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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青絲 文 / 亂世妖嬈

    第一百二十一章青絲

    這世間只有薔薇一個人有這樣的本事,惹的他滿心怒火,卻偏偏捨不得打捨不得罵,連讓她委屈一下都捨不得,只能自己在肚子裡生悶氣。

    躺了也不知道多久,就在流光以為自己己經睜著眼睛睡著了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極輕極輕的一句話:「我不會壞了靖王的事的。」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流光先是一愣,既而心中的怒氣像火山爆發一樣竄了出來。

    這個死丫頭,她居然把他剛才說的話當真?他一番好意她不僅一點也看不出來,還把他隨口胡說的威脅當真?

    手指緊緊的攢握成拳,控制著自己想要揍人的衝動,用力到骨節生疼。

    然而薔薇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再無聲息,緊接著,身邊響起平穩的呼吸聲,竟像是己經睡著了。

    流光一口銀牙緊咬,這個丫頭,聰明的時候頂聰明,可是一旦固執起來,就會笨的……只能是個笨蛋!

    微微轉頭,看到黑暗中薔薇的身體微微蜷曲,雙手無意識的摟著肩膀,像是要將自己包起來的樣子。

    剛才她在自己的命令下上了床,只敢悄悄靠裡面躺著,連被子也沒拉開,九月的天氣,夜裡早己有些涼了,這姿勢,該是凍的吧?

    無奈的輕歎一口氣,將睡熟的人兒輕手輕腳的向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拉,又把被子扯開蓋在兩人身上。

    再想了一下,終是忍不住將人圈進自己懷裡,這才滿意的睡去。

    在薔薇的面前,理智,永遠敵不過本能。

    他就是想要親近她,從骨子裡想。

    若是一個人要做的事,和他要疼的人,能完完全全的分開,那該多好?

    流光腦子裡冒過最後一個念頭,終於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早,流光先薔薇一步醒來,叫人送了熱水沐浴梳洗,昨夜沒有洗漱就直接上床睡覺,難受的打緊。

    水送進來的時候,薔薇也醒了。趁著僕役調試水溫的時候匆匆的洗了臉又用青鹽漱了口,乖巧的立在流光身邊,輕聲問道:「靖王可要奴婢伺候沐浴?」

    流光斜了薔薇一眼,沒有說話,逕自走入屏風後,薔薇趕忙跟上。

    看著流光僅穿著一件白色的褻褲坐進浴桶,薔薇走上前,輕柔的解開流光的頭髮,讓烏黑的長髮散落一背,又在水中水草一樣柔柔的蕩漾。

    緩緩將一勺水由頭頂澆下,薔薇蘸了些香膏,仔細的為流光梳洗。

    手指穿透髮絲靈巧的按揉在頭皮上,一圈一圈的打著旋,偶爾微微用力,帶來一種讓人昏昏欲睡的舒適。

    約摸一柱香左右的按摩梳洗之後,薔薇再次舀起水,將發上的香膏洗淨。洗過的發顯得猶為黑亮柔順,髮絲柔柔的飄散在水中,就像是蕩漾在人的心底,說不出的柔情四溢。

    薔薇看著那在水中散落一片的黑髮不斷在眼前搖晃,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第一次和流光共枕而眠時的情形。

    那天她一覺醒來,就看見她和流光的髮絲纏結盤繞,你的糾纏著我的,我的糾纏著你的,就像己然共生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開。

    她還記得自己那天做的事情,趕在流光醒來之前,偷偷剪下一綹,藏在懷裡。

    那之後,她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用紅絲線細細的將那綹頭髮纏繞在一起,又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繡了一隻粉嫩嫩的荷包,荷包之上,是碧綠色的纏枝蓮紋,就與那纏繞著的髮絲一樣。

    她把那髮絲放進去,想了想,似是少了什麼,想了半天才終於想起來,於是她趕忙又拿了同色的絲線,在荷包的空處繡了一句詩: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那字跡是摩著蓮華曾經練過的書法繡上去的,蓮華寫得一手好字,那樣秀氣婉麗的字跡,配著碧綠的纏枝蓮紋,委婉的恰到好處。

    「你到底在幹什麼?」久不見身後的人動作,水溫卻在漸漸變涼,流光忍不住低聲喝問。

    耳邊忽然傳來不悅的聲音,薔薇驚的手一鬆,木勺叭的掉進浴桶裡,激起一片水花。

    流光躲閃不及,被水花濺了一臉。雖然他本來就在洗澡,可這樣被水花濺到,還是讓人相當不愉快。

    「對,對不起……我……靖王……我不是故意的。」薔薇手忙腳亂的又想先去撿木勺,又想先拿布巾幫流光擦臉,不由越忙越亂,哪一件也沒做好。

    「行了行了!」流光被薔薇的忙亂弄的也沒什麼好脾氣,揮手阻住了薔薇的動作,不客氣的說道:「你出去吧,本王自己來。」

    「我……」薔薇尷尬的收住了手,站在一邊,動動唇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轉身出了屏風。

