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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五章 叵測世事 文 / 雲意深深

.    緡望著山寨,出了會神,忽然眉頭一皺,旋即舒展開來,笑道:「父皇,這群蠻子若堅守不出,兒臣還有一條妙計。」

    「皇兒快講!」我越來越信任緡的鬼點子。

    「眾所周知,目下我方兵馬嚴重不足,要圍困攻打蒙察汗,根本難如登天。所以撤軍是早晚的事。今夜子時,兒臣分一軍左右埋伏,父皇引一軍緩緩撤退,故意叫山上看見。蒙察汗一定深信不疑,下山追殺,那時我們四面夾擊,管能奪得他的山寨!」

    「好計!」我握緊拳頭,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現在再沒什麼比看敵人慘敗更痛快的事了!

    夜幕如姍姍來遲的精靈,慢慢降下帷幕。我翻身上馬,傳令拔營起寨,開始照預定的計劃撤兵。即使蒙察汗不上鉤,我軍也可順勢從容不迫的退去。緡這招端的兩面圓滑,解了我後顧之憂。

    行不上十里路,背後喊聲大作,回頭只見火把無數,勝過天際點點繁星,奴爾人鋪天蓋地從山上湧將下來——果真上當了!我將令旗一招,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擺開陣勢。弓騎兵將一排排早準備好的火箭射了出去。火粘草即燃,順風一吹,山路皆著。一聲炮響,緡的伏軍齊出,混著亂兵,殺上山去。

    接連的小勝令我方戰士士氣如虹,懷著國仇家恨,人人奮勇當先,銳不可擋。緡讓人四野搖旗吶喊,擂鼓助威,黑暗中敵人完全暈頭轉向,摸不清我方虛實。加上一陣亂喊:「蒙察汗已授首,降者免死——」,奴爾軍軍心大潰,四散奔逃。先衝上山頭的,一把火將其的山寨盡情焚燬。

    緡高喊道:「報國效民,盡在今夜——大伙努力殺啊,驅逐蠻奴,振我大沂!誰砍得蒙察汗腦袋,官升三級,賞金千兩!」

    「噢噢——」亢奮的呼應響徹原野,馬飛入風,步疾如電,人人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我被一群侍衛擁立著,站在山頭觀戰,看得熱血澎湃,只恨手無縛雞之力,無法親身加入到廝殺的大軍中。曾經生生死死,鮮血於我,早失驚怖,點點滴滴,只將它化為歷歷紅花。

    「加油啊——」情不自禁搶過鼓手的槌,拚命擂鼓助威。滿腔的鬱悶,彷彿都隨著那震撼人心的咚咚鼓聲化灰化煙。

    鼓聲急處,驀地一聲慘叫悚然驚心的劃破背後!我回頭一看,呆了——一騎黑馬如突無人之境,闖上山來。馬上端坐著那個黑瘦少年,一桿銀槍,舞得水潑不進。寒星點點,宛如紛紛梨花,飄飄瑞雪,灑將下來。我手下侍衛,竟無一人可以擋他!

    糟糕!我連殘都派出去殺敵去了,身邊僅一個小櫃子,萬不料此地會被敵人偷襲。這黑瘦少年到底是誰,如此驍勇?

    不容我多想,那黑瘦少年眨眼已衝到我面前。小櫃子慌手慌腳拔刀,我用力將鼓槌投向敵人,也沒管砸著沒砸著,跳下鼓台,飛跑。在台下抓住我停放的馬,飛身騎上。這個時候要落入對方手裡,之前所作出的一切努力就付之東流了!

    耳聽得呼呼風嚎,小櫃子的喊叫轉眼泯滅在震天的殺伐中,隨著越來越清脆的蹄音近在我背後,我知道那黑瘦少年已追近咫尺之間,冷汗一股勁的自頭臉間流了下來——

    明明很順利的戰局,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子的?!

