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詭海（8）
奧多尼奧也明白這個道理，但看著那條只要輕輕有一壓，就能將郵輪整個弄沉的觸鬚，壓抑的問道，「知道了方向又能怎麼樣？我們的速度能跑掉嗎？」
「或許能。」秋羽正色道，「從怪物的整體都能藏在海面下說明，他的身體高度不會超過海水的深度，如果說幾十公里長的這些都只是它身上觸鬚級別的東西，那麼它的身體沒有支撐物，光是這些觸鬚都不可能控制得動……換句話說，它的身體很有可能光是移動都很艱難。」
「對，這種怪物平時紮在海底，依靠觸鬚上的那些黑色軟管張開後，利用洋流帶動身體移動。可問題是那至少需要海洋比現在深個幾十倍，才有可能同時從橫向和縱向收集到足夠的動力……沒時間研究這個了，總之我們不能讓別人的犧牲白費，得快點找準方向……」
「等等……」李凝風一愣，「你說的犧牲又是什麼意思。」
錢笑指了指前面，苦著臉道，「自己看唄。」
李凝風應錢笑指的方向看去，那條參天的巨柱已經又變得更高，舞動的黑色軟管也變得更加猙獰，看起來就像一隻野獸立起了身上的毛髮，作著攻擊前的準備。
李凝風目測了下距離，那根巨柱至少還在十多公里之外，現在它露出海面的高度雖然看起來完全沒入了雲端，但真說起來的話，也遠沒有十多公里高，就是這樣壓下來，也到不了郵輪的位置。而且蘇昊方面也已經改變了航向，正在迅速遠離它。
那麼它攻擊的自然不可能是郵輪，想到這裡，李凝風才猛然意識到，因為這根巨柱的視覺衝擊力太強，以至於他忽略了海面上其他「渺小」的東西。
全力發動的巡邏挺，遠遠不是這種觀光性質的郵輪可以在速度上比擬的，短短幾分鐘時間，已經變成了海面上的一個小點，而這些小點中，有一些竟然是直直的對著巨柱的方向開去。
當發現前面突然出現的巨柱後，巡邏艇立刻開始了轉向，可惜的是這時與巨柱的距離已經太近，面對這樣大得不可思議的東西，巡邏艇每小時七十多公里的速度遠遠不夠用，開動了幾十秒，彷彿還是在巨人腳下的蝸牛般，根本看不出動作。而巨人，永遠不可能有蝸牛那樣的耐性。
雖然看不見錢笑所說的眼睛，但巨柱確實已經發現了距離自己最近了一艘巡邏艇。微微向著巡邏艇壓了下去，尚未觸及，光是掀起的海浪已經幾乎將其掀翻。
而看似緩慢的動作，也不過十多秒的時間，便越過數公里的空間，如同壓卵的房粱般，懸在了巡邏艇的上方。
艇上的人雖然疑惑這樣的情況，但卻沒有時間去探疑與高興。船隻再次像剛才一般突然停了下來。區別只是前一次是停下後無法發動，而這次是在發動中突然停了下來。
而且這次也能清楚的看到，無數黑色的軟管死死纏在了船底，不管馬達如何哀鳴，都無法再寸進一絲一毫。而隨著更多黑色軟管纏了過來，連續絞斷了數根黑色軟管的馬達，也終於冒著黑煙停息下來。
因絕望而生的勇氣，讓幾人將不多的子彈全部傾瀉到了頭頂的巨柱之上。一蓬蓬的腥臭液體如同暴雨般灑了下來，仿如被人嘔出的噁心胃液。
「這是什麼意思，那個觸鬚沒有疼覺嗎？」奧多尼奧透過狙擊鏡觀察著巡邏艇上的景象，「要是子彈足夠的話，說不定能直接轟爛它。」
「這點傷對它來說不算什麼……」錢笑的眼睛明明在郵輪附近的海面上掃視著，卻如同知道奧多尼奧在說的是什麼，「它是在觀察，就像人可以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零食。可如果心血來潮，也會仔細看看自己吃的零食是長什麼樣子……這只是一種好奇，所以時間不會太長的。」
奧多尼奧穩如泰山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倒不是因為錢笑的話，而是在狙擊鏡裡看到了秋炎的身影。
兩名被安排在這艘船上的三層遊戲參與者，被秋炎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那裡轉移到了郵輪中的某個倉室中。既然所有人裡最深不可測的人都已經動手救人，那說明巡邏艇上的其他人，已經死定了。
就在秋炎才剛剛從狙擊鏡裡消失，無數條黑色軟管突然同時發動，船上的二十多人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已經全部被包裹進了黑色軟管中，然後如果被蛇吞食一般，一截一截的通過黑色軟管，向著巨柱蠕動過去。
