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亦山將張琅說的情況簡單複述了一遍,然後命令道:「薛科長,你們刑偵科立即和各區分局聯繫,將這十幾個恐怖分子的照片傳真給他們。讓他們迅速向轄區內各大涉外酒店、賓館,核對一下最近入住的外國人登記信息,務必盡快查找到這些恐怖分子落腳的地點。」
「是!」刑偵科薛科長不敢遲疑,馬上從桌上拿起照片,疾步而出,去佈置任務。
劉亦山很滿意屬下的雷厲風行,轉頭親切地對張琅說道:「張琅同志,麻煩你把那個漏網的女恐怖分子外貌特徵,向技術科的模擬畫像專家描述一遍。我們好根據這張模擬畫像,通知各交通要點,嚴密檢查,務必不讓恐怖分子漏網。」
張琅就是為這個來的,當然不會推辭。
天銘等修仙者對這些被魔化的魔徒,並不放在心上,一門心思要找到控制他們的魔頭。但他卻另有想法:既然那個女魔徒逃走了,肯定會去尋找她的主人。
他作為一個在凡間長大的人,對於政府力量很有信心。如果政府真心要破大案,派出大量警力人力,沿城走訪,犯罪分子很少有漏網的可能。不管魔頭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女魔徒卻不能飛來飛去。她在外行走,總會被人看見她的蹤跡。
以中國警方的查案能力,只要肯下決心、花大力氣,女魔徒只要還沒離開國境,要在申城藏身,基本上不可能。
張琅將女魔徒的相貌特徵,很詳細地對警方的模擬畫像專家作了一番描述。
他就是學醫的,醫學院的學生,為了學習解剖,都會練習人體素描。對於如何描述外貌特徵,有著豐富的經驗。
在模擬專家不太明晰的素描部分,他還拿過對方的素描板,三描兩畫,作了更精準的修改。
畫像一出來,女魔徒的外形頓時栩栩如生地展現在眾人面前。完全不像普通的警方通緝模擬像,那樣呆板,彷彿就是對著真人做的現場素描。尤其是她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睛,跟劉亦山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們感到一陣遺憾: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劉局長高興地在素描圖上一拍:「好!果然是特殊部門的精銳,張琅同志的描述非常傳神。有了這張畫像,只要她還沒有離開申城地界,她就是插翅也別想逃走!寧科長,你們立刻將這份模擬像複印幾份,然後轉交給刑偵科薛科長他們,立即向周邊的機場、碼頭、火車站、汽車站等所有對外交通樞紐,讓他們協助,加強對過往人群的甄別,絕對不能讓她逃走,危害到更多無辜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
他雖然說得慷慨激昂,但還是沒把話說死,預先留下了一個暗門。
「只要」、「沒有離開申城地界」。
本來他還想誇口說只要沒離開中國,但想了一下,還是把範圍縮小了一點。這樣,如果對方離開了他的管轄範圍,那再出問題,就是鄰城的公安系統配合不力,就和他無關了。
反正,他已經鐵定破獲了一個如此重大的恐怖襲擊案,擊斃了十幾名恐怖分子。內部嘉獎,肯定是跑不了了。
寧科長剛出門,劉亦山桌上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他迅速來到桌前,抓起電話:「我是劉亦山……,什麼,找到了!太好了,什麼地方?等等,你馬上準備一下,通知反恐特警支隊做好準備,我馬上就下來!對,我要親自帶隊!」
劉亦山笑容滿面放下電話,摩拳擦掌。
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啊!
剛才薛科長打來電話,他才把那些恐怖分子的照片傳真給各大涉外酒店,就得到了反饋信息:這些外國人是一起來的,就住在市內申城大飯店!據酒店經理說明,那個女的也才剛回到酒店,還沒有離開!
放著這樣的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張琅的五感非常敏銳,劉亦山在接電話的時候,他就聽清了話筒裡的聲音。他當即站起身:「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去申城大飯店。」
劉亦山張了張嘴,把讓張琅在局裡等待消息的話,嚥了下去。
人家提供的消息,自己來撿勝利果實,還讓對方在關鍵時候站在局外旁觀,似乎不大好吧。他笑容滿面地說道:「好,我們這就走!」
他從衣架上取下武裝帶、手槍,一邊走一邊紮在身上。他有些感慨,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全副武裝地出過外勤了!
