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要不了多久,這個江湖的局勢就將會真正的改變吧,不,應該說為天敵那廝改變吧。」江武皇望著眼前這些一臉希冀地注視著陳苦的人們,這麼多人之中,或許只有他與陳苦二人是最清楚江湖局勢將如何發展的人了吧。想到這裡,他又有點為陳苦感到不幸了,說到結局,眼前這個曾經的師尊又會比自己好得了多少呢?江武皇自己都不願意想下去。
到時候如果真的不落皇朝被天敵攻破的話,陳苦與自己恐怕都將是絕對無法倖免在天敵的鐵蹄之下吧,想到自己見到黑獄那種瘋狂對敵的手段,江武皇心頭一緊,把目光從眼前的人群之中抽離開去,望向遠處。
遠處,陽光普照,初春的寒意早已褪色無影,但是自己還能在不落皇朝這麼威風地看得了多久眼前這春意融融地陽光呢?
「武皇,與易水寒結盟的事情如何了?」陳苦的話把江武皇從無邊的憂慮之中拉了回來。
江武皇回過神來,對著陳苦回答道:「殺天那邊,我已經支會過易水寒好幾次了,但是到現在為止,易水寒都還沒有半點的動靜,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陳苦聽到江武皇的回答,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江武皇的回答已然是自己意料中的事情一樣,揮手讓眼前林立的人群退了下去,場中只剩下江武皇等內個不落皇朝的核心人物,陳苦才道:「易水寒啊易水寒,我想他不過是對我陳苦有著顧慮而已,想當初我率眾和花小青一起進攻黑獄,最後花小青戰死,而我皇朝眾人卻安然退回,這也難怪他生疑。」陳苦話裡透出一份噓唏,想是想起了當日進攻黑獄時的種種情景,花小青當時死於此戰,雖然說是自己刻意求得的結果,但是值此天敵大軍壓境的時候,陳苦也不禁有些後悔,如果現在殺天真的能與自己站在一起的話,在面對天敵的時候,勝算總還是要大一些的。
聽著陳苦語意中的不祥口氣,餘下的眾人除了江武皇以外,盡皆露出驚詫的表情,因為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聽到陳苦在這裡長吁短歎,由此可見,天敵在陳苦心中帶來的強大壓力絕不是表面看來的那麼輕鬆。
其中一人上有說道:「我們何必這麼懼怕他,就算是天敵再強,現在歸順我們不落皇朝的武林人士已經我們原來的實力強了許多,憑著這一點,我們完全可以與黑獄周旋一番。」
其他餘下之下隨即附合,江武皇暗自搖了搖頭,這些人想來沒有見過黑獄對待敵人的殘酷手段,才會在這裡無懼地叫囂著要與前來的天敵決一死戰。
待眾人平靜下來,江武皇才出聲道:「師尊放心吧,那易水寒縱橫江湖多年,想來絕不會是這麼短視之人,我不落皇朝主動與他交好,他也應明白這其中的真正含義,需知唇亡齒寒,到時候我不落皇朝如果真的失敗了,下一下滅亡的就是他易水寒,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易水寒就會有消息傳來的了。」
陳苦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其它好說的了,先前之所以要屏退其它人員只餘下眼前的幾人,就是為了不想在即將開戰的情況下讓他們亂了心神,有時,無知即是無畏,越少讓人知道天敵的凶殘,就會在戰鬥的時候起到越大的殺敵作用。
「即然退無可退,那麼也就只餘死戰一途了。」陳苦想道,「以我現在這個年紀,是不可能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了,是龍是蟲,在與黑獄決戰時候就會真正的明瞭了。」想明這一點後,陳苦先前慌亂的情緒也稍微穩定了些。
而在殺天的總部,易水寒背手而立,望著天際不斷飄浮的雲朵,易水寒的心情比陳苦好不了多少,眉頭緊簇,想著放在背後石桌上的信件。信件是陳苦親筆書寫的,大意就是想讓殺天與不落皇朝共同進退。
這已是第五次來信了,先前的四封信已然被易水寒一怒之下看也沒有看就撕得粉碎了,但是當第五封信來的時候,易水寒卻把那封信看完之後就放在了桌子上,失去了撕碎他的心情。
「天啊,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易水寒。難道我易水寒真的做錯了什麼嗎?要你如此的懲罰於我。」易水寒仰天而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內心卻是怒海翻騰,怨氣沖天了。
想當日,自己的母親花小青與陳苦一起合力去圍攻黑獄,攻到是攻進去了,但是黑獄非但沒有被消滅,而斷蒼穹後來卻變成了更強橫的天敵,弄得殺天損兵折將不說,花小青自己卻於此役之中當場戰死,這不能不說是對殺天的一個天大的諷刺,而作為殺天的盟友,不落皇朝卻是全身而退,除了一些散兵游勇之外,根本沒有損失任何的實力,黑獄的損失也並不慘重。
事後,易水寒思前想後,才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出計,一出針對黑獄與殺天的陰謀罷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陳苦的不落皇朝。陳苦不但利用這機會削弱了黑獄的實力,也重創了與自己齊名的殺天,更重要的是他借此一戰,真正的掌握了不落皇朝的大權,這都是易水寒事後才想明白了。這也是他為什麼所前面四封來信看都不看就撕掉了的真正原因所在。
「沒有想到殺天到了我的掌控之中依然免不了被人利用的命運。」
雖然,易水寒知道陳苦此舉對自己沒有什麼壞處,但是每每一想到自己母親屍骨無存的慘狀,易水寒心頭就極度地排斥陳苦的想法。
「天敵,都是天敵。可惡的天敵,天殺的天敵,你不但『淫』辱了我最心愛的女子,殺死了我最敬愛的娘親,還要迫使我去和仇人合作,都是你,都是你啊……」一想到這裡,易水寒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頭壓抑的怒火,仰天一聲大吼:
啊!!!
