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傷
「瀟,你醒了。」蕭令揚的聲音出外面傳出來,卻發現屋中的氣氛有些沉悶。
「傑兒,你怎麼了?瀟,你……」
蕭令揚看見小六子低著頭坐在椅子上,雙手不自然的絞在一起。蕭令揚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沈瀟,無聲的詢問著關於小六子的事情。沈瀟則緊緊的盯著蕭令揚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小六子看著蕭令揚急忙辯解道:「師娘,我沒事。我和師兄先出去了。」
房仁軒沖蕭令揚施了一禮,又向沈瀟微微點頭,伸手扶起小六子,慢慢地走了出去,剛剛出了房間,房仁軒就抱起小六子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沈瀟看著蕭令揚慘白的雙唇逸出幾個不連續的字:「揚,你沒傷到吧。」
沈瀟吃力的將手伸了過去,想要去握住蕭令揚的雙手。蕭令揚坐在床邊眼中閃爍複雜的神情,即使沈瀟將察言觀色之術施展到極致也無法看透她內心真實的想法。沈瀟吃力的等了片刻,把空空的手收了回來。
蕭令揚看著沈瀟,幽幽開口:「我沒傷到。」
沈瀟吐了口氣:「那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
沈瀟放心的揚了揚嘴角,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沈瀟虛弱的倒回床上,眼神也漸漸黯淡下來,重傷未癒的他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確實有些勉強了,只是他心中擔心你蕭令揚的安危,一直在強撐著而已,現在看見蕭令揚安然無恙,心神完全放鬆下來,身上的傷口叫囂的疼了起來。
「沈瀟,我恨你。」
蕭令揚沒有預兆的抓起沈瀟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眼角的淚也順著臉頰滑落,沈瀟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鮮血順著蕭令揚的嘴角淌了下來,沈瀟緩緩的吐了口氣,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改變。
沈瀟強忍劇痛,吃驚的說:「揚……」
一陣劇痛之後,沈瀟伸出另一隻手,覆上蕭令揚的手臂,眼中有不解的神色,雖然是痛極,但在沈瀟的臉上依舊看不到不滿、生氣的表情。
蕭令揚哽咽地說道:「為什麼不寫一紙休書休了我。你何苦為了我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不會武功根本就幫不了你的。心冰……心冰她比我更適合你的。」兩行清淚順著她的粉頰淌下來,滴在沈瀟的手背上,蕭令揚緩緩的抬起頭。
「揚,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但是我真的不會寫的。因為你是夫人,今生唯一與我共枕同眠的人。」沈瀟雙唇微啟,一語雙關,雙手握住蕭令揚的柔荑。
「你呀!就會貧嘴。傷口很痛吧,心冰他真的很愛你。」蕭令揚揉了揉沈瀟被自己咬出兩排血痕的右手,心疼地說。
「不痛。不過,說實在的,你的牙真的比雨兒的牙齒厲害許多。揚,你要是再咬我,真的會咬掉肉的。其實心冰她這麼做也是為了認證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而我也給她我的答案。揚,她這麼沒有惡意的,我也是覺得傷她太深,才會刺得那麼深的,你不要怪她,這樣一來她也知道這個事實,細細算來,我們穩賺不虧的。」沈瀟把蕭令揚壓倒自己的懷中,柔聲說道,一隻手把一個字團塞進蕭令揚的手中,輕輕拍了拍蕭令揚的後背,眼中閃過一絲倦意,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的神色。
蕭令揚低低的喚了一聲:「瀟——」
蕭令揚的熱淚打濕了沈瀟的衣襟,沈瀟緊緊的摟住蕭令揚,以至於胸口的傷口都叫囂的疼了起來,但是沈瀟卻依舊不願放手。
「乖,不哭了啊」沈瀟俯身吻干沈瀟臉上的淚水,輕聲說,「你再哭我的心都疼起來了。」蕭令揚在沈瀟的懷中點點頭,有夫如此,妻復何求。
蕭令揚張開右手看了看手心中的紙團,低聲問道:「瀟,這是什麼?」
「從匕首柄中取出來的。心冰她自己寫的。」沈瀟笑了笑,闔上蕭令揚的手,不著痕跡的揉了揉發痛的傷口,若不是下刀的時候避開了大血脈,他真的會死在刀下吧。
蕭令揚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看了看雙唇煞白的沈瀟,雙手輕輕的拉開他腰間的絲絛,染血的紗布露了出來,蕭令揚輕移蔥指拂過沈瀟的傷口。
沈瀟握住蕭令揚的手指:「回去再看,這個醜東西你就不要看了,怪嚇人的。」
房仁軒的房間。
房仁軒扶著小六子回到自己的房間,不解的看著小六子,說:「師弟,你這是何必呢?師父他又沒說要懲罰你,你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還惹得師父不痛快。」
房仁軒從房中取來傷藥替小六子包紮好傷腿,讓他平躺在床上,小六子雙眉緊皺著,不知是因為傷口疼痛難忍,還是心中有些事情讓他猶豫不決。
小六子看了看關心自己的師兄,又想起話語有些苛責,而實際上對自己很好的師父,低聲說道:「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師父。」
房仁軒坐在床邊搖搖頭,說:「你呀,總冒傻氣,還好師父沒有真的生氣。」
小六子支起上身,強忍著腿上的不適,看著房仁軒,急切的說:「師哥,你能幫我弄副枴杖嗎?求求你了。」
「雨師弟真乃神人也!老六,你所做的一切,他早就預料到了,你看。」房仁軒看著小六子低歎一聲道。
房仁軒從床下摸出一副枴杖,擺到小六子的面前,小六子握住雙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是他這幾個月的依靠。
「這是老七的手藝?」
「嗯,不過,我可告訴你。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師父知道,否則老七就死定了,我也慘了,你更悲慘。」房仁軒謹慎地說。
「我保證,即使發現了,我就說這是事先準備好的。」小六子抓住枴杖,笑了笑說,「師兄,我是不會說是老七弄出來的。」他知道這時房仁軒並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提醒、關心他。
飛劍堂的霧谷中,四位老人坐在花園中吵個不停,桌上的茶水不知不覺中換了好幾次,諸葛垂宇默默的喝著茶歎息個不停。
「我說老大,你那乖徒弟受了重傷,你不去看看?」一個頭頂九個戒斑的老和尚捋著鬍鬚,看著一直喝茶不說話的諸葛垂宇,語氣有些隱隱不滿。
諸葛垂宇放下茶杯,語氣陰沉的可怕:「我現在不想去看瀟兒,畢竟瀟兒還有小揚而關心。我現在倒是很想去看另外一個人。」老和尚聞言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一直低頭不語的道人一擺拂塵抬起頭,平靜的說:「是星星膽吧,那個該死的罪魁禍首。」那人的嚴重也是燃燒著熊熊怒火。
「沒錯,就是他。他敢傷我的弟子,不,是欺負我的弟子。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幾個膽子,是不是已經活膩歪了。」諸葛垂宇點點頭說。
已經有幾十年了,他沒這麼發過火了,他自己都有些記不得了,不過這次星星膽做的事情徹徹底底的激怒了他。
「不可不可。」老乞丐擺擺手說,「你還先去看看瀟兒吧,他現在需要人安慰,其他的事情都不打緊的。我們三個就能處理了,瀟兒名義上是你的弟子,其實你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吧。你若是對付星星膽,我猜他是準死無疑了,就你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