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黑的石頭突然又一次閃現出了流光溢彩的神奇景色,是給我的呼喚嗎?我緩步走了上去,我承認,我害怕了。儘管我不害怕死亡,但我卻害怕這見鬼的輻射,天曉得我要是變成了那群怪物那副德行,我的未來幾年會有多慘。難道,我用生命換來的超能力,就這麼白費了?仔細想想,其實如果沒有什麼超能力,我也不會站在這裡,攪和進這見鬼的怪物世界加特工大戰。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一個月掙一兩千塊錢、安安穩穩的可以下班回家吃飯、再娶一個不是很漂亮的老婆,這種日子,其實也不錯。
「高興!不要!」齊菲的尖叫讓我回頭,這小丫頭已經是淚流滿面了。看到她蒼白的俏臉,我的心沉重的一歎:高興,為了這張臉,為了這個人,你就認了吧。我背過頭去,沒有回答她,只是擺手表示,不要再說了,然後猛的上前兩步,兩隻手牢牢的摁在了石頭上。
剛剛接觸上,我就感覺一種摁在了電門上的感覺。渾身上下一種說不出的酥麻,讓人眩暈但還遠未到強烈的讓人無法承受。隨著我的手和石頭的觸碰,那七彩的顏色也隨即又亮了起來,而且並沒有和剛才似的,閃過即滅,而是持續的亮著。漸漸的,我感覺到身體開始起了變化,剛才被怪物弄傷的傷口,居然不疼了。我驚異的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處,上面依舊滿是血污,但傷口卻奇跡般的癒合了。我正驚訝於這石頭還有如此奇妙的功效之際,餘光裡卻又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穫。原來擺放石頭的檯子並非普通的木製桌子,而是被後天加工過的,石頭所擺放的位置,有一個內陷的圓形凹槽,所以石頭可以很穩的擺放在桌子上。而在大的圓形凹槽之前,還有一個相對小一些的長方形凹槽,而在那裡面,居然擺放著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來不及細想,一個大膽的念頭決定了我後面的動作。
「啊!」我故意裝做很痛苦的樣子大喊著,然後就勢倒地,在自己倒下的時候,順帶著把那把匕首也握在了手裡。倒地之後,桌子就成了一個很好的屏障,完全把我隔離出了米蓋爾的視線,我自然不會貽誤良機,極迅速的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靴子裡。等我再爬起來的時候,米蓋爾已經端起步槍瞄向這裡了:「別***跟我耍花樣!趕緊給我把石頭拿過來!」
我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很狼狽,惶恐不安的說道:「這,這石頭有問題。」
「廢話,沒有問題,我自己不會去拿?別再用你的舌頭耍花槍了,趕緊動手。」他的槍口轉了轉,對著齊菲的腦袋比劃著。看著齊菲一臉擔心的樣子,我心裡暗自得意:看來真挺在乎我的嘛。只不過這得意只是眨眼而過,我知道自己不能流露出什麼高興或者開心的表情。只得哭喪著臉,很不情願的搬起石頭,向米蓋爾走去。現在我也明白了,為什麼他要留下齊菲,原來是要脅迫我給他搬石頭。那留下安東尼呢?估計是還有事情要便士去做吧。
就這樣,我被命令打頭,其餘人一個接一個,魚貫而行,米蓋爾自己端槍斷後。我們一行五人,沿來時的原路返回了地面。再回到地面,已經是繁星點點的夜裡了,我頭一個從礦坑中出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清爽的新鮮空氣讓人恍若隔世。我寧願相信只是自己做了一場噩夢,但我沒有任由思緒這樣自我麻醉,因為我知道,噩夢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真正的惡魔就在身後,端著步槍,隨時可能將我們四個人變成屍體、然後扔在這荒蕪的廣漠之中。
此時,我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不堪,天熱又在地下行走了很久,汗水也浸的夠多,所以儘管我的傷口已經癒合,但從外面還是看不出來的。於是我用力把石頭往身前一拋,然後撲倒在地,裝做昏迷不醒的樣子。果然,後面依次上來的人都被我這一造型嚇了一跳,雖然我看不見,但聽的到齊菲的叫聲和便士與米蓋爾交涉的聲音。但他們都沒有走上前來,因為米蓋爾不允許。聽到靴子踏地的腳步聲,我知道,是米蓋爾自己走過來了。我努力屏住呼吸,想讓自己更像一些。「啪!」的一下,突如其來的巨痛讓我差點喊出聲來,背部像是背撕裂了一般,我腦子飛轉:這應該是槍托狠狠砸下來的吧。
「沒有的傢伙,一會再處理你。」是米蓋爾的聲音:「喂,你,去車子後備箱,把那個中型的黑子箱子拿過來。」我背朝天,又閉著眼睛,只能聽,看不到。
「等等,你在這站著。你們倆,先跟我過來。」說完,就是三個人悉索的腳步聲,然後不多久,又是幾聲清脆的卡嚓聲。我不明就裡,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既然是裝孫子,索性裝到底吧。
「便士先生,現在輪到你了,把石頭給我拿過來。」米蓋爾的聲音在前方,應該是車子停的位置吧。他不是要便士去拿箱子嗎?怎麼現在又換成拿石頭了?
