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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後 文 / 孤心書生

.    大宋熙寧三年七月二十二是個好日子,中元已過,已經進入秋季,可是這個秋老虎才是最厲害的時節。沒有了前些日子陰雨連天的煩悶,換而來之的是炎熱的天氣,曬得人都要吐出舌頭來喘氣。

    還沒到晌午,天就熱得厲害了,人在外面走幾步,就要流下不少汗。這種天氣,對於周季這種胖子來說,簡直是要了老命,不過這傢伙也許有先見之明,不敢呆在海州,前幾日,以回家聚一聚的名義,趕往京城開封了。

    說實在的,他跟著沈歡過來,已經有一年了,整整一年不回家,對於一家老小都在京城的他來說,確實難熬。這一次回去,他打算把家小接到海州,一起在海州經營下去了。一次出海,已經讓他對未來充滿了期待,為了安心做事,把家小接過來,放下心思,也是好事。

    對於這一點,沈歡當然同意。他自己一家人都在這裡了,瞭解不了周季的苦惱,然而誰都會想家,誰在異鄉都會有思鄉的念頭。現在海州事情已經進入了一個相對平緩的時期,不需要周季事事躬親,可以走開,也沒理由讓人家不回京城一趟了。

    歐陽發已經從他這裡拿了十萬貫錢過去,這點錢,足夠支持大學的前期建造了。再過幾個月,這個大學,應該可以拉起大旗了。有兩個月的時間,教師與宿舍應該能建起不少,足夠前期學生使用。以後的工程,慢慢完善吧,反正手頭上也只有這十萬貫錢,日後資用,還需要等待海貿更興旺才成。

    這個大學,是他的私人產物,全是從他自己腰包裡掏錢。其實周季也有心思打開錢包拿錢的意思,在沈歡多年的影響下,他已經與一般的商賈不同了。越多錢,他就越想把錢散出去,做好事,落下好名聲,也能更好地保存自己。有時候,錢多到為政者不放心,也是個禍事。

    周季現在也有個憂慮,他生怕自己花錢的速度比不上賺錢的速度。像這一次建造大學,他要掏錢,沈歡卻是不許,只能另找一些散錢的項目了。之所以沈歡不讓別人在錢財上插手大學之事,是考慮到這個時代的觀念。

    私人花錢建造些私塾之類地學校,大家都可以接受,受教育的也大多是些年輕小的學子。還沒有別的想法。可是大學就不同了,進入大學的都是十五歲以上的學子,接受了不少傳統教育,有了階級的念頭,如果讓他們進入一家商賈投資的大學去學習,對於一些功名或者已經要生活地他們來說,也許會有點牴觸的心思。

    雖然這個大學就是為了轉變他們的思想觀念。不過現在嘛。還是不惹這些麻煩吧。畢竟現在政治氛圍與以前不同了,朝堂上不知有多少人等著他沈歡落馬呢。與商賈合作的口實,還是盡量避免為好。以他自己家族的錢來建大學。他有著功名,打著教化的名義。總算不是壞事。

    以前與周季合作以他母親的名義,這一刻。體現了它地價值。而他沈家,隨著資財的日增,投資的項目越多,人雖少,卻也越來越有大家族的氣概了。

    二十二這日早上,沈歡依然如往常一樣到衙門去處理公務:公務不多不少,現在最主要的不是大學,也不是海貿——大學是私人性質,海貿除了到高麗等地的海船外,南洋一線,還沒有再次出發的打算;一是此時海上多風暴,不是最佳出海時機,二是周季不在,沒有人去打點一切事宜。\\\\

    下一次出海南洋,他們有著更大地計劃,那就是等高麗船隻回航,加上之前地十艘,再加上快要建造完畢的十艘,總共三十艘海船——一同出海南洋。這個一個比較大規模地出海隊伍了,若全是運鹽,足夠運他一千萬斤,雖然鹽產量也趕得足夠,不過他們卻沒有那般傻了。鹽如果一下子在市場上充斥得多,價格就低,利潤就少,深懂經濟規律的沈歡是不會讓自己吃虧地;那麼,為了實現最大的利益,他們準備在這一次出海地船裡,裝上一半以上的絲綢與瓷器,這種東西,在外頭,比鹽還要貴多了。

