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每個人心中都有個他
第二天中午，我讓若薇去邀請顧清影，自己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準備藉機和她聊聊，更重要的是，我想見見司徒晨曦。
顧清影果然如約而至，一身輕盈雅致的月白衣裙，越發襯托得她麗質纖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昨晚覺得對她多心了，這會見了她發現自己對她的敵意大減，見她要施禮，我連忙上前扶住她，笑道：「瞎忙了幾日，一直沒機會和清影好好聊聊，前幾次見面總是匆匆忙忙的，今天特地請了清影過來，就是想和妹妹好好親近親近，我們之間就不必再客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稱她作『妹妹』，顧清影秀美一閃，欣喜道：「清影也想和姐姐多親近，又怕姐姐事忙，今日得姐姐之邀，清影欣喜萬分。」
「那就別再客氣了，」我牽著她朝桌邊走，「來嘗嘗我親自做的菜吧，很久沒做過了，也不知道手藝有沒有回潮，要是不好吃清影可千萬別說出來。」
顧清影大方的坐下，見了桌上的菜式驚訝道：「這可都是姐姐做的？妹妹有口福了。」
其實我也沒花太多的心思，比起芙蓉堡的大廚來說，我這手藝算得上什麼，只是自己親自下廚一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二是覺得始終瞞著顧清影有關司徒晨曦的事，順帶今天還另有目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當然，心中那點小小的過意不去因為得到了凌奕的支持，我也沒有太多的不自在，如果能夠解決司徒晨曦的事，對顧清影來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吧。
我給顧清影斟上一杯酒，舉杯對她笑道：「我知道清影不善飲，這是我專門去神醫哪裡討來的荷露桃花釀。是采今年的桃花和荷葉上地露水釀成，酒味清單淡，多飲不醉，正好佐餐。」
顧清影舉杯輕聞了一下，微笑道：「果然是清香撲鼻，讓清影忍不住想立刻嘗嘗呢，如今就讓清影借花獻佛，借此杯謝姐姐親自下廚款待吧。」
和她含笑對飲了兩杯之後。顧清影果然不勝酒力，我又勸著她吃了些菜，東拉西扯地和她聊了些不著邊際的話，看她雙頰升起酡紅，眼中波光流轉，便知道她有些酒意了。
但是要想讓她醉倒也不太容易，待我再次勸酒時，顧清影便開始婉言推拒了。我笑了笑。也沒再繼續勸她，只是笑著道：「清影在這裡過得可如意？」
顧清影神情恍惚了一下，神情淡然，「在這裡有大哥的照顧，清影衣食不缺。自然是好的。」
見她沒有正面回答我，我也沒再多問，明白她心裡還想著那個遠在鳳鳴的『父親』，心裡一時有些感概。忍不住道：「人生在世有太多無奈，我們雖然無法改變，但是我們可以努力不讓它變得更糟，那就是在現有的基礎上讓自己過的更好。」
顧清影輕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看著她，由衷道：「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她低垂著睫。讓我看不到她地表情，只能感覺她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我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對她有沒有幫助，但是事到如今，我是希望她能夠放開過去，好好面對將來的。
沉默良久，顧清影突然抬頭，神色語氣都有些異樣。「謝謝姐姐今日的款待。清影不勝酒力，恐在這裡打擾了姐姐。如此便先告辭了。」
我見她要走，忙道，「看清影的樣子也是乏了，不如在我這裡稍微小憩一下，待酒意過去了，我再送你回去。」
說完不等她反對，便拽了她的手來到窗前的軟榻前拉她坐下，見她眼波盈盈，嬌弱無力的樣子，我笑道：「我可不放心清影這樣子回去，你在這裡小睡一會兒，正巧我就在一旁看看書，陪著你可好。」
見我強留，顧清影似乎也不好再拒絕，在我地慇勤照顧下靠著軟榻閉上眼，我拉了一床薄被給她蓋上，可是聽著她時重時淺的呼吸，我知道她並未睡著。
我緩緩搖了搖頭，在心裡對她道了個歉，拿出一直藏在身邊的實言香，放在她鼻子前晃了晃。也只有這樣她醒過來後才不會起疑，最多是認為自己睡過了。
待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我輕輕搖了搖她，並低聲喚她的名字，連喚幾聲後，都沒有反應，我正盯著她納悶，榻上地人突然睜開秀目，嚇了我一跳。
「方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見我的。」床上的人一個咕嚕翻身起來對著我激動地嚷。
一聽這稱呼我就知道是誰了。但卻沒和她親近，只是肅容看著她道：「你真是司徒晨曦嗎？」
「啊？」司徒晨曦一臉的驚訝，詫異道：「方姐姐為什麼這樣問，我當然是真地司徒晨曦。」
