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戴維斯運球推進,比德林斯上提給他掩護。這時,和我一側的中鋒奧布萊恩特也主動過來給我掩護,我一楞,立即明白了:雙擋。我迅速從他身邊閃過,斜刺裡衝出去接球。那邊的戴維斯已經擋出了空當,做投籃狀,吸引了超音速輪轉協防的隊員,然後直接把球傳給了剛剛跑出空位的我。要說超音速的輪轉換位做的也確實到位,我剛剛在空位接球,他們的大前鋒威爾考克斯就已經補了出來。只是他的身高和體重決定了他不可能完全防住我,我舉球虛晃一槍,然後運球輕鬆閃過了他,直奔籃下。正當我準備衝擊籃筐的時候,我的身後卻突然伸過來一隻手,「啪」的一下捅掉了我的球,我很清楚的感覺到,這隻手在打球的同時,也打到了我的手,可裁判的哨子並沒有響。我大喊了一聲,卻發現沒有裁判理會我,回頭看時,超音速已經開始了反擊。三打一,阿倫輕鬆扣籃得手,105:108。
「媽的!」回追已晚的老大狠狠的摔著手中的籃球。我充滿歉意的看著他,他抬起頭,神色緩和了一些:「裁判對菜鳥都這樣的,習慣就好了。」我走過去,發底線球,我們進攻,這次,一定要得分,不然,比賽就徹底沒希望了。到前場後,五人分別落位,老大控球,我在左翼45度角的位置,眼前防守我的,是雷-阿倫。此時,超音速守的是半場的人盯人,比賽時間還有1分5秒,這個球命中,然後再防一個,我們還是有希望贏球的。球到了我手裡,我運球,眼睛盯著阿倫,準備進攻。人影閃動之間,突然發現比德林斯已經橫向禁區中央插了,我這個角度,是不適合給禁區內供球的,於是,我迅速的將球回穿給了角度更好的老大,然後自己馬上向底線附近扯動。老大也很配合,馬上把球傳了進去,比德林斯在禁區中央接到了球。這個時候,我已經從底線向籃下反跑了,看到比德林斯接到了球,我大喊了一聲,示意這兒有人。比德林斯心領神會,直接一個擊地傳球,把進攻權交給了我。我接到了球,阿倫在我身後如影隨形,沒有機會運球了,接球的同時,我直接起步,衝擊籃筐。
一步、兩步,起跳,隨著我高高的躍起,身後情知防守無望的阿倫也停止了追趕。但這個時候,一頭黑色髮辮的野獸福特森又衝了過來,粗壯的手臂用力的揮舞,試圖來封蓋我。「報仇的時候到了!」我心裡對自己說。空中的我絲毫沒有畏懼,單手擎球,向一隻展翅的雄鷹,上升到最高點時,猛的收腹含胸,「砰」的一聲,一記又快又猛的戰斧式扣籃擊碎了福特森的防守,球進了!107:108,只差一分了。
扣完這個球,我並沒有順勢落地,而是興奮的吊在籃筐上扭動著身體,縱情的發洩著心中澎湃著的情緒。落地之後,我又對著一臉烏黑的福特森,狠狠的大吼:「操你媽的,就你也來蓋我?!怎麼不犯規了?」
「嘟嘟嘟」裁判急促著哨聲伴隨著誇張的肢體語言,最後亮出了一個『t』字手勢。當然,是給我的。技術犯規?!
我楞住了,又是吹我技術犯規?我連忙分辨,隊友也都湧了過來,可裁判很堅決,高昂著頭,一副死也不妥協的樣子,衝著我大喊:「youout!」無可奈何,我只能搖著頭走向板凳,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毛巾,一屁股坐在了板凳席上。老爺子扭頭看了看我,我剛要解釋什麼,他卻把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嘴上,示意我什麼都別說。我只得無奈的對天長歎,只有蘇永康,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哥們,打的太好了。別跟這些有名的瞎子計較。他們一直都這樣。」我拍了拍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衝他擠出一絲笑容。
此時的場上,由於我的技術犯規,對方正在罰球,雷-阿倫準確命中。107:109,而且球權依舊在對方那裡。「防守!防守!」我聽到板凳上的隊友都在大聲給場上的隊友鼓勁,我自己卻把頭深深的埋進了毛巾裡:我的失誤白白送給了對方一分,這種時候,一分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我無比懊悔。
隊友們的防守非常積極,充滿了韌勁的輪轉換位始終沒有給對方機會。超音速也不著急,畢竟時間對於他們來說更有利。終於,時間還剩28秒時出手,是劉易斯的轉身跳投,不中!球彈筐而出,我們的中鋒奧布萊恩特搶到了這個關鍵的籃板。教練沒有喊暫停,他似乎很放心讓老大自己做決定,這種難得的刺刀見紅的實戰,確實是鍛煉球員自我判斷能力的最好時機。也許,只有季前賽,教練才敢放心的不叫暫停,讓球員自己去處理。
老大很冷靜,沒有盲目的冒進。時間還剩28秒,意味著如果我們過早進攻,就會給對手留下充足的最後一擊的時間。而我們這次進攻,不管2分還是3分,對手都只需一次進攻,就可以將我們的努力化為烏有。所以,老大選擇,靠到進攻時限的最後時刻再出手。至於他想要2分還是
3分,我不知道。
24秒倒計時的數字越變越小,底牌揭開的時候到了。面對亦步亦趨的裡德諾,老大一個變向加速閃出了空當,然後直接急停跳投,三分!說實話,那一刻,我的心似乎都要跳出來了。以前都是在電視機前看這種驚心動魄時刻,但如今,我是在現場,親自感受這和我自己榮辱有關的極速時刻。
