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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驚變(一) 文 / 亂世妖嬈

    第二百七十八章驚變(一)

    薔薇心中一凜,一種不好的預感驟然滑過心間,雖然韓書儀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溫雅可親,在朝中也是向來沒有架子,與眾臣都相與極好,可是從他偶爾流露出淡淡鄙夷和不屑的目光中,薔薇卻知道,那樣的性子,並非他的本願。

    下意識上前一步,脫口說道:「書儀,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韓書儀淺淺重複,忽然挺直身子,傲然說道:「我韓書儀自負天資機敏,想不到一步有失,滿盤皆輸。人生在世,贏,固然要贏的漂亮,可就算輸,也絕不能輸了風骨!要我死容易,可若要我俯首就頸做階下囚,絕不可能!」

    一絲血跡突然從韓書儀唇角溢出,韓書儀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搖晃了一下,然而他卻極力站穩。

    「書儀!」薔薇驚叫,無論韓書儀怎麼機關算盡,可是他對自己卻始終是只有好,沒有壞,那些最難的日子裡,唯一一個陪在自己身邊淺笑溫言的人,不是流光,不是君落羽,不是冥烈,甚至也不是樂池不是蓮華,而是面前這個己然分不清是敵人還是朋友的男子。

    一步上前扶住韓書儀的身體,眼底的關心終究忍不住流露,她依稀記得大殿之上見他的第一眼,那股崇崇流淌的清澈溪流,是如何在滿殿機心中滋潤了她的心懷,她的情緒。

    韓書儀身子又晃一晃,終於不支將重量全部壓在薔薇身上。

    扶著韓書儀慢慢軟倒,薔薇淚水奪眶而出:「你這又是何苦,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殺你。不管怎麼說,你對我,你對我……」

    「別哭!」生命中的最後一刻,韓書儀終於摘下一直刻意維持的溫雅面具,這一句別哭說的親暱至極,卻是真情流露。

    他望著薔薇的眼睛淡笑說道:「此生是我時運不佳,我只願來世能夠比他,更早遇到你。」

    這句話一出,薔薇的淚水不僅沒有止住,反而如決了堤的河水一般,流的更凶,更猛,幾乎只是片刻間就爬了滿臉,模糊了視線。

    陸霖雲看著韓書儀倒在薔薇懷中的樣子,輕歎一口氣,無奈說道:「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韓書儀聞言忽然轉向陸霖雲,看著陸霖雲一張塵埃落定的臉,喘息著挑釁說道:「你們真的以為你們什麼都算到了麼?」

    陸霖雲凝眉:「你什麼意思?」

    韓書儀忽然大笑起來,一邊嗆咳一邊挑釁的看著陸霖雲說道:「陸霖雲,我之所以會留給薔薇一個人情,是因為我喜歡她,不想讓她有掛心的事情。可是對我,我可沒有那麼好心。你以為你什麼都算到了,什麼都佈置到了,可是我要告訴你,你還差的遠呢!你有能算到的東西,就有算不到的東西,我等著你那算不到的東西,呵……哈哈……」

    韓書儀猛的大笑起來,然而笑了幾聲,一口血急速上湧,漫過喉嚨引得他急速嗆咳。

    「書儀!」連忙用手在他後背用力拍撫,除了這樣,薔薇己經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麼。

    這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一樣狠,就連服下的毒藥,都是狠毒到一絲生機也給自己留下。

    韓書儀猛咳幾聲順過了氣,漸漸黯淡下去的眼睛突然發亮,薔薇心中一驚,不好的預感如山般湧上,不由下意識的摟緊了韓書儀。

    韓書儀移動一隻手握住薔薇的手,眸中又恢復薔薇見慣了的清澈透明,笑著說道:「約好了,如果有來生,一定要先遇到我!」

    薔薇盯著韓書儀的眼睛,看著他期昐的目光,死死的咬著下唇,拚命的用力點頭。

    韓書儀唇邊的笑容慢慢擴大,握著薔薇的手忽然一鬆,無力的垂在了地上。

    薔薇的眸子遽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個人,總是站在離她不近不遠的地方,用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溫和的看著她。

    他有野心,有抱負,他為了他的野心和抱負做了許多在別人看來分不出對與錯的事情,他連她也算計在內,可是在他的算計中,卻始終從來,都沒有傷過她。

    他的機敏,他的天資,都因為他的不甘而被深深隱藏,在沒有站在最高峰之前,他寧可只做一個小小的禮部侍中,默默無聞,無名小卒。

    不糾纏,不強求,贏要贏的乾脆,輸,也要輸的利落。

    這個人,好像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將他的真實本性表露出來,原來他是那麼驕傲,驕傲到寧可死,也絕不低頭。

