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芳子醒來的時候他走到了政府軍的大院外朝裡邊看了看。本想去拜會一下的,但由於自己身份特殊,又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身回來了。
是的,他的身份及其保密。就連駐埠陽的日軍裡知道她身份的也只限於川崎一個人。她是個神秘的幽靈。她所做的就是讓該死的人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她剛離開,從院子裡走出了一個婦人。穿著得體又不失風度。短髮,臉略長。她向身後喊:「雅靜,快走。「
雅靜是她的女兒,十五歲。她叫苗圃。苗圃一直堅信,這個雅靜和她的丈夫董煜(偽軍一個團的團長)一條心。他們長得像不說,脾氣都差不多。以至於她和人聊天的時候說懷疑雅靜是不是自己親生的。每當有人說雅靜長得越來越像爹了的時候,她總是冷哼一聲。
雅靜出來了,長得瘦瘦小小。紮著一個高高的馬尾辮。她們是要去買鞋子的。苗圃打算去買了鞋子後,再去討一個去火的方子,最後再買些好酒回去。董煜最近幾天一直上火,牙床腫了很高。不吃飯,但必須每天喝酒。這讓她擔心不已。這人,不吃飯只喝酒怎麼行呢?
她把這種不吃飯的罪責都加附在了上火上。這可是跟蹤了已經三天的鐵虎興奮不已。苗圃讓司機把車停在藥店門口的時候,鐵虎知道,機會來了。這種突然到來的機會讓他興奮地顫抖起來。深深呼了一口氣後,晃晃悠悠走到了司機的車門那裡。隨後他左摸右摸,抬起頭後,對著抽煙的司機說:「哥們兒,火兒找不著了,借個火兒。」
司機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手裡握著一盒火柴。抽完煙後,司機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捻滅。回身上車的時候。鐵虎手裡一把無聲手槍準確從他後背打入,從前左胸穿出。他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趴在了車門上。他故意大喊:「這人病了,快來人。」
立即上來幾個人,把他的屍體圍住,駕到了藥店裡。此時的蕭遠河正在笑呵呵給苗圃號脈。他們是老相識了。鐵虎進來就說:「外邊有個司機病了,我們把他抬到後院了。可能是夫人的司機。」
蕭遠河說:「這可馬虎不得,我去看看。」
理所當然的,苗圃帶著雅靜也跟了去。她剛剛走進屋子去看躺在床上的司機,卻發現了胸口溢出的大片血跡。抬起頭看看周圍幾個人,都表情麻木地看著自己和女兒。她知道事情有變,頓時慌了。把女兒摟在懷裡對他們說:「你,你們要幹什麼?」
鐵虎冷冷地一笑,讓人覺得陰險奸詐無比。他從屍體裡掏出車鑰匙扔給了戰士沈放說:「把車開進來。」
沈放是個不錯的兵。平時不怎麼說話,有些內向。但做事確實能讓所有人放心。他做事從來都是勤謹認真,不會拖泥帶水。他略瘦,唐山人,說話也是帶有濃厚的唐山口音。他點點頭出去了。
鐵虎對苗圃說:「苗圃,三十六歲,偽軍董煜團長的夫人。雅靜,十五歲,董煜團長的千金。只能委屈你們了。只要你們配合,別吵別鬧,我保你們平安。」
「你們是什麼人?」苗圃倒是不慌張了。她挺直身體道。
「這你不用管。主要是你成了我們的人質。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次綁架。」鐵虎說。
沈放把車開進了車庫後回來覆命。鐵虎下令把兩個女子看押起來。並當著苗圃和雅靜的面說:「誰大叫,立即槍斃。」說完,拿出自己那把無聲手槍交給了沈放。
沈放看看雅靜,又看看苗圃。然後把槍插進了腰裡。
苗圃看出來了。這個人,包括這裡所有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她不得不囑咐一番自己的女兒,千萬不能喊叫。
鐵虎伸手拽下了苗圃的項鏈和雅靜的手鏈,一揮手說:「帶下去。」
