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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三章 接回私生子 文 / 煙色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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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接回私生子

    「嫂子——,」常有逑後面沒詞了,他被一種比天空更廣闊的母愛折服了。

    「嫂子,這幾年接連發生的事,我都聽常有逑說了。」楊柳靜像彈奏讚美母親的歌曲,柔聲慢語,卻使聽者為之動容。「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媽媽……。」

    楊柳靜的爸媽曾是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一次工傷事故中,爸爸扔下剛滿兩歲的她跟媽媽,永遠地離開了人世。從此,堅強的媽媽和她相依為命,彼此慰籍。媽媽的工資很低,日子過得十分清苦,可千方百計地要把她撫養成人。在她十六歲生日那年,偷偷撿破爛補貼生活的媽媽,給她買了生日蛋糕,還有十六根蠟燭。在橘黃的光焰裡,媽媽摸摸女兒生機勃發、美麗光潔的臉龐,又摸摸自己日見憔悴的面容,木木地問女兒,「媽媽是不是很醜?」

    楊柳靜撲進媽媽懷裡失聲痛哭,媽媽也摟住她哭了起來。母女哭後又開心地笑起來。在分享生日蛋糕的快樂中,楊柳靜要找工作,被媽媽的大怒打消了念頭。從此發憤,一氣拿下出國留學的通知書。也該家道運轉,否極泰來,a市政府母親節的一次嘉獎,媽媽教女成才,竟不在歷史上三遷的孟母和刺字的岳母之下了。媽媽年過半百,學校的孩子們就輪換著往家義務勞動,還請媽媽去做輔導員。

    楊柳靜的一番肺腑之言,聽得夏雨虹從自哀自憐的感傷中堅強起來。

    「在別人眼裡,也許我瘋了,或者誠心要實施一種報復。」夏雨虹說話時,手提茶壺給常有逑和楊柳靜續水,「是啊,橫刀奪愛不說,何況又是不忠的丈夫和奪走丈夫的小妖精的孽種。可是,自從我第一次見到那孩子起.每晚做夢都夢到他,而且每個夢的情形與結果都不一樣。甚至大白天突然就聽到孩子孤單無助的哭聲。在沒做出決定前,我懷疑自己得了精神病,無精打采,自言自語。虛偽的丈夫,攜帶著他的情人去了另一個世界,這孩子就跟我沾上了撕扯不斷的關係。保姆的言行,又使我如芒在背。死者已矣,可活著的人還要活著。假如保姆繼續拿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合影,招搖過市,沿街乞討,背上還有個嗷嗷待哺,髒兮兮,哀兮兮,又可憐兮兮的孩子。不說那一對狗男女死了的魂靈不能安息,我有什麼臉面活在a市這個大都市裡?」哭干了眼淚,費盡了心機的夏雨虹,彷彿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所以,我決定了。決定收養那個無辜的孩子。更主要,我的女兒也同意。」夏雨虹見二人十分認真地聽著,便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和盤托出,「保姆的抱怨給了我啟發,孩子回來,跟女兒姐弟相稱,就叫我姑姑好了。回頭辦收養手續,還要你常總幫忙呢。」

    「一定。一定。」常有逑說話時,夏雨虹的女兒拿了果盤裡最大的一個紅富士蘋果,咧開正在換牙的小嘴巴說,「我要把它留給弟弟。」

    楊柳靜抹了一把淚水,起身給夏雨虹續了茶水說,「夏姐,往後有啥困難說一聲,我這個給娃做姨的,能替你分擔多少是多少。」正說話間,小女孩在自己房子擰響了放音機,傳出「小時侯媽媽給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海裡出生,海裡成長……」的歌聲。歌聲,又把楊柳靜喚到童年跟媽媽相依為命的回憶中。

    「走吧,孩子得休息,明天還要上學呢。」楊柳靜說著就站起了身。

    「好吧。」常有逑也站起了身。

    「有用到嫂子的地方吭一聲。」夏雨虹說,「柳靜姑娘剛回國,人生分多了,有逑你要多長點心,會照顧人呢!別再叫人擔驚受怕了。」

    第二天早上剛上班,常有逑就開著車到了市政園林所旁的一棵椰樹下。

    「你這葫蘆裝的什麼藥?」楊柳靜見車停著不走了,便不解地問了聲。

    「等著吧,馬上會有證據的了。」

    話音剛落,一輛摩托在車前一繞,左轉著向園林所大門衝去,將一名騎自行車的中年婦女撞倒後,猛地一腳油門便逃之天天。交警過來了,問婦女記住車牌號沒有。婦女搖搖頭,說是一輛踏板125,而在說話間,就有幾十輛從眼皮子底下過去了。

    中年婦女傷得很重,左胳膊可能骨折,血流不止。她嘴裡不停地罵著,「那狗日的故意的,我的胳膊斷了。」交警扶起婦女,又把車子推著停在路旁的柳樹下,拿出筆記本問,「姓名?」