    也就是說,如果這三十艘海船完美歸來地話,像上次一樣運回奢侈品,那麼產生的利潤,將會達到三百萬貫以上。這都是除去成本的了,當然,這一次,算得上他們的豪賭,常人是不敢為之的。只有三十艘海船的人,不敢一下子把三十艘同走一條路線,因為怕有風險毀了,到時不單沒有利益,反而會虧本。

    沈歡與周季,已經給海上的暴利刺激到忘了風險的地步,他們豪賭一次,成功了就有三百萬貫的錢入賬,而作為海州就有二百多萬貫的利潤,周季一方,也會有五十萬貫左右,這等利潤,已經讓他們快要瘋狂了。

    於是,龐大的計劃出台了。周季這一次回去,也有從家裡拿來成本的意思。要像獲利跟多,就要更多的投入。當然,這一切,沈歡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海船都翻了,沒有了利益,那麼,他們也就虧了,可是一計算,也不過是白忙活一年而已。只要鹽場還在,水泥作坊還在,他們都有翻身的機會。這才是他有恃無恐的信心來源呀!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去高麗遼國的海船能安然回歸,如果出了意外,他們也不得不謹慎行事了。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眼前的大事,就是修路——從海州到揚州的水泥大道,這一計劃,已經在兩州高層獲得了共識,沈歡自不必說,本來就是他的主意,又一力推進,只待開工時機。另一方揚州的知府,也就是姜謙,是從海州出去的,在沈歡手下做了半年的馬仔,對於水泥路的作用,比所有的知州都要明白通透,一聽說這條路他們揚州只需出些小頭,大頭的錢都由海州出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雙方都有意思,也就是王八對綠豆,都看上了。於是,這條通貫兩州的水泥路計劃,通過了,雙方也派人協商妥當。沈歡為海州賺地錢,除去給了五十萬貫海軍之外,還有二十萬貫在手。有錢在手。氣概當然不一樣,大手一揮,錢拿了出來,交了出去,修路計劃也就開始了!

    早在幾前前,這路已經動工了,當然不需從海州城直接修起。而是在東海縣的南邊修起,連通本來就存在的水泥路即可。揚州那邊也是這樣,最大的工程就是中間有有一段路要從新修起,否則將要饒一大個圈才能貫通兩州的縣境,這樣的話路程就遠了,體現不了修路方便民眾的宗旨。

    滿打滿算,這條路。應該在年前可以開通。兩千以上的人去修,再麻煩。有四五個月也足夠了。水泥產量也跟得上,沒有理由拖到明年去!

    這日地公務就是核算這一條水泥路的使用費用——為了防止下面貪墨了修路的費用。沈歡自能親自出馬,要求下面每個項目都要做成帳本。\//\每隔幾天就上報一回,沈歡根據上面的數據。去核算材料在市面上的價格,如果出入太大,他就要發飆!有著大權在手,他不在意給這些貪官上一堂反貪的課程——大宋不殺士大夫,但是真要整起你來,去海角天涯釣魚還是便宜你了!

    處理完公務,就是中午了。沈歡伸了個大懶腰,舒展下身心,整理完文案,也就散了公務,算是下班了。府衙與知州大人的府邸連在一起,前面是辦公地地點,後面就是院落,只有知州大人才有資格入住。

    匆匆回了後院,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罵了句賊老天,梳洗一番後,看著自家,不由奇怪了。若在往常,這會兒,應該是在後廳準備用午膳了,家人也會等在廳裡,今日,到了後廳,卻沒有發現一個家人。問了下人,回報說都在老夫人院裡,不由更奇怪了。沒事聚那做什麼?

