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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邊就是干實事的
有人說,他的調查已經進行了三四天,而且已經觸及到馬吉祥之死這樣令東峪人諱莫如深、噤若寒蟬的事件。他由此發現羅山還有類似的事件,他要一一調查。這一下,郎全德慌了,就給岳父打了電話。一個鐘頭以後,市委書記就給丁國義來了電話,說老丁你要注意身體,快點回來,讓老干局組織你們幾個作一次全面體檢,還計劃召集幾位老同志開個座談會,希望你盡快回來。丁國義接完電話,想了想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我已不在將士之列,解甲歸田了啊!
有人說,郎全德見丁國義沒有回去的意思,又趕緊進城找縣委書記匯報,說丁國義私自在下面活動,不利於羅山的安定。縣委書記一聽是丁國義,也有點無可奈何,指示郎全德看看情況再說。郎全德回到鎮上後,就派了一個心腹對丁國義暗中盯梢。
有人說,羅山二奇何玉蘭和李軍成了丁國義的左膀右臂。李軍幫丁國義安排日程、提供線索、打印材料。何玉蘭呢,說丁叔的活動有危險,擔心有人暗算,就從縣城公司抽調來兩名保安,白天跟隨保衛,晚上住隔壁,要做到萬無一失。
還有人預測,丁國義的行動會牽動鎮、縣、市、省神經,所引發的鬥爭恐怕比複雜的九曲黃河陣還要複雜百倍千倍。
總之,有關丁國義重返羅山的話題,多出自鎮政府幹部及其家屬、親友之口,因此在整個九曲黃河陣的場地上,人們深信不疑地傳播著,演繹著……
邢主任為林小麥講的故事完了,林小麥也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便表示自己同意去上學,不再參與政治。小縣城的日子就這樣平常的過著。
考核王書記那天,縣長郭春海和每日一樣,早早地去了礦區。他不知道縣黨委書記王凱面臨著重要的陞遷,更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礦區在縣東南方的山溝裡,手機沒信號,秘書打遍了礦區裡所有的電話,都說沒見到縣長。於是,秘書派司機駕駛越野吉普車,在佈滿礫石的山路上到處尋找。司機一路問下去,轉了小半天,終於在一座金礦的坑口,抓住了郭春海的身影。
司機下車,歇歇喘喘爬上來的時候,郭春海的手裡正掂著一塊礦石。那塊礦石遍佈著小米粒似的光斑,陽光下金燦燦的,亮得耀眼。如同討厭虛偽的人一樣,郭春海最討厭這種礦石,看起來比金子還像金子,實際上是一文不值的硫化鐵,與色澤柔和的真金相伴共生,難以剝離。郭春海順手將那塊礦石拋下,礦石在山坡上滾落著,攪得一片碎石子與它一同滾下去。
沒有大的事情,縣裡不會迫不及待地喚郭春海回去。全縣的金礦產業是本縣經濟支柱,郭春海又是整個礦區的支柱,不管縣裡有多忙,王書記堅決不把這根支柱撤回來應付事務。
往下走的時候,羊腸小路上到處是滾落的礦石。一時不慎,郭春海踩在腳下的礦石滑動起來,他打了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司機忙伸手相扶,郭春海瞥了眼司機,撥開那雙慇勤的手,那種眼神分明告訴司機,我用得著你扶嗎?
