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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五章 大勢所趨 文 / 橫刀

    其實刀無名自己對於絕戰的救治也沒有全然的把握,當日他看到絕戰被斷蒼穹強橫的力量硬生生把全身的骨骼弄得寸寸斷裂,武功已是等若全廢,要想恢復絕戰的身體機能,必須要把絕戰全身的骨骼重新塑造,但是當他以自己的內力摸索了半天後,才發覺,自己竟然沒有一點的辦法。要知道,殺死一個人很容易,但是要想救治一個失去全身力量的人,可比殺死一群人都還難得多,這也是刀無名為什麼當著絕無神的面不敢說有必然把握的真正原因。

    正當他感到沮喪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鳳凰那涅磐重生的傳說,想當初自己被天敵殺死的時候,那個情況比現在的絕戰面臨的險境還要嚴重的多的時候,懷中的鳳凰血也隨著自己快要消散的神識而真正的融入體內,讓自己在橫劍山莊的瓦礫之下得到了真正的重生,而且武功因此而達天人之境,這鳳凰血或許真的有傳說中的那種神奇功效也說不一定,抱著這種想法,刀無名貿然把自己體內帶有鳳凰血功效的血液渡入絕戰的體內,沒有想到,自己的血一進入絕戰的體內的時候,那鳳凰血的強大力量頓時發揮了近乎於白骨重生的力量,先前絕戰體內因為斷蒼穹而絕滅了的生機竟又被其重新喚醒。

    刀無名趁著這個機會,以自己體內的十陰之力配以鳳凰血強大的至陽重生力量,一鼓作氣打通絕戰先前閉塞的經脈,經過一天一夜的運轉,終於實現了眼前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跡,不但讓絕戰重新站了起來,而且,經過這一天一夜的煉製,絕戰的武學境界又有了隱然的突破跡象。

    看到不動刀宗上下歡騰笑語,刀無名雖然覺得自己到不動刀宗的初衷沒有達成,但是此時的心頭卻並沒有半點的後悔,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實,以往,自己都是以手中的長刀去殺掉敵人,沒有想到救治一個曾經的敵人竟也可以帶來比殺人更強烈的興奮感覺,經體內鳳凰血及十陽十陰之力的全力運轉下,沒有多久,那因為救治絕戰而消耗的內力又重新回到了體內,速度之快讓刀無名自己都要驚心,畢竟,自他重生步入天人之境後,還從來沒有消耗過這麼大的力量,這未嘗不是他對自己的一個新的認知,如果是他以前九陰陰陽的時候,要想恢復這麼多的力量,至少都要半天的時間才能夠完成。

    長長地伸了一下自己的腰,走出了房門,只覺得自己現在渾身輕鬆。

    絕戰自傷癒後,經過短暫的體息,整個人已然精神了許多,看到此時刀無名的身形道:「刀兄不多休息一下?」他知道剛才刀無名為了自己可謂費盡其所能,這一點從自己現在體內那蠢蠢欲動的內力就可以想像得到。

    聽著絕戰關心的話,刀無名搖了搖頭道:「不用了,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我現在早恢復過來了。」看著自己那晶瑩的手指,刀無名有時候都為自己面的的皮膚感到驚奇,不禁想到當初騰格與自己見面的時候一口咬定自己是小白臉的情景,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

    遙望天際,心頭想道:「這麼多日過去了,就算騰格再笨,他們想來也應到了箭神谷了吧,真不知道楓血與薊情他們現在過得如何了?」他看著大家喜悅的笑臉,突然之間很想見到楓血這個兄弟還有鮮薊情他們兩兄妹來了。

    絕戰看到刀無名燦爛的微笑,目光卻明顯的不在自己這一邊,經過剛才的一天一夜後,他自覺自己原本與刀無名之間的距離似乎也縮短了許多,上前拍了一下刀無名笑道:「刀兄,想什麼呢?」

    刀無名神情恍然,回過神來,看著絕無神那略帶消瘦的笑容說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往事罷了。」

    絕戰知趣地沒有再問,抬頭望了望天色,發現時日還早,遂對刀無名說道:「刀兄,你到我不動刀宗的時日不多,我作為地主卻沒有能夠帶刀兄四處轉轉,要知道西域風光卻是與中原的風光差別可大了,走,我帶路。」

    說完,伸手一拉刀無名,強行把他向不動刀宗的門外拉去。

    刀無名心知道絕戰臥床這麼久,心頭恐怕比自己現在還要嚮往門外的風情,點了點頭道:「呵呵,一切憑你作主就是。」說完,強行把自己的手從絕戰的手中抽了回來,他可不想讓四周的人有什麼誤會的表情出現。

    身邊的不動刀宗門人看到絕戰和刀無名兩人向大門之處邁去,都發出一聲聲會意的輕笑。張遠看著刀無名那隨絕戰消失在大門口的身形,只覺得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刀無名了,氣勢變化之快已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而且做事也沒有任何的先機可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當他看到刀無名把絕戰從床榻之上救治好的時候,自己先前的一切猜疑都隨著這一幕而消失不見。在這個時候,他對刀無名只剩下了感激與佩服。