感受武裝帶捆在腰部的束縛感,年輕時候的豪情又在他心中激盪。
公安局外的空地上,十幾名特警隊員帶著鋼盔、穿著厚厚的防彈背心,英姿颯爽地列成一排,等待他的命令。在他們背後,五輛黑白相間的警用防彈車已經發動,隨時準備出擊。
92式手槍、81式突擊步槍、85式衝鋒鎗,到最新的amr大口徑狙擊步槍。還有專門的警用防彈背心、通話器、戰術手電、激光瞄準套裝、催淚彈、閃光彈,以及新型輪式裝甲防暴車,申城的特警,擁有著目前國內最好的特警裝備。
回想當年自己,腰間只別著一把七七式的情景,劉亦山感慨萬千。
特警支隊長,正在向特警隊員作戰前動員,看到劉亦山過來,快步向他跑來,立正敬禮:「市局特警支隊,已經集合完畢,請劉局長指示!」
劉亦山向他回了個禮,來到特警隊員面前,看著他們堅定的眼神,大聲道:「同志們,你們即將面臨異常嚴峻的考驗。一夥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正準備在我市製造恐怖襲擊案件。打擊犯罪,保一方平安,我們義不容辭!這次任務的重要性,你們都明白了嗎?」
「明白!」十幾條漢子大聲回應,聲音在市局廣場上迴盪。
「那麼,出發!」劉亦山用力一揮手,率先向一輛警用指揮車走去。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這是劉局長自擔任局長一職以來,最為簡短果斷的發言。
「上車!」特警支隊長迅速明白過來,立即下令。
十幾名隊員奔向各自的車輛,飛身躍上打開的車門。十幾秒鐘,警用防暴車咆哮著衝出去,而後面的車門,也才砰然關閉。
張琅坐在指揮車裡,看著劉亦山拿著特警支隊長遞過來的酒店地形圖,皺著眉認真思考作戰方案,不由對他的表演欽佩之至。
不過一名勢單力孤的女魔徒而已,但看他的架勢,簡直是在指揮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役!
「這裡這裡和這裡,我們一定要派精幹力量,嚴加防範,絕對不允許恐怖分子,對無辜的群眾造成傷亡。」劉亦山表情嚴峻,用不容置否的語氣說道,「讓酒店方面配合,將上下樓層的客人,都秘密轉移,以方便我們突襲,將恐怖分子一網打盡!不能逃走一個!」
「可這樣力量是不是分散了點?恐怖分子究竟還有多少人?」特警支隊長有些疑慮。
劉亦山堅決地一揮手:「哪怕只有一名恐怖分子,我們也要像對付上百名恐怖分子一樣,絕對不能鬆懈。告訴同志們,我們要打一場大仗、惡仗,要想到,上千萬申城市民,就在我們身後!放跑一名恐怖分子,就等於犯罪!」
「明白!」特警支隊長胸口一挺,牙一咬,「就是我死了,也決不放走一名恐怖分子!」
張琅閉上了眼睛,他怕自己再聽下去,會忍不住笑出來。
指揮車內,響起警方調度中心的聲音:「申城大飯店接到酒店報警電話,在酒店內發生了激烈的槍戰,並有爆炸。一夥武裝人員,已經從酒店逃走。附近的巡邏車,立即趕往酒店,並封鎖如下地段……」
劉亦山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
「全速趕往申城大飯店!」他聲音嘶啞地命令道。
警車響著尖銳的警笛,向申城大飯店,風馳電掣一般全速駛去。
調度中心不斷傳來最新的消息,一輛白色的中型麵包車,和剛剛趕到路口的警車發生了激烈交火……。
酒店方已經證實,發生槍戰爆炸的樓層,正是那伙恐怖分子所住的樓層……
一名警察重傷,警車嚴重受損,匪徒衝過了路口……
警察進入申城大飯店,發現那名外國女人倒在血泊中,已經死亡。酒店房間遭到了洗劫,東西倒了一地……
匪徒衝進了附近的一個停車場,全體棄車而逃,進入了一個商場……
警方包圍了商場,並開始疏散人群……
隨著消息的不斷傳遞,劉亦山的臉色漸漸變得瓦灰。特警支隊長的神情,也越加嚴峻。他不斷通過內部通話器,讓特警隊員隨時做好準備,以投入戰鬥。
等到特警支隊趕到商場,裡面的人群已經基本疏散完畢,警方正通過高音喇叭,和商場裡可能的隱藏武裝分子,展開心理攻勢。
通過從調度中心得到的消息,對方的人數並不多,只有五個人。
包括當時他們進入酒店的監控圖像,也通過網絡,傳輸到了指揮車上。不過,這對於他們辨別武裝分子,並沒有多少幫助。
因為,五名武裝分子,都穿著風衣,高高豎起領子,遮住臉。他們的頭上,也戴著一頂帽子,帽沿擋住了監控鏡頭,無法看清他們的全貌。
只有見過他們的酒店服務生,能夠記住他們的大致樣子。
警方的模擬畫像專家,也正在急速趕往酒店,準備通過服務生的描述,畫出他們的模擬像。
劉亦山面前又擺了一張地形圖,不過不再是酒店的地形圖,而是商場的結構地形圖。他的樣子還算鎮定,在車上,很快就和特警支隊長,制定了一個新的行動計劃。
特警支隊下車,劉亦山、特警支隊長聽取了現場警方的情況說明以後,毫不遲疑,立即命令特警支隊進入商場,搜索武裝分子的蹤跡。
隨著特警支隊消失在商場大門口,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張琅納悶地點著了一支煙,看著寥寥上升的青煙,很是不解。
怎麼又出現了一夥武裝分子?
