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進退維谷（9）
一開始的張嘴和嘶吼大概是為了適應這個被封印的嘴巴，很快的，它們便結束了光張嘴不使用的狀態，開始大口吞食著地面上的各種殘骸。
在先前的戰鬥中，地面上已經鋪滿了大量它們同類，少量其他文明戰士的屍體，還有一些金屬的科技制物。
這些怪物也一點不挑食，不管能不能吃的，全部一口咬下去，然後，裂開四半的嘴再恢復成先前鑽頭的模樣，只是中間不停鼓動著，彷彿是在進行咀嚼。僅僅幾秒鐘時間，當咀嚼停止，再張開嘴巴之時，所有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於是繼續好胃口的咬向下一口東西。
「他們應該是相互吞食，然後快速進化。」
李凝風平靜的展示著自己的淵博知識，但事實卻並非如他想的那樣。
怪物群確實在吃了不少東西後，身體出現了微小的變化，但卻並沒有向同類下口。即使身下除了本質是超級納米機器的泥土外，再沒有其他東西可吃，它們做的也只是到其它地方去尋找。
「這種情況有點怪啊。」李凝風沒有表現出絲毫預計錯誤的沮喪，搓著下巴思考了片刻，突然叫到，「我明白，它們是克制著自己先不吃同類，把同類當做對古怪食物的體外消化系統，等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向同伴下口。」
錢笑剛想對李凝風進行鄙視性質的吐槽，卻發現秋羽驚訝的往著李凝風，不停發出意義不明的感歎。
「難道還真被他說對了？」錢笑痛苦地捂臉。
「現在的情況相當危機。」秋羽如同面臨世界末日的危機般，認真看著庫默比絲，「所以我希望你自願的幫我打開通訊。」
「你……不是已經會用了嗎？」
庫默比絲說話間，已經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指。如果說李凝風是讓他崇拜的英雄，那麼秋羽展現出現來的智慧，已經讓他畏若鬼神。在一個弱小的文明中，同時具有著最強大的英雄和最讓人畏懼的頭腦。那麼不個管現在有多弱小，這個文明遲早會成為一個需要仰望的存在，特別是在這個成長速度飛快的遊戲之中。所以，光是未來的這種可能性，已經讓庫默比絲不敢再把他們當做新手文明看待，同時還有些期待他們的行動。
「稍等一下，我這次要的不是和其他人聊天，只要把你們文明從各個地點拍攝到的視頻傳給我就好。要不然，就是能找借口給其他幾個文明解釋剛才信號中斷的原因，也沒法真的傳什麼技術給他們。」
庫默比絲額頭上滲出了汗水，雖然有不少話想對秋羽說，但最終還是選擇沉默，按秋羽的要求，接通了自己文明所拍攝到的全部畫面。
每個人椅子前的光屏上，被突然出現的無數格微小畫面所覆蓋滿。
秋羽隨手點開了幾個，大多都是地面的怪物群不停進食的畫面。有幾處大概是隨行第三第四文明的車隊所拍攝。畫面中，怪物不停發起的攻擊已經停止，面對巨劍與藍色電弧的攻擊視若無物。一直進行著的激烈戰鬥，變成了現在的單方面屠殺。
每當有同類被殺死，這些怪物既不去給同類報仇，也不對可能及身的攻擊進行避讓。只是瘋狂爭食被殺死的同類。
這種怪異的景象，讓一名第四文明戰士的攻擊動作出現了停滯，但是隨之，又在其他戰士的動作示意下，繼續用電弧對怪物群展開屠殺。
這種輕鬆消滅對方的機會畢竟不多，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的，沒有人會以為怪物群的發瘋會一直持續下去，而在現在的怪異情況之後，緊接而來的必然是狂風暴雨般的反擊。所以在不明朗的情況之中，唯一確定的就是，每多消滅一隻怪物，他們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必然會減少一分。
在怪物具有威脅性的頭部整個變成嘴巴之後，第八文明對它們的殺戮效率，甚至超過了其他兩個文明。只需要開著車撞下去，一路往前推，到推不動的時候，再升空，重複前面的步驟，就能迅速的解決大片怪物。只是即使這樣，在數以百萬計的龐大基數面前，消滅的怪物仍然只佔總數的一小部分。
一隊第三文明的天使集中在了一起，似乎是想趁著怪物失控，進入可能躲避著對方文明領導者的地下。
前進的目標也相當明確，是一條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大洞穴。之前沒有接近洞口，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不敢真的進去，另一方面是怪物群在這裡進行了不計算損耗的密集防守，僅僅還在洞口幾十米之前，便遭到了毫不間隙的恐怖攻擊，即使強行進入，恐怕不拿出大部隊來突破的話，走不了多遠就可能全軍覆沒。
但此時，怪物的失控，再加上第三文明的領導者多半也預感到了危機，所以派出人去進行試探事在必行。
其結果就是，這隊一行十二人的天使穩紮穩打的行走於地面，用巨劍殺出了一條血路。而且因為爭食被殺死的同類，大片的怪物主動從堵著的位置讓了開來，使得他們比預計更輕易的到達了從未踏足過的洞口。在稍作整頓後，身影消失在了這條彷彿通往地獄的洞穴中。