    難道是母親病了……沈歡吃了一驚,不待二話,匆匆趕到母親的院子,還未進去,碰到一個下人拿著一些紙包,很眼熟,正是現在抓藥用的東西。更驚了,不敢耽誤,直接進了母親的房間。

    房間裡很熱鬧,家人全都在屋裡。母親、妹妹、妻妾,該到的都到了,圍坐在一起,談笑風生。而母親笑得更歡,滿面紅光,實在不像一個生病之人。再一觀在座之人,都不似病了的模樣。

    「娘,怎麼都在這裡?」沈歡一進房間,還沒待眾人招呼,就急急問了起來。

    他闖了進來,讓座中諸人驚了一下。

    「一驚一乍做什麼!」沈氏笑著罵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還這樣鹵莽,如何是好?」

    沈歡訕笑道:「孩兒看到下人拿著藥包的樣子,生怕你們誰病了,這才趕進來。娘,你們都沒事吧?」

    這話讓眾人都笑了起來,沈歡莫名其妙,來回看著。發現眾人地神情也頗為奇怪,母親與妹妹很興奮,至於妻子王璇,喜中帶羞,另外周如怡,喜中帶有淡淡地失落。

    「怎麼了?」沈歡很奇怪。

    眾人還是笑,沒有答他,最後還是小蓮兒忍不住,嚷了起來:「大概,大嫂有了!」

    「有了?」沈歡有點摸不著頭腦,「什麼有了?」

    「你真笨!」小蓮兒嘻笑著說道,「有了就是有了唄,你快要做爹了,而我,呵呵,也快要做姑姑了。做姑姑好呀……」「姑姑?爹?」沈歡嘀咕兩句之後終於反應過來?有了?做爹了?也就是說,懷孕了!

    他一下子傻了,喃喃不知道說著什麼。

    「大哥,你怎麼了?」小蓮兒過來拉醒他。

    沈歡猛地抬起頭來,緊緊地盯王璇與周如怡,想起她們剛才的神色,他總算明白了,顫聲說道:「璇兒,是你有了?」

    王璇更羞了,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示意。

    真地有了!沈歡身體都顫抖了,是興奮使然,還有著莫大的激動!他將有後了?而且還是王璇懷孕?也就是說,他地身體沒有問題。王璇也沒有問題,以前只是白擔心了。妻子懷孕了,以前不出的罪過,終於洗刷了……那麼,娶周如怡地初衷……他驚了一下,抬頭看向周如怡,發現她黯然地低著頭,不由心而也顫抖了。\\/\

    走了過去。一手拉著王璇的小手,一手也拉過周如怡地手掌,輕聲說道:「有後了,真有了……如怡,你也該有了吧?」

    周如怡有點驚喜,又是黯然,搖頭不已。

    沈氏看在眼裡。明白過來,不能冷落了另外一個媳婦,笑著說道:「歡兒,最近你媳婦兒不舒服,今早娘叫來城裡有名的大夫給她看看,一把脈,說是有身孕了。歡喜得娘恨不得快叫人通知你回來。還是璇兒說你公務繁忙。還是等你回來再說。至於如怡,也把過脈。還沒動靜,不過如怡你也不必擔心。璇兒不也是嫁入沈家三年才有身孕嗎?也許過些日子,就是你傳出喜訊了!」

    這話說得眾人有著複雜地心思。周如怡很簡單,當時沈歡娶她過們。很多是老太太的意思,為的是正妻無後。如今,成親半年,傳出喜訊的反而是正妻,她的身份與地位,一下子就尷尬了。剛才沈歡拉她的手,是告訴她不必多心,如今婆婆的一番話,更讓她放心了——她依然是沈家之人,而且不會有多大改變。

    好在她也不打算爭什麼,只願待在自己喜歡之人的身邊而已。王璇地懷孕,她既是擔憂又是喜歡,擔憂自己的身份尷尬了,沒了注意;歡喜的便是作為沈家之人,她也要為家裡後代著想,在自己也未傳出喜訊的時候,能有女人有孕,總也是好事。何況王璇與她的關係也頗為要好,沒道理不替她高興吧。