    伺侯人伺侯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在這種時候走神。

    而她走神的原因,居然是想到了那等羞人的事情。

    那個荷包一直在貼身的地方珍藏著,此時就放在胸口,薔薇只覺胸口放著荷包的那個地方忽然開始發燙,火熱的溫度順著皮膚一路上行,幾乎將臉都蒸的紅了。

    身後傳來行動間衣料摩擦的聲音,薔薇倉皇的轉過頭,低聲說道:「靖王洗好了。」

    「嗯。」流光語調平平的應了一聲。

    「奴婢伺候靖王更衣。」薔薇極快的接口,拿過身邊早己準備好的乾淨衣服,微微用力抖開,輕柔的披在流光的身上。

    晨光透過窗戶斜斜照來,流光微垂眼眸俯視著身前正在幫他做最後的腰帶整理的女子。

    那女子眉目如畫,神態專注,手上的動作輕柔而靈巧,將每一個細節都整理的周到而又完美。

    朝陽在她臉上掃出淡淡的光暈,更襯的這女子不似人間的美,流光忽然覺得,如果她不是蓮華的婢女,而他也是不朝雲的王爺,他和她,就只是這世間普普通通的一男一女,他可以縱情寵她疼她,她也可以如今日一般,在每一個清晨為自己沐浴更衣,這樣的日子,是不是其實也挺好?

    然而這念頭在腦中只是一閃即過,就算真要過這樣的日子,也要等到為流夜打下這天下的江山才行。他答應過流夜的,他會和流夜一起,把這一片混亂山河,從頭收拾,他要幫流夜成為這風林大陸之上,千古一帝!

    這一日的行軍並不需要走多少路,清早出發,只走了大半日就到了京郊附近的一個小鎮,這裡離京城只有不到兩個時辰的路,大軍今日在這裡駐下,明日正午準時趕到京城正門玄武門,雲皇流夜會在那裡舉行盛大的勞軍儀式。

    所有人等都早早就歇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薔薇醒來的時候流己經不在了,這一日諸多事務需要提前安排,流光的繁忙也在情理之中。

    洗了臉出來,看到門外早己忙碌成一片,衣著,隊形,兵器,馬匹,儀仗,諸如此類,繁瑣不堪。所有的人都在做著拔營前的最後準備,他們打了如此一個大勝仗,當然要用最體面最榮光的樣子,卻接受雲皇的犒賞。

    薔薇看了看,沒有任何用得著自己的地方,離拔營還有半個時辰,百無聊賴中,薔薇隨意沿著通道漫步而去。

    剛走了幾步,耳邊驟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薔薇下意識的轉頭四望,只見在自己前方七八步的距離,有一棵極粗大的桐樹,看樣子,至少也得有好幾十年的樹齡,鳥鳴聲正是從哪裡傳來。

    薔薇快走幾步走到桐樹跟前,仰頭上望,只見細密的枝椏間一隻叫不出名兒的小鳥正一邊不住的在樹枝間跳躍,一邊發出婉轉的鳴聲。

    看著那隻小鳥兒,薔薇面上露出淺淺的笑容,這世間美麗的物事如此之多,能夠活著去感受,是件多麼值得慶幸的事情?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落在薔薇的身周,一點點跳躍晃動中,更搖曳的空氣似乎也有了形質,彷彿一塊巨大的水晶,而站在樹下的薔薇,正是這水晶中,最最純淨的存在。

    剛剛邁步進入院門的左丞相司馬翎看到這一幕,猛的怔在了原地,只是愣愣的看著。

    眼前的一幕如此熟悉,就彷彿許多年前,那個小小的人兒,也是如此,單純的讓人想找個天藍水碧的地方把她永遠關起來,一輩子也不讓她受到任何污染。

    彼時,那人兒也是如此專注的望著樹頂的不知什麼地方,沉迷的連他的到來都不知道,當他輕咳一聲提醒那人兒的注意順帶表達不滿時,那人兒才驚訝的轉過臉,然後如陽光般燦爛對著他笑開,大聲叫道:「翎哥哥,你快來看,那朵花苞要開了哦……」

    回憶的片斷紛雜而來,衝擊的司馬翎幾乎覺得胸口悶痛。

    深吸一口氣回過神,司馬翎恭聲說道:「下官參見靖王妃。」

    薔薇驟聞耳邊聲響,不由下意識的收了笑容,驚訝的轉過臉,待看清來人的面容時,薔薇面上浮起客套的笑容,輕聲說道:「司馬丞相不必多禮。」

    司馬翎心中微微苦笑,過往的早己不會再來,只是一個場景的相像,自己,又在期待些什麼?

    以他這樣身處官場多年的人的城府之深,心中的百轉千回面上自然分毫不露,直起身子對著薔薇仍舊恭聲說道:「皇上今日出城勞軍,諸多禮儀繁雜,靖王怕王妃初來乍到,不瞭解本朝的規矩,特派下官來為王妃講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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