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器靈
中年人愣了，英俊成熟的臉上浮出驚訝之色，他雖然憤怒，但也並非失去理智，以他的身份，對付一名普通之人本已說不過去，更何況這個普通人還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孩童，是故他倒也只是稍稍釋放了一絲本身氣勢威壓，不過以他的修為，哪怕便是這一絲威壓也足可讓尋常低階修者趴在地上動彈不得。而眼前的少年，身上並無名半點靈氣波動，分明只是普通之人，卻生生地承受住了這如山般的威壓，倒是叫他刮目不已！
「……好骨氣！」
心頭不禁也是一聲喝彩，中年人終於動容，長袖一甩收了氣勢壓迫，不過仍舊有些色厲內荏地道：「老夫活了幾百年，今次倒叫你這十幾歲的小娃子逼出了火氣，罷了，念你初生牛犢，此次我也不為難你了，你走吧！」
如山般的壓力突然消失，使得林曦體內被壓制的氣血頓時翻湧不休，一口心血差點沒從嘴中噴出。
捂著胸口，林曦劇烈的喘息幾次，待得痛楚稍稍減緩，方才望著一臉慍色的中年人，略微稽首道：「小子先謝謝先生的不殺之恩！只是，先生的這種行為，我卻是不服！」
「哦？」眼中閃過一絲興致，中年人不禁挑眉問道：「那你要怎樣？」
林曦勉強笑了笑，回道：「莫欺人年少！先生仗著年長，以修為壓我，怎麼知道小子我若是到了先生這個年紀，不能反壓先生你一頭？」
「這……」中年人聞之一戚，他雖脾氣古怪，卻也知這一次以老欺小，本就已經是他的不對了，如今聽到林曦這麼說，臉上頓時露出尷尬神色，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見到中年人的臉色，林曦心頭也禁不住嘿嘿笑了笑，中年人的尷尬，他當然看了個分明，不過得了便宜，他倒也不再緊逼，話鋒一轉，繼續道：「其實今日的事情，本也是因為詩樂引起的，若是說先生不是此中高人，小子我定不相信，恰好此道不關年齡，只在心境，林曦雖然不才，但也要與先生比一比這曲藝之道！」
「什麼？」中年人一臉難以置信，驚呼道：「小子，你可想好了？」
「當然，先生敢與林曦比試一下麼？」林曦臉色不變，眼中卻閃過一絲不容置疑。
「少年人，果然心性易浮，不懂收斂，林小子你的笛聲雖說不錯，在你這個年紀就有此成就，也算得上百年難見，只是這曲道高人哪一個不是經過時間打磨，你要與我比試曲藝，真是自討苦吃！」
中年人當即哈哈一笑，若說比較修為，修界廣褒，他自也不敢說如何怎樣，但若是說到曲藝之道，他若認了第二，至少在東玄之內，卻也無人敢說第一。林曦提出這種比試，不是正中他的下懷又是如何？
「是或不是，比過才能知道，先生你十指修長，想來對於琴道很有研究，那便以先生為先，我以手中翠笛，與先生各自奏上一曲，怎麼樣？」
眼中同樣閃爍著自信，林曦心頭也是暗喜，他自幼好文，對曲藝也可說是研究頗深，雖然不知道修界曲風如何，但是在以前的世界，曲藝成風，傳承數千年，早已大成，古往今來，名曲無數，他讓中年人先開始，一方面是想看看修界曲風到了一種怎樣的境界，而另一方面，也是打著在聽完中年男子的彈奏之後，找出一首可將其壓下去的名曲的主意。可以說，他的自信，不僅是對自身技藝，更是來自前世數千年的積累，以及不知多少曲藝前輩的一生心血。
「不錯，老夫確實擅長古琴！」中年人讚歎一聲，向前兩步，也不客氣，直接端坐於白玉石桌之前的石凳之上，長袖一甩，一把七弦古琴，便就這般出現在了玉石桌上。
「好琴！」凝視著玉石桌上的古琴，林曦心頭也是一聲讚歎，脫口便道：「桐木為身，通體渾然天成，定是由整塊桐木雕琢而成，天地之間，靈木難生，看這琴體的厚度，這方桐木，怕是有著不下千年之久啊！」
「嘿嘿，你倒是有些眼光，說的不錯，此琴名為鳳軒，琴身正是由千年桐木雕琢而成！」眼中閃過些許驚訝，對於林曦的讚歎，中年人顯然也是十分受用，當下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不過隨即，他眼中卻突然閃過一絲苦澀，有些愛憐的擦拭著琴身，似是自語般地嚀喃道：「溯鳳，許久未見了！」
「……嗡！」
隨著他的嚀喃，那原本安靜躺著的古琴鳳軒，陡然發出淡淡紫芒，似是回應著他的招呼，竟然緩緩的漂浮起來，在空中震顫不休。林曦分明可以感覺得到有一股淡淡的戰意，自古琴之中向其射來。
「這琴，竟有自己的意識？」林曦瞧得分明，原本以為早已被修界各種古怪事情震的麻木的心神，又再次震驚了一回。