秋羽很想知道洞穴內部的景象，但是畫面中的視野也只能到這個位置。帶著些許遺憾的伸出手指，準備切換到其他視頻時，洞口突然在畫面中迅速變大，消失於洞穴陰影中的天使背影也再次出現。
這種情況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輛第八文明的車從後面跟了上去。
帶著複雜的心情長吐出一口氣後，秋羽把全副精力頭投入到了這個顯示著洞穴內部景象的畫面中。
洞穴內並沒有什麼照明設施，所以視頻被轉換成了紅外線模式。綠色的畫面中，無數湧動的怪物聚集在粗糙的洞穴裡，拚命爭食剛剛被第三文明小隊殺死的同類，密集與血腥交相編織的場景混亂而壓抑。
第三文明的小隊應該也具有夜視的能力，所以並沒有打開手電一類的東西，但行動的速度也並不比在洞穴外面時慢上多少。
接下的的十多分鐘裡，畫面上的景象如同在一直循環播放般。任何時候看去，都與先前沒有任何差別的恐怖洞穴中，第三文明的小對不停重複著殺戮，前進，再殺戮，再前進的機械化動作。在他們身後，也永遠都是追逐食物的噁心怪物群。
秋羽的耐性倒並沒有被這種枯燥的景象消磨，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表情越發變得凝重起來。
十幾分鐘的時間，光是普通步行速度也能走出近千米了，何況第三文明小隊雖然要一邊殺一邊走，但速度也絲毫也不比普通人步行來得慢。保守估計，至少已經走出了兩千米。而從洞口所在位置，和地下對方文明領導者提示點的位置來看，平面距離實際還不到一百米。
如果再加上洞穴裡幾乎看不到的向下傾斜的角度，那麼這個洞穴很可能是個超大型，多層次的螺旋形結構。
這說明，如果行走在其中的人如果一直沿著洞穴走，與直線距離相比，會多走幾十甚至幾百倍的距離。在對方有兵力佈滿整個洞穴的情況下，攻擊的一方想要達成目的，就需要相應多浪費幾十倍到幾百倍的力量。
假如第一和第三文明一開始就認定一處進行強攻，又不能在第一時間識破這個陷阱，也許走不到一半就會全滅。
但是比起這個陷阱的作用，讓秋羽更加擔心是陷阱本身。
根據前面的經驗來看，這個世界納米機器人構建出的環境，是按照生物體本身，而不是躲在後面的操控者所熟悉的環境。
這一點也很好理解，假如一個人類控制海豚進行戰鬥，結果本來應該是大海的環境卻因為人類的影響，變成了城市，那麼這只海豚除了等死以外，就什麼都做不了了。所以，對於控制生物戰鬥的文明，棋手選擇的戰場肯定不會讓他們被環境的變化直接折騰死。
因此，根據這點來看，這個螺旋形的洞穴並非是對方文明刻意製造，而是這些被稱為戰鬥生物的怪物弄出來的。
不管這個結果是對方文明加諸在怪物身上的，還是這些怪物後天形成的。都指向了一點——會弄出這種不符合生物本能的洞穴的它們，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傻。也許要被人控制著，才能進行聰明的戰鬥這一點，根本就是個錯誤的信息。
在秋羽秋羽擔憂的同時，這第三文明的小隊也終於意識到現在的前進方法問題。在短暫的停頓討論後，紛紛對著洞壁攻擊起來。
秋羽把第八文明車輛觀察方向，和對方文明領導者可能在的位置作對比，驚訝的發現，這些天使砍劈著的洞壁，並非提示中的對方文明領導者所在，而是螺旋形洞穴的中心方向。
螺旋形的結構可以讓人繞出最遠的路，但是只要找準了中心，便可以做到直上直下。
「這些天使還算聰明，並非只是單純的四肢發達。」
和秋羽觀察著相同畫面的司馬天智，因為他們現在的舉動出現了少許的放鬆。有個既強大又聰明的盟友，總是一件讓人覺得高興的事。
秋羽卻搖頭道，「沒那麼簡單，既然它們布下這種陷阱，對於弱點自然相當清楚，沒可能讓我們簡單如願的。」
如同秋羽所說。在第三文明以驚人效率，砍出了一個三米寬，七八米深的空間後，突然再無法寸近。可以輕易開山裂石的巨劍斬上去，竟然只能在目前位置的洞壁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劃痕。
「我靠，這些人也太無恥了吧？居然利用超級文明納米機器人的力量，變出這種變態的東西！打死我也不相信可以居住生命的星球上，會有這麼硬的岩石。」
秋羽也有和錢笑相同的想法。對方既然能用屬於這個世界的物質造出無數怪物，那麼再作弊般弄出些堅硬的防禦也完全有可能。但現在再去研究原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關鍵是面對這樣的情況要該怎麼應對。
如果自己身處那支第三文明的小隊中。既然挖不動，也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退出去，要麼，按照對方給出的路線繼續前進。
但後退，就白白浪費了這次的寶貴機會。而前進，根本不知道這條通往地獄之路到底有多漫長，也許還什麼也發現不了，就會先受到恢復正常的怪物群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