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升不想在航天飛船上弄出這麼多的事,更不想親自去處理,沒時間,更沒那個精力,當然也是因為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任何體系的出現,哪怕是畸形的,也都是現實下的一種折射,就像他當年在黃山時的烈火城,也是極度扭曲的世界,當它卻仍能很好地存在與運行很長的一段時間,而換一種方式根本適應不了當時的形勢。
只有當它過時了,才會有其他更合適的體系漸漸地替代掉它。
在冷星上空的這支糅合艦隊中,存在各種稀奇古怪的種族,從最頂端如今只有一人當值的細高人,到如今連識字也仍在普及中的怪人,各種制度,各種體系,五花八門,如果不是有樞機鎮著,僅僅是觀念上的衝突,就能引發戰爭。
楚雲升不想去研究這麼深奧的社會問題,電有時來了興趣,會去研究一下,但它那絕對是以研究生物群居特性為目的,就像地球人研究蜜蜂的生活規律一樣。
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材料,覺得與其費力去亂指手畫腳,不如任其自由發展,總能找到最合適的位置。
不過,這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能耽誤他的造艦!
其他,他並不想去管。
這是他的底線,任何觸及這道底線的人,他都不能容忍。
第三等貴族先生的出現,一下子驚鎮住了本就有些心存忌憚的魁梧空警,他可是知道這位老先生的身份與地位的,能夠與此人說上一句話。都是莫大的機緣。
他立即意識到眼前的這位武者來頭可能更大,要不然這位老先生怎麼會滿臉的惶恐地出現在末等艙?
魁梧空警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不管猜得對不對,此刻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才能進退有度,明哲保身。
見那個空務女孩還傻傻地站在那兒,他順手將她拖到了後面。不是他有多好心,而是她的身份仍是飛船成員,弄不好會波及到他自身。
意意斯根本不去看眼神帶著祈求的這位貴族先生,嚴肅且熟練地在他的通信儀板上將命令傳遞出去。
這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令這位貴族老先生魂飛魄散,心驚肉跳,脊背一彎,噗通一聲。就要跪下來。
「起來!」
楚雲升冷漠道。
在他的本體元氣下,這位貴族先生根本跪不下去,想要說什麼,又聽到另外一聲嚴厲的聲音:
「閉嘴!」
說話的是意意斯,他這時候已經飛快地將命令寫完發送出去,看了楚雲升一眼,終於領會對了意思,向著前面的頭等艙繼續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回去。」
那位貴族先生顯然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查到意意斯的身份,因而從頭到尾,除了看過一眼意意斯。根本不敢抬頭看意意斯旁邊的人。
但他的腿彷彿已經不是他的了,軟的邁不動步伐,雖然他覺得自己也不用這麼害怕,畢竟他沒有做出過任何冒犯的舉動,如果說一定要有,那就只有意意斯身邊的那人盯著他新得來的「寵物」。而他竟作死地去查了意意斯的底細。
至於那些奢侈的排場,他覺得根本不能算是什麼事情,太正常不過了,而且這點東西,就是在意意斯大人眼裡,估計都是糞土一般的存在。
在他的想像中,意意斯身邊的那個人所住的宮殿一個角落,都不是他整個身家可以比的,那簡直是天與地的差別啊。
可他就是怕,忍不住地害怕。
他感覺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可他就是想不出來壞在了哪裡?
難道是那個「寵物」?
第三等貴族先生才發現自己真的笨死了,事情是因為她而引起的,自己調查出爆炸性的消息後,一下子嚇傻掉了,竟失去了清醒,竟弄不清狀況了。
「嗯,就這樣辦了。」
他心中迅速決定下來,恢復了一絲鎮定,腳步也能邁動了,整個人頓時也輕鬆了不少。
望著他忽然又稍稍恢復鎮定的背影,意意斯搖搖頭,這傢伙果然只能是靠著老本混吃等死腦袋蔣的舊貴族,幕僚團裡的那些精英,哪一個是這傢伙可以比的?
就是今天不出事,估計要不了多少年,也會被其他貴族吞食乾淨,骨頭渣子也不會剩下。
等這位貴族先生走了,魁梧空警也不敢多留一刻,這時候,就顯得他遠比那位貴族先生的聰明之處了,不僅帶走了空務女孩,還將瘋了的卡旦男子也帶走了。
這兩人任何一個都是定時的炸彈,留在這裡只會壞事,他一面向上面緊急匯報,一面將這兩人看好,一旦末等艙的那個武者要做什麼,他可以立即將人送到。
只是很奇怪,上面在受到他措辭嚴重的消息後,回復依然很快,但卻和起飛前的例行匯報一樣,仍是讓他嚴格按照職責行事。
他感覺到上面肯定知情,卻沒有告訴他們下面的人,原因他覺得有兩個,要麼是末等艙的武者自己向上面做的交待,上面便一切不管。
還有一種,他不敢想,那涉及到上層白熾化的權力鬥爭,故意為之,甚至前艙的貴族先生都被人有心安排的,就是為了讓後艙的那位武者見到,這個立論的基礎是那位武者的地位足夠高,高到可怕的程度!
