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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第183章 川島芳子的噩夢 文 / 田艾文

    第二天在兵營裡,趙一凡和王大山不期而遇。兩人唧唧歪歪誰也不服誰的樣子。我看著他倆笑著也不說話。其餘的弟兄們都抱著槍蹲在牆邊嘀嘀咕咕說著一些不著四六的閒嗑兒。王狗子的姐姐來看王狗子了。趙一凡意外地發現,他姐姐原來是小白菜。頓時興奮起來。屁顛兒屁顛兒跑了過去。伸出手說:「我叫趙一凡,你呢?」

    她羞澀地和他握了手,告訴他,她叫王玲。戰士們都伸長了脖子瞅著他們。發現趙一凡這小子有些死皮賴臉,拉住王玲的手就不撒開了。王玲使勁往後拽,卻怎麼掙脫的開?王大山走過去捏住了趙一凡的手腕子一擰。趙一凡被迫放手。王大山對王玲說:「大妹子,加小心。這小白臉是一匹披著人皮的狼!」

    「你丫才狼呢。我草你大爺。你丫不幫兄弟吹捧反而落井下石。足見你丫人品大大的壞了。」趙一凡罵道。

    王大山一瞪眼,用手指著趙一凡的鼻子說:「信不信我整死你?!」他聰明了,知道鬥嘴鬥不過這個北京小子。但東北爺們王大山有著強悍的身體,他明白用長處去反擊。於是他點著他又說:「早晚整死你!」

    「嘿!別以為爺爺怕了你!我就想知道你怎麼整死我。」趙一凡梗起了脖子。

    「好,好。」王大山把狙擊槍塞到了王玲的手裡,王玲沒拿住戳在了地上。

    接著王大山把鋼盔摘了下來又塞給了王玲,王玲抱著。王大山看了她一眼後,拿回鋼盔戴在了王玲的頭上。王玲的眼睛都擋住了。她頂著大大的鋼盔笑了。王大山對她說:「看我怎麼整死他!」

    我此時蹲到了牆邊上,和弟兄們蹲在了一起津津有味地看著熱鬧。

    王大山猛地跑了起來衝向趙一凡。趙一凡情急之下舉起了狙擊槍對準了王大山。我一看壞了,趙一凡醋勁上來了。醋勁是男人最大的勁,說不好真急了。弟兄們也都慌了,剛才還笑嘻嘻的樣子,一下子都張大了嘴巴伸長了脖子看著。就見王大山頓住了腳步,一步步朝著趙一凡邁去,點著腦袋說:「好,好,你個北平兔崽子,敢拿槍對準老子。你有種就開槍,開了槍就是你整死我了。」

    趙一凡一步步退著,說:「你再過來我就開槍。」

    「你敢開槍算他媽你有種!你別退,今天我非整死你。」王大山邊走邊說。

    這時候王玲害怕了,跑了過來拉著王大山說:「別走了,求求你別走了。」

    王大山指著她說:「老娘們兒,滾一邊兒去!這是爺們兒的事兒。懂嗎?走開!」

    王玲愣了一下,呆呆地站在一旁。趙一凡咧著嘴說:「你欺負一個女的算什麼本事?!虧你還是爺們兒!」

    王大山說:「你有本事。你他媽有本事。你有本事就開槍。不然就放下咱倆來個較量,看看誰是男人誰是娘們兒。」他上下顫著頭一步步朝著趙一凡走去。一直把胸口頂住了槍口。頂著趙一凡一步步後退。