    有了丈夫與婆婆的安慰,周如怡算是徹底放下了擔憂,心中更多是歡喜了。還有對未來的憧憬,她年紀也不小了,也有做母親地心願,只願自己能快快做上娘親吧。想到自己,她更體會到王璇的不容易了,嫁入沈家三年,一直無出,就算人家不說,自個心裡應該也不好受吧。

    現在好了,終於有了,算是結了個心願吧!周如怡不由歡笑著恭喜王璇了,說了頗多好話。

    而王璇的心思,不算複雜,除了喜悅,只有感慨。感慨著終於修成正果了,作為妻子,沒有一個兒女,總不是完美。之前主動給沈歡張羅納妾之禮,就是放下架子,為這個家庭考慮。大半年過去了,首先傳出喜訊的反而是她,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她差點要哭出來。再三確保消息正確後,她再也難掩那股欣喜,強忍著坐下去,心頭給歡喜滿足了。

    待見到沈歡,她反而有點羞了。作為一個少女即嫁入沈家,她一點懷孕的經驗都沒有,這是第一次,除了欣喜,還有點慌,不懂怎麼去做。

    與她有著第一次慌亂的就是沈歡了。雖然是兩世為人,可是,做父親地經驗,他還是一點也無。在後世,雖快要奔三了,可作為新世紀地青年,還真沒有早做父親的覺悟,一直拖著,直到現在。

    其實他在這裡,也沒有盡早生子地覺悟,可是為了順應這個時代的傳統,不能改變觀念。能拖到二十出頭,應該不容易了,看像這時代地男人女人,都是十幾歲就做了爹娘,那個心酸,也不足讓外人知道吧。

    現在,他……要做父親了!這個念頭一起,就引發了沈歡心中的慌亂。父親該有地責任與義務是什麼,他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做!未知的東西,才是最令人害怕地。這一刻,他是既喜又懼呀!

    腦子一片混亂,都快要想不起什麼了,直到母親的又一次提醒。

    「歡兒,大夫說了,璇兒才兩個多月的身孕,還不穩妥,以後凡是要小心。你不要讓她再操累了。剛才下人跟大夫去抓了些安胎藥,為了以防萬一,我等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這是沈家的一件大事,再大不過了,以後你凡事都要讓著點璇兒,莫要使她生氣,知道了嗎?」

    「知道……」沈歡腦子還是混亂,一邊應著,一邊在漫無邊際的思考。

    教訓完兒子,沈氏又去教育媳婦:「璇兒。你也要記住,以後不要有大的動作,知道不?你沒有經驗,遇事可以來問一問,娘親怎麼說也是過來人了,生了歡兒兄妹,什麼事要注意,自是懂的。」

    王璇羞紅臉。道:「娘,我知道了。」

    沈氏這才滿意了,轉頭又對周如怡說道:「如怡,現在璇兒有了身孕,不能套操勞,這個沈家後院之事,就勞你操心一陣子了。如何?」

    周如怡大喜點頭答應。在古代家庭裡。有男主外,女主內的說法。賢內助,就是對那些默默支持丈夫的女人的贊語。一般而言,內事都是由妻子打理,比如說財產的使用,還有下人瑣事,都要去管。這個如何分配。如何管理,都體現了一個女人的本領。妾有時候甚至也是一個家庭地財務。歸妻子所管,雖然王璇對她很好。不過有些事,還是不能逾越。

    現在家裡的老太太說讓她去操持這個家庭。不就是對她的信任麼?也一定程度上肯定了她的身份與地位,這一點。周如怡不可能想不到。因此既是欣喜,又是感激,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為之,莫讓大家失望!

