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節
二人隨甄四隱挨到三更,甄四隱從懷中掏出個石頭器物放入潭邊石碑內,聽見卡噠聲,隨即拿手輕輕旋轉,潭水如盆底破漏般傾瀉去,不大會功夫,已見潭底。
甄四隱沿石階而下,招呼二人,二人從巨大的潭底洞內鑽過,隱隱聞到河底淤泥腐爛的腥臭,眾人摸黑行了不到二十餘丈,前方有了光亮,竟然是漫天星光。甄四隱從懷裡又掏出那塊石頭放入青石中,同樣旋轉,洞門巨石咂咂關上,彷彿聽到往潭中注水般轟鳴聲。
天亮之後,三人已經置身演武山內,山內遍植枇杷樹,枇杷葉表淺綠色,葉背粉白色,如蒲扇,樹體墨綠,扶疏似樹,質則非木,高舒垂蔭,大如香瓜的枇杷亮澄澄綴在枝頭,香氣外溢,枝枝蔓蔓,與外界所見又是大不同。
甄四隱問柳河山道:「小兄弟,不知你與這位姑娘到這枇杷山莊為何事?」
柳河山道:「好奇!」
甄四隱哈哈道:「只是好奇這麼簡單,絕妙理由,我與兄弟頗對眼,所以才願讓你跟我入內。」
孤若眉問道:「不知道這枇杷山莊中有何稀奇,讓眾多人尋覓不止?」
甄四隱並未回答,從腰上解下壺酒,拿牙咬開塞子,咚咚咚灌入口中,隨後發出讚歎過癮聲響。
柳河山道:「枇杷山莊的一尊佛可是天下武功最厲之人?」
甄四隱答道:「這也未必,只是他近日在江湖傳聞,誰若能闖過他布下的七休七滅七死七絕七傷陣,便傾囊相授絕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柳河山皺起眉頭道:「如此多的『七』,怕是很難破吧!」
甄四隱喝口酒笑道:「非也,非也,小兄弟我寫一個字在你手中,你就知道了!」
隨即寫了個字在柳河山手中,還未等他看清楚,就聽到頭頂樹叢上有人笑罵道:「『真似人』我的兒,你還未死嗎?」
聽聲來的不是別人,卻是梅絲絕,這二人是死對頭,見面就掐的那種。
甄四隱聽見梅絲絕罵自己,火騰起三丈高,摘掉斗笠,蛻去偽裝,抽出腰間奪命斧應聲就砍。
甄四隱的奪命斧素以三斧奪命著稱,梅絲絕見他劈來,只是閃躲,偶爾回擊數下,似乎滿不在乎,甄四隱見她藐視自己,更是氣惱不已,板斧劈的一下快似一下,都被梅絲絕輕輕閃過,二人你來我往,打了不少於四十個回合,梅絲絕似乎不敵,邊戰邊退,把他引到東邊。柳河山與孤若眉二人隨後就追,不等多時,已望不到甄四隱的蹤影。一頓飯功夫,就聽見梅絲絕在枇杷林中狂笑不止,二人循聲而至,只見梅絲絕披頭散髮坐在巨大枇杷樹杈上,頗為得意,衣裙凌亂,低頭撥弄膝上瑤箏,臉上喜極,音律中卻透出無限感傷。
柳河山抬頭問道:「梅前輩,你把甄前輩怎麼了?」
梅絲絕繼續撥弄箏弦笑答道:「甄四隱?不清楚他到底是甄四隱還是真小人,別找他了,他死了。」
看柳河山不解表情,接著道:「罵我是旁門左道,他不過是欺世盜名之人,在殘雪口比鄰而居,鬥了這麼久,欺辱我這麼久,總算讓我徹徹底底勝了一回。」得意暢快笑聲穿透枇杷林,驚飛無數鳥雀,鳥雀飛向天邊,天邊夕陽已經染紅了層層雲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