已經空無一人的巡邏艇也沒有浪費，無數條黑色軟管密密的將其纏著拖入了水中。
完成這一動作的巨柱又迅速扭向了另一艘船，而這次的滅殺因為省去了觀察的流程，所以船上的人連開槍都來不急，便已經成為了它的食物。跟著，又是下一艘連續三艘船後，巨柱在壓向第四艘船時長度已經不夠，於是頂部附近的黑色軟管迅速彈出，但除了船尾的幾個人剛好在攻擊的範圍內而被裹走外。其他人都幸運的撿回了一條命。
直到到十多秒後，死裡逃生的他們才發出了歡呼，其中一人甚至對著並沒有繼續追來的巨柱豎起了中指。在他覺得光是這個動作還不足以宣洩自己的興奮，剛剛打算開口來上幾句問候巨柱的話語時，突然因為眼前出現的身影，而把話生生嚥了回去。
這個身影他見過，就是那個把毀滅了貝爾剛多的惡魔當作寵物的強者，但他卻不明白這個強者為什麼會突然到這裡來……這個答案到他死時，都還沒有相通。
因為死亡的來臨是如此的突然，幾乎就在秋炎帶這這艘上三層遊戲參與者消失的同時，整艘船突然進入了一片黑暗的空間，緊接著，所有在船上的人都在瞬間變成了一堆碎屑「好，第一條觸鬚出現的位置是西北方，第二條是在第一條無法攻擊到目標後，出現在上一條觸鬚的西北方。最初攻擊我們的東西很有可能是來自它們中的一條，這樣看來，我們如果現在繼續向西南方的話，就能完全遠離這個怪物。」
錢笑在說完這些話後，見秋羽點頭，立刻向駕駛室跑去通知蘇昊轉向。
「你們到底是怎麼確定這一點的？」奧多尼奧腦海裡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但他更希望聽到秋羽的確認，「如果剛才在我們船下的是這兩條觸鬚中的一條，它們只要往水面上抬一抬，就可以把我們一船人全部幹掉，而不是在二十多公里外才抬起來，攻擊我們這裡幾百分之一的人。」
秋羽勉強笑了下，「它不是不想攻擊我們，而是它攻擊不了啊。那些黑色軟管在攻擊我們時，除了以薄膜形態展開在船上的外，幾乎不會露出海面。而現在跟著跟著巨型觸鬚出現在海面上後，黑色軟管不管是彈動速度還是攻擊時間的反映效率，都有所降低，這說明無論是巨型觸鬚還是黑色軟管，都是以捕食水下目標為主構造。要完全發揮這種龐大觸鬚的力量，必須借助海水的浮力。現在能超出海面的幾公里恐怕還是因為前端較細小的原因，絕對不可能繼續離開海面更多了。而且因為海水壓力的原因，沒有任何生物敢在短時間內從幾千米深的水下，一下子出現到水面上，內外壓力的變化足以殺死它或者破壞掉他佈滿神經的觸鬚。所以，即使那個怪物有能力支撐更多的觸鬚伸出海面，它的動作也會慢到足夠我們遠遠逃開。」
郵輪開始了方向的修正，其他船隻在三層遊戲參與者的管理下，在得到了信號後，迅速開始向著郵輪的方向集結，似乎災難該就此結束了。
但秋羽在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卻感覺放鬆的程度遠遠沒有到讓自己的感知也從危險中平息下來的程度，奧多尼奧大概也有著同樣的憂慮。所以在秋羽硬著頭皮釋放出自己感知的同時，奧多尼奧將錢笑的半截魚竿向著海面扔了下去。
現在已經遠離了佈滿汽油的海面，所以如果船下還有那些黑色軟管的話，一定會把魚竿裹走。奧多尼奧本來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但在魚竿還距離海面有著三四米的位置時，突然被裹上了黑色的外衣，然後消失在了海面。
錢笑立刻把這個結果轉化為了語言信息，「還有，我們還沒離開怪物的攻擊範圍！」
這些黑色軟管根據現在的目測，最多只有兩千多米上，郵輪以時速四十公里全速航行，即使黑色軟管就貼著海面，六七分種左右也應該能徹底走出其最遠的攻擊範圍。而先前出現在船隊停止位置的黑色軟管，如果是源於現在已經出現的兩根觸鬚，那麼走向完全不對。並且，秋羽先前的推論如果是正確的，那麼現在的答案只有一個——還有根西南走向的觸鬚在船周圍的航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