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沈歡的熱情,范一農也稍稍激動了一下,留了下來,與沈歡一道回到知州府邸前廳坐下。此時日才西斜,喝了一杯清茶,稍稍醒了酒,范一農一掃舟車勞頓的疲憊,津津有味地打量了大廳的佈置。
自沈歡入主這裡,大廳少了一些精緻的裝飾,換上的是簡潔的桌椅。他經常在這裡招呼客人,桌椅是必須的。而且他厭煩麻煩,一般也不一個一個接見,只要是下面官員來匯報工作,他都是一叫一幫,讓他們都進來,一個個接著說。之後再一道道的命令發下去,好讓他們都知道事情的協調性。這樣就省卻了一個一個接待的繁文縟節。正因為如此,之前廳裡無關的擺設,就稍嫌礙手礙腳了。
沈歡大手一揮,讓人把不必要的擺設都搬走,換上來不少並排的桌椅。另外就是有下人專門調配清茶。茶——之人?
郭逵突然詭笑道:「何況郭某也知道,鹽是官營之物。沈大人身居高位,就算這是暴利之物,也絕對沒有理由用來營私地道理。再說沈大人敢當著郭某的面說出來,想必更不會有私心了。哈哈,天下沒有不漏風之牆,沈大人肯定也怕給人揭穿,當然不會用這鹽來營私了。所以,郭某放心著呢!」
沈歡歎息了,剛才還以為人家好忽悠,現在看來,人家不用忽悠,自己說了一大堆,更多是忽悠自己了。
吸了一口氣,沈歡笑著說道:「總之,沈某要成事,肯定離不開將軍地配合與協作了。」
郭逵也笑著說道:「郭某要成事,也需要沈大人的幫助,不是嗎?大家互惠互利,何樂而不為?」
「是啊,何樂而不為?」沈歡這次真不敢小看武人了,古人,也不是吃素的。
郭逵又道:「郭某現在有點清楚沈大人要組建海軍的目的了,作戰只是其次,靠著海軍,從事海外貿易,才是實圖,不是嗎?雖然郭某不清楚沈大人為何要這樣,不過,如果那海圖是真的,郭某也不在乎在協助商貿的外衣下,帶領海軍去征服天下!」
「郭大人說不明白?」沈歡輕笑一聲,「其實很簡單,因為戰爭,打地就是後勤。沒有發達的經濟,沒有錢,總是軍隊再強大,也打不了多久,國家也受不了。看看漢武帝,他之前能所向無敵,不就是因為漢朝幾個前期皇帝的積累,國庫充實到連串錢的線都爛掉了,而谷子都溢出倉庫了嗎?而他後期那般困頓,不就是國庫空虛,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嗎?」
「戰爭在打後勤……」郭逵大受震動,喃喃念了幾下,眼珠頓時亮了起來,微微一笑,「沈大人,郭某有點明白了。」
「很好,很好。」沈歡恨不得像摸小學生的頭一樣說「孺子可教」了。
郭逵堅定地道:「沈大人盡可放心了,只要是軍務上有需要,但可出聲,郭某必當盡力而為。」
沈歡微笑著點頭,道:「現在快年底了,郭將軍盡可到沈某選定地海域查看地形,之後準備到揚州挑選水軍,過完年,就可以摸索訓練了。」
郭逵笑道:「挑選水軍,郭某就不用費心了。官家告訴郭某,到時司馬相公自會通知樞密院,挑選一萬精壯水軍來海州。」
沈歡大喜說道:「那更好不過了。」
分工妥當,大家又都開始忙碌了。郭逵自去辦他的海軍,范一農也去熟悉他的通判事務,據說還打算在年前走一走海州各縣。
至於沈歡,一時倒是閒了下來。不過他也不得安生,反而更煩了。還是因為子嗣問題,眼看就三個月了,妻子王璇依然沒有好消息傳來。沒說什麼懷孕的特徵了,就是天天請名醫來把脈。依然不見動靜。
眼看年關即到,與母親約定地日子就要來臨。這會兒,他倒是不擔憂要納妾與否了。而是擔憂自己是否有生育的能力。做了種種努力,也盡力按照後世所謂的科學受孕地法子來「努力」了,依然無法讓王璇傳出好消息。
這讓沈歡大是懷疑這副身體的生育能力,該不會換了個人,就失去了此項能力了吧?這倒讓他有點恐懼了,別說古人了,他雖然深受新知識熏陶。可真要讓他無後,心裡的不鎮定,那是可以想像地了,雖然不一定要兒子,可賜個女兒也應該吧?
