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昏迷
房仁軒扶住蕭令揚:「師娘,我替您把把脈。您的脈象不穩,應該是風寒的前兆。」
「也好。」蕭令揚點點頭。
蕭令揚看了看靜靜躺在床上的沈瀟,剛才房仁軒為沈瀟包紮傷口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機。
幾日之後。
小六子跪在床邊,手中拿著濕熱的手巾,為沈瀟擦拭身體,而他自己卻臉色煞白,雙眸佈滿血絲,下巴上也添了一層青色。
沈瀟躺在床上,微微一顫額頭滲出密密的冷汗,口中痛苦的喃喃說道:「揚,揚,有危險。」
跪在床邊的小六子握住沈瀟的手:「師父,您醒醒,師娘已經沒事了。」
沈瀟慢慢安靜下來,睫毛抖了抖,張開雙眼,看了看頂棚。過了好一段時間,沈瀟緩緩轉動腦袋,看著床邊憔悴的人,眼中茫然漸漸褪去。
小六子長出一口氣,欣慰的說:「師父,您終於醒來了。」
「你師娘呢?她病了嗎?怎麼沒看見她來。」沈瀟的聲音有些虛弱,眼中有一些愛意。
小六子臉上露出安心的笑意說「師娘她在房中休息呢。她這些天有些累了。」
沈瀟在昏迷五天之後,終於醒了,小六子興奮的連說話都帶著顫音。
沈瀟微張乾裂的雙唇,說:「水。」
「師父,你等一會兒,我這就去齲」小六子應了一聲。
小六子踉蹌的站起來,扶著沈瀟,讓他靠在枕頭上,轉身端來一碗溫熱的稀粥,一口一口的餵給沈瀟,腦中一片眩暈精神已經完全透支,再怎麼說,他也是衣不解帶的照顧沈瀟五天之久。
沈瀟接過粥碗吃了兩口,看著臉色發紅的小六子,關心的說:「羽傑,你怎麼了?這幾天你也累了吧,坐下來歇一會兒,這件事並不怪你。」
沈瀟喝完粥感覺精神好了許多,卻發現小六子的身子有些站不穩,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
小六子心中一暖,低聲說道:「沒什麼,師父。我可能是有些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師傅不要擔心。」小六子一隻手暗地裡扶著床。
沈瀟的目光落在小六子的身上,掃了幾遍,眼中精光閃爍。小六子不知不覺的想要躲開沈瀟那可以看穿一切的目光。
房間中靜得可聞針落之聲,沈瀟的目光落在小六子的身上每一寸的地方,小六子僵直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逃不過沈瀟的法眼。
「不對。羽傑,你坐下來,把腿抬起來,讓為師看看。羽傑,你這是何苦呢?」沈瀟的目光最終落在小六子的腿上,小六子的身子不太自然的向後退了一步,一陣猛搖頭。
房仁軒端著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瓷碗往沈瀟的房間走去,眉間有一絲愁色。沈瀟現在昏迷不醒,蕭令揚微染風寒,這兩日才又好了一些。
「師傅,您醒了。這是師娘特意為您熬的雞湯。」房仁軒在門外聽見說話聲,直接推門進來,把碗放在床邊。
「嗯。」沈瀟點點頭問,「仁軒,這幾日堂中有什麼事情嗎?」
「師父,這是老七讓我給您的紙條。五天前老七就用飛鴿傳過來了。」房仁軒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沈瀟,眼角的餘光看到小六子略有無助的雙眼。
沈瀟接過紙條收起來,指了指小六子,說道:「對了,仁軒,你來的正好。幫我看看你師弟的腿怎麼了?」
房仁軒聞言走向小六子,一雙眼睛盯著小六子的雙眼,打算從中看出什麼,也好幫著求情。「師哥,不要。師父,弟子沒事的。您不要……」小六子搖著頭,往後退了兩步,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坐在地上,沈瀟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沈瀟看著小六子,聲音突然低沉下來,慢慢的說:「羽傑,你連為師的話都不聽了嗎?」
房仁軒聞言扭過頭看了看鮮少發怒的沈瀟,又回頭看了看小六子,眉頭微微皺在一起。
「弟……弟子不敢。」
小六子嚇得猛地跪在地上,額頭上滲出冷汗,臉色煞白,身子抖個不停,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沈瀟發火時候的樣子。
沈瀟盯著小六子,一字一句的說:「坐下,把腿抬起來。我不想說第四遍。」房仁軒聞言一怔,看了看沈瀟,心中猜測著這句話中沈瀟的怒意有幾分是真的。
「是,師傅。弟子知錯了。」小六子坐在太師椅上,把腿抬起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嘴角淌下滴滴鮮血。
沈瀟看著如履薄冰的小六子,低歎一聲說道:「仁軒。」沈瀟的聲音微不可聞,房仁軒卻聽得一清二楚。
小六子看看沈瀟,眼神有意思閃躲,卻依舊充滿了敬意。沈瀟一直是他最敬重的人,不管他說什麼,他都會奉為聖旨的。
房仁軒伸手輕輕的托住小六子的腳踝,單手掀起小六子衣服的下擺,滿是鮮血的雙膝,隱隱約約的顯露出森森白骨,出現在房仁軒的眼中,房仁軒不禁吸了口氣。沈瀟見了臉色變了數變,雙眼緊緊的盯著小六子的雙膝,眼中的神情有一些詭異。小六子低下頭,雙手緊緊的抓住房仁軒的手,想把他的手拉開,放下衣擺掩飾傷口。
房仁軒放下小六子的雙腿,說:「師弟,你這是……師傅,我這就把師娘找來。」房仁軒直起身子走出房間,小六子想了想,準備站起來,卻被沈瀟伸手按了回去,小六子不知所措的坐在那兒。
「羽傑,你覺得你這麼做對得起誰?你如此輕視自己的身體,有些令為師失望啊。」沈瀟半躺在床上對小六子說。
小六子放下衣服的下擺,雙看著沈瀟垂在床邊毫無血色的手,心中陣陣自責。沈瀟的語氣中只有憐惜和疼愛,他聽的出來的。「
師傅,我……」小六子低下頭掩飾泛紅的雙眼。
沈瀟拉住小六子的手柔聲說:「羽傑,一會兒你跟你師兄回去好好養傷吧。這件事不怪你,為師也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小六子搖搖頭。
「師傅我能還在這裡照顧你,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不要趕我走,求您了。不要……」小六子頭低的更低了,不敢再看沈瀟,雙眼含著淚水,強忍著沒讓它們留下來。
沈瀟盯著小六子低低的聲音說:「羽傑,你若還當我是你師傅的話,一會兒就和你師兄回去好好養傷,否則我可真的要請堂規了。」這句話傳到小六子的耳中卻不亞於晴天中的一個霹靂,小六子的身子微微僵祝
「師……師父……」小六子低垂的臉上掉下了兩滴晶瑩的液體,說,「弟子,遵命,求師父不要趕我走。」
「好了。為師剛才的話說重了。你別放在心上,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為師還有東西要教你。以後飛劍堂永遠為你敞開。」沈瀟低聲安撫道。
小六子默默地點點頭,拭去腮邊的淚水,微微抬頭看看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師傅,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屋外響起腳步聲,蕭令揚穿著厚重的披風在房仁軒的攙扶下往沈瀟的房間走過來,神色有些擔憂,不停的問著房仁軒問題,房仁軒則耐心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