話還沒說完，門已經被推開了，凌奕閃身進來，我並不意外，原本就說好今日要見司徒晨曦的，他只不過是提前待在隔壁，估計是聽到我這裡的詢問，所以才過來了。
凌奕面無表情的在一旁坐下，冷冷地散發著逼人的氣勢，在我身側的司徒晨曦瑟縮了一下，怯怯地看著他。
「你們繼續聊吧，不用管我。」凌奕淡淡出聲，自己順手倒了杯茶慢慢品。
我完全明白凌奕的用意，其實要旁聽在隔壁也就聽了，到這裡來坐著，只是相對司徒晨曦起個震攝作用，當時是防止她說謊的。
司徒晨曦看了我一眼，我對她點頭，很直接地道：「據我們瞭解，宰相大人家地千金並未失蹤，也沒有任何外出尋找的跡象，可你卻說自己是司徒晨曦，這不是很奇怪麼？」
「沒有失蹤？」司徒晨曦瞪大了眼看著我，「怎麼可能。我明明就在這裡，爹怎麼會不找我，這不可能，不可能！」說著便激動起來。
「別激動。」我忙按住她的手，「我也沒說你不是，只是想和你在證實一下罷了。」
「怎麼證實？」司徒晨曦惶急地看著我，又轉眼偷瞄了凌奕一下，神情驚惶倒不像裝出來的。
我點頭。其實我也不是完全就不相信她。宰相千金失蹤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弄不好即便是回去了，一個女兒家的清譽也會被毀掉，所以如果她真是宰相千金，失蹤的消息被隱瞞也不是什麼奇怪地事，只是我很納悶，如果真是被隱瞞了，那宰相府又從哪裡再去找個女兒嫁到皇家去做皇后呢？
「我也沒辦法去核對你是否有什麼胎記疤痕一類的。只是我想你如果真是宰相千金，應該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吧？」我平靜道。
「大事？」司徒晨曦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耐心地看著她，片刻後她突然一驚，「今日是什麼日子了？可曾過了八月初六？」
我一揚眉。她果然知道？轉頭看看凌奕，他仍是那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地樣子。我這才回過頭，對她道：「今天是八月十九。」
「什麼？」司徒晨曦一聲驚呼。整個人都恍惚了，只是喃喃道：「八月十九，八月十九，竟然，竟然已經過了……」
我心裡大概有了點數，輕聲道：「什麼已經過了？」
司徒晨曦一愣回神，突然一把抓住我地手，急道：「方姐姐。八月初六皇上可曾大婚？」
看樣子真是**不離十了，我點頭：「那是自然，皇上大婚早已昭告天下，怎會無故變動呢？」
「無故？」司徒晨曦突然淒笑起來，「無故？怎麼會是無故呢？連皇后都沒了，怎麼大婚？」
我垂下睫心中瞭然，她全都知道啊，可是知道皇帝大婚的人也不少啊。我淡淡開口：「你可曾見過當今天子？」
司徒晨曦突然安靜了下來。神情有點恍惚。不自覺間臉上竟浮起一片紅暈，少女地嬌羞一覽無遺。看得我詫了一下，難道她的婚姻並不如我所設想的，只是政治產物，而她早已對那個剛及冠地年輕天子情根深種？
我正在暗自思緒，便聽司徒晨曦緩緩道：「晨曦只遠遠的見過皇上一次，那是在去年上元花燈節時，宮中設了百花宴，眾朝臣家中已及笄的女子都被邀請參加，可那日皇上並未到場，我在無聊之下私自出去遊湖，結果竟在湖邊看到遠遠的畫舫上，皇上立在船頭，確是，確是神姿峰穎，恍若天人……」說著臉上竟紅了起來，神情恍惚，眼神迷茫。
我啞然失笑，這便是情竇初開麼？竟然對一個根本沒完全看清的人，一眼之下癡迷至此？想著便不由自主的瞄了凌奕一眼，卻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對他皺了皺鼻子，又看了看司徒晨曦，他對我微微點頭，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實問到這裡，我也沒什麼好懷疑地了，她想讓我幫她，其實也沒必要非給自己杜撰個身份，況且她的身份可是個雙刃劍，她被搶擼來雖然不是凌奕做的，可如果捅出去，凌奕肯定是脫不了干係的。她這樣便表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說明她還是單純無邪，不諳世事地孩子，我還懷疑什麼呢？
想到這裡，我輕聲安撫她，「好了晨曦，我都明白了，今日這麼問你也是為了真正確認你的身份。」
司徒晨曦一怔，拉著我道：「方姐姐，你可有法幫我？」
我立即語塞，幫她的辦法不是沒有，可是幫她卻必須捨己為人，這個辦法已經被我自私的否了，其它地辦法，我還真是沒有找到。
她見我沉默不語，立刻急了，拉著我的手搖晃，「姐姐，如果你不幫我，便沒有人可以幫我了，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好嗎，我想回到父親身邊去。」
還沒等我開口，突然眼前青影一閃，凌奕已經點了她的睡穴。我愕然抬頭，見他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寧夕，這個可不能心軟。」
我沒有說話，心頭一片黯然，果真就沒有別的法子了麼？但是要我捨己為她，我是真的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