    太陽的光芒把整個鷹城都度上了層金色的外衣,在這一眼無際的大漠之上,這就好像是一個金色的明珠,吸引著四面八方的人群匯聚而至。

    當刀無名的身形再次融入人群的洪流,那叫賣聲,吆喝聲,人們走動的腳步聲,還有那漫天的煙塵,似乎也在訴說著人們對生活的渴望,刀無名感受著這一切,心頭沒有一點的排斥,只覺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人們汗漬滿面地不斷在他眼前晃動,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不知不覺間,刀無名那刻意壓制的殺戮凶性正不斷地消弱,這讓刀無名有一種想高聲歡呼的衝動。

    絕戰的身形在前,不斷地在人群之中穿梭著,不時地向刀無名指東道西,介紹著這獨屬於西域的人情世故。刀無名雖然在以前來過這鷹城,但是卻只是抱著一種遊戲風塵的心態而來,從來沒有對這眼前的人物下過什麼細心,所以,對這一切都還半知半解,當聽了絕戰的介紹以後,許多不明白的事情頓時豁然開朗,逐漸地,刀無名也不時地彎下身去,挑揀著地面上的那些在中原極其少見的珍奇物品。

    看到絕戰那因為興奮而迸發出來的神采,刀無名雖然心頭感到微微的奇怪,但是微一想便明白了絕戰為什麼會有現在這般的動作了。只有失去過,才會懂得真正的珍惜,用在此時絕戰的身上那是再貼切不過了,絕戰正是體會到了這種久違的親切,才會這麼的興奮,不多時,身上就掛滿了很多的東西,身後跟隨的僕人本想上前替他拿著,但是卻給絕戰一下子推了開去,直言要自己拿著,用不著他們拿。這讓那僕人對眼前的變化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要知道,以往的絕戰那是絕對的驕橫,可以說在西域可以橫著走也沒有人敢多言一句的人物,但自從重新站起來後,卻像變了個性子一般,讓他們幾乎都不敢相信了。

    刀無名看著絕戰此時無意識地散發出來的人性化的一面,微笑著點頭不語,其實,他是最明白絕戰此時的心理變化的人了,想當初,他埋在橫劍山莊下的時候,心頭充滿的極度的仇恨,對天敵,對整個黑獄,甚至到了最後連橫劍山莊當日與黑獄對決之時沒有來助陣的武林門派也附帶上了無邊的恨意,當他從橫劍山莊的瓦礫之中衝出來的時候,那股恨意依然沒有消散,直到那漫天的寒意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一下子驚醒過來,當那仇恨如潮水般地從自己心內退去的時候,對人世間無比的留戀又一次佔據了他的整個心靈,讓他感到世間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鮮薊情,鮮易天、楓血等人的相貌一次次地閃現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顧慮著天敵這強橫的敵人依然存在,自己在沒有真正的打敗天敵之前這一切美好的事情對於自己都是幻想的話,可能他早就去打楓血三人去了,也不會這樣遠走大草原,收騰格,敗夜無痕,再至不動刀宗,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敵。

    「天敵?!我們相見的日子不會太遠了,你等著我吧。」刀無名淡淡地微笑卻掩飾不住他心頭的莫大決心。

    而此時的中原,情形變化之大已可以用風起雲湧來形容也不為過。

    面對黑獄那肆無忌憚的攻擊,所過之處,小一點的武林門派早就望風而遁,實力稍微強一點的在抵抗了一下子後就被黑獄連根拔起,到最後,不歸順的只是一條路走,那就是死!這倒是真的應驗了一句千古名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就是此時黑獄最真實的寫照,自橫劍山莊被滅以後,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徵兆,連刀無名那樣的強者都不能躲過天敵的魔爪,其它的人,除了人數上多一點外,相比於當時的橫劍山莊,更是不如,但是他們人數上的優勢在黑獄那多如過江之鯽人數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黑獄就像是一片猖獗的蝗蟲,而那些大大小小的門派就好如那青翠的綠地,根本就無法組織起一點像樣的反抗,就這麼被淹沒在瘋狂的殺戮之中。

    天敵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過得十分的逍遙,看著面前林立的將士,他有一種把這個世界握在手中的快感,他心頭不由得想道:「看來,我偷天換日來到這個世上選擇是絕對的正確的,如果要想在幻武界達成這般效果,那只能是想像中的事情了,除了刀無名外,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一個真正強者,但是刀無名麼?嘿嘿,不也一樣被我像條狗一樣的剷除了,現在,這個世上,還是誰是我的敵手?一個都沒有。這就是真正的無敵啊。王法麼,我就是王法。」想到這裡,天敵不由得想仰天長嘯以宣洩自己心中那無法壓抑的快感。

    「殺天?不落皇朝?當我把你們統統都踩在腳底下的時候,那就是我一統江湖的日子了,不過那個老不死的什麼箭神,支手之力想來也成為了什麼氣候,到我一統江湖的時候,我自會找上你的。當日戲耍之仇一定要報,我絕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的。我會慢慢地踩在你們的頭上,像踩死一隻蟑螂一樣地慢慢地拆了你的骨頭。」天敵看著眼前的梁一與冥血,眼中的凶殘一閃而過。