他們和這些魔徒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知道對方的住處,又為什麼和他們發生交火?從警方的說明來看,對方似乎是要搶什麼東西,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修仙者?
肯定不是,他們不可能使用武器作為攻擊手段。而且,就算他們要突擊這個地方,也不用迴避警方,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光明正大地行事。
他想得頭也痛了,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商場裡靜悄悄的,始終沒有傳出交火的聲音,特警支隊適時傳出訊息,並沒有發現武裝分子的蹤跡。劉亦山的表情越發難看,他命令外面的警察,開始對從商場裡疏散出來的人群,進行甄別。他懷疑,這些武裝分子進入商場以後,便重新換裝,混入了購物者中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特警支隊突然傳出訊息,發現了武裝分子逃走的痕跡。
劉亦山再也忍不住,帶著十幾名警察就衝了進去。
在商場地下水電維修房,通向地下管道的入口,他們發現了有人從中爬過的跡象。
劉亦山望著只有五十公分寬的管道口,大張著嘴,久久不語。特警支隊長已經拿著商場結構圖,查到了地下管道的網絡圖。在街對面,就有一個窖井出口。
很快,對面的警察也傳來消息,從窖井出口,找到了五套污穢的衣褲!還有五套便攜式供氧設備!附近的住戶反映,這裡本來停著一輛中型麵包車,不知道什麼時候離去的。
武裝分子,就這樣從警方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坐著車,逃走了!
以他們的狡猾,這輛臨時的麵包車,估計也會很快被他們拋棄,再次更換新的交通工具。等到模擬畫像專家畫出他們的模擬像,可能他們早就離開了申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膽大、計劃周密、裝備精良、行動果斷快速,特警支隊長的心中,描繪出一夥訓練有素的武裝團伙的圖像。
也許,他手下這些特警,都不見得有對方厲害!
現場的氣氛非常壓抑沉默。
「去申城大飯店!」劉亦山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一行人來到申城大飯店,大廳裡已經有很多警察的身影。許多住在這裡的客人,面色驚慌地向警察述說著他們所聽到、或是見到的景象。
魔徒們所住的樓層,已經被警方封鎖,樓道口就拉起了一條黃色的警戒線,不讓人經過。
張琅隨著他們進入那些魔徒住的房間,幾間房,全部都是一片凌亂。打開的抽屜、衣櫃門,翻倒的椅子,被劃開的床墊……
所有的房間,都像遭到了暴風,幾乎魔徒們的行李,都被洗劫一空。
據酒店服務員反映,從槍響、爆炸,到武裝分子離開酒店,整個過程,持續了也不過兩三分鐘。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將房間裡有價值的東西,全都帶走。這樣的能力,就連特警支隊長,也自愧不如。
這是一個何等專業的武裝團體!
在女魔徒斃命的房間,房門大開,破裂的房門、門框,和鎖上的門閂,都證明,對方是強力破門。特警支隊長看著三公分厚的木門上,一條十幾厘米長的裂痕,不由得咂舌。
對方的力量太大了!
不僅是將房門一腳蹬開,還將房門都給蹬裂了,這個力量,特警隊員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
女魔徒的屍體撲倒在房間內的席夢思上,背後有數個碗口大的槍眼,整個後背都被打得稀爛。在身後的牆壁上,也有數十個彈洞,有些磚塊完全被打碎了,磚石散了一地。
這表明,對方使用的是大威力火器,以求一擊斃命,絲毫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發現。
在她的脖子上,有項鏈的印痕。但現在,項鏈卻不見了。
她的手指上,也有戴戒指的痕跡。而同樣留下了一個白生生的印跡,卻沒有看到戒指。
搶劫殺人?
開玩笑!
誰會搶劫女魔徒的財物?而且,為了這次搶劫,他們所準備的交通工具,和各種準備工作,就需要花費多大的代價!
就為了一根項鏈,和一枚戒指?
但從現場翻亂的痕跡來看,這夥人確實是在搜尋什麼東西。
張琅心中一動,拿出電話打給天銘老道:「天銘,你們現在有沒有空?那名在酒吧的那名女魔徒,剛剛被人殺了,對方使用的是槍械。現場被人翻動,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你們能不能過來一下?」
「小師叔祖,可是我們已經召集了修仙者,正在安排晚上搜尋魔頭的事情,一時走不開啊。這些魔徒殺不勝殺,其實沒有必要理會。只要殺了魔頭,他們失去力量來源,自然會死去,不用我們費心專門去找……」天銘推托道。
又欠扁了!
「搜尋魔頭是你們的事,我要知道,有什麼人對魔徒感興趣,還專門來搶劫他們。」張琅口氣強硬道,「你現在既然忙不過來,就讓樸風馬上過來,我在這裡等他!」
張琅說完,不等天銘叫苦,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