    「黎娜。」婦女齒牙咧嘴地喊,「快,送我上醫院。」交警轉身連擋數輛車,車主不是說不對路,就是有急事,一個個都躲著走了。

    「咱得發揚人道主義精神了。」常有逑那神態,明顯在幸災樂禍。說著一踩油門,小車無聲地停在了婦女身旁。常有逑下車和交警一起把黎娜抬上車,便就近送往一家醫院。

    「忍著點。」楊柳靜替黎娜端著已經腫脹的左臂,並不停地鼓勵著傷員。剛進醫院,又忙著替黎娜掛號、交費,辦理各種手續。

    急診室大夫作完檢查,說是左肘粉碎性骨折。常有逑便讓楊柳靜陪著黎娜,自己又忙著排隊、交費、拍片子,辦住院手續。片子出來了,醫院要馬上動手術,要家屬交手術費和保證金。

    「這位先生,你,你給我孩子他爸打個手機。」

    常有逑撥通了大華公司總經理助理陳三手機時,楊柳靜才長出了一口氣。

    常有逑跟陳三通完話,意味深長地看了楊柳靜一眼回頭說,「嫂子,陳經理說啦,讓你作手術吧,他馬上過來。錢的事,我就先墊著吧!」

    「謝謝,現在像你這麼助人為樂的,不多了。」黎娜忍著疼痛說完話,就進了手術室。

    「真該在報紙上宣傳呢。」楊柳靜翹著嘴,拿眼審視著常有逑。

    「走。還沒吃早餐呢!」常有逑說著就擁著楊柳靜出了醫院,吃完早餐返回醫院時,陳三已經站在手術室的玻璃門外。

    「二位,可得謝謝你們啦!i,陳三老遠就陪著笑臉迎上來,給常有逑發了支熊貓牌子的煙說,「賀斌是冤枉的,可我們老總去了國外,一時半晌怕回不來。」

    「閒事。」常有逑一份滿不在乎地說,「陳總既然來了,我們就告辭了。噢,把我的手機號給你,往後聯繫方便。」說著就要走人,楊柳靜急了,「賀斌行賄的事,還希望你能給予協作。」

    「那當然。那當然。」陳三見了漂亮女人,就彷彿患了軟骨病似地直不起腰。

    常有逑和楊柳靜馬不停蹄地趕到看守所,再一次跟賀斌談了許多交心底的話出來,正為大華老闆的關鍵證詞發愁時,陳三的電話來了,說他老闆栽了,人在海關羈留著。常有逑二話沒說,就直奔海關,結果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對方見他倆連找的人名字都叫不上來,便搪塞地說關係重大,暫時不能見人。

    「找夏姐去。」楊柳靜看一眼西墜的夕陽說,「她會想辦法的。」

    二人又急急忙忙地趕到海關夏雨虹家。

    「哎呀,差點就忘了大事啦!」夏雨虹不等二人開口,就一吸鼻子說,「我今天去單位領工資,正遇上海關緝私隊截獲一艘走私原油的輪船,船主就是大華公司的。經瞭解,大華公司老闆是個見首不見尾的雲中龍呢。那傢伙黑白兩道都通,什麼東西都干,是個瘋狂斂財的暴發戶。要不是這次當場抓獲。還不定會幹出什麼違法亂紀的壞事來哩。」

    「押在什麼地方?」職業的敏感使楊柳靜緊張起來。

    「就在海關押著,估計交地方公安部門,還需要幾天時間。」夏雨虹說,「甭著急,給你們通氣,就怕再出意外。明天我就跟關長聯繫,讓你好查個水落石出。」說著,又回頭叮嚀常有逑,「男人們總是粗心大意。你得保證人家柳靜姑娘的安全呢。」

    「我記住了。」常有逑感慨地陪著笑說,「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會再讓他們得逞了。」

    「這就好。」夏雨虹大姐姐似地說,「累一天了,回去早點休息,明天等我的准信兒。要不,吃了晚飯再走。」

    「不麻煩你了,我得把人家送回去。」常有逑笑嘻嘻地說。

    「夏姐,你真是個好姐姐。」楊柳靜被人生悲劇發生後依然堅強的夏雨虹感動得淚流滿面,「好姐姐,往後的路還很長,你養一雙兒女,就要付出得更多。」兩個人手拉著手,說著傳統中國女人言語相投的話,一直走下樓,走到白亮亮的月光下,走到醒目而氣派的小轎車前。常有逑插不上嘴,就只站在小車旁,融在月光裡,看自己生活中佔據很重要位置的兩個女性的剪影。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夏雨虹彷彿找到了溝通情感的故知,臉上露出悲劇發生後的第一次微笑。她把滿肚子的苦水都倒了出來。整個兒放下了沉重的精神負擔。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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