整張臉也因為突然暴發出來的怒氣而變得通紅,目光閃爍著血一樣的殺性,可見當初見到鳳白衣被天敵(也就是斷蒼穹)強行擄去時在他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隱痛。
「我一定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你天敵!」心頭思緒紊亂,易水寒近乎自語一般地說道。
殺天部眾聽到易水寒那憤怒的吼叫聲聞訊而來,但是看到易水寒此時猙獰的面容,都不約而同地止住了腳步,竟不敢靠近他,只是在稍遠的一些地方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挽救過殺天危局的年青人。
仰天吼過之後,易水寒只覺得自己的心境竟突然的平靜下來,竟有一種力竭的奇怪感覺,低下頭來,回過身去,又看到了桌面上那封白色的信函,雖然心頭極為不願,但是時勢卻告訴他自己,剩給自己的已然只有一條途徑可走,那就是真正的與陳苦摒棄前嫌,合力對抗天敵。
在這一點上,易水寒與江武皇一樣的被時局左右,一樣的無奈。
拿起桌上的信紙,易水寒抬起頭來對著遠處的殺天部眾道:「傳我命令,從即日起,不得與不落皇朝為敵,我將親上不落皇朝與陳苦結盟,共抗天敵。」說完,運勁一震,手中的信紙頓成粉碎,也不知他是不得不和陳苦這仇人合作而悲哀呢還是在為天敵這殺母之仇奪愛之恨的強敵憤怒。
眾人看到易水寒現在這般舉動,不由得呆住了,看著那隨風而落的碎片紙屑,一個殺天部眾的人越眾而出,盯著易水寒道:「首領,我們,我們真的要和陳苦他們合作麼?」顯然,他一時還不能適應易水寒言詞之中帶給自己的震憾,要知道,上次與黑獄死拼以後,他們中許多人也知道,自己被陳苦利用了,如今又要與陳苦合作,他們的心裡難怪如此疑惑,「難道我們還要被那老賊再利用一次嗎?」所有人都這麼想著。
易水寒望著眼前的殺天眾人,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吃驚,如果可以選擇,自己又何嘗想與陳苦那老奸巨滑的梟雄合作呢,但是自己有選擇的餘地麼?
沒有。一點都沒有。
望著眼前急切想知道自己答案的下屬,易水寒第一次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自己的決定無疑將讓他們再一次地與狼共舞,再一次地與惡虎謀皮,只不過,他們信任自己,信任自己能帶給他們正確的方向,讓他們在這險惡的時局之中不迷失方向。
易水寒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以一種十分肯定的語氣對著眼前的眾人說道:「你們沒有聽錯,我已決定,再次與不落皇朝合作,但是這一次,我保證,我殺天部眾,將不會再成為別人利用的刀刃,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們自己。就是這樣簡單,下去吧,把我的命令傳出去。」說到最後,易水寒的語氣已然不容置疑。
殺天部眾此時才真的明白,自己沒有聽錯,但是易水寒剛才的幾句話已然把他們心中的疑慮完全的打消,雖然心頭對與不落皇朝感到不甘,但是依然轉身離去,執行起易水寒的命令來。
騰格這些天,眼睛都看花了,其實,不止他,他身後的那三百金狼族的勇士也和他一個德行,看到不斷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中原麗人,那豐腴的身材,俏麗的臉蛋,都讓他有一種衝動,一種把眼前這些美女抱在懷裡,用力地親一口的衝動,如果可能的話,他那不甚發達的大腦已然在幻想著如何去勾引眼前這些與大草原女人風格完全不一樣的女人了。
一路上,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的口水了,服飾的改變卻沒有改變他那如流氓一般的德性,在大草原上,一切以強者為尊,只要自己喜歡的女子,盡可以開口向對方求歡,但是在前幾次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開口求歡後,換來的只是那些女人狂聲尖叫,然後就是引來無數男人的恨眼,自己雖然孔武有力,但是在他四面八方的流氓白眼之中,他也只得和著身後的三百刀衛灰溜溜地逃離了開去。
進入中原已然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騰格才發現,自己先前驚為天人的美女竟是如此地平凡,平凡得現在幾乎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這讓騰格驚歎之餘,又不時的後悔自己當初威猛的形象因為見到一些自己不怎麼出色的女人而毀於一旦。甚至有一次自己更是興奮的當眾流出了鼻血,這才是他最後悔的事情,因為一路上,天行等人不時的用這個來調侃他。但是現在騰格自己偏偏卻沒有一點反擊的辦法,誰叫自己當初那麼的不爭氣要流鼻血呢,想也就想吧,為什麼自己鼻血會流出來呢?