坐上越野吉普,匆忙趕回鎮裡,郭春海才知道喚他回來的原因。市委組織部主管幹部的副部長找郭春海談話,徵求對王書記的看法。說實話,郭春海真捨不得和王凱分開,這麼多年,兩人一唱一和,相當默契,很少有紅臉的時候,就是有時不痛快,幾杯酒下肚,啥都解了。人家王凱志在仕途,再捨不得也不能影響多年的好哥們高昇啊,看來,上邊非要把他們這一對默契的搭檔拆開了。
郭春海在王凱的辦公室匆匆洗把臉,準備去小會議室,見等他的副部長。王凱安穩地坐在他的馬蹄椅上,微笑地問郭春海,你這一身塵土,不是丟咱們縣的臉嗎?咱們縣可是遼西首富啊。
瞧著自己的衣服,郭春海覺得確實不妥,這身下礦井時穿的工作服實在難登大雅之堂,這樣和副部長談話,是對人家的不尊重。王凱站起來,從辦公室裡間的休息室裡拿出一套西服,讓郭春海換上。郭春海認識這套衣服,省裡確定雙河縣為遼西首富那年,縣黨委書記奉命出國洽談商貿,郭春海花了上萬元購置了這套西服。十幾年前,接收這麼貴重禮物,足可以開除黨籍,那任黨委書記離任時,沒有帶走這套西服。此後,歷任縣黨委書記一旦有重要外事活動,都喜歡穿上這套衣服。當然,雙河縣歷任黨委書記都是體型標準的中年漢子。
郭春海說,這是黨委書記專用服裝,我不能穿。
王凱又是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我非讓你穿上不可。
王凱的新位置很快確定下來,市副市長,級別為副廳。雙河縣的財政收入接近一半來黃金產業,歷任一把手高配半格已是不成文的規矩。可再高也是帶括號的副市級,王凱從一個縣黨委書記,直接提升到市裡當副市長,成為市委書記身邊的紅人,簡直是一步登天的榮升,許多縣的縣長都沒這麼幸運。
當然,這與市委書記吳維志常來考察工作不無關係,誰讓雙河出了個全國有名的金礦呢。官場的失意者對此頗有微詞,說王凱的位置是踩著雙河縣的財富爬上去的,是用金馬駒換來的。這些說法畢竟是猜想,其中微妙之處誰也說不明白。總之,王凱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雙河縣的新班子被市委副書記陳文佐含在嘴裡,溫吞著水,就是不肯吐出。誰當黨委書記,誰就是副市級了,誰就能在仕途上平步青雲。從雙河縣出來的黨委書記,回到市裡,哪個不身居要職?各部門和各縣的一把手,誰不想在雙河縣上坐一屜?
王凱真夠拿得住勁兒,任命下達了好幾天,就是不去市裡報到,仍然坐在他雙河縣的辦公室裡,滿面春風地處理各種事務。陳文佐聚齊了縣裡的五大班子,送了好幾次王凱,都沒送動。王凱說,他必須和下任交接完工作再走。
下任是誰,陳文佐心裡有數,王凱心裡也有數,兩個人心裡叫著勁兒。這麼多年,兩人始終貌合神離,陳文佐不讓王凱到市委市政府任實職副市,王凱不慍不火耐心等待,一直等到這次一步到位,與陳文佐的職級平起平坐,甚至其位置的重要程度對陳文佐日後的仕途都能產生影響。這使陳文佐心裡極不舒服,又不得不對王凱另眼相待。
兩個人最初的芥蒂始於五年前,那時正值雙河縣政府換屆改選,陳文佐派去了個縣長。要知道,遼西首富的雙河縣,黨委書記的活動半徑可非同一般,接觸市裡領導乃至省裡的領導是常有的事兒,一旦對市裡不滿,搞個小獨立王國易如反掌,到那時,市委書記的緊箍咒可就不靈了。陳文佐防患於未然,派個心腹當縣長,讓雙河縣毫無秘密可言。王凱最不願是配給他一個龍虎鬥的班子,他不願意把精力用在內耗上,可怕啥偏來啥。
王凱以退為進,熱情地接納了新來的縣長,把權力全推給新縣長,自己成天讀書看報寫文章。新縣長正想表現自己的能力,不知下情,卻大刀闊斧地推陳出新,嚴格地用馬列規範別人,結果,把縣裡各家企業的一把手和各鄉鎮支部書記的自尊心都給砍傷了,自己的破綻也暴露無遺。縣政府換屆選舉的前兩天,王凱突然到各村走訪,再三強調,講馬列是上邊的事,下邊就該干實事兒,像郭春海那樣,讓全縣家家戶戶受益。
明白人不用細說,王書記是暗示大家選郭春海呢。郭春海在銀行的勞服礦業公司裡當一把,那幾年,黃金熱得不得了,金礦的品位也相當好,好的礦石噸含金量高達百克。郭春海大手一揮,全縣村村修上了柏油路,大小頭頭家裡都有人在礦業公司上班,生活不能自理的全部送到敬老院。這樣會辦事的人,代表們不選他選誰?
選舉那天,選票幾乎全砸在郭春海的頭上,派下來的縣長只得了兩票,一張是他自己投的,另一張是郭春海投的。
陳文佐中了王凱釜底抽薪之計,沒辦法,市裡召回了派下來的縣長,承認選舉有效。郭春海成了雙河資歷最淺爭議最多的縣長。
市委組織部的那位副部長又一次來到雙河,這一次不是考核,是來催王凱快速到任。王凱將需要交接的工作列了滿滿一本子,不厭其煩地講解雙河縣潛在的危機,和各種複雜的社會矛盾。不瞭解雙河縣內情的人想解開這一道道難題,非一年時間不可。繼任者還得是個精明的黨委書記,一旦哪個環節解錯,下面的題就沒解了,各種潛在的矛盾就會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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