    我將馬一圈,折向人多處跑。混戰的雙方士兵,沒餘暇看過來,他們的身形,至少能阻礙那黑瘦少年的前進吧。馳騁半轉,更多的己方士兵看出危急移動過來,拚死殺向那少年。那少年夷然不懼,左衝右突,所過之處,殺得人人膽寒,莫有爭鋒。我擺脫不了這跗骨之蛆,急得暗暗叫苦。

    眼瞅著那黑瘦少年坐騎只跟我馬錯一頭,他右手撰槍,左掌五指箕張猛抓向我——躲無可躲時,一道匹練般的劍光自旁飛出,削向敵人手腕!

    我狂喜交加:「殘!」

    那黑瘦少年側臉只看見一張冰冷詭異的白金面具,呆了呆,電光火石間,豈容他遲疑。殘第二劍緊跟刺出,挑向他要害。那少年閃過,正待還槍,左面緡,右面李初,背後牟涵青,一齊麾軍殺來!那少年見勢不妙,虛晃一招,拍馬就走。我暗想此人留著將會是天大禍害,忙喊:「別放過他!」

    但那少年好生強悍,槍行如龍,劈開一條血路徑直去了。我方士兵根本攔不下他,眼睜睜地看著他混入亂軍,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徒負荷荷。

    「這到底是什麼人?」

    過來的緡搖搖頭,他自負情報多廣,也未聽聞奴爾軍中有如此出類拔萃的一個人物。就我觀之,這黑瘦少年膽識才智遠在蒙察汗之上,卻不知為何,在奴爾軍中默默無聞?觀他一身裝束,僅僅是員普通的偏將。

    戈咯隆,鬼剎,現在又冒出個不知名的黑瘦少年!我內心深處充斥了挫敗。剛被逼得命懸一線的奇恥大辱,毫不因眼前的勝利而稍有緩解。

    這場夜戰,持至天明。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計點收兵,我兩萬人馬,只折了五千,奴爾方卻損失慘重,至少丟棄上萬具屍體在隘口外。加之以前所損,該在三萬數上。

    望著大家歡欣鼓舞,收檢戰利品,我少少平息了下鬱悶。緡道:「父皇,如今敵軍潰逃回另處山寨,趁他士氣低落,我們要不要乘勝追擊?不然,等其緩過勁來,又難對付了。」

    我沒作答,一個傳令兵小跑過來:「啟奏皇上,卜將軍有書在此!」

    我接過拆閱,立馬遍體生涼:「什麼?!皇后病重?!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傳令兵答:「昨天半夜,青城派來的使者說的。卜將軍即刻修書,命我呈報皇上。」

    我將信紙撰成一團,心亂如麻。奇怪了,分手前皇后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就成了使者口中描述,病急垂危了?不過這個柔弱的女人向來體虛,經歷京城之災又逃亡青城,半途不幸染上惡疾也是有可能的吧?

    據使者意指,皇后意願是想在臨終前見我最後一面……難道皇后真的已到燈盡油枯的地步了嗎?悲哀如同陰翳的大手,抓得我透不過氣來。

    「父皇,你要去青城,那這裡怎麼辦?」緡緊皺雙眉。眼看到手的勝利,會因突生的變數而夭折,他自然不甘心情願。

    我頭腦混亂一片,不知道說什麼好。理智提醒我該留下來,但感情怎容忍我聽聞那女人將不久於人世,而連她要求看我最後一眼的願望也置之不理。皇后苦了一生,雖然「我」給了她名位,卻剝奪了她作為一個女人應有的幸福。如果令其九泉下也不能瞑目,我這個皇帝,跟之前無情無義的昏君有什麼兩樣!

    「緡,這裡就全權委託給你了!」我用力抓住緡的肩膀:「父皇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保住三台郡的。奴爾只剩三萬人,硬拚他們是不敢的了,你只要固守城池,嚴陣以待等候援兵就可以了!」

    緡慢慢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就此收兵回營吧。午後兒臣點齊一支軍馬,送父皇至青城。」

    我遙注遠處層巒起伏的山峰,世事不正如這神秘多變的山丘,叵測難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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