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進退維谷（2）
庫默比絲臉上的表情作著快速的變化，如同一個被轉動的輪盤，不知最後會停留在哪一個上。
「抱歉。」最後出現的表情是某種被控制著的平靜，「居然說了給你們平等的尊重，在最後居然又去耍了小手段……我現在只說明需要你們的地方，至於你們是否願意做，以及怎麼做的選擇權，交由你們決定。」
不待其他人作出回應，隨著庫默比絲在光屏上虛點了幾下，一個個綠色的光點出現在了屏幕上。
「這是我們車隊的全部位置，現在的主要作用是幫助第三和第四文明隱藏。不過，我們好歹也是真刀真槍一仗仗打下來的文明，如果有發揮的空間，戰鬥力量不一定比其他文明小。」
「大體上明白你的意思了。」司馬天智頓了頓才繼續道，「現在我們和對方的力量就像陷入了一個僵局，每一步棋都既有可能吃別人，也有可能被別人吃，而且還是一步輸，步步輸。想用已經被固定住的棋子來破局幾乎不可能，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新的棋子來打破僵局。而你們，就是有打破僵局力量的新棋子，只是，你們需要要一定的空間才能發揮出應有的力量。」
庫默比絲帶點頭，「對，我們和你們差不多，不擅長進距離戰鬥，所以必要要有足夠的空間才行。」
秋羽看著屏幕上相對快速的綠色光點，「你們的文明人手都有一輛能隱形的車？」
「說不上人手一輛，但大部分都是。」庫默比絲進一步解釋道，「我們文明比較依靠輔助設備，所以別看這麼大一輛東西，但是兌換需要的生存點其實並不多。而且作為性價比最高的兌換，基本上所有生存點足夠的人都會弄上一輛。」
「那麼你們戰鬥的武器，也是這個車子本身吧？」
雖然庫默比絲已經決定為了合作，不能再把某些必要的情報當作秘密隱藏下去，但面對秋羽的問題，還是出現了短暫的猶豫，幾秒後才道，「是的，你們可以把這個車理解成一台可以當運載工具用的加農炮。」
「威力怎麼樣？」
「只要有時間，可以把這裡整個轟平。」
「你需要我們怎麼做？」
「如我所說，我們的力量要有足夠的空間才能發揮，為了爭取足夠的空間，有兩個辦法。一是由其他文明保護我們，替我們清理出一片安全的區域，並且阻擋住進行攻擊的戰鬥生物。只是，進行定點防禦的話，第三和第四文明的優勢會受到巨大的限制，而且他們也根本拿不出那麼多人手。」
錢笑皺臉，「這個我們有一樣啊。剛剛如果不是天使軍團來救，我們最多還能再撐個幾分鐘，要是有無限彈藥還差不多。」
雖然庫默道，「就是有無限彈藥也不行。你們剛才用的武器應該是上一場的戰利品吧？威力看起來不錯，用於地面防禦也相當完美，可也只適合用於地面。別忘了，在頭頂上還有一大群厲害的蟲子，如果對方地面上打不過，自然會用這些小蟲子從天上攻擊。高溫的防禦方法可沒法飄在天上。」
錢笑後怕的抖了幾下，「我還以為它們就只能飄在那個高度，沒法下來。那剛才，眼見我們都要被救走了，怎麼那些蟲子沒衝下來攻擊我們？」
「那是因為信號傳遞的問題。那些小蟲子並不是那麼好控制的，要讓他們按操縱者的意志行動，至少需要五分鐘左右的信號釋放和轉化的時間。所以能救到你們，也完全是因為你們運氣好，我們和那只第三文明的攻擊隊就在不遠處。否則再晚上一些，就是地面上的戰鬥生物攻不進來，天上的攻擊也能把你們輕易毀滅。也同樣是因為超長響應時間的原因，我們才敢有現在的那些計劃，要不然光是被無處不在的恐怖小蟲子，排著戰鬥隊形不停的找上來，這場遊戲早就輸掉了。」
「既然硬抗這麼危險，那肯定沒得選擇了。第二個方法是什麼？」
「深入地下，幹掉一隻蟻後，以消除或者削弱他們對區域內戰鬥生物的控制。沒有智慧生物控制的野獸，我們或許會有辦法對付。」
「呃……你讓我們衝到連第三和第四文明都不敢進入的怪物老巢？」錢笑臉上的肉直打顫。
「準確的說，第三第四文明不是不敢進去，而是不能進去，他們承受不起任何預計外的損失。當然，我也不是說你們就可以隨便死，只是為了文明的延續，個體的犧牲是一種必然。能走到現在，你們應該也清楚這一點。」
錢笑撇嘴，「犧牲也得犧牲得有價值才行，我可不認為我們幾十號人進去後還能留下點殘肢給後人景仰。」
庫默比絲連忙道，「這個不用擔心，我們四個文明都會提供各種幫助，成功的可能性並不是零。」
下面的話，錢笑已經不好再接下去，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秋羽。而秋羽只是沉默的望著天空，好半天後才道，「如果說這是我們打破僵局的方法，那麼你們認為對方打破僵局的辦法是什麼？」