除了偽軍,河南的非政府武裝一直在夾縫中存在。他們此時倒是成了**和日軍的香餑餑,都想拉攏。最大的一股就是隱藏在天蒼山深處龐占彪的一支八百人的隊伍,靠著吃大戶生存著,有時候也做做打家劫舍的事情。現在是戰爭的緊要時期。身邊有這麼一個定時炸彈總讓董煜頭疼不已。時刻需要警惕著。他有一個副手叫董星,是他的胞弟。兄弟倆此刻坐在屋子裡對著地圖指指點點,在算計著需要多少兵能殲滅這股非政府武裝勢力。
到了晚上的時候,董煜突然感覺屋子空空的。才想起妻子和女兒都不在來。趕忙詢問勤務兵。勤務兵告訴他說夫人和小姐頭中午出去了。他看看表,已經晚上六點了。心下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正當他背著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時候。鐵虎來了。並讓勤務兵把從苗圃和雅靜身上拽下的東西讓人呈給了董煜。並囑咐勤務兵說:「告訴董團長,就說他的老朋友來了。」
董煜見到這兩樣東西一下就明白了,妻子和女兒無疑就是被綁架了。他開始琢磨綁架是為了什麼。心說,你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諒你不敢拿她們怎麼樣。只要她們回來,我隨後就將你們碎屍萬段。於是他對勤務兵說:「讓他進來!」
鐵虎被帶到了一間密室裡。鐵虎走進去就感到冷颼颼的。從牆腳的鮮血可以看得出,這地方是審訊動刑的地方。他剛走進來就被兩個人按住了,在一把椅子上捆得結結實實。隨後董煜走了進來,吩咐兩個衛兵出去帶上門。鐵虎心裡明白,這其實就是個下馬威。他絕對不敢殺自己的。於是他哈哈大笑起來。
董煜問:「笑什麼?」
鐵虎說:「我笑你。」
「笑我?」
「對,笑你。」
「笑我什麼?」
「我笑你是非不分。」
董煜掏出一把槍頂在鐵虎腦門上說:「小子,你好大膽子!你竟然敢打我的主意。信不信現在我就打死你!」
鐵虎被槍盯著,後背開始冒汗。他也是人,他不知道董煜的秉性,雖然有著九成九的把握,但萬中有一啊!他心裡害怕,但滿臉的從容。他言道:「殺了我會讓你有滅門之災!」
「哦?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滅門的!」董煜表現得不吃威脅。但看著鐵虎的從容,心裡也開始打鼓了。在猜疑著他的身份。
鐵虎說:「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不想知道我們的目的?」
董煜當然想知道。這才是關鍵所在。於是他說:「說說。」
鐵虎說:「夫人和小姐都在我們手上。我們不是亡命之徒,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他用眼睛掃了一下門外,示意隔牆有耳。
董煜:「你們先出去。我不叫不許任何人進來。」
衛兵走後,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鐵虎身前。翹起二郎腿打量了一番鐵虎。然後也不急著問話。自己點了一支香煙抽了起來。他不問,鐵虎也不說。就那樣坐在那裡閉著眼睛,養神的樣子。董煜終於忍不住了,他說:「說說吧。」
鐵虎睜開眼睛,一笑道:「我們要取埠陽城,需要你的配合。」
此話一出,驚得董煜身體一抖。他問:「你是什麼人?」
「**,國民革命軍。穿插進來的目的就是取埠陽的。」鐵虎說。語氣裡透著一種作為**的驕傲。
董煜說:「你在讓我萬劫不復!你要知道,日軍在埠陽的駐軍有多少,臨城和沁陽又有多少,這是互為犄角之勢,這邊有動靜那邊立即就過來增援,前後夾擊。」
鐵虎一聽大笑起來,然後突然頓住笑聲:「真可笑!難道**就沒有增援嗎?實話告訴你,陳長捷的獨立師就在我們身後跟著呢。美式裝備,是一支如狼似虎的部隊。」
「你讓我背信棄義?」
「背信棄義,叛離的鬼子,打開了民國的大門給鬼子。你覺得你現在不是叛徒嗎?忠誠於鬼子,你覺得你不可笑嗎?我在撥亂反正,只不過使用了一些小手段,我在救你。」鐵虎又說:「大忠大義,大奸大惡,你自己選!」
「你也太幼稚了。你認為用兩個女子就能威脅到我換取我的整個部隊嗎?女人有的是。你也是當兵的,你應該明白戰爭的殘酷。我也明白戰爭中死去親人是多麼平常的事情。你真的覺得我會為了兩個女子而去冒險嗎?」董煜不屑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