一陣沉默,然後是輕輕的腳步聲,在我身前停下。是便士,他在取石頭。我要不要站起來?難道就讓他去拿那該死的石頭?一陣糾結之後,我還是決定按兵不動,此時如果捨不得便士,那可絕對沒有機會去套惡狼了。於是我繼續忍了下去,一直到我聽到便士把石頭交給米蓋爾,米蓋爾興奮的語無倫次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微微抬起頭,偷偷看過去:我們來時乘坐的陸虎越野車的後備箱開著,米蓋爾正站在後備箱附近,背對著我,手裡捧著一個黑子的箱子。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從他得意的笑聲中可以判斷,他已經得手了,石頭已經進入了他的掌握範圍。再看他身後,便士正衝著我的位置站著,面無表情。再往後,陸虎汽車的車門也開著,齊菲和安東尼分別站在兩邊車子後排的踏板上,仔細一看,原來他倆的手腕上都被手銬鎖著,手銬的一端應該是銬在汽車裡面的拉手之上。這混蛋,一會肯定要開車離開這裡,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即便按他的命令去做事,也終逃不過一死。
「謝謝你,便士先生。下面,你還要幫我最後一個忙,之後,我就會離開這裡,不會再打擾你們親人團聚了。」米蓋爾說道。
「還有什麼你沒得到的?」
「哈哈,其實對你並不算過分,我需要,呃,五百萬美金,算做我的辛苦費吧。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做這種隨時可能掉腦袋的工作,完成了這趟任務,我要好好享受我的人生。五百萬,對你應該不是很困難吧。就這個數,麻煩你幫我打進我的帳戶裡,可以嗎?便士先生?」原來,這傢伙是想要錢。
再看這個傢伙,已經把裝石頭的黑箱子放進了汽車後廂,另外又拎出了一個筆記本電腦,遞給了便士:「還是那個帳戶,記不住我可以再告訴你一遍。」便士接了過去,然後隨手把電腦放在了地上。只見便士的眼神漫無目的的隨意掃動,和爬在地上的我有一個對視之後,迅速劃開。我一愣,便士蒼涼的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和決絕,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籠上心頭。「等等!」我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說,但便士卻毫不理會我焦急的眼光,再也沒有看向我的這邊。
「便士先生,奉勸你一句,還是乖乖的把錢給我打上,才是明智的決定。」米蓋爾在警告著什麼都不做的便士。
但便士並沒有答理他,而是低下了頭,仔細的看著自己的一雙手,喃喃自語道:「你知道嗎?我這一雙手,給我帶來了太多的東西。他們都說我的一雙手可以變魔術,可以憑空創造奇跡,你相信嗎?」他的一雙手細長柔軟,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藝術家的手,然後順勢抄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裡。突然,便士抬起頭,目光犀利如電,緊盯著米蓋爾:「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這些鬼話?你以為我真的相信把錢給你我們就可以活命?或者是,你真的以為我已經老到什麼都做不了的地步了?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話音落時,便士的一雙手已經從褲兜裡拿了出來,而且手中變魔術般的出現了一顆手雷。「也許我救不了這些人,但我起碼可以毀了這該死的石頭。」言畢,便士竟然扯開手雷的拉環,一下子把手雷扔進了車子裡。「見鬼!他竟然玩破釜沉舟這一套!老天,我裝了半天,可就白裝了!」我心裡急的要命,但畢竟鞭長莫及,已經無法再起身去阻止便士這種『自殺』式的舉動了。
「混蛋!」那邊米蓋爾更是怒不可遏,居然不要命了似的,一頭扎進車廂裡,愣是把還未爆的手雷揀了出來,然後迅速的的拚命把手雷扔出去。「轟」的一聲,那手雷在附近的一個礦坑裡爆炸了,激揚起一片塵土、瓦礫。
「你***找死!」惱羞成怒的米蓋爾在躲過一劫之後,立即展開了報復。舉起手中的槍,瞄準了便士就要開火。此時不上,更待何時?我一直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米蓋爾喪失理智的機會。此時我已經悄然匍匐前進了很多,幾乎就在米蓋爾的身後,見他要開槍去殺便士,我來不及起身,只能右手抽出了鋒利的匕首,對著他的左腳腳腕處就狠狠的刺了下去!