現在在古代。沒有後代,估計就要讓人家指著脊樑來罵了,說不定人家還會猜測是不是做了什麼缺德地虧心事。現在只有一個妻子不打緊,看不出是自己地罪過。可如果納了別的女人,依然是這副模樣,估計就真要消受別人地白眼咯!
鑒於此,沈歡更沒有興趣外出,一心要趁些良機與王璇一道辦**遊戲了。何況王璇夠漂亮,身材夠好,一時倒也樂不思蜀了。
直到雙十二這邊。給歐陽發來到府邸。拉他出門,登上馬車。才讓他清醒過來。
「伯和兄,你這是要拉小弟去哪?」沈歡不解地問。馬出一路向城西方向,要不是還走街竄巷沒有直接奔城門而去,沈歡估計就要喊綁票了。
「去看孩子。」歐陽發沒頭沒尾地說道。
「孩子?什麼孩子?」沈歡嚇了一跳,他雖然現在想孩子想得頭髮都要白了,可在外面沒有風流,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呀!
歐陽發訝道:「子賢忘了?你說要收學生,叫為兄幫你留意一些優秀的孩子呀!」
「哦!」沈歡放下心來,不是自己地就好,接著才反應過來,更驚了,「收學生?這麼說,伯和兄發現可以一收地孩子了?」
興奮啊,門徒計劃終於可以實施了。收些學生,以做培養,把他們教育成有自己思想烙印的古代青年,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後,當他們學有所成,就能幫自己辦事。就不用像現今一樣,身邊連個使喚得順手的人都沒有了!
「伯和兄,孩子在哪?有多少個?」沈歡又急急追問。
歐陽發倒是不急了,穩坐在車上,笑道:「子賢,你急什麼,還沒到呢!」
「小弟當然急了!」沈歡更急了,「這可是小弟第一次收徒呀!」
「你急也沒有用。」歐陽發輕笑一下。
沈歡氣結,吸了口涼氣,稍稍平靜了,人也冷靜下來,不過心裡對即將看到的孩子更期待了,他現在求子不得,對孩子的思念不減,剎那把滿腔地憐子之意都轉到了這些要成為他學生的孩子身上。
「伯和兄,這些孩子還可以吧,什麼身份?」沈歡裝作平靜地問道。
「若是太差,為兄怎麼敢介紹給你。」歐陽發呵呵笑道,「至於身份,不好意思,他們出身都不好。」
「小弟從不重出身,越沒有出身就越好。」這話誠實,特別是這些他計劃中的門徒,若是有出身,觀念太深,反而讓他失望了。他要的是一些沒有任何背景,可以塑造地孩子。
「孩子都大了?」沈歡又問。歐陽發不敢開玩笑了,歎道:「孩子都是海州幾縣孤兒,全都是孤兒。子賢上次不是要商賈建了不少私塾,讓這些窮苦的孩子去唸書嗎?為兄靠著報紙編輯的身份便利,出訪了不少私塾,通過觀察與私塾先生的推薦,把一些品學兼優的學生都聚在了一起。年紀都是八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的。子賢認為如何?」
「好,很好。」沈歡滿意地點頭,年紀不大不小,可以接受新知識,又還沒有形成固定的觀念,可塑性很強,「伯和兄看人地眼光,小弟自是深信。對了,這次找了幾個孩子,少了可不成呀!」
「不多,三十個而已。」歐陽發笑著回答。