球在空中劃出弧線,然後,「噹」的砸在了籃筐後沿上,我的心也似乎被重重的擊中了。隨著福特森拿下這個防守籃板,我一下子就癱坐在了板凳上。「完了,交代了。」我知道,這場比賽的勝負已分。老大出手時,時間還剩6秒多點,對方搶到防守籃板,然後直接甩給了阿倫,巴恩斯趕緊犯規,停表,還有4.3秒。
阿倫兩罰兩中,107:111,大勢已去,巴恩斯勉強的三分遠射不過是徒勞的垂死掙扎,打鐵依舊。比賽結束,最終的比分定格為107:111,我們4分惜敗。這場比賽也結束了球隊季前賽全勝的戰績,對於即將開始的常規賽來說,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客隊更衣室,大家的情緒也都不高,更衣室裡死氣沉沉的。
「看來有些人就是晦氣啊,一上場就輸球。」不用問,這不壞好意的話只能出自一個人的口中,特洛伊-墨菲。
我沒有反駁他,而是靜靜的坐在更衣室的角落裡,嘴巴咬著球衣的領子,什麼都不想說。這本來是值得我紀念的一天,卻最終以失敗而告終。這失敗是我應得的,這嘲諷也是我無法反擊的。我本可以做的更好,我本可以只用行動說話的。為什麼會這樣?我想,也許是我自視太高了,我一開始就把自己擺在了喬丹、希爾等人的位置上,以為自己是那些說一不二的巨星。可實際上,我只是一個擁有他們能力的菜鳥,而且,在那些裁判眼裡。我只是一個菜鳥。他們不會因為我擁有的能力而尊重我、關照我,只有我能把我擁有的能力完全發揮,並且征服他們的時候,我才會享受到喬丹的那種待遇。
想明白了之後,我不再執著於這場比賽的勝負。輕鬆的拍了拍大腿,站了起來,看著墨菲。墨菲一臉痞相:「才聽懂?不服是吧?」我拿起一根厚毛巾,包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後迅雷般的向墨菲的更衣室櫃門上猛擊過去。「光」的一聲,不算太厚的更衣櫃被打出了一個深坑。我對著墨菲的臉,一字一句的用漢語說:「你他媽的以後少和我廢話。」然後衝他腳下吐了一口痰,把毛巾搭在身上,揚長而去。
當天晚上,球隊就乘坐包機返回了奧克蘭。距離常規賽揭幕戰對湖人的比賽,還有整整五天的時間。這五天的時間,除了每天日常的訓練之外,我還抽空去解決了在美國的一項大事——考駛照。在美國考駕照是很容易的事,特別是有駕駛經歷的人,比國內煩瑣的學車模式,要方便的多。美國考駕照也分筆試和路考,他們的筆試環境很輕鬆,很多地方都會設有電腦考點,你只要自己去自助考試就可以了。而且如果沒考過,電腦會幫你把所做錯的題目統統分析一遍,然後再把正確答案告訴你,讓你不至於錯了都如墜雲裡,哪像國內稀里糊塗的考,不明不白的過。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自己過不了。為什麼?語言。我的口語和聽力雖然勉強可以應付基本的對話,但筆試考題這種事,就完全抓瞎了。一連幾天,我盯著滿眼的英文單詞,我就覺得火大。憑什麼啊!我是不認識英文,又不是不懂交通規則,為什麼就考不了駕照呢?終於,第三天下午,我爆發了。不顧蘇永康的反對,我直接去找了他們的負責人員。我讓蘇永康幫我翻譯,意思很明確:我看不懂英語,但我懂交通規則,我需要、也應該享有考取駕照的權利,所以,如果他們應該改變這種情況,不能只有英語的考試系統。如果他們做不到,我就要去投訴他們,歧視少數語種的勞動者。別說,還真管用。那管事的一聽這個,低頭想了半天,告訴我,我的建議確實值得考慮,但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出漢語的考試系統,但他們會盡力。至於我,可以在翻譯的翻譯下參加考試。
沒想到,這都可以。出國之前我一直以為美國人的民主不過是他們自己口中標榜的形式主義而已,沒想到,確實夠民主。他們對於普通的社會成員的態度非常和善,而且也沒有國內常見的官僚習氣。我這要求,放在國內,早就當成精神病給哄出去了。可到了人家這,不僅表示抗議合理,而且馬上就用行動做出改變。這種謙卑民主的作風,讓本來咄咄逼人的我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我沒有再給人家鬧麻煩,在蘇永康的陪同翻譯下,順利的通過了筆試考試。至於路考,本來可以安排在下周,但我查看了賽程表,那個時候我應該在打客場。11月7號到22號我們有連續的7場主場比賽,所以就提前預約了11月15號週三的下午參加路考。臨走時,人家工作人員還熱情的對我表示感謝,因為我的建議讓他們及時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預祝我路考順利。
就這樣,在不斷體會著國情差異的同時,距離11月1號——球隊常規賽揭幕戰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今天是10月30號,週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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