    冥血看著天敵,慢慢地舔了一下自己乾裂的嘴唇,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終於明白了眼前此人真正的可怕之處,雖然自橫劍山莊一役之後,自己被天敵控制的神識已然有了些許莫名的鬆動,但是每當聽到天敵號令的時候,自己卻依然毫無反顧地執刀向前衝,把那些反對的敵人一個個地斬殺於刀下。只有看到天敵那張狂到極點的笑聲,天敵加諸於自己身上的強烈壓力才有一絲放鬆的跡象。

    「自己或許真的是他的一隻狗了,一隻隻作咬人卻無法自主地狗。」感受著從天敵身上傳來的龐大壓力,冥血悲哀地想道。

    天敵雖然感受到了自己加諸於冥血身上的種血*已然有了一絲的鬆動,但是本著對自己修為的絕對自信,他也根本沒有理采冥血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異狀,幾近無敵的他現在發覺,原來用手段控制一個人比直接控制他的思想還要有趣得多,不是麼,當看到冥血毫無反抗地執行著自己的命令,天敵眼中的笑容就越來越濃。

    現在中原之中,除了黑獄,就只剩下殺天與不落皇朝還可以豎起自己的大旗公然與黑獄對抗了,但是這種抗衡卻不是絕對的,隱然有一種風雨飄搖的感覺。

    陳苦坐在不落皇朝的大殿之上,連日來,聚集在不落皇朝的武林門派越來越多,但是陳苦知道,這些人雖然人數眾多,但是也不過是一群群被惡狼驅逐到自己眼前的綿羊而已,而天敵所在的黑獄,就是那頭凶殘的惡狼。

    看著下面的人不時地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自己向自己哭訴自己門派遭遇的不幸,陳苦的心頭卻沒有半點的笑容,如果是在半年前,自己或許還會喜出望外地把這些勢力進行收編,但是現在,自從斷蒼穹變幻成天敵以後,修為已然讓自己也無法望其脊背,每每想到當時在黑獄的一戰的時候,陳苦的背後都有一種發寒的感受。

    「這就是畏懼麼?沒有想到自己也會害怕啊,這種感覺多少年未曾出現在我的身上了,但是現在為什麼卻這麼濃烈呢,我會害怕天敵?笑話。」微笑著搖了搖頭,陳苦強行把自己心中的畏懼驅散開去,聽著眼前向自己歸順的武林中人向自己講述自己未曾見到的慘狀。

    「前輩,你可要為我等作主啊,我的一家老小,除了我之外,可是盡數著了黑獄那些天殺的雜種的毒手啊,可憐我家小翠還不到十三歲啊,他們居然……居然連她也不放過,真是禽獸啊。」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站在武皇殿上向著陳苦大聲哭訴著。

    眾人盡皆露出一片悲憫的神情,可以想像得到黑獄眾人帶給此人多大的傷害。

    這已是第幾人向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了,陳苦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他只知道,眼前這人的慘狀絕對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這一切都是天敵那魔頭賜與他們的,為什麼現在我就好像是收拾爛攤子一樣的接收他們呢?」陳苦心頭想著,但臉上卻並不表露出這些情感出來,只是揚聲說道:「萬兄,你放心,只要到了我不落皇朝,這樣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大伙會替你作主的。」

    那人朝著陳苦淒苦的點了點頭,臉帶悲色地退了下去。如果他要是清楚陳苦的作風就知道,陳苦此話已然表露出他對天敵率領下的黑獄根本沒有多大的信心,要不然也不會說出「大伙會替你作主」之類的話來。

    江武皇看著高居於廟堂之上的陳苦,心頭湧起鄙夷的想法,他自可以猜測到陳苦此時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望著眼前密集的人群,他的心頭卻沒有半點的興災樂禍的念頭,黑獄的手段在前些日子通過探子的回報他也知道一些,甚至有一次他也親自到不落皇朝的一個分部去與黑獄廝殺過,但是面對那如潮水一般的瘋狂攻勢,還有突然之間就好像武功大進的冥血與梁一,如果不是他武功超絕的話,想來此時也已成了那分部之下的一掇白骨了吧。

    所以,當陳苦吩咐自己去抵抗黑獄的時候,江武皇破天荒的沒有反對,而且每一次都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狙殺傾力而來的黑獄眾人。但是,效果卻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美好,雖然可以減緩黑獄前進的腳步,但是當他們重新來的時候,卻總是帶著雷霆萬鈞的攻勢把不落皇朝的勢力摧毀。

    這不能不說是江武皇的悲哀了,原本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落皇朝被陳苦中途奪去,本來等待時機的他想藉著黑獄的力量擊倒陳苦,這一點倒是朝著自己希翼的方向而去的,但是這個時候他才發覺,天敵來勢之猛已然不得不讓他再次與陳苦捆綁在一條繩上,這就是時勢,他江武皇無法更改的時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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