「刷!」我聽到了刀鋒和劃破皮膚的聲音、聽到了刀刃拉過骨頭的聲音、感受到了刀子插進他身體的手感。刀子捅進去之後,我沒有半分的猶豫,狠狠地在裡面旋轉著,像是要把他的腳踝部徹底攪爛了一般。「啊!」米蓋爾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叫,像是來自地獄裡的聲音。他轉過頭來,眼睛通紅:「你們這群婊子養的!」然後豎起槍托,順勢就照著我的腦袋砸了下來。我的手緊緊握住匕首,不肯撒手,眼見槍托就要砸下來,一雙修長但卻堅韌的手,緊緊的扣住了槍身——是便士。
米蓋爾還要掙扎,但一來他負傷吃痛,二來便士的力量本身就非常人可比,這會兩相一交鋒,米蓋爾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再於他抗衡了,手中的步槍,被便士生生奪了下去。米蓋爾手上一鬆,剛要反手再去奪槍,我這邊由猛然發力,把血淋淋的匕首從他的腳踝處用力拔了出來。米蓋爾又是一聲巨嚎,整個人也已經痛苦的跪蹲在地。我一個上步,壓在了他身上,想要去把他腰間的手槍也繳械了,但哪知這傢伙巨痛之中,反應依舊迅速,反身一肘,正中我的胸口,我一時痛的無法行動,他回過頭來,拳頭就要往我臉上招呼。但他忘了,我們現在是兩面夾擊,他身後的便士此時拿起了步槍,一槍托正中他的後腦,米蓋爾掙扎再三,終於癱倒在了地上,殷紅的鮮血從他腦袋上慢慢流出來,把地面染紅了一片。
「呼!」我仰面朝天,四肢無力的仰望著天上的星星,深深的出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們這次終於躲過了一劫。「趕緊繳他的槍!找鑰匙,救人。」我只讓自己稍微放鬆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個米蓋爾還沒死,誰知道他還能搞出什麼妖蛾子來。我和便士很快就把米蓋爾的手槍收繳了,然後找到了手銬的鑰匙,順利的解開了其餘的兩人。
「事到如今,怎麼辦?」顧不上和齊菲兒女情長,我先是和便士商量下面怎麼做。要知道,我們同時沾上了美國政府和俄羅斯的特工,如果處理不好,結果遠不會輕鬆。
「我的意見是不能留下活口了!」便士看向躺在地上的米蓋爾,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同意!」這點毋庸置疑,無論如何,那個喪心病狂的混蛋是不會讓他再活下去的。「問題是,那石頭怎麼處理?」
「我們不能留。」便士說。
「恩你知道他們帶的武器,有足夠多的手雷,可以形成足夠爆炸力嗎?」我問便士。
「應該可以,有一箱呢。」
「那麼,我們就把他和它一起沉掉,讓這早該下地獄的東西徹底毀掉。這個世界,不需要這玩意。」說話間,我的目光已經看向了我們剛才浴血奮戰過的大型礦坑。
「怎麼辦?難道你想把這炸了?」便士也隨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我是有這個想法,剛才你那個沒成功的手雷,硬是把一個小型礦坑給震塌了,讓我很受啟發。我只是不知道,我們的炸藥,夠不夠炸跨這麼大的一座。」
「沒問題!」說話的是安東尼。「那裡面的建築結構其實很討巧,完全是依靠種種承重牆、梁之間的互相依靠,才有了這麼大的局面。而裡面的大多數東西,早已經過了使用期了,脆弱不堪。炸藥只要能毀掉其中少數的承重牆,那麼很快就會形成多米諾骨牌效應,想不塌都難。」
「高興,你可以相信安東尼,他就是主修建築的。」便士提醒我,他的表弟是建築高手。
「那麼,既如此,我們干吧。」於是在我的吩咐下,安東尼搬著一箱手雷,我和便士則抬著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米蓋爾。回到礦坑門口,我們先把米蓋爾扔了進去,然後我又翻身回去,把還剩下的所有武器包括米蓋爾剛才用過的步槍、手槍以及手銬鑰匙,統統打包拿了過去,然後也扔了進去。再回去一趟,這次是那該死的黑色箱子了,我想起七彩石頭的種種妙處,覺得這石頭也許並不只能害人,但也只是轉瞬即失的念頭,我只是被它治好了傷口,誰知道幾個月之後,我會不會也變成那怪物一個樣了。於是一咬牙,箱子連同石頭也飛進了礦道。最後是那箱手雷,取出兩顆之後,其餘也一併順著坑道扔了進去。
「在那裡爆炸,行嗎?」我問安東尼。
「可以的。但要把我們這兩顆手雷作為引子,引爆那一箱子才可以。這個距離,需要準度。」安東尼說。我看過去,大約有二十米左右的距離。
「這個可要交給你的表兄來完成了,對吧,便士。」我看了便士一眼,笑道:「魔術師的手,可從來不會讓觀眾失望的。」
便士也不含糊,接過了手雷,略一瞄準,砰砰,兩個全開,然後一左一右,先後擲了出去。「!十環!」我們眼見手雷飛行的軌跡非常到位,一邊大喊著,一邊用最快的速度像外面撤退。等到我們撤出礦坑,即將要奔回車邊的時候,轟然一聲巨響,再伴隨著一陣更加沉悶的爆炸聲,我們腳下的大地似乎都在顫抖。然後就是塵土飛揚,地面上高高聳起的類似金字塔般的石塊,也是頹然倒塌,只留下一地狼籍。
「終於結束了!」便士歎道。
「還沒有,只能說是接近結束了。」我接道。「要是我們不把這件事情處理好,那麼我們的噩夢還不能算徹底的結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