「這是器靈！」中年人長袖一擺，將空中兀自震顫的鳳軒琴取下，重新放於玉桌上，眼中再次浮現一絲苦澀，原本慵懶的俊臉之上也出現了些許悲傷之意。
「什麼是器靈？」心頭不解，林曦不禁脫口問道。
「少年人，忒沒見識！」面色古怪的看著林曦，中年人嘴角一瞥，嘟囔一聲，方才開口道：
「修界之中，器分凡器、玄階靈器、地階聖器、天階神器以及至尊階器尊。凡器無神無識，縱使削金斷玉，也不過傷人利器而已，對於修者戰力的提升有限。而靈器之上，指的皆是有著自己的意識，孕育出了器靈的武器。當然，視器靈強弱，靈器之上也分了個三六九等。不過武器若是有了器靈，便須掌控者擁有絕對的實力或者機緣讓其認主。認主之後，器靈方才能輔助修者戰鬥，對於修者戰力的提升，也絕不會是一加一等於二那般簡單。不過人力所限，只在聖器，神器天成，早已非人力可為。至於至尊器尊，那已不是我們可以想像的存在了，在修界，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再出現了……」
林曦眼中閃過些許興致，對於修界這些常識，他可是很有興趣的，當下便是搓了搓小手，急忙追問道：「那麼器靈，又是怎麼生成的？」
「修界中，除了丹修，還有一種職業修者——鍛造師，專事煉器，一柄武器的品質好壞，便由鍛造師階位技藝而定，武器在出爐的瞬間，若是達到一定程度，便可引動天地靈氣淬體，孕育靈識器靈，不過能否承受住惶惶天威，便要看武器的本身材質了，靈器之上分九等，也是看武器吸收天地靈氣的多寡，器靈的強弱而定的。不過……」
說到此，中年人突然噸了噸，眼中再次閃過一絲悵然與歉疚，用袖口輕拭一番身前古琴，方才緩緩繼續道：「不過培育器靈，還有一種辦法，便是抽離強大修者或者高階獸類生魂，強行封入武器之中煉化，成就後天器靈！只是此法有傷天合，若非自願，卻也沒多少人會這般做。而且這種後天器靈，也斷無提升階位的可能！」
見到中年人臉上的悲慼之意，加上下意識的一番作為，林曦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明晤，當下便是小心的問道：「不知先生的鳳軒……」
「地階低段聖器，後天器靈！」
「……」
「……嗡！」便在此時，那原本安靜下來的鳳軒古琴，突然再次琴弦一震，竟在無人彈奏之下逕自響起，同時琴身之上紫光升起，一條如同鳳凰般的虛幻身影自光華中閃現，魅力無雙，一股絕強氣勢，也隨之猛然爆發。
「九階巔峰妖獸，天鳳！」
望著盤旋在中年人頭頂的虛幻之體，林曦震驚之下，不禁脫口而出，腦中亦是急速閃過《修界獸篇》中的信息：
修界之中，獸分魔獸、妖獸、靈獸以及神獸，與人類修者的等級劃分一致。魔獸，變異獸類，可吸收天地靈氣，智力低下，可降服，有核，存於大腦，防禦強大，以**力量著稱；妖獸，天地異獸，智商頗高，少通人語，可降服，同樣吸收天地靈氣，到一定境界，機緣下可開啟靈智，修習人類玄法，傳說修為若是達到到九階，可化人身，亦不排除天賦強悍的妖獸，出世便已開啟靈智，是為靈獸，妖靈獸煉丹，存於胸腹下丹田處；神獸，萬年不出，天地奇獸，力量強悍，有各自種族的修煉方式，幼年期與尋常魔妖獸無異，懂人語，傳不可降服。
而妖獸天鳳，九階巔峰，更兼具有神獸不死天凰一絲血脈，便在九階妖獸之中，也是處於金字塔尖的存在。
「溯鳳，沉寂了這麼些年，你也寂寞了麼？」
對於林曦的震驚，中年人充耳未聞，他只是複雜的看著盤旋的虛幻魂體，歎息道：「你先回去，你的意思，我明白的！」
「唳！」
似乎很興奮，天鳳人性化的露出雀躍神色，兀自在中年人頭頂親暱的盤旋一陣，而後朝著林曦鳴叫一聲，方才不捨地隱入了鳳軒之內。
鳳軒之上，隨著天鳳的隱去，紫光漸漸黯淡下來，中年人的臉上的悲慼，也慢慢變淡，終是消失不見……林曦年歲不大，但經歷的事情，也非一般同齡人可以相比的，那一道清麗鳳鳴，在別人耳中，或許是悅耳之極，但是在林曦聽來，卻又多了一層意思，——挑戰！那道鳳鳴，便是戰書！
不過，他會懼怕麼？
林曦淡淡一笑，微微稽首道：「想來先生也是有故事的人啊，先生的琴藝，我現在可是期待的緊呢！」
「林小子，不得不說，老夫現在確實有幾分欣賞你了……」中年人恢復了原本的慵懶笑容，點頭笑道：「修界皆知天鳳愛樂，我與溯鳳，便因一曲《逍遙賦》結緣，今日我感覺到了溯鳳的戰意，那便與溯鳳合作一曲《逍遙賦》，也好叫你這小娃子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正要領教！」林曦臉色不變，那一雙如墨雙眸中，卻同樣是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