    陸霖雲在旁邊默默的看了薔薇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我們該走了。」

    薔薇怔怔的轉頭去看陸霖雲,彷彿沒有聽清。

    陸霖雲只好又說了一遍,看到薔薇反應過來,便自己從衣襟上撕下一塊布,包在手上去撿地下從剛才開始就被扔在一邊的虎符。

    然而,就在她的手剛剛要碰到虎符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毫無預兆的從旁邊猛的飛竄過來,在陸霖雲的手指碰到虎符的前一瞬間,搶先將虎符搶到手中,與此同時,另一手中的飛爪流星般擲出,纏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這一下變起突然,就連陸霖雲都是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匠神調教過的弟子終究非同凡俗,僅僅是片刻遲疑,陸霖雲己五指己經變指為爪,牢牢的握在了那人的腳踝上。

    陸霖雲這一抓雖然倉促,卻是用盡全力,那人縱有飛爪協助,卻盡然未能逃脫,生生被扯了下來。

    察覺到自己無法走脫,那人立刻半折身子,不僅不去掙扎,反而抬起另一腳,毫不猶豫踢向陸霖雲膻中大穴,陸霖雲閃避不及,只得撒手撤步。

    那人得著空隙,既不追擊也不逃走,忽然身法極詭異的一折,一掌切向薔薇。

    薔薇半坐在韓書儀的屍身旁邊,幾乎沒來得及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人並指如刀,掌風銳利,直防奔自己而來。

    「你敢!」陸霖雲猛的一聲怒喝,因為變起突然而一直未來得及出鞘的長劍嗆然一響,雷雨驚虹般刺向那人攻向薔薇的手臂,逼其自救,同時身子向著薔薇的方向急進一步,生怕她受到什麼傷害。

    然而那人似乎早就料到陸霖雲會這麼做,攻向薔薇的招式根本就沒有打算使全,只使到一半就突然撤招,同時另一隻手中銀芒一閃,竟又是一隻飛爪,陸霖雲一見這人中途撤招,立時心叫不好,上身前傾,手臂瞬間暴長,劍尖直指那人面門,那人面上布巾被如此一挑,再系不牢靠,飄飄忽忽落在半空,然而他的人卻沒有絲毫遲疑,逕直轉臉掩藏面容,然後手臂用力拉拽,陸霖雲只看到他身子一輕,隨即飛快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陸霖雲向前急跑幾步,然而莽莽林中,哪裡還看得到那人的影子,惱恨的將長劍丟在地上,走過來扶起薔薇,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薔薇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眸子中浮起一種奇怪的表情。

    剛才那人佯做出招攻擊她時,她在那人的虎口之上看到一顆色澤鮮明的硃砂痣,這一幕,似乎總覺得有點熟悉似的,可是究竟在哪裡見過,卻又著實想不起來。

    陸霖雲看著薔薇的樣子,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不由又輕聲說道:「薔薇,你怎麼了?」

    「啊……」薔薇回過神,極輕柔的將韓書儀的身體放平在地上,站起身對著陸霖雲蹙眉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見過似的。只是想不起來。」

    無奈的輕輕搖頭,薔薇又開口說道:「虎符被那個人搶走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陸霖雲輕笑:「那麼重要的東西被搶走了,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你都不擔心,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薔薇抬眸,說的意有所指。

    陸霖雲微微聳肩,做了一個極可愛的動作,卻出聲為薔薇解釋:「虎符早在我出獄的時候,就己在到了家父的手裡,他若是不閉門思過,只怕也不能如此名正言順的呆在嵐歌。」

    「那現在……」

    「若是我沒猜錯,奪取嵐歌與圍攻皇上的行動應該是同時展開,只怕家父此刻早己率北營的軍隊到了嵐歌城外,以韓充的那點人馬,就算嵐歌城高牆深,可是不得民心,必定撐不了多久。」

    「難怪你不擔心。」薔薇略略吟,又問道:「那上苑這邊呢?」

    「靖王的五千薔薇軍被勒令遷出靖王府,入住京郊的訓練營地,可是那個營地,剛好和上苑在一個方向,離上苑只有一百餘里,急行軍兩個時辰可到。」

    「既然如此,那我們今天這樣冒著性命危險出來求援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只是為了誘殺韓書儀?」薔薇轉向陸霖雲,面色猛的變的不善起來。

    就算不做這件事情,韓充被緝拿,韓書儀也必然會被牽連進去,又何苦如此趕盡殺絕?

    「薔薇,你誤會了。」陸霖雲並沒有因為薔薇的語氣而生氣,只是皺眉輕聲解釋道:「韓書儀的背後另有一股力量,可是即使我用盡心思,也始終查不到他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人。這一次之所以冒險一搏,也實在是想盡我最後的力量,給那個人留下一個沒有隱患的江山。」

    轉頭極為誠懇的盯著薔薇:「薔薇,我的時間不多,這種感覺,你應該最能瞭解。」

    薔薇心中一震,目光閃動,卻沒有再責怪陸霖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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