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總和理想距離太遠,分組對抗時我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前面的訓練一切還好,之前的一系列熱身準備,自己就可以搞定。之後的兩三人之間的練習、諸如全場八字圍繞、全場三攻二、一打一等等,以我現在的能力都可以很出色的完成,但到了最後的分組對抗練習時,問題就變的不那麼簡單了。
首節,沒有給我傳球。我一個陌生人到了這裡,然後又讓向他們展示了我出眾的個人能力,很自然的,我就是他們一個非常強大的、不得不合力排擠掉的一個競爭對手。我沒有任何資歷,而運動隊,又是一個最講究資歷的地方。於是,分組比賽打了近十分鐘,作為2號位出場的我,除了幾次發底線球之外,幾乎都沒有摸到過球。不給我球,我就自己搶,於是我瞄上了籃板球。搶下防守籃板,然後自己運球一條龍直殺對面,用重扣結束比賽。一連扣了三回,這一節的對抗比賽也結束了。
等我再上場的時候,情況又有了新的變化。這次不是不給我球了,而是故意在不恰當的時機給我球。比如我要球的時候不給,就在我剛要準備跑位的時候,球傳過來了;再不就是我在空位的時候球不給我,等防守方開始盯我,我打算反跑時,突然傳給我一個毫無提前量的球;還有就是我要胸前球的時候,輕輕的給我傳一個擊地。總之就是不讓我接舒服了,好歹總算我有基德的基本功和休斯頓的投籃罩著,就這樣化不利為有利的投進了幾個高難度的跳投,也算過去了這一關。
第三節上場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一度認為這些刁難已經到頭了。隊友開始傳球了,也開始傳舒服球了。但等我自己進攻的時候才發現,更狠的在後面。我突破的時候,他們沒有人能防住我,所以索性就不防,而是等我突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伸出自己的膝蓋,從側面用力去頂我支撐腿的膝蓋;等我跳到半空,就玩鑽襠。這些陰招我多少也都見過,所以幾次都憑借過人的身體素質,躲了過去。但後面緊接著來了更黑的,我進攻完畢,往自己半場退防的時候,對方就過來一人貼著我跑,跑著跑著我就感覺腳後跟往前一點側前方似乎被人隱蔽而又迅速的一踢,我利馬就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板上。他們也沒什麼反應,只是過來拉我起來,然後下一回,如法炮製。後來我才知道,這叫『對腳』,是專業隊內部比較常用的小黑招,遇上有經驗的,經常是兩名後衛跑一路對一路,誰也放不倒誰。但我這什麼都不知道的怨大頭可慘了,一節比賽,至少摔了我六、七回。
場邊的鞏鵬飛鞏老大始終沒介入,我就在這種「熱情」的歡迎氣氛下熬到了訓練結束,即便如此,我還是對自己的表現感到滿意。因為我知道,我全場無人能及的突破、得分能力,在這些隊員當中,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只是不知道晚上他要和老頭子談什麼,也許,想進隊並不是只需要實力,多少還得來點盤外招吧。
我一個人步出了訓練館,往體育局的招待大樓走去,我和老爸這兩天一直住在那。走出沒多遠,一個身材不高的青年男子叫住了我:「你好,能問幾個問題嗎?」我看過去,他面目清秀,年齡在28、9歲左右,帶一副金絲眼鏡,一條休閒褲子加半袖帶領t恤,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想給梁彬打電話,告訴他,正版彬彬正在我眼前。
「你叫我?有事嗎?」我問。
「哦,這樣的,我是《體壇縱橫報》的記者,我叫尹易,這是我的名片。」他自報家門,然後遞上名片。他的大名我是知道的,年輕有為的籃球專職記者、評論家,他所供職的那家報社也擁有著全國最著名的專業體育報紙。
「尹易,大名鼎鼎啊,不知道你找我是?」我確實不明白,我現在的身份似乎不應該招惹記者才對。
「今天本來我是來採訪鞏指導現場訓練的,結果看到了你。說句心裡話,你讓我覺得難以置信,你有著遠遠超越國內球員的素質,但我卻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問別人他們也是對你一無所知。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和你聊聊?」他的職業敏感性讓我開始理解他為什麼會是一個好記者。
