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止境之外（1）
雖然人都討厭選擇，只希望將唯一的道路擺放在自己面前，然後不用大腦的邁步前行。可實際上，很多時候，不管選擇如何困難，擁有選擇權便已經是一種幸運。
當第三文明的探險小隊，還在為前進還是後退而為難的時候，他們手中的選擇權已被往前發展的事態所剝奪。
怪物群彷彿是在突然間完成了轉變，進食最多的怪物，如同中毒或者出現了窒息般，在地上痛苦的扭動起來。
其中大半的怪物在這種痛苦扭動中死去，然後迅速成為其他怪物的食物，而小部分，則在垂死的邊緣，被突然打了興奮劑般，迅速恢復過來。並且打破了不攻擊同類的約束，張口咬向身旁原本等著自己死後，好將自己吃掉的同類。
前一刻還流著口水準備吃東西，下一刻卻被咬傷的怪物，還來不急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就在狂暴化同類的四瓣嘴合攏間，被咬掉了小半個身體。被巨大痛苦驅使的本能掙扎才剛剛出現，狂暴化同類的第二口，已經迅速咬了上來……在剛才，因為是一大群怪物爭奪少量食物。所以在瞬間就將所有可以吃的東西瓜分乾淨，看不出單獨一隻的進食效率。
此刻看去，他們那完全是為高效率進食的大嘴實在恐怖得讓人心驚。就像捏碎豆腐般，只要一口就能咬掉同類五分之一的血肉。即使一口無法致命，第二口下去，也足以讓失去了身體五分之二的同伴在瞬間死亡，變成一堆不會掙扎的食物。
一開始，不少反應不過來的怪物，還試圖去和狂暴化的怪物爭食，但結果卻無一例外的讓自己成為了食物。
出現狂暴化的怪物不但變得凶狠，而且力量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一隻怪物感受到了威脅，向攻擊自己的狂暴化怪物咬去。後者也同樣張開嘴巴迎了上去。
八瓣嘴巴交錯在了一起。普通怪物的痛苦嘶嚎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但轉瞬之間又完全沉寂下去——它的嘴巴，連同支撐嘴巴的身體，被狂暴化怪物一口咬碎，然後直接吞了下去。
在見識到狂暴化同類的恐怖後，這些從未在戰鬥中退縮過的怪物終於感覺到了害怕，紛紛向四周退去。但在它們退避的地方，殺戮也突然展開。原本正常的怪物，在吞食了未完成狂暴化而直接死去的同類屍體後，也進入了狂暴狀態，開始對身邊的同類下口。
這些狂暴化怪物進食只注重效率，被咬碎的小塊血肉完全不去管，在將倒下的同類吃得差不多時，便張口咬向了其他的同類。而進入攻擊狀態的它們，也完全不去分辨旁邊的同類是什麼狀況。所以也有同為狂暴化的怪物之間相互攻擊，導致最後雙雙重傷，被其他怪物撿去便宜。但也因為這樣，狂暴化的怪物越來越多。
廣闊的地面上，發現怪物再次具有了攻擊性的幾個文明迅速脫離了危險區域。但在洞穴內的這支第三文明小隊卻根本沒有地方可躲。
在狹小的環境中遭遇比剛才更加強大的怪物，他們以攻擊對攻擊的方式根本無法施展。最初，依靠剛剛挖出的空間還可以勉強抵擋。但隨著狂暴化的怪物越來越多，巨大的壓力終於在某一刻壓破了他們的防線。
一個天使在揮劍砍倒了一隻狂暴化怪物之後，面對緊接而來的第二隻，已經無法再把劍即時收回來。先前對上普通狀態的怪物群時，他們的劍技之所以被李凝風驚歎，是因為那些怪物不值得他們用全力。一下斬斷幾隻怪物後，因為留下了部分餘力，自然可以繼續作出各種華麗的動作。但是此刻，對上這些力量更加強大，身體更加堅韌的狂暴化怪物。每一擊都必須要用上全力，增加力量的代價，必然是技巧上出現漏洞。
既然劍已經靠不上，這個天時索性躬身避讓，不管是身後的同伴補上位置，還是自己因為躲避而爭取到時間，都可以幹掉這隻怪物。
他的這種應對，是斬殺了上千隻怪物所總結出來的經驗。連觀看著這一切，以技巧著稱的李凝風都沒懷疑過這樣的應對會有什麼問題。
可是，沒有懷疑過的問題卻真實的出現了……這只狂暴化怪物在天使躬身的同時，用尾巴掃在了同類的身上，這個不大的力量不足以改變他的方向，但卻可以讓它不會從天使身上跳過去。
