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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四章 隘口之戰 文 / 雲意深深

.    過了一天,戈咯隆與鬼剎會師固原縣,距青城五百里下寨。奴爾軍開至此三百里下寨。然而雙方都沒有動靜。我派出的細作回來報告說,兩軍正緊急的催調糧草,奴爾人更是瘋狂擄掠佔領地區的人民。難道他們的後方補給供應不上?果真如此,戰事會出現一線轉機吧?

    我身邊的人分為兩派持不同意見,一邊認為該乘虛奇襲,一邊認為情報不實,理應繼續觀望。畢竟援兵未到,敵人聲勢浩大。

    緡私底進諫說:「父皇,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據我線報,京城一役非是鬼剎用兵如神,對我瞭若指掌,而是其人生平謹慎,從不駐兵於狹窄封閉的地方。否則,作為聯盟他何以不提醒奴爾,任其遭受慘重的打擊?」

    我點頭,緡這麼分析讓我重拾了點希望。

    緡似乎受到鼓舞,接下去又道:「如今分佈攻此三台郡的是奴爾一支,領軍統帥蒙察汗粗鄙暴戾,根本不懂如何收拾民心。赫圖人每過一處至少都會出榜安民,而他們只知燒殺搶掠,激起民憤。依兒臣之見,奴爾不足懼,完全可以用計破他,再集中兩城兵力,對付赫圖。四國聯盟,以赫圖為首,只要趕在烏爾汗、馬扎前將其擊潰,盟軍自然土崩瓦解。」

    我思索片刻:「皇兒之言甚是,不過奴爾還有六萬大軍,三台郡僅三萬餘,如何用計破他?」

    緡拂開桌上的軍事圖:「父皇請過目——奴爾目下駐紮隘口外,將六萬兵分為兩寨,各傍山險。兩寨各取一萬軍馬往後方掠刮糧草,實際寨中留守余四萬。山中地勢奇峻,多樹木,甚宜埋伏。父皇可親自引兵出戰,誘他追擊,兒臣伏兵奇襲,當可擒獲蒙察汗。」

    我苦笑,誰都知道我是一塊最受捕獵者青睞的誘餌,別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蒙察汗,連鬼剎見了我都是雙目生光。誘他們入伏一點也不難,前提是之前我命夠大跑得夠快。

    緡兩眼期盼的等我示下。我默然一會頷首,作為國君,這是我應盡的義務,即使我厭惡血腥的沙場。緡歡欣鼓舞道:「事不宜遲,兒臣立刻調度兵馬!父皇少歇,兒臣先行告退。午時三刻,準時進兵。」

    望著他興匆匆離去的背影,我長歎一聲,癱在椅子上。緡實在出乎我意外的精明強悍,但願他提供的這條計策可行。否則,後果堪憂。

    「皇上,喝點參湯吧……」小櫃子不無焦慮的看我:「這些天你都沒怎麼進食休息,午時又要進兵……」

    我摸摸下巴,少掉了一圈贅肉似,但更多令人噁心的鬍子渣躥了滿腮——唉!連澡都幾天沒洗了。

    「小櫃子,準備浴水!」趁還有點時間,先清潔下自己吧,雖然可能下刻又在塵土裡打滾恢復原狀。

    泡在溫暖的水裡,感受花葉的清香,我閉上眼靜靜享受這難得的愜意。失去十三的酒,失眠重新困擾著我。此刻身心一放鬆,竟沉沉的昏睡過去。直到小櫃子催我,才慌手慌腳的從浴桶裡爬出來。

    換上戰甲,我趕到議事廳,大家都在等著了。緡與扈驚雪引一萬兵先去隘口外埋伏,我帶牟涵青,殘,小櫃子,李初聚一萬眾浩浩蕩蕩,大張旗鼓進取奴爾寨。卜飛留守。

    時當正午,驕陽升空,熱得人馬氣喘息息。秋老虎的餘威害我渾身透濕,行不到數十里,人就像被揪干了水分那樣虛脫無力。我強打精神坐在馬上,看看過了隘口,路上荊棘盤亙,雜樹交錯,越見行路困難。我對緡的計劃開始有了信心。