「我們不是要太陽底下聊吧?」我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要知道,省隊所在的省會城市,夏天的炎熱可是全國知名。
「出門不遠有家咖啡店,我們去那,喝點冷飲,順便聊聊,你看行嗎?」
「走吧,記者同志。不過說好了,我來訓練,身上沒帶錢,得你請客。」
「沒問題。」
落座之後,我簡單了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以及來這裡是為了實現做職業球員的夢想。當然,我沒有告訴他我神奇能力的來源。
「這麼說,你和他們還沒有簽約,只是試訓?」尹易問我。
「嗯,可以這麼說。我現在還不清楚他們的態度,也許想要簽約,還需要經歷一些波折吧。」我回答。
「那,我建議你可以先不用著急做決定。因為,我覺得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得到更好的機會。我在北京認識幾個朋友,我想他們應該會對你感興趣。也許,我是說也許,你可以更早的實現你的美國夢。」尹易措辭很謹慎。
「哦?你是指?」我問。
「現在還說不好,畢竟只是我的一個初步感覺。現在我什麼都不可以保證。這樣吧,你留下你的電話,我會想辦法盡快幫你聯繫,然後,我會安排他們和你見面的。至於你究竟的未來在哪,那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為什麼要幫我?」
「很簡單。於公,你絕對是好材料,中國籃球的希望所在,我自然願意出一份力。於私,你日後要是成了知名球星,我就可以拿到最一手的採訪資料,相信你不會拒絕我對吧。而我的付出只是牽線,何樂而不為呢?」眼鏡後面的尹易,目光閃爍。
「呵呵,真直接,但也夠真實。放心,一旦我出名了,採訪資料絕對少不了你的。還有,我會還你十杯咖啡的。」
「那,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吧。」尹易端起了咖啡杯,我也一樣,我們象徵性的碰杯後,結束了這次的談話。
晚上的飯局我也參加了,除了我們爺倆,還有鞏老大、徐明、以及體育局的幾個領導。席間氣氛很融洽,他們幾個的意見也很一致。基本就是對我的水準表示滿意和認同,但對於我想進球隊的想法模糊其詞,總結起來就是:名額不太好爭取、需要俱樂部領導拍板等等,可問題是我們壓根連俱樂部領導都沒有見到。(後來才知道,所謂的俱樂部領導不過是注資企業排來主管行政經營方面的,要想選拔人才,特別是國內年輕隊員的進出,還基本上是主教練說了算。)然後他們又暗示:其實這些問題都可以克服,主要就是看我們家裡有沒有誠意諸如此類的,無外乎一個想法,要錢。
沒等我爸說話,我就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謝謝各位領導看得起,我也知道自己實力還沒有到一步登天的地步。所以,我就不打算給大家做決定添麻煩了。我和我爸明天就回去,至於打球,我會再考慮別的地方。謝謝教練、領導們這些天的關照了,我先乾為敬。」然後我按照在座的對方人數,一人一杯,全部幹完,拉著老爸就走。他們幾個,最初還做挽留狀,後來也就索性放我們走了。就這樣,我自己關上了進這支球隊的大門。
回到住處,老爸埋怨我太衝動,說話不經大腦考慮,我則把下午和尹易的見面和他說了,並表示,與其被這個機會鎖住,不如去博更大的機會。老爸一時不能接受,認為我太年輕,太容易相信人,就憑幾句話就認同了那個還不存在的機會,就這樣放棄這個眼前的機會,實在可惜。而且我投機意識太嚴重,把前途都寄托在博和賭上,不穩重也不可靠。但我覺得沒有什麼好可惜的,我從小到大,一直到大學畢業,沒少花家裡的錢,如今我有了這種超人的能力,居然還要花家裡的錢才能辦成事,那不是太扯淡了嘛。所以,我認為這種放棄一點錯誤沒有。至於投機和賭博,我承認,因為從我擁有這種能力那天開始,我已經用我的人生開了一場賭局。賭注我已經全部送出去了,很大,大的讓一般人難以接受,而且不可逆轉。我現在想的,就是如何用這巨大的賭注,博取更巨大的收益,所以,我不會讓眼前的一點小利就拖住了腳步。當然,這些是不可以和老爸說的。就這樣,在和老爸的別彆扭扭當中,我度過了在這個酷熱城市的最後一晚,第二天上午,我們就乘火車回到了我的家鄉,那座以海濱和啤酒而聞名的美麗城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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