「什麼,三……三十個?」沈歡結巴了,眼珠差點要掉出來,三十個雖然比孔子地「弟子三千」要差了百倍。可是,他本來只想收個什麼十二門徒之類的數,十個左右。還可以手把手地教,一旦到了三十個,就難管教了。想到三十個小孩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情景,沈歡就不寒而慄了。
「怎麼,少了?」歐陽發奇怪地問。
「不,不是,是多了!」沈歡叫苦不迭。「伯和兄,三十個孩子,你要小弟怎麼教得過來?太多了,真是太多了,你這次可要害苦小弟呀!」
歐陽發不好意思地道:「我還以為是多多益善呢。可是子賢。三十個孩子,已經聚在一起了。如果現在說要減員,恐怕會讓很多人失望與非議吧?」
沈歡苦著臉,要殺歐陽發的心都有了。想起上次他把自己地畫像印到報紙上。令自己上街好不狼狽,心仇舊恨,加起一起,終於發酵了,就要暴怒而起,掐死對方。剛要有動作,「到了!」隨著歐陽發一聲。車停了下來。他率先下了車,無意地躲過了一場浩劫。
沈歡又氣又無奈。只能跟著小車。這裡是城西的一處院子,面前有一條小巷。不算繁華,卻也不偏僻。院子大門有什麼私塾字樣,看來就是那些富豪出錢建立的慈善機構了。
看看地段,還算可以,點了點頭,沈歡與歐陽發進了私塾。看門之人明顯與歐陽發相熟,問候了一聲,沒有阻止。
進了院子,才發現廂房不少,看來是給孩子住宿地地方。還有一排平房,有好幾間,比較寬敞,從那裡傳來一陣陣的讀書之聲。想來孩子就安排在這裡讀書。
此時是早上,冬日的太陽,難得地懶洋洋地爬上了天空。雖然寒冷,卻在柔和的日光下,和諧了一片天地。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歐陽發轉頭向沈歡歎息不已,「子賢,你開封書房那句對聯,結合現在的景況,感想如何?」
感想?很差!沈歡想起了在後世填鴨式的教育,當年在父母老師的威逼下,一副苦讀地模樣,現在想起,就有苦大仇深的模樣。當然,面對歐陽發那般有情調的發問,事實是不能說的。
咳了一聲,沈歡微笑說道:「不錯,不錯,很有朝氣。」
歐陽發向讀書聲處走去,邊走邊道:「這個私塾有上百孩子,算是海州比較大的私塾了。子賢,你把街道拍賣,很好呀,不管如何,至少幫助了不少需要幫助之人。說到這裡,請允許為兄對你說聲謝謝,不是為了為兄,而是為了那些孤苦無依地百姓!」
看著歐陽發真給自己行禮,沈歡慌了,他當時不過是突法其想罷了——雖然他已經突法得很多次了。
阻止了歐陽發,沈歡苦笑:「伯和兄,你這不是要讓小弟折壽嗎?快與為兄去看看那些孩子吧。」
歐陽發這才作罷,也笑道:「這三十個孩子,是為兄走訪了不少私塾,才考察完畢,之後以報紙的名義,把他們聚在此地,現在才請子賢過來一看。說實在的,這些孩子,都比同齡人要優秀,也許是孤兒出身,比較自愛,對來之不易的讀書機會,很珍惜。念得很拚命,除了本來有點基礎地之外,其他都在短時間內認了不少字,讀了一些書,表現出比同齡人更高超的智慧。當然,授徒以德為先,這個為兄不敢忘,考察他們的時候,也以此為標準。暫時來說,他們為人都是可信的。至於以後如何,那就要看子賢的手段了。」
沈歡對自己的教育手段很有信心,畢竟他就是教育出身的。不過要他交三十個人,難道像後世一樣,一視同仁嗎?一視同仁地後果也許就是統統普通平庸!