正進行躬身躲避的天使也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迅速將羽翼遮擋在了身前。
在先前，秋羽幾人已經見識過，這些翅膀並不是什麼裝飾物，除了飛行以外，還是相當堅固的攻防一體的武器。只要不是被怪物鑽頭樣的腦袋——現在看來應該是嘴，正面刺中，在進行防禦的同時，還能將對方揮退。那個自稱軍團長的人登場之時，就是在滑翔狀態下，用自己的翅膀接連幹掉了十幾隻怪物後，翩然站到秋羽幾人的眼前。
所以，不要說瞭解自己翅膀強度的天使本人，就是秋羽幾人也覺得能夠輕易撕裂同類的怪物，不一定能咬得壞這個強度驚人的翅膀。而且不說推論出來的部分，光是第三文明的戰士會用它去替被金屬盔甲包裹的身體抵擋攻擊，就說明了翅膀絕對比盔甲更加強大。再退一步，就是再不濟，翅膀真的被狂暴化的怪物咬傷，至少也可以保住性命。
不過眼前的景象，還是讓秋羽隱約出現了一絲擔憂，可畢竟戰鬥的智慧和謀略上的不同，無法正確理解戰鬥力量方式、強度、大小、技巧的秋羽，根本不知道擔憂的原因何在，而且即使知道，也沒辦法提醒到對方。
一秒過後，秋羽心中微沉，而李凝風則出現了巨大的震動。
狂暴化怪物準確的咬在了進行防禦的翅膀之上，也確實沒有出現血肉飛濺的景象。可是，雖然沒有咬穿翅膀，但它的四瓣大嘴卻如同抓物的鐵鉗般，死死鉗在了翅膀上。然後快速左右的甩動著腦袋，以此破壞天使的重心。當天使雙腳離地的一刻，狂暴化怪物也如有所覺般，突然加大力量向一側甩出。
突然加大的力量，將早已失去重心的天使遠遠甩出，先是撞在了近十米遠的另一側洞壁上，天使因為撞擊出現了短暫的眩暈，軟軟滑倒在了地上。以生物文明特有的超強體質，眩暈的時間也許還不到兩秒。但就是在這兩秒時間裡，其他彷彿早就準備就緒的狂暴化怪物迅速撲了上去。
即使相互之間也拚命想要吃掉對方，但這一刻，這些狂暴化怪物同心協力的對共同的敵人，發起了瘋狂攻擊。
金屬與金屬的摩擦聲只持續到了短短的幾秒時間，便化為了一場伴隨著絕望音符的血腥聚餐。
「怎麼會這樣？難道有人在背後控制這些怪物？」錢笑因感受到了危機，再次顫抖起來。他不害怕對手強大，但卻害怕自己在知道對手強大之前，就被突然幹掉。
「不對，和前面的戰鬥習慣完全不同，而且比起思考，這更像是本能。」在這一點上，蘇昊有著足夠的發言權。
「也就是說，這些怪物現在的相互吞食，不但變得厲害了，也變得更聰明了？」
錢笑緊張的盯著地面，在那裡，正發生著和洞穴中相同的一幕。他甚至覺得，這些怪物現在有可能跳過五十米的高度，對這裡發起攻擊。
「靠吃同類變得更強……為什麼早不用？這個和拖延時間沒有任何關係吧？」自己理解以外的東西，讓司馬天智相當不安。
「也許是壽命原因，也許是因為對方控制不住，也有可能是怕過於刺激我們，導致時間拖不下去。可能太多，但現在只要看效果就行了。」
秋羽依然把目光停留在洞穴中的景象上。
在出現損失之後，天使方面的防禦更加謹慎，隨時保持著相互支援的狀態。但面對越來越多的狂暴化怪物，小小的地利也並不可靠。
正面還勉強可以輪流抵擋狂暴化怪物的攻擊，可身後卻是連巨劍也無法斬破的堅固岩石，根本沒有退路，而兩旁普通程度的巖壁也是個巨大的麻煩——這些怪物的聰明，幾乎已經到達了智慧生物的程度，發現正面的空間太過狹小後，竟然開始攻擊起天使退守的巖壁兩側。每一口下去，都能輕易咬掉上百公斤的岩石。用不了幾分鐘，就能將天使退守的關隘挖成一個無險可守的平原。
這種肉眼可見的危機，將本就只能拖延時間想辦法的第三文明小隊逼向了絕路。其中一人展開翅膀，似乎是要試驗能否貼著洞頂飛出去。
即使是在對付被控制著的普通怪物時，第三文明也基本不會這麼做，因為高度不夠的話，那相當於是在密集的長矛群上滑行，受到攻擊根本避無可避。
但此時卻因為不會進行攻擊的怪物還佔絕大多數，如果只是躲避少部分狂暴化怪物的話，應該還不算太困難。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現在除了這麼做以外，再沒有其他辦法。
但這次試驗在剛剛開始之時便宣告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