    「皇上,蒙察汗引三萬大軍,殺出寨來了,距此一百餘里!」一騎探馬飛奔報至我面前。

    我一陣喜悅,奴爾人果然上當了。連忙令部隊擺開陣勢,緩緩推進,以逸待勞。再近四十里,只見旌旗鋪天蓋地,奴爾軍漫山遍野湧來。這些沙漠民族,裹著厚厚的皮甲,戴著灰色的毛氈帽,長長的面巾下只露出一雙雙凶狠獸性的眼睛,真奇怪他們怎麼不怕熱的?

    為首一將,突撞而至。龐巨的體魄,粗獷的五官,一條刀疤從眉心開刀至右鼻樑下,兩柄銅錘,看上去少說也有百來斤。片刻的恍惚,幾疑為巨靈神降世!不必問,這就是那位蒙察汗了吧!

    「大沂皇帝——」蒙察汗笑起來就像一座山在抖,震得我耳膜嗡嗡直響:「本將軍正打算進兵三台,活捉你給我那些被燒死的兒郎報仇,你竟自家送上門來——好,真是太好了!今天若讓你走出這山,我蒙察汗三個字倒過來寫!」

    「村野鄙夫!」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野蠻還狂妄的白癡。牟涵青顯然比我更不屑,飛馬而出,仗劍直取蒙察汗。

    蒙察汗哈哈大笑道:「大沂無人了嗎?派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來叫陣?有意思,就讓本將軍先陪你們玩玩!」

    他喝止手下列陣,縱馬接住牟涵青。牟涵青恨他鄙薄自己,刷刷三劍,抬手就是凌厲殺招。蒙察汗舞動雙錘,不算精妙的錘技,全給一身蠻力彌補了去。這情形跟殺班達昂頗類似。牟涵青連日來也苦練馬上功夫,但短時間焉能匹敵這些自幼就在馬背上打滾的遊牧民族,雙方幾個回合,錯蹬下來,牟涵青額間沁出了細汗。空有一身精湛的絕學,卻馬上束手束腳,施展不開。

    再鬥幾合,蒙察汗對於牟涵青捉摸不定,飄忽詭異的劍法,也感到厭倦了,大吼一聲,雙錘一指,奴爾軍吶喊著狂湧而上。我惟恐牟涵青有失,忙也麾軍迎去。兩軍短兵相接,展開一場天昏地暗的廝殺。我退在人後,看到時機已成熟,急展令旗收兵。奴爾騎兵衝來,我方立腳不住,趁勢佯敗,撤奔原路。

    「兒郎們追啊,不要放走大沂皇帝——」蒙察汗認準了我的樣子,求功心切令他不顧一切的飛馬趕我。

    我暗自心喜,引他們轉過山麓,進入小樹林。只聽得一聲裂帛響,兩邊火起,烈焰騰空。緡的伏兵自奴爾人背後殺出,措手不及的敵軍一片混亂,我趁機再引自己這支殺回頭。前後一夾擊,殺得奴爾丟盔棄甲,四散潰逃。

    我們乘勝追擊,將至其營寨下,忽見山上弛下一軍,當先一個黝黑瘦削的少年,眼睛黑得發藍,薄薄的嘴唇抿著幾分傲氣,又帶有幾分野氣,長髮束在腦後,看起來莫名其妙給人一種壓力。

    這少年所帶人馬一陣亂箭射住陣腳,接蒙察汗逃回山上。我與緡商量後,分佈眾軍,一支繼續圍困攻打這裡;另支由牟涵青,李初帶領去攻打另個山頭。這場奇襲,至少殲敵萬餘,沉重的打擊了奴爾人的士氣。不過,若不速戰速決,拖下去情勢可能因我方兵寡發生逆轉。

    我定下心來勘察地形,除非攀籐附葛,否則只一條正路上山。但不管從哪個方向去,都將把我們的士兵暴露在敵人的擂石範圍下,我再度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短暫勝利帶來的喜悅,復化為重重煩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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