順手接過來,沒回答。最近這些日子沒看見葉向晚,心裡面不知道怎麼搞的,總是七上八下的,感覺好像要出什麼事兒。
以前沈柯談戀愛又失戀的時候,一家子人都被他搞得心神不寧,那時候自己年紀雖小,但也十分看不起這位小舅舅,不過是我愛的人不愛我,或者愛我的人我不愛,諸如此類,糾糾纏纏,十分沒有意思。
等我長大了,一定不要做他這樣的男人。愛就愛了,不愛就放手,拖拖拉拉的,實在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所為。
小小的沈士君,在心裡對自己許下承諾。
可時光荏苒,改變的不光是人的外表,還有內心。
當初那個鄙夷的瞧著某人在衛生間裡因為借酒澆愁而吐得天怒人怨的少年,已經長大成人,當他心裡種下某人的名字時,他才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有些人,或許是注定不屬於你的。
就像葉向晚……
原來想念一個人的滋味是這麼不好受。
苦笑著搖搖頭,將一瓶子清水都兜頭倒下去。清水帶著汗液流過眼角,沙沙的刺疼著,沈士君甩甩頭,任水恣意下淌,不經意間卻遠遠地看見了葉向晚。
雖然已經入秋,但秋老虎比盛夏時還要厲害。艷陽高照灼烤著大地,葉向晚卻像是感覺不到此時的溫度,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裙,緩緩地向著籃球場走來。
她的步伐很快,帶著某種不安的情緒,像是下一秒整個人就會跌倒似的,和羅錚交待了兩句,沈士君拿起自己的東西走出球場。
「小晚。
「學長……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好,你說,只要我幫得上。」
沒有問到底是什麼,沈士君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他知道葉向晚的為人,若不是迫不得已,實在沒有辦法的事,她一定不會向他開這個口。
「我爸爸過世了,我想麻煩你,幫我聯繫市局裡的人。我懷疑我爸爸是非正常死亡,我要求司法介入。我想給爸爸驗屍。」
從葉向晚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沈士君楞了半晌才意識到她究竟說了些什麼。葉父死了?葉向晚要驗屍?!
雖然從未見過葉父,但從葉向晚錢包裡父女倆的合影,也知道她對父親的感情極深。葉向晚為人極為內斂,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能咬牙扛住,她家裡的事情紛亂複雜,她從來不喜歡向外人多講,她既然不願意講,他就不問,只期望等到有一天她明白他的心意,然後再慢慢的告訴他。
可是現在葉向晚一張嘴,就給了沈士君一句厲害的,饒是沈士君心理素質過硬,也覺得太突然了。
「阿晚,你別著急,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幫忙,只不過,你真的要這麼做?你有什麼證據認為你父親是非正常死亡?」
「我自己就是證據,師兄,你信不信我?」葉向晚站在沈士君身邊,太陽**辣地照在她身上,可她手腳冰冷,止不住的打哆嗦。「我只是擔心時間耽擱的越久,這件事情的真相就越難被查出來……」
這幾年隨著醫療事故的頻發,屢屢有病患家屬懷疑醫院因治療不當而導致病患非正常死亡的案件發生,但因為醫患關係本就是一筆爛帳,再加上其中各種專業性問題,至使司法機關就算是接到此類案件也大多會採取冷處理,讓醫院與患者家屬協商解決。
「師兄信你。」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孩子,眼中有讓人無法不信任的堅決的光芒,她緊抿著唇,纖弱的肩頭因為疲憊而微微下陷,可就是因為如此,卻讓沈士君幾乎是在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無論她遇到什麼樣的問題,自己都不能讓她一個人扛著,她叫他一聲師兄,學長,他要罩著她,不管她惹了多大的麻煩,只要他能管,他一定會管!
掏出手機,沈士君在聯絡人裡迅速地查找著,身為沈家的長子長孫,這些年父母和叔伯有意無意地開始讓他在政界認識了許多人物,他雖然不喜交際,但身為沈家人,與生俱來的個人風采以及交際手段,仍是讓他在許多長輩心裡留下極好的印象,同時也結交了許多智志相投的同輩好友,漸漸地有了自己的人際圈。
z國的政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實每個國家都差不多,有幾個重要的姓氏在其中把握大局,只要可以敲開那扇神秘的大門,從此之後便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只不過有些人在權力和金錢的誘惑下迷失了自我,而有些人,卻能真正地將手中的權利變成一樣利器,叱吒風雲。
過了一會兒,葉向晚意識到沈士君在看自己,「怎麼?師兄是不是有什麼顧慮?這件事情是我自己要求做的,我自有分寸,就算真的有什麼壞影響,我也不會讓師兄受到連累。」
「傻丫頭,和師兄說這種見外的話。」沈士君板下臉,佯裝生氣,這丫頭到底明白不明白,他多希望被她連累。「我只是擔心你的家人,他們會同意你這麼做麼?」
國人注重喪葬禮儀,人即已死,讓死者安息,盡早入土為安是幾千年來留下的傳統,很少有人會早著對死者大不敬,在人死後還不讓人踏實,還要將人屍體破壞。
如果有選擇,葉向晚也不想這麼做。葉衷這些年為了治病已經吃了很多苦頭,她也不想讓他過世之後還不得安寧,可是很多藥物的殘留物在身體裡的貯藏時間並不是很長,如果不早調查的話,恐怕就再沒機會了。
「他們不會管這件事的……」葉向晚苦笑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