    就這樣,在沈老夫人的調度之下,整個沈家,都是圍繞著懷了孕的王璇為中心來轉了,就像行星圍繞著太陽來轉一樣,脫離不了這個範疇。連作為男主人的沈歡,在這一刻,也沒有王璇來得重要了。

    對於這種轉變,沈歡只能苦笑著接受。接受了王璇是一切的過度,在家裡,他不能使氣與王璇說話,王璇說什麼,都是真理,都是對地,都不能反對。就像絕對領袖一樣,地位不可動搖。這都是他母親做出的指示,好在王璇不是跋扈之人,否則他就慘了。

    饒是如此,沈歡還是過著強忍的生活了,強忍著溫柔地與妻子說話,強忍著為妻子跑腿,甚至強忍著不能上妻子的床……因為老夫人說了,太激烈的動作不利於胎兒的成長。於是,沈歡夫婦之能強忍了……

    好在,沈歡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否則作為年輕人的他,如何去度過這幾個月?他終於懂得古人納妾地道理。這一刻,她們才重要無比呀!

    不管如何惱與苦,沈歡心頭,更多的是喜悅。快要為人父的衝動已經讓他難以自制了,於是大家就看到我們偉大的沈知州,時常在處理公務的時候一個人傻傻地笑,甚至在與人打交道,也難掩眉頭的那股歡喜——簡直明顯到只差在臉上寫著「我有喜事」的字樣了。

    他地反常,熟人看在眼裡,當然要打聽。而有喜事就分享地他,當然炫耀式地把事實手出去。於是乎,一口傳一耳,再傳幾耳,之後就是那句廣告語說的「一傳十,十傳百」,沒幾天,整個海州城有頭有臉地人都知道他們的知州大人,快要有後代了!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個「爽」不單是自身,還要「爽」他人。無論是否出於真心,海州一些有地位之人,都費了不少心思,把賀喜地禮單送到了知州府邸。而沈歡也就笑呵呵地「笑納了」,這些都是給他妻子的禮物,又是有後地喜事,誰也說不得閒話,不收白不收嘛!

    先是海州有地位的人知道這一消息,賀完之後,民間眾人就奇怪了,要打聽,於是有了道聽途說。再接到,到了八月地時候,不單海州,連外地之人都知道了這一消息。這有這翻效果,除了歐陽發,誰還有這種手段。

    不得不說,歐陽發越來越有後世八卦記者的潛質了。俗話說有需要的地方就有市場,深受沈歡影響的歐陽的編輯,也懂得了這一理論,這不,在百姓猜測紛紛的時候,他力排眾議,在沒有經過沈歡點頭的情況下,再一次爆了料,把這私人的消息堂而皇之地登在了報紙上。當然,他不能做的太明顯,而是借這一消息,又一次議論了儒家的孝道,從身體髮膚等開始論起,從小道到大道——好吧,能與孩子扯上關係的,不正是那句傳了多年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

    不得不說,我們歐陽發編輯的筆鋒也越來越犀利了,當然,羽翼也越來越豐滿,至少沈歡對這個報紙的控制,也沒有手段了。當他氣急敗壞地找來歐陽發,大罵一頓後,就是聽著歐陽發大吐苦水了。

    我們的歐陽大編輯當然是有說辭的。對於刊登這等私人地消息,理由也堂皇,那就是百姓關注之。既然關注,他們做報紙的,當然要滿足這一需要。他沈歡經過這一年的宣傳,已經是公眾人物了,對於公眾人物。百姓都是好奇的,都想知道他生活中的更多事。第一個孩子的消息,當然能引起他們的注意。有興趣,他們就會掏錢買報紙,還會誇讚報紙編得好!

    為了銷量,一切都得靠邊站了!這是歐陽發義正詞嚴的道理,他說。因為沈歡公開賣印刷機器。現在,江南幾個州。也湧現了報紙雜誌等刊物,雖然規模還小。只是發些小道消息,影響力波及不大。可是,潛在地威脅已經有了。如果不奮起直追。若干年後,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蠶食自己的報紙市場了。因此,他只能想盡辦法把讀者培養成忠實的擁躉,

    也就是說,刊登這等私人消息,他也很無奈呀,若不是你沈大人慷慨把印刷機器公開,又豈有這等窘況?好吧,說來說去,反倒是他沈歡的錯了!氣急敗壞的沈歡,又只能更加抓狂了。沒法子反駁歐陽發,只能提防了,提防這傢伙,就得提防家賊一般,免得又把自己的某些事賣了出去!