雖然秋羽問的是「你們」，但庫默比絲不會真的以為其他人會作出回答，思考了片刻後才剛要開口，又聽秋羽繼續說了下去。
「既然自己動不了，就等別人動，如果我是他們，就絕對在等著你們先動手露出破綻。」
庫默比絲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但總不能因為害怕我們的行為反被對方利用，就什麼也不做吧？」
「我們不做，不代表棋手也不做，所以……等等看吧。」秋羽無奈的語調，彷彿是他被人逼著，只能這樣做。
「你第二次說棋手了，棋手到底是指什麼？」
「簡單說，就是在某些方面和我們一起玩著這場遊戲，但是看得比我們遠，知道得也比我們多的人。」
對於秋羽這樣的回答庫默比絲並不太滿意，但看樣子，秋羽也不可能給自己進行詳細解釋，索性繼續回到正式話題上，「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們不願意去攻打巢穴？」
蘇昊帶著猶疑的神色幾次張口，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司馬天智不停推著眼鏡，每一秒都給人一種馬上要開口的感覺，可是隨著一秒又一秒的過去，他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大師。」
尷尬的沉默了足有一分鐘後，錢笑才小心的推了推思維不知道已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的秋羽。
「哦，我還在等你們研究呢。如果是問我的意見，我認為應該等待棋手的決定，到時候他讓我們去，我們就去，他不讓我們去，我們就不去。」
「好。我尊重你們自己的選擇。」庫默比絲臉上有失望，但至少沒有憤怒，「現在第三第四文明都有了不少損失，我們不少車子有了空著的司機。既然你們不願意去的話，那就當好你們的心理醫生，由我們這些司機去。」
秋羽搖頭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們不去不是怕死，而是不願意送死。也許在你看來，主動出擊是在破局，即使有風險也不會比將會得到的好處更大。」
庫默比絲在光屏上不停劃出一條條線段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不是這樣嗎？」
「不是。我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有陷阱在等著我們。」
「理由？」
這兩個字是司馬天智問的。
「既然在依靠玩遊戲的習慣來尋找對方的領導者，那麼再把這個習慣往前推一些。像我們這方十五個文明都是來自於銀河系一樣，對方的棋手在選擇文明時，一定也有自己的習慣。先不去考慮其他因素，就拿文明特點來說，生物文明，機械文明，精神文明，綜合文明等。作為一個玩家，在平時的遊戲中，可能每個文明都會玩一下。但在正式的比賽裡，只會用自己最擅長的文明。而這一場，對方擅長的並非生物文明，而是生物和機械技術相結合的文明。」
說到這裡，秋羽看了看庫默比絲，見後者微微點了點頭後，才繼續道。
「從目前我們兩方遭遇到的文明基本可以確認這一點。作為對方的王牌，不可能一反常態的是個純生物技術的文明。所以現在是有意的只動用了生物技術方面的力量，而機械技術方面的能力仍然隱藏著。」
「這個不太合理吧？誰會在打架的時候有兩隻手不用，只用一隻？」蘇昊已經被秋羽的分析說服，只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也沒打算把不合理的地方硬加上去。單就合理的部分看，一般來說有這種隱藏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機械技術派不上用場。用你的例子來說，就是一隻使不上力的殘手。」
「另一種則是機械技術是一張強大的底牌，如同一隻握著利刃，藏於身後的手，當動用的一刻，就是發起一擊必殺之時。作為對方棋手的王牌，我認為後一種的可能更大，不，應該說，只能是後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