他一個小小的空警,夾在當中就是飛灰中的飛灰,不知道內情,最壞的結果最多也就是革職而已,但如果知道的多了,那就可能沒命!
真要如他所想,一定是權力鬥爭白熾化到了見刺刀的激烈程度,才會有今天的事情!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驚膽顫。一想到那個地底小人殺氣騰騰的樣子,他從頭到腳都是涼氣。想去後艙解釋一兩句,又怕多此一舉,反而壞事,心中越來越惶惶不安。
此刻,他的心情一點也不比當時的卡旦男子與後來的空務女孩要好多少。甚至還要更糟。
卡旦男子本來就是賤民一個,再倒霉也是那樣,空務女孩家裡好些,但也是底層家庭,而他好歹也是中層家庭,一蒂了,那簡直無法想像要去過什麼樣的日子。
在這個畸形的世界中,每個人都有自己初始的位置。就像帽子、衣服、褲子和鞋子,分別處在不同的等次上,所有人都在試圖爬上更高位置的同時,警惕自己隨時掉下去,因為根本沒有任何可靠的保障,有時候僅僅是某個大人物一句話的事情。
魁梧空警忐忑不安的時候,一邊的空務女孩也緊張地腦袋一片空白,她本以為那個「奇葩」承認了是自己按的按鈕。以他淡定的語氣,還有富有的地底小人在身邊,應該能夠支付的起昂貴的費用。事情也就能完美的結束了。
等到頭等艙的那位貴族出現,又被呵斥走,她一下子墜入了冰窟,陷入了巨大的恐慌,這已經不是丟不丟工作的事情了,而是她得罪了連第三等貴族都要仰視的可怕的勢力。
是的。她很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多嘴,只要按照規矩去做事就行了。
規定和規矩之間,看似差不多,涵義卻完全不同。
她現在要擔心的是全家的性命了!
三人當中,只有瘋瘋癲癲的卡旦男子還在那裡仿若諷刺地說道:
「哈哈哈,不是我按的,哈哈哈,我又是自由民了,哈哈哈,我不用為奴了!」
後艙中,隨著這幾人退去,卻並沒有立即恢復紛亂的議論聲,依舊靜得可怕,呼吸聲都變得小心起來。
彷彿這裡面正坐著兩個狠毒的特務,正陰險地盯著可能露出馬腳的嫌疑犯。
誰要是動一下,或者呼聲稍稍大一點,就似乎會立即有了這種嫌疑。
楚雲升這時候也意識到一絲不對勁,但沒說話,暫時也沒亂猜,只平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過了一會,船艙中的氣氛稍微緩和一些,有人開始極為小聲地說著話了。
楚雲升轉頭問道:「意意斯,這麼說,我也沒有身份識別牌了?」
意意斯正在想事情將會如何發展,心道您要身份識別牌幹嘛?那東西對別人有用,對您可是一點的用處都沒有,但心中雖然這樣想,可這個問題同樣難以回答,只好尷尬地點了點頭。
還好楚雲升沒有繼續問他是不是也沒有薪水的問題,要不然,他真的要瘋掉了。
這時候,飛船已經快要落地,緩緩飛向巨大基地的廣場。
等到平穩後,楚雲升打開安全裝置,感覺到外面駁雜的元氣波動,起身道:「走吧,我們倆都被人「利用」了,人家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意意斯心中頓時一驚,被人利用了?利用什麼了?他沒有楚雲升那種極其敏感的神經,但腦袋還算好使,隨即便一下子明白過,他們從2號空港搭船前往地面,怎麼可能沒人知道?
起碼地底小人總部的人就知道。
這時候,他忽地想起進船前那個藍發女孩盯著他的表情,心中頓然緊張起來,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艙門打開,航天飛船中竟沒人敢動,頭等艙的人也一個個不敢先出去。
等到楚雲升帶著意意斯走出艙門,他們才小心翼翼地跟隨出來,在走出門口的剎那,從頭等艙的人到末等艙的人,全都驚呆了,驚駭的雙腿打顫。
只見基地廣場上,黑壓壓地跪滿了人,殺氣騰騰的士兵們齊刷刷地向艙門行禮。
那名魁梧空警抹了一下腦門上的汗珠,艱難地嚥了口吐沫,知道一場驚心動魄的鬥爭,此刻勝負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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