    隨著消息的散發,誰也不會想得得到——包括沈歡,它會造成那般大地轟動,當然,這已經是說它的結果了。它引起了頗多人的猜測,甚至是嫉妒。

    現在的《海州日報》,規模越來越大,發行銷售的渠道也越來越得力,在京城的眾人,終於不用像以前一樣等待別人帶回報紙了。因為它已經主動賣到了京城。隨著印刷機器的公開,各出也出現了報紙這類東西。為了適應形勢,京城地《文藝》雜誌,在司馬康等人地支持下,又出出一支編輯力量,從事編輯刊行了《京城日報》。

    與海州一樣,做的是日報,因為與歐陽發關係莫逆,得到了大量辦報地經驗,這《京城日報》也辦得有模有樣。至少在官家的眼中,看完《海州日報》,就論到它了。通過它,也能瞭解一些開封地消息。不過不得不說,作為輿論,政治對它有著莫大的影響,有些事,有些話,他們說起來,有諸多顧慮,不比《海州日報》那般通過,全因它就在京城,不得不顧忌!

    八月初地京城已經有了點涼意,酷熱還有一點尾巴,夾雜在其中,人們就麻煩了。白日熱得很,晚上就涼了,稍不注意,就要著涼生病,實在令人討厭。

    天氣變化多端,體現在衣服的變換上。對於衣服,最沒有感覺地就是王安石了,他可以一身衣服穿上經年,而不怕別人的笑話,應該他已經習慣了。

    這一天,他在王家,穿著一身長衫,有點邋遢,平常威嚴的臉上,卻是有點歡欣了。通過《海州日報》,他知道了自己女兒懷孕了的消息。當時第一眼的感覺就是憤怒,堂堂報紙,沒連私人小事都登了上去,而且是他女兒的身份,給人暴出來,總感覺有點沒面子。放下憤怒,就剩喜悅了。

    三年多了,眼看就要三年,他的女兒,嫁人之後,總算傳出有喜的消息了。而且又一年未見,遠在千里之後,這份喜悅,就更難得了。說回來,還又得感謝報紙,不是它刊登出來,以他與沈歡的關係,等對方想起報喜家書,還不知要什麼時候呢!

    「好了好了,璇兒終於有喜了!」最高興的還是王夫人,作為女人,當然知道身為妻子的不容易。王璇她最疼愛的女人,嫁出去幾年,還沒有一個子女,看在眼裡,她是急在心上,卻沒有辦法。隨著女兒到了千里之外,她這份擔憂,就更甚了,時常與丈夫提起,只能互相歎氣。現在。通過報紙,總算看到了令他們喜悅的消息。

    「真是菩薩保佑呀!」王夫人眉開眼笑了,她可不管什麼政治不政治,只知道,兩兒兩女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沒道理不疼愛。

    一家子窩在後院,這會兒肯定誰也不會想得到堂堂參知政事王安石也會露出溫柔的笑意。王旁自不必說了,對於妹妹與沈歡。他都沒有什麼意見。就是王,再不滿沈歡,這會兒也只有為妹妹高興。

    「夫君,你說是否要差人送些禮物過去?」王夫人期望地問道。

    王安石咳了一聲,道:「這些小事,夫人看著辦便是了。如何去做,只管吩咐下人去做。或者不用差人。只需通過郵政驛站送過去即可。海州那邊,亦有郵政驛站,可以相通。」

    王夫人喜道:「這郵政驛站還真是好東西!」

    這下子其他三個男人都沉默了,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王夫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郵政驛站是司馬光鼎力辦出來的產物,而司馬光現在與王安石,已經像死敵一般了。雙方在朝堂展開了殊死的搏鬥。大家都不滿對方,想要打壓下去。