    趙一凡臉上冒汗了。看著王大山說:「你,你丫別走了。我真開槍了啊!」說著握槍的手緊了緊。

    我看出來了。趙一凡不敢開槍。但得給倆人找個台階下。這兩個人都是騎虎難下了。他站起來喊了一聲:「別扯了,該幹啥幹啥去!」

    接著走到二人中間,舉起了槍推開了王大山。趙一凡說:「你丫再走一步我就開槍!」

    王大山嗤笑道:「借給你個膽子。你敢朝我開槍,軍法處置。你為了你自己的命也不敢打我。」

    我一聽心裡笑了。這王大山看起來虎了吧唧的。原來是心裡有數。他越來越欣賞這員虎將了。

    王大山走到王玲面前,摘下她頭上的頭盔後去撿了自己的狙擊槍。用手指著趙一凡說:「再和我得瑟,非整死你不可。」

    「我怎麼就和你得瑟了?我和王玲聊天聊得好好的,你非來搗亂。是我得瑟還是你得瑟!」他拉住我說,「不是!營長你給評評理,到底是誰得瑟?」

    「說你得瑟你不服是不是?」王大山憑借拳頭硬,不講理地說道。

    我心說,這倆小子都夠流氓的,對老子的脾氣。看看王大山又看看趙一凡,覺得倆人這樣掐來掐去不是什麼壞事。這往小了說充其量就是爭風吃醋,往大了說,這有利於軍隊團結。如果手下都好得穿一條褲子,自己就管不住他們了。反而被他們領導了。於是笑著說:「繼續打,本營長看熱鬧。別出人命就行。」

    王大山笑道:「營長你放心,我整不死他!」

    王大山和趙一凡不會想到我的心思。只當我是瞎起哄,看死人不怕扎材(高粱桿扎的轎子、小人兒等)多的主兒。趙一凡確實生氣了,心說爺爺泡妞兒管你屁事!隨即估計他想到了,這小子是他媽情敵。想到這裡,王大山的舉動也就理所當然了。他突然明白和王大山打架是不明智的。和他必須要智取。誰先得到王玲的心才是贏家。於是他笑了起來,說:「我打不過你,甘拜下風。但我的精神永存,屹立不倒。你無法擊敗我的靈魂。」

    「你信不信我打得你靈魂出竅!老子整死你!」王大山說。

    剛開始,趙一凡聽著這句整死的話無比彆扭。看起來現在聽多了也就沒什麼了。況且他也可能看明白了王大山和自己的爭鬥也是有著充足理由的。他嘿嘿一笑轉身走了。王大山看他走了還就掐起了腰,威風凜凜起來。嘴裡罵罵咧咧:「小北平油子,再和我得瑟非整死你!」

    我看著他笑笑,轉身也走了。只留下王大山和王玲站在那裡。而王大山只看了王玲一眼,扛著槍晃晃悠悠也走了。王玲這才慢慢走著去了王狗子的營房。

    川島芳子後來說,一回到軍部就開始琢磨今天遇到的那個老頭。怎麼看他怎麼不簡單。但卻有說不出哪裡不簡單來。那份淡定?那份從容?她打了一盆熱水洗了個頭。然後用毛巾慢慢擦著。滿腦袋是蕭遠河的言談舉止。

    這些天她的確一直睡不好覺,一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夢。而且必定是噩夢。她總是在噩夢中驚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她坐在那裡一直想著昨晚的夢。她夢到我裸著身體站在她的床前,冷冷地笑著。而她卻無法動彈。我開始圍著她的床走來走去,一直看著她,就像個鬼。她的身體就像點了穴一般掙扎不開。甚至呼吸都停止了。終於她醒了,喘著氣。看看床下還覺得不寒而慄。這個夢是如此的真實。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自己會動不了。這個夢讓她足足想了一天,試圖從裡邊找出點什麼預示。

    她坐在床上掏出了蕭遠河開給她的安眠藥吃了兩片,隨後靜靜地等著睡意。過了半小時還是一點睡意沒有,於是又吃了兩片。並躺在了床上。她開始想,吃了四片我一定能睡著了,並不再做惡夢了。這麼想著,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這一晚她睡得很香,並沒有做噩夢。也許做過別的夢,但早上醒了的時候卻記不起來。只記得做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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