「難道是因為天氣轉熱,我火氣太大了?」騰格只能這樣自我安慰自己,但是每當看到天行與格魯及身後的刀衛們露出的奸笑,騰格就有一種被人看穿後的裸露情節出現在他本來平靜的心底。
恨聲對著依然笑意盈盈地天敵說道:「笑什麼?娘地,笑什麼,如果不是師尊叫我們不可惹事的話,我非得讓你們好受不可。」說完還用力地揮了揮手中那斗大的拳頭,向身後的眾人示威起來。
眾人看著騰格那惱羞成怒的樣子,只得把剛才的笑意憋在臉上,一個個看起來樣子卻更加的可笑了。
騰格看著眾人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心頭的悶氣一下子洩得乾乾淨淨,知道自己剛才的威脅對這三百刀衛根本就沒有一點的用處,抬起頭看著眼前連綿起伏的山脈,騰格徹底的無語了,只能在心底大聲哀歎道:「媽的,我騰格真是遇人不淑啊,枉我把他們當成好兄弟看待,看看,他們是如何抓住我的痛腳就不放的,媽地,虧大了,這下真的虧大了,如果他們把我的情形告訴師尊,我可就慘了。」想到刀無名那邪乎的笑容及恐怖的訓練手法,騰格只覺得自己剛才挺起的臉膛一下子又凹了下去。「這可如何是好,菩薩保佑,他們最好把我的這件醜事給忘記了,越快忘記越好。嘿嘿,如果這樣,我到時候回草原的時候,就給你馬上供上一頭烤全羊,讓你吃個夠。」
可能也只有騰格才全這樣子心頭以烤全羊來賄賂菩薩了吧。但有用麼?身後那些人為什麼卻依然像看怪物一樣地看他呢,甚至還把距離也刻意地保持在一定的範圍之外,好像生怕與此人為伍般。
「女人,女人,都是那些該死的女人,我騰格英明神武,武功蓋世,哪一點比不上那些只會吟風詠月的書生子弟了,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太粗獷了不招他們喜歡還是他們真的就只喜歡小白臉一樣的人物呢?難道師尊他,他才是這諾大一個中原女人喜歡的類型?」騰格那近乎白癡的大腦不知怎麼地,不斷為自己先前的失誤尋找起借口來,到了最後竟然把矛盾的箭頭指向了遠在不動刀宗的刀無名了。但是此時的他才不會管這些,經這麼一想倒還心安理得了。
衝著身後的天行與格魯大聲喝道:「快點,媽的,快點,才跑這麼一點的地方,你們難道就跑不動了嗎?臨走的時候,師尊可以親口吩咐過的,你們要聽我的指揮的,動起來,要是哪個跟不上我的身法的話,不要怪我無情。」騰格臉色一肅,指著前方的大山運起身法,向前掠去,看他現在的步伐竟是比離開刀無名的時候又高明了一些,可見騰格離開刀無名後並沒有放縱自己。
天行與格魯對望一眼,顯然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這騰格,每次都發了瘋一樣的讓自己三百人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向前衝,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時候進入城市外,其它的時候就一直在深山老林中穿梭不停,還美其名曰是變象地提高大家的武學修養。
但是天行他們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總結後,已然知道騰格為什麼會老是選擇這些難走的路線了,就是那少有的幾次入城,他們見到了騰格那肆意橫流的鼻血,見到了一直在他們心目中印象不錯的騰格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後,他就知道自己當時犯下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那就是自己不該笑。身後的所有刀衛都不應該隨著自己一齊笑。
這騰格自從那次被笑過之後,一反常態,老是在每次奔跑之際使出全力,發了瘋一樣地迫使自己等人在後面追趕。弄得到了最後,自己等人一想到騰格那流鼻血的樣子就只能把滿臉的笑意憋在臉上不敢真的笑出來,但是那騰格不知怎麼的,卻好像可以發覺自己在想什麼一樣的,總是在自己剛剛想笑的時候就下令向前跑去。
不過話說回來,經騰格這樣的帶頭奔跑,自己三百人的身法倒是有了很大的進步,就算是在叢林之中再快的奔跑,身上現在也難得被劃傷了,比先前好了不知有多少了。
望著眼前莽莽大山,天行知道,翻過這座山,自己一行人就將會到達刀無名所說的箭神谷了。想到這裡,天行等人緊跟著騰格的身形向前如彈丸一般地跳躍前進,瞬間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