    「唉!」王安石歎了一口氣。面對家人,不必像在外頭一樣諸多包裹。與司馬光走到這步田地,他也絕對想不到。可是。現在雙方已經騎虎難下,只有硬撐下去了。

    王夫人也歎了一口氣。不理會這些,自顧走開了。

    三父子難得聚在一起,有不少話要說,卻難以說些什麼。王與王安石共同進退,至於王旁,隨著年隨日長,也越來越有主見了。雖沒有入朝做官,在做起輿論來,卻也有他的名聲了。「元直,現在報紙辦得如何了?」到了冠禮之年,王安石給王旁取了表字,這個「元直」就是他的稱呼了。至於抱了什麼寓意,一個「直」字就完全可以顯示了。至於報紙事務,則是王旁的新事業——他跟著司馬康等人在《文藝》雜誌做了多年,完全熟悉了刊行地事務,可以獨擋一面了。

    這不,《文藝》雜誌要在辦雜誌之外另辦一份報紙,需要有人去支持。司馬康有報紙在身,又要幫著修史,沒有多少時間了。選來選去,王旁最合適不過了。於是,《京城日報》的主持人,就落到了王旁的頭上。

    這些日子,日報也辦了幾期了,效果還算不錯,不過明顯受雜誌的影響,論文多過新聞,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寫新聞需要記者,這一點,還有待培養。

    其實讓王旁做這個支持人,有是有點複雜的。報紙作為日發一期的刊物,比雜誌的宣傳作用還要大得多,是輿論地有力工具。王旁身為王安石的兒子,有輿論工具在手,是否會為其鼓吹呢?

    在這一點上,為了體現報紙消息的公正性,不少人反對把報紙交到王旁手上,最後還是司馬康一力挺了下來,認為王旁為人正直,處事公正,不會為了私親,壞了大事。這下場面就好看了,司馬康是司馬光的兒子,王旁是王安石的兒子,雙方的父親在朝堂上已經鬧得像死敵一般了,現在,一個的兒子要支持另外一個地兒子做更大的事業,這種情況,還真有趣!

    在《文藝》雜誌裡頭,除了沈歡,就屬司馬康與歐陽發的威望最高。沈歡不必說了,作為創始人,總有點特殊的地位。自前幾期之後,雜誌就交給另外兩人打理,雜誌能有現今的規模,還是他們努力的結果。因此,在一定意義上,後來的編輯,最信服地還是他們。

    現在歐陽發遠走海州,連後來加入地大文豪歐陽修也走了,那麼《文藝》雜誌最說得上話的就是司馬康了。他鼎力支持,別人也只能同意了,何況作為敵人兒子地他都同意了,外人更沒有反對的理由了。於是王旁上任了,拉了幾個編輯,從事《京城日報》地創刊。

    提起報紙,王旁滿是熱情,不由露出了笑意,道:「父親,報紙還好,漸漸上了軌道。」

    「那就好!」王安石淡淡地說了一聲。

    王旁猶豫了一下,道:「父親,其實報紙與雜誌不同,它更重事件,是為新聞。以後也許論文要少許多了,應該不會對父親的變法大事造成什麼議論地影響。」

    王安石應了一聲,不知想什麼去了。

    王旁又道:「新聞最重公正客觀,至於報道什麼,是事實就是事實,其他就難論了……」

    「知道了,這你不必多說。」王安石打斷了他的話,「元直,你長大了,有主見了,你認為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至於為父這裡,哈哈,反對之人還少嗎?」

    王旁愕然。

    王安石突然又道:「對了,聽說官家也知道沈子賢有後地消息了,據說會賞賜你們的妹妹呢!」

    最近一直在做大綱準備,再有幾章,主角應該從地方回到中央了,另一番故事將展開。估計再有三十萬字左右此書就能完結了,希望能給大家一個比較好的結局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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