想了想,自己也許還要狠狠心腸,裁掉一些才成,也許,裁掉一半也不錯。十五門徒,呵呵,比基督大業還要威風一點。
點了點頭,有了決心,沈歡雄赳赳氣昂昂地與歐陽發一道來到了一個房門前,停了下來。
「到了,就是這些。」歐陽發一指屋內,笑著說道。
沈歡探頭一看,腦袋頓時死機了。白茫茫一片,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伯和兄,這是怎麼一回事!」沈歡一指屋子前頭。怒視歐陽發,要個一個解釋。
「怎麼?」歐陽發也愣了。
「你看看!」沈歡一指屋內前頭一排,「怎麼會有女孩在這裡?」
歐陽發一看,笑道:「哦,子賢是說這個呀。呵呵,沒有其他,這五個女孩。也是其中翹楚嘛。為兄都考察過了,她們地功課,比很多男孩都要優秀,為人也好。本來為兄也不打算帶她們來的,可以一時記起子賢曾經與為兄說過。你對男孩與女孩,向來都是一視同仁,不會歧視,就是自己夫人生地孩子也不例外。這才動了心思。把她們找來了。怎麼,子賢難道以前是開玩笑而已?」
沈歡愕然,他有說過這些話嗎?不歧視,一視同仁?說出去的話,就像放出去地屁,想收也收不回來?
「哦……原來是這。不錯不錯,伯和兄真是瞭解小弟!」沈歡哈哈笑道。裝作記起的模樣;心裡這次喜了。這次不為難了,等下找個借口。就把這五個女孩裁掉,再找十個。人選就夠了!
歐陽發微微一笑,把沈歡拉進了屋子,來到前頭,頓時,讀書聲停了下來,大家愣愣地看著他們。
「歐陽叔叔……」
「歐陽叔叔……」
不少孩子都叫了起來,大為轟響,沈歡頓時腦袋都大了。很明顯,歐陽發在這幫孩子心裡有著不錯的印象,混得還算上道。
歐陽發擺了擺手,孩子們頓時又靜了下來,真有一呼百應地氣勢。沈歡倒有點羨慕了,看著歐陽發,看他還有什麼節目。
歐陽發一指沈歡,問道:「孩子們,知道這位叔叔是誰嗎?」
孩子們把目光轉向沈歡,唰唰唰數十道眼神,還真夠犀利的,不過他們沒有說話。歐陽發又問了一次。
這時候,有個孩子站起來嚷道:「我知道,是知州大人,歐陽叔叔給他們看的報紙上就有沈大認得畫像。」
沈歡頓時臉紅了,不知道是羞還是怒。都是歐陽發乾的好事,不經自己同意就刊行自己的畫像也就罷了,還張揚地拿來給這些孩子宣傳,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要發飆了。
「對!」歐陽發打斷了沈歡的怒意,把他一拉,送到前台去展覽,「就是海州知州沈大人!你們知道他為什麼要來這裡看你們嗎?」
孩子們又不敢出聲了,只盯著沈歡看。歐陽發又問了一次,還是沒有回答,再問一次。
這次有人救場了,還是剛才那個孩子,他大約十一二歲,頗為老成,站起來又道:「歐陽叔叔曾經說過,要我們來海州,是有一個大人物要收我們做學生。難道就是沈大人嗎?」
「對,真聰明!」歐陽發笑著讚道,「就是沈大人,他要收你們做學生!」
頓時,孩子們目光更緊了,期盼地看著沈歡。知州官階如何,他們還小,也許不懂;但是一個縣城府衙之人,他們見了,都要跪拜,還有害怕,何況比縣還大的州。不消說,這份意義,他們大多還是懂地!
「不過……」歐陽發語音一沉,「沈大人剛才和我說了,你們有三十個之多,他收不了那麼多學生。那麼,你們也許要表現得更優秀了。或者求求他,讓他都收下也行!」
「沈大人,收我們吧!」
「是啊,收我們吧!」
孩子們都叫嚷起來,沈歡頓時很是無奈。又給歐陽發擺了一道,這丫的,等下再收拾他,現在孩子在面前,不能失了風度。
沈歡強扯出一絲笑容,低下頭,卻愣住了,孩子們的眼神,有期盼,有熱切,有企求。最令他心顫的是前面五個女孩的眼神,也許是歐陽發地一番話,觸動了她們的心弦,知道了不妙的後果。因此,她們眼神裡,除了企求,更多是無辜的哀色!
沈歡呆住了,他地心緒,一下子翻飛,去到了很遠